第10章 第九道光
梁晗瞥了眼微信，姜昊然他們已經定下了見面的地址。
他把地址記下按滅手機，擡眼看向梁衛國，嘴上挂着笑，臉上的神情卻是冷的：“我現在不能去找他們嗎？”
梁衛國沒直接回答，而是提到了另一樁事情，語氣有些認真：“梁晗，你還記得原來和我們住一條街坊的寧婆婆嗎？”
“記得，怎麽了？”梁晗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還是忍了。
“她家孫子，比你大五歲的那個，你小時候還叫過哥哥的人，他半月前，進去了。”梁衛國淡淡的說道。
進去了？
“哦——”梁晗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梁衛國說得進去了是指進了監獄裏的意思，他有些驚訝，但轉瞬想到這幾年他聽到的一些事情，又覺得寧哥會出事，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他還是不懂，這件事和他有什麽關系？
“所以呢？”難不成他認識的一個人進了監獄，他連見朋友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梁衛國覺得梁晗是在對他裝傻，他喘了口氣，加重語氣道：“你真的不明白，我說這話的意思嗎？”
梁晗身姿挺拔的站在玄關，他的唇微抿，暖色的燈光落在他臉上，也沒能柔和他冷硬。
“對，我不明白。”他輕描淡寫的說着，眼神卻銳利的像是在與梁衛國對峙，絲毫不讓。
他需要明白什麽？一個小時候見過的哥哥犯了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兒有什麽關系？
在他看來，搞不清楚狀況的是梁衛國。
梁衛國被梁晗的态度氣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喘着粗氣說道：“好，既然你執意裝傻，我就把話給你說開了！姜昊然他們——”
梁晗瞪着眼，眼神執拗的看向梁衛國，他的臉繃的很緊，緊抿的唇線把心裏湧動的情緒強行壓住。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眼尾有些發紅。
周雅見父子倆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她連忙站在兩人身邊，提高聲音打斷梁衛國說得的話：“老梁！”
她擔心再繼續說下去，梁衛國會在沖動之下會，說出傷了孩子的心的話。
周雅沖着梁晗勉強的笑了笑：“晗晗，你不是要去找昊然他們玩嗎？把這些餅幹糖果都帶去吧。”
梁晗正要開口說話，就被周雅塞了一把小餅幹小糖果，然後梁晗就被周雅推出了門：“快去吧，別讓昊然他們久等。”
梁晗看着已經被周雅關上的大門，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其實他沒想和梁衛國吵架。
他只是想告訴他媽媽他今年十七歲了，而不是七歲。誰十七歲了，出門還帶着糖果餅幹的。
要是姜昊然他們知道了他還随身攜帶糖果，還不得把他笑話死。
梁晗嫌棄的把沾滿他衣兜空間的糖果掏了出來，路過小區門衛時，他把所有的餅幹糖果都放在了業主意見采納箱上面了。
只是剛走出小區，他忽然想起來了，确實有人在這個年齡了，還随身的糖果。
想起他只不過吃了一顆糖，蘇安安就一臉開心極了的表情。
她應該很喜歡吃糖吧。
梁晗腳步一頓，掉轉頭回到門衛處。在門衛大叔奇異的目光中，面無表情，但是動作卻異常坦蕩的，把剛剛放下的糖果，仔細認真的挑了挑，撿起他看起來符合蘇安安口味的糖果出來裝進衣兜裏。
門衛大叔：現在選得那麽認真，所以你剛才為什麽要那麽任性的全部扔掉？
有錢人的思維，果然是正常人不能理解的。
選完後，梁晗目不斜視的走了，好像這樣就能把剛才撿糖行為和他劃清界限一樣。
等到了和姜昊然約好的燒烤店門口，他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衣兜，确定完全看不出兜裏裝了糖後。他放心的邁步走進店裏。
“晗哥，你終于來了。”薛東東看見梁晗的身影，高興的對他招了招手，嗓門極大的招呼他。
現在正是燒烤店生意火爆的時候，店裏的人很多，客人之間的說話聲，老板招呼客人的聲音，還是晶亮的油脂落在燒烤架下的滋滋聲。
雖然有些吵，但更有煙火的氣息。
比起空蕩安靜的別墅，這才是他從小長大的環境，對他而言才更像是人間。
梁晗微微挑眉，擂了擂薛東東的肩膀，坐在給他留的空位上。
“晗哥，我們已經先點了，你看你還要加點什麽嗎？”薛東東熱情的把菜單遞到梁晗的面前。
梁晗瞥了眼，沒點：“我已經吃過飯了，你們點的就夠了。”
薛東東叫老板加了一聽啤酒，就興致勃勃的問道：“晗哥，你說你怎麽就突然轉到七中去了？我知道的時候，都吓了一跳。”
不是薛東東誇張，七中是在全省都排的上號的高中，離他們水巷的孩子實在太遠了。
梁晗似笑非笑的問道：“所以你知道後，才趕忙開一局游戲壓壓驚，對嗎？”
聽梁晗提到那通電話的事情，薛東東嘿嘿一笑，頗為不好意思，但還是厚着臉皮的說道：“還是晗哥你了解我。”
“對了，七中的女生真的有傳說中那麽漂亮嗎？”薛東東不再糾結剛才的問題，轉而問梁晗在七中的見聞。
其實青春期女生男生，沒什麽差別，都喜歡談異性那一點事情。
“還行吧。”
梁晗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薛東東還在一臉期待下文，他就已經說完了。
他們又聊了一些事情，梁晗把高二他就會轉回來的消息在薛東東面前也提了一次。
薛東東倒是無所謂，他沒想那麽多，甚至他還有些奇怪：“晗哥，你還回來做什麽？轉校轉來轉去的，不是很麻煩嗎？”
