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是仵作的驗屍人(1)
定州,緊鄰京城,适于種植花卉,特産熏香,多出文人墨客。
五月初八這天的清早,薄霧彌漫,夜色剛剛退卻,月角卻還挂在天邊等着和朝陽一較高下。
楚惜言翻過身,剛想抻個懶腰,卻被門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楚惜言一下子翻身坐起來,揉了揉迷蒙的大眼睛,仔細聽了一下,确實是有人在急促的拍打她的大門。
大清早就有死屍上門?這閻王爺爺也太照顧她生意了吧?!
倉促的套了件外套,連跳帶蹦的将鞋子套在腳上,楚惜言如同一只兔子一樣闖了出來。
“誰啊?”楚惜言急急的問了一聲。
“惜言,快開門啊!是我,隔壁的田福。”老人聲音焦慮,隐隐的還帶着一股哭音和憤怒。
楚惜言迅速的将門打開,便看見一臉淚痕的田福。
“田大爺,你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楚惜言雖然這麽問着,但是她知道,找她的人只有一件事,就是死人的事。不由得心裏一沉。
“惜言啊,你可得救救我啊!”
說着,老人臉上悲憤一起,兩行濁淚就掉了下來。更讓楚惜言惶恐的是,老人竟然顫顫的跪了下去。
楚惜言大驚,立時将老人扶住。
“田大爺,您這是幹什麽?快點起來,有事直接說就好了。”楚惜言有些惶恐的說道。
“惜言,小妮子,小妮子她死了。”田大爺說到此處,便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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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惜言有些驚呆。
小妮子是田大爺唯一的孫女,溫柔乖巧,年歲比楚惜言還長着一歲,小時候對楚惜言很是照顧。三年前,嫁給了城裏的陳夫之做妾室。可是,誰想到,竟然會出現這種事。
想到此,楚惜言心裏一酸,眼淚差點就掉下來。
但是一低頭看見還跪在地上的田大爺,楚惜言便趕緊俯身,用盡力氣的将老人扶起來,“田大爺,您別着急,慢慢說。妮子姐姐是怎麽死的?”
田大爺有些佝偻的站起身,用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老淚縱橫的臉。
“前天,陳家來人告訴說小妮子投井自盡了。說是因為沒有生出兒子自覺愧對先生才跳井自殺。可是,我那小妮子前幾日回來還和我說,有個先生說她身子沒問題,只要找準時辰,準能生兒子。你說,這種情況下,她怎麽會跳井自殺?”
老人說着,眼淚便又掉下來。
楚惜言皺着眉頭,想了想然後接着問:“後來呢?您見過妮子姐姐的屍體嗎?”
“哪裏見去?!”老人悲憤的說道:“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封棺了。我找陳夫子理論,他那個夫人竟然将我趕了出來。我本想去縣衙告狀,可是,我根本就沒有狀紙啊。陳夫子是縣裏有名的秀才,你說誰能為了幫我一個老頭子去得罪他啊?沒有狀紙,當然就沒有仵作去驗屍。無奈之下,我才來求你。惜言,你最會看屍,你這次一定要幫幫我,今日小妮子就要下葬了,你可不能不管啊,惜言。大爺給你跪下來。”
說着,老人便又要跪下。
楚惜言吓得立時又将老人扶起來,一張白淨的小臉上滿是兩肋插刀的豪氣:“大爺,您放心吧。如果要是妮子姐姐真的是被害死的,我一定會為你讨回公道的。你現在這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楚惜言松開攙扶老人的手,風一樣又朝屋內跑去。
“惜言你還要拿什麽嗎?用不用我把家裏的老驢牽過來?”田福大聲的在楚惜言的背後問道。
“不用!我先去洗個臉!”
田福有些發木的看着屋裏:這個時候還想着洗臉,這個孩子是不是和傳言一樣,真的有病啊?他這麽大的事求一個精神不好的人到底行不行啊?
一時間,愁緒更加填滿田福的內心。
楚惜言識字,但是卻不會寫狀紙。
她唯一能幫田福做的事就是攔棺喊冤。只要讓她見到死人,那就都好說了。
陳家的出殡隊伍實在少的可憐。
只顧了一輛馬車,上面放着一口薄木做的棺材,其他便什麽也沒有了。
楚惜言也不是一點都沒有準備來的,她出門的時候吩咐田福去買兩個挂鞭,最響最長的那種。
當她将棺材攔住的時候,田福就開始放鞭炮。
田福實在不知道這個外表看着柔美嬌怯的姑娘到底要幹什麽,但是此刻,他也來不及問了,只好去照做。
楚惜言看見馬車來的時候,她一下子跳到了馬車跟前,車夫和車上的陳夫子吓了一跳,用力将馬拉住。
陳夫子正要凝神看清是誰的時候,楚惜言卻大喊了一聲:“放!”
立時間,噼裏啪啦,稀裏嘩啦,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過整條街道。
那匹拉着棺材的馬立時受了驚,即使駕車人努力控制,馬也是一頓馬蹄翻飛,最後落得個人仰馬翻。
而那口薄薄的棺材一下子就翻過到地上,“嘩”的一下打開,一個屍體一下子就翻滾出來。
此時,因為鞭炮聲已經有不少人出來觀看了。
但是街上的場景實在太詭異了,鞭炮喜燭送的不是新娘,迎出來的是一具死屍。
立時有人驚叫出聲,街上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而楚惜言卻趁此機會一下子來到屍體跟前,将屍體翻轉過來,熟練而迅速的開始檢查屍體。
當楚惜言的手碰到屍體的一瞬間,她整個人似乎都變了。
眉尖緊蹙中有着一抹堅定的自信,雙目凝視中有一股不容忽視的鄭重,薄潤緊抿者的嘴角間透出的是讓人安心的信賴。
此時的她眼裏只有面前那具有冤無法說的屍體。
楚惜言不是仵作,但是從記事起便開始接觸屍體,她甚至會比仵作知道的更多。
死者确實是田小妮。
屍體有輕微腫脹現象,眼球突出,顏面開始腫脹呈現黑色,脖頸處出現屍斑,按壓後并不迅速消失,可證明其确實是在三天前死亡。
楚惜言先是輕輕捧起田小妮的頭部。死者頭皮無損傷,左耳側、左面頰出現大面積點狀皮下出血。
頭骨完好。扒開右眼球,內側眼球有輕微出血。
楚惜言輕輕用手将屍體的口部張開,将手探進去摸了一下,然後又仔細的看了一下,口腔清潔,無雜質。舌骨、軟骨無骨折,喉嚨深處無異物。
楚惜言又用力在死者胸部用力的按壓的一次,并沒有水狀物體滲出,卻有輕輕塌陷的症狀。
伸手将田小妮的衣袖拉開,雙前臂及雙手背淤血、腫脹,呈深紅色。
輕輕拉開裙角,左膝蓋關節以下淤血、腫脹,呈深紅色;右小腿中下段淤血、腫脹,呈深紅色。
楚惜言看的柳眉倒蹙,也不管陳夫子正在和田福的糾纏,也不顧周圍越來越多人驚恐疑惑的目光,她一下子将田小妮的鞋子拔下,然後将腳上的裹布一下子扯開。
果然,左右腳均有趾指甲脫落、出血。
楚惜言憤怒的從地上猛地站起來。
周圍人吓了一跳,帶着一絲惶恐的向後退了退。
楚惜言卻并沒有管那些,轉過身,怒火閃耀在眉頭,纖白的手指直指着陳夫子大聲說道:“為什麽将妮子姐姐活活打死?!”
一句話,讓周圍如同水入油鍋,立時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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