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節課才知道她來學校。上午空閑,由于下午還有兩節課,陸歡歌不打算回去,午飯在學校食堂解決。

她翻看了一下昨天班上測試的語文試卷,從以前的7個不及格上升到十個,這時,替她上了幾天課的老師走進來,身後還跟着小不點。

小女孩陸歡歌印象很深,叫王梓,家長在一年級開學那天就叮囑說,自家的孩子內向,不喜歡和朋友玩也不愛說話,要是她實在不願意和同學們親密相處老師也別太逼迫她。

陸歡歌還聽王梓的家長說,孩子看過心理醫生,沒有改善,他們的叮囑實屬無奈,誰的家長會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學校孤孤單單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呢。

跟班上後,經過兩年的相處,陸歡歌發現王梓不是內向,那叫孤僻,自我的孤僻,幫她安排同桌,她會使出吃奶的力氣把桌子凳子拖到靠牆的位子,一個人坐一桌,默默地摳着橡皮擦。

“我還擔心陸老.師這會兒不在辦公室呢。”炎老.師手裏拿着一份試卷,後頭的王梓低着頭,俨然一路來挨過批。

她起身,走到王梓面前,又問炎老.師:“怎麽了?”

對方也不急着說,直接将試卷一揚,放到陸歡歌手中,才說:“你的學生,我也不好管,你看看吧。”

“在班上試卷都講了一遍,還不把題目重做,對待學習的态度太不端正,陸老師要多管管。”看了一眼王梓,炎老.師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樣子,嘆着氣搖搖頭,走了。

試卷除了原有的題目,上面沒有一個鉛筆做出的答案,全部空在那裏,兩頁試卷之間的空白位置,一個顯眼的紅‘鴨蛋’。

陸歡歌把王梓牽到椅子前,抱起她坐上去,自己蹲着,看着将頭埋得很深的小人兒。

“上次測試的題目和這次相差不大,前一次你考得挺好的,為什麽不寫呢,告訴老師?”

她擡頭望了望陸歡歌,又重新低下頭,小肚子咕咕作響,問她是聞不出所以然的。

“以後會做的題目一定要做,實在不會做空着是沒辦法,比如看圖寫作,無論如何都能寫一些出來對不對,要養成良好的學習态度,記住了?”

王梓乖巧的點點頭,她孤僻是一回事,人很聰慧,認識到錯誤就行,畢竟還是個孩子,陸歡歌不忍過多責備她:“拿回去寫,明天寫好了再交給老師好不好?”

她又點點小腦袋,交在一起的手絞着衣服下擺,松開,拿起辦公桌上的試卷,從椅子上慢慢下來,就要往外走。

Advertisement

“梓梓。”看着那個小身影,陸歡歌內心一隅偶發一抹酸楚,“吃飯時間,老師也餓了,試卷先放這裏,先解決肚子。”

陸歡歌伸手,王梓停下來,看着她猶豫好半天,把手放在陸歡歌的掌心裏。

又小又軟的手,這樣的孩子,父母不應當為了工作把她送來這個學校,半個月、一個月回去一次,再好的教育條件,沒有父母的陪伴,得到的同時缺失得更多。

去食堂的路上,王梓突然停下,仰着頭,太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明亮的大眼睛眯着。

陸歡歌順着拉她的王梓低頭看,問:“想說什麽?”

“我不是故意不寫試卷,她說啞巴一樣的老師教出啞巴一樣的學生。”王梓委屈地擠出一句完整得話,難得。

被這些話驚得心裏咯噔,她指的是誰,王梓不說,陸歡歌也能猜到,她在辦公室裏和她們确實交際不多,問心,從未在背後中傷她們。

“別人怎麽說是她們的事情,再也不能因為這個生氣不做試卷,那樣就不是乖孩子。你想當乖孩子還是壞孩子?”

“乖。”王梓不假思索回到。

……

今天加更哈,還有一更,親們記得收藏哦!