姜昊然在他們說話時，一直很沉默，直到薛東東問了這個問題，他才擡頭瞥向兩人。
梁晗的手臂夾住薛東東的脖子，他都要被氣笑了：“我都不怕麻煩，難不成你還怕？就這麽不想在學校看到我？”
薛東東連忙認錯：“晗哥，我錯了，你比我親哥還親，我怎麽可能不想見到你！”
梁晗松開薛東東，語氣淡淡的說道：“我從小在水巷長大，剛學會走路，就和你們一起玩了。從幼兒園開始，我所有的同學都是知根知底的水巷人，我的根在這裏，離開了這裏，我會不習慣。”
梁晗說着話時，沒有看向姜昊然，但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梁晗這話，就是說給姜昊然聽得。
所謂的家鄉和母校，好像都是這樣，自己可以往死裏埋汰，但是外面人說她有一絲一毫的不好，自己的心裏都會閃過不舒服的情緒。
怎麽說呢？
不管姜昊然他們有着怎麽樣的缺點，他們都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而水巷再差，也是他的家鄉，是他年幼時的整個世界，是他不能割舍的存在。
姜昊然讀懂了梁晗說中隐含的意思，三人之中，他一直是最敏感的一個人，梁晗的話讓他的心口有些發燙，他端起杯子，開口道：“來，這一杯敬水巷，敬晗哥說得不習慣。”
薛東東迷迷糊糊的碰了杯後，還是沒看出姜昊然與梁晗之間的暗流。
只是他再遲鈍也發現了氣氛變得不一樣了，沒那麽輕松歡快了。
為了活躍氣氛，薛東東故意道：“晗哥竟然在七中待得那麽不習慣，可見七中的女生真的不太出彩，虧得我還期待了很久。”
姜昊然放下了心事，他笑着說道：“薛東東，你真是越活越天真了，晗哥說得這句話，完全沒有可信度的，你竟然還相信了。”
“我怎麽就不能相信？”薛東東不滿嘟哝。
姜昊然給薛東東一個鄙視的眼神，示意讓薛東東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他是怎麽問的。
“晗哥，我就不信，這一星期沒有一個女生能讓你記住她名字的！”
薛東東給了姜昊然一個佩服的眼神，他怎麽就沒想到還可以這樣問。他們誰不知道梁晗還沒開竅，對女生根本不感興趣。除了非常特別的女生，不然梁晗根本記不住她們的名字。
所以能被梁晗記住的，肯定很特別，說不定就包括特別漂亮呢？
姜昊然一看梁晗的表情，就覺得有戲，他立馬追問道：“我就說怎麽可能沒有！晗哥，你就滿足一下兄弟們的好奇心吧。”
梁晗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抵不過他們期盼的眼神。
“好吧，我是記住了兩個女生的名字。”
兩個？
姜昊然本來是跟着薛東東起哄，聞言也來了興趣。
“一個是我的女同桌。恩——另一個，算是我的臨時同桌吧。”梁晗言簡意赅的介紹。
“都是同桌啊，有首歌不是叫什麽同桌的你，講女同桌嫁給自己的故事嗎？晗哥，看來你的桃花來了。”薛東東對着梁晗擠眉弄眼的說道。
梁晗第一次如此深刻的理解“槽多無口”的含義，他丢給薛東東一個鄙視的眼神，讓他自行領會。
姜昊然要理智很多：“我更好奇，你是因為什麽記住她們的名字的。”
梁晗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麽好好奇的，他還是繼續說道：“我同桌很啰嗦，我做什麽都她有要管。”
梁晗聳了聳肩有些無奈的說道。
他都在想，他是不是在什麽地方得罪了陳漫雪，所以她才故意為難他，他睡覺要管，沒做作業要管，比老師更像是老師。
姜昊然與薛東東對視一眼，梁晗不明白，他們還看不懂嗎？有些女生對待喜歡的男生，就是忍不住管東管西。就跟男生常常欺負的喜歡女生的道理是一樣的。
可惜晗哥竟然看不透。
他們還在暗自可惜，就聽見梁晗說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而且她說話的口吻，總會讓我想起我爸，有時候她說話的語氣真的太像我爸了。”梁晗的表情有些嫌棄。
姜昊然差點沒噴出一口鹽汽水，一個像梁叔叔的女同桌，他想起梁叔叔那張勉強夠得上端正的國字臉，硬生生的吓出了一陣冷汗。
這種想象，真的太恐怖了。
薛東東正吃着烤串，一時之間情緒太激動了，辣椒卡嗓子眼了，他連喝了好幾口水，才勉強止住咳嗽，只是一張白胖的包子臉，頓時變成了關公臉。
為了保險起見，姜昊然又問了一句：“那女生長得怎麽樣？和我們班的姍姍比，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不是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嗎？”梁晗在姜昊然逼視的眼神下，繼續補充道，“明明都長得差不多。好吧，陳漫雪的眼睛好像還要大一些。”
啧啧，姜昊然搖了搖頭，為這位女生默哀，和他們班花相比都不落下風的女生，給梁晗留下的最深影響，竟然是她說話像梁叔叔。
而且，他敢說這個女生絕逼對梁晗有些好感。
不然班上那麽多人，怎麽就抓着梁晗一個人管。他才不會相信。
“還有一個呢？”前一個是這種情況，其實姜昊然對下一個其實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不過，為了有始有終，他還是問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梁.鋼鐵直男.晗祝各位小天使聖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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