☆、35.當初看對眼,現在瞎了眼

肖雲安對顧青遠的到來,表示驚訝。

顧青遠剛進來的時候,見薛舒雯也在,寒暄:“好久不見。”

肖雲安啊肖雲安,明明前女友在這裏照顧,又重新成了女友,怎麽還要我家那位來替你送雞湯。陸歡歌的樣子出現在腦海裏,她在雞湯上這件事情上,也樂在其中,每次叮囑徐媽要買土雞,營養高。

看樣子,土雞的确補得快,肖雲安都快出院了。

高中時期很多人會埋頭讀書,就算有的人不刻苦,空出時間,坐在前面和後面的同學一般交際不多,除非原本關系就特別好,薛舒雯和顧青遠最多就是上學路上碰面禮貌性打招呼。

“好久不見,你和歡歌的結婚都不叫我們這些老同學,真不夠義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很熟。

這話既是說給顧青遠聽的也是說給肖雲安聽的,畢業之後的幾次同學聚會都有很多人不會來,何況不是團體性的活動而是個體婚禮呢,顧青遠沒有理會那麽多,肖雲安也只當沒聽見。

“我和青遠有事要談,男人之間的事,你也要聽?”

薛舒雯被肖雲安問住,女人之間的事情你們男人聽什麽,這種話原來用在男性口吻上也一樣管用。

他不希望她聽,她就該知進退,要是一不小心惹他不高興又催她回孚城怎麽辦,回孚城她還回得去嗎,爸媽替她找的事業單位兩年前的事情,家教甚嚴、門第觀念甚強的父母見她死都要和那個男的在一起早不管她了。

“我晚上再過來看你。”

“不用。”肖雲安一口回絕,說,“晚上有人進進出出我休息不好。”

站立在床尾的顧青遠像看一場好戲,歡歌這一段時間以來,一天來看他兩次,頓頓好菜,怎麽不覺得影響他休息。

顧青遠掃了一眼薛舒雯,當初既然和肖雲安在一起何必鬧出劈腿的事情,現在後悔又倒追。他千百萬顆真心希望肖雲安和薛舒雯好好在一起,或者肖雲安遇到一個值得付出感情的姑娘。

那樣歡歌也不會來醫院當電燈泡,以前不就是麽,他出國前幾天,還是放不下陸歡歌,暗暗跟在她身後好幾天,她遠遠看着肖雲安載着薛舒雯從孚城河畔旁騎過,從不靠近。

薛舒雯最後殘留的一點耐心都被消耗盡,沉着臉,悶頭不再說話,離開。

顧青遠見人走後,看了看櫃頭上的碗,是玉米炖排骨,賣相不好,也難為從不幹粗活的薛大小姐。

捏着湯匙的柄,繞着碗轉了一圈,攪起碗裏沉澱在底下的肉沫:“你這又是何必呢,沒瞧見薛舒雯的臉色,很難看。”

肖雲安也偏頭看着肉沫飄起又緩緩沉下:“她天天來,護士進來她也要過問,換你吃得消?”

“這樣的女孩,可是你當初死心塌地追的。”傷口上撒鹽的事情顧青遠做多了,像喬博森說的也不差這一回,“是不是現在才發現當初看對眼,經歷後才明白是瞎了眼。”

肖雲安臉上的笑容僵住,轉眼又笑起來:“沒你說得這麽嚴重。”

無事不登三寶殿,肖雲安覺得大中午跑來醫院探病可不是顧青遠的風格:“找我有什麽事?”

顧青遠在病房裏沒有瞧見椅子,悠悠地來回走動:“我找譚諾曉。”

……

兩更畢!

☆、36.你這樣對她,很殘忍

對于顧青遠知道譚諾曉在哪裏,肖雲安并不意外,只是好奇,視為仇敵的人,顧青遠找她做什麽,就算要找,也是陸歡歌找才對。

“你找她,要去隔壁病房等。”肖雲安指了指牆,意思是他要找的人在牆另一邊。

譚諾曉在醫院做看護,照顧隔壁病房的老太太,若不是因為遇到孩子上學的難題,恐怕等肖雲安出院了,她還會一直躲着他。

“我知道。”

奇了怪了:“知道還來我病房,不是說找她嗎?”

顧青遠弄得神秘兮兮,心情似乎不錯,輕巧地說:“我可請不動她,還要肖班長出面才行。”

肖雲安以前是一中三班的班長,人際關系方面一直處理得不錯,同學也信服他。

想不到還有他顧青遠辦不到的事情,還必須他出面才行,肖雲安受寵若驚:“那你要告訴我,找她做什麽,不然,我把她叫過來,你老人家給她刺激受,得罪人的事情我可不幹。”

顧青遠沉默了一會兒,倚着牆,望着靠在病床上的肖雲安:“我想讓她找歡歌,如果她不願意,就永遠不要出現在歡歌面前,連一丁點消息也不可以,包括她的孩子。”

要是譚諾曉願意去見陸歡歌,繼續做好姐妹,她要什麽顧青遠都給,要是不願意,就像六年前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不要讓陸歡歌為親情而煩又為友情而煩。

肖雲安望了他許久,沒想明白他這樣做的動機,只覺得:“你這樣對她,很殘忍,她一個人帶着孩子,不容易,你想不到的那種艱難。”

可肖雲安不像顧青遠,他見過。

剛動完手術那會兒,在病房待着悶得慌,讓護士攙着他在醫院走廊來回走動,路徑隔壁病房的時候,透過門中間的方形玻璃。

他看到譚諾曉被老太太使喚得像奴才,那老太太的壞性子在這一排的病房都昭著,讓譚諾曉越加不好過的是,每次月底孩子回一次家她需要去接,老太太就會不停地要命折騰。

肖雲安不知道是什麽改變了譚諾曉,以前她可是會兩手一叉腰,站在二樓和三樓的同學叫罵,那性格不服輸。她白天的忍氣吞聲,半夜在走廊偷偷哭泣,肖雲安好幾次都像把她叫進來,可是誰沒有自尊心呢,尤其是好勝如她的譚諾曉,所以他打消安慰她的念頭。

“她的難處我知道,我見過她牽着兒子,你別說,那孩子長得七分像那個‘王.八’學長,三分像她。”高中敢騙了譚諾曉偷嘗禁果,卻不敢對女孩子負責的,就是顧青遠口裏的‘王.八’學長,他不是想連着無辜的孩子也罵,長得确實像,陳述事實而已。

他并不想為難譚諾曉,與自己無關倒罷了,偏偏她的出現惹歡歌心煩又心念,讓他妻子為難的人就等同為難他。

“從小歡歌就很少結交朋友,她視譚諾曉為姐妹,譚諾曉又是如何對她的?暫時将譚諾曉不為人知的一面放一邊,只要歡歌高興,我什麽都不會說。我寧願讓歡歌認為,就算譚諾曉懷着孩子不告而別對不起她,起碼高中三年,同樣視她為姐妹。”

肖雲安不可置信地看着顧青遠,現在的顧青遠是他看不透的:“假象的世界,你有沒有問過歡歌,她想不想要?”

☆、37.愛而不得還甘願付出愛的滋味

是,他是沒有問過,顧青遠只是想讓她過得開心,而不是整天被瑣事擾心,她承受的東西已經夠多了。

肖雲安又仔細地想了想,顧青遠這麽做也不無道理,友情這東西,不能說斷就斷,有心結,就該面對面好好談談,解開心結。

“我打電話幫你約她出來,地點你定,隔壁老太太我來應付,一定要好好談,話不要說太過。”

顧青遠點頭,算作答應,然後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份折成一小疊的紙,遞給肖雲安。

肖雲安接過來,沒有打開,問:“什麽?”

“導致盛煜運轉資金産生纰漏的人員名單,以及證據。”沒等肖雲安開口,顧青遠加了一句,“所有有關歡歌的事情,我不想欠你的。”

肖雲安沒有拒絕這份回禮,展開那幾張紙,很詳細的一份資料:“你這是要和我劃清界限?你還在介意歡歌與我接觸,好歹她喚我一聲哥,來醫院看我,情理之中。”

顧青遠笑了,笑得極其邪氣:“你只說對了十分之三,更多的是因為我舍不得傷害的人,當年為你哭成淚人,那樣子我至今都清晰記得,雲安,你說讓她那樣傷心的男人,我怎麽能夠輕易原諒。”

肖雲安方才用目光迎接顧青遠的到來,話說到這種份上,目送他離開,在顧青遠剛走兩步的時候,被他開口叫住:“顧青遠。”

肖雲安叫的不是‘青遠’,是‘顧青遠’,很多人說,叫一個人的名字親不親切可以看出兩人的關系好壞程度。

顧青遠應聲停下腳步,轉過身等候他的下文。

“每個人都有選擇愛與不愛的權利,當年我的确不愛歡歌,拒絕她讓她難過,對錯參半,我不可能不喜歡她還答應她。歡歌都能釋懷,為什麽你要耿耿于懷?”

顧青遠因為太愛陸歡歌了,愛到令歡歌痛苦過的人都是罪人。除了這個解釋,肖雲安實在想不出其中的緣由,即使已深知,可肖雲安仍然不願接受。

在他看來,顧青遠,簡直無理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顧青遠目光淡淡,反問:“你确定她釋懷了?”

陸歡歌釋懷了嗎?恐怕沒有,顧青遠雖不能說自己是最了解陸歡歌的人,兩人同床共枕幾個月,心裏裝着誰都看不出,那他這個丈夫做得不稱職。

她和他解釋過,和肖雲安的一切是過去式,他說他信,信的原因只是因為她說的他就一定信,但這不代表說出來的就是事實,兩者是有差別的。

對肖雲安的過分關心超出了哥哥妹妹之間的情感,連陸歡歌自己,未必有所察覺。

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他顧青遠,就是那個旁觀者。

覺得他不可理喻嗎?呵,肖雲安,那是因為你不是我,不明白愛而不得還甘願付出愛的滋味。

“你這話什麽意思?”

如果說剛見面的時候沒釋懷,肖雲安相信,現在說這話,他定然不信,一個沒有釋懷的人,還會細心照顧他在醫院的大段時間?

☆、38.遠如陌路人

“字面上的意思。”

病房裏頓時陷入死寂,一室的安靜裏,兩個人一問一答,心卻不能統一到一個問題上。

要說肖雲安是陸歡歌和顧青遠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那陸歡歌就是肖雲安和顧青遠無法釋懷的隔閡。

在孚城一中,都說如果有辯論賽一定不要找顧青遠。

可他不會說太甜蜜的話,表白上嘴笨,書上說要是對方在情.商上更笨就要直截了當,陸歡歌笨嗎?答案是肯定的,她太笨。他從不載別的女生只載她,他不損別的女生只損她……她卻從不知道那是代表什麽。

代表,他喜歡她。

“歡歌,做我女朋友吧,以後我會照顧你。”

“你覺得我會和害了我爸入.獄男人的兒子談戀愛?何況,這輩子我最讨厭的是你,我喜歡肖雲安,你聽到沒有,是肖、雲、安。”

顧青遠走在偶爾幾個護士和病人經過的走廊,那些話像無數根針紮在他的心坎,痛徹心扉。

肖雲安看着床單上散落的紙張,一張一張重新合在一起,放在枕邊。

“雲安,我不想做你的妹妹,我想成為左心房的那一位,永遠永遠。”

“對不起,歡歌,我的左心房已經裝滿了,顧青遠,其實不錯。”

“你可以不喜歡我,可以不答應,但是不要把我推給顧青遠,你知不知道,這樣比拒絕更殘忍。”

當年說的都是些什麽胡話,仰頭望着潔白的天花板,肖雲安擡頭擋住視線,明明那時左心房有一塊位置屬于陸歡歌。

可是,那時的感情,常常讓他審視自己,與歡歌是友情、親情還是愛情?

直到分別之後,再見,他明白,她在他心中重要程度比兄妹強一點,比戀人差一點。那種情感,到最後,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定義了。

沒過多久,顧青遠手機進了一條短信,是肖雲安發過來的:她答應見你一面,半小時後,你定的地點醫院對面的咖啡廳。

剛看完,又來了一條短信,署名還是肖雲安:你提供的資料,謝!

怎樣才能做到互不相欠,就是有恩惠要言謝,有虧欠要說聲SORRY……遠如陌路人。

肖雲安,你一句謝,終究還是我欠了你。

電梯已經下到一樓,顧青遠手裏的手機就差那麽一秒就要摔下去,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挽救了手機。

電梯外頭的人,尴尬擺在臉上,內外的人雙雙無話。

門裏門外,夢裏夢外,兩個世界的人。

本該半個小時後再見的人,卻因為一個下樓一個上路,碰面。

譚諾曉手裏提着溫粥,顧青遠收回拽着手機微微擡起的手。

“聽說你找我。”

譚諾曉聽說顧青遠找她的第一反應,比見到外星人還難以相信。

六年沒見,面前的男人越發英俊,以前的他像陸歡歌叫得那樣,甚至有些痞氣,現在卻散發事業型男人具有的沉穩。

“有時間嗎?”顧青遠不經意地打量她,目光落在那碗粥上面,看樣子,她正忙。

譚諾曉提着保鮮袋的手低了低,生活境遇就是如此,再遮掩還是會落入別人的視線中,除非這碗粥連着她一起透明,不如坦然面對。

她努力擠出笑,原本往下低的手,瞬間提高,另一只手指着,說:“喏,把粥送上去,我就過來,對面咖啡廳對嗎?”

“嗯。”

顧青遠越過她,沒有取車,直接步行穿過馬路。

在電梯門口呆呆站了許久的譚諾曉,透過醫院的玻璃大門,望着那抹挺拔的背影。

保鮮袋捏在手心,張開,早已沁出薄汗。

☆、39.恨不得整顆心都掏出來給對方

在電梯門口呆呆站了許久的譚諾曉,透過醫院的玻璃大門,望着那抹挺拔的背影。

保鮮袋捏在手心,張開,早已沁出汗。

陸歡歌以前問過她,如果一個你喜歡的男生,他高高在上,而你低落塵埃,那會是一種什麽感覺?

陸歡歌問那個問題,是因為她喜歡肖雲安,肖雲安是書香世家,孚城一中校長的獨子,家庭環境好,成績優異,體恤人……總之好的都占了。陸歡歌卻與肖雲安相反,除了成績,也許沒有什麽能引起他的注意。

當時陸歡歌想表達的感覺,現在,她也懂了,是他站在你面前卻如宇宙遙遠星際之間,永無交際可能的心痛。

譚諾曉進到咖啡廳時,顧青遠正在看表,怕他等久,她已經以最快的速度來。

“要喝些什麽?”

譚諾曉看了眼他剛放下的咖啡,是supremo(蘇帕摩),但她記得,孚城時期的他,咖啡只喝拿鐵因為陸歡歌喜歡牛奶咖啡,飲料他只喜歡芒果汁因為陸歡歌水果特別喜歡芒果。

現在他的口味改變,是不是代表陸歡歌的口味也變了呢,要知道他們是夫妻,他終于如願以償了不是嗎。

“一杯卡布奇諾。”她回道。

顧青遠叫來服務員,點了一杯,他靠着椅子,手指輕觸桌面。

“也喜歡牛奶咖啡?你和歡歌的喜好表面差不多,實際相差甚遠。”他的嘴角挂着淺薄的弧度,這句話不知是無意還是一語雙關。

就好比,陸歡歌喜歡的是拿鐵,譚諾曉喜歡卡布奇諾,這兩款孿生兄弟般的意式咖啡,表面時常讓顧客一時難以辨別,只有喝起來,才會發現卡布奇諾以奶沫為主咖啡味重,拿鐵卻是以牛奶為主奶味重。

顧青遠當時都能瞧出來的本質不同,陸歡歌只會把她偶然的習慣相似當做兩人知音難覓,顧青遠輕觸桌面的手指已經移在杯盞外圍,輕聆的聲音,譚諾曉沉默了。

咖啡廳正播放理查德馬克斯的right-here-waiting,也許是因了這裏音樂的氛圍,顧青遠臉上淺薄的弧度,頓時加上一層暖意。

顯得對她,比以前要和氣許多,她是否要因此感到些許欣慰?

她以為有的人随着時間的推移,忘了,實際上只是不願輕易想起。

“我還欠你們兩一句恭喜呢,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到老,永遠幸福。”恭喜你得償所願,譚諾曉定定地看着他,他娶了陸歡歌,她有了孩子,現在反倒敢近距離看着他的臉。

顧青遠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低首,然後擡頭:“不說聲謝謝,都對不起你說的那些好口氣的成語。”

譚諾曉無意瞥見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光亮的屏幕照映出自己的神情,還以為自己的眸在他說完話後,會藏幾許悲涼亦或者是難過,沒有。

釋懷了吧,也許。

“去見見歡歌吧,她還是挂念你這個姐妹的。”

聽上去有些好言相勸的口吻,譚諾曉卻沒有錯過他說話的同時,淡寒的眸光從她臉上掃過。

顧青遠,說來說去,假設你不誤以為陸歡歌挂念我,你一百個不願意讓我再見陸歡歌吧,你總是将她保護得那樣好。

“你覺得可能?我可深深的暗戀過她現在的丈夫,一如她當年暗戀肖雲安的那樣,恨不得整顆心都掏出來給對方。”

☆、40.恐怕是她不願見我才對

譚諾曉呡了一口剛端上來的卡布奇諾,擡頭時對上了他已經似笑非笑的暗沉眸光。

“我真為歡歌當年把你捧得比親姐妹還親的地位,感到悲哀。”

他不想說這麽些話,可他此刻滿腦子都是歡歌聽到譚諾曉這些話的神情,失望嗎?不,會絕望。

“顧青遠,每個人都有那麽一段青春,你不是也一直暗戀陸歡歌嗎,又有什麽資格來說我。你的暗戀就無比高尚,我的暗戀就是恬不知恥?你也不想想,是誰将我逼到這樣的境地。”

顧青遠,若不是你那樣直白狠戾地拒絕了我,怎麽會有後來一系列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為那段讓人頹.靡的青春過往找到一宣洩口,譚諾曉明明清楚這樣說後會讓顧青遠更加反感,還要一吐為快。

“我從來沒說過暗戀是一種罪過,你卻不該利用她來接近我,你用假情換得是歡歌的真意,做的那些事情對她公平嗎,還好她不知道,不然在友誼這方面,你死一萬次也不為過。”

死一萬次,顧青遠,看看,這就是她當初暗戀過的男生,多狠。

越來越濃烈的蕭殺眼神,若眼神能殺人,譚諾曉想自己真的會被他劃出一萬道痕。

“若是不願見她,就別見,帶着你的孩子離開北京,那孩子的學費要是緊張我可以借給你。”在錢這方面,顧青遠盡量用了最不傷人的方式,借而不是施舍。

顧青遠正眼看她,深不見底的暗深眸色,讓譚諾曉心生一絲怯然。

抽出紙盒裏的一張紙,躲過那眼神,擦拭完嘴角的沾染的奶泡,端正身體,揭露真相的正式:“你真當陸歡歌不知道我對她一切好只是因為你?高三下學期她才發覺,她成績好在情感上卻一直比較遲鈍,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比你知道晚了一年而已,不是我不願見她,恐怕是她不願見我才對。”

“我若說她是想見你的呢!”問題是她願不願去,不是歡歌的問題。

顧青遠沒有等她給出明确的回答,但譚諾曉知道自己的抉擇将決定顧青遠處理她的方式。

……

陸歡歌下課回來,顧青遠本說去學校接她,臨時遇到文件要處理,電話那頭的喬博森在叫屈,說什麽廣毅讓他們加班加點等于給財害命。

只聽過謀財害命,第一次聽喬博森說,倒覺得有些新鮮。

她回來的時候,林玥婉正在看電視,莳芮盤坐在沙發上玩平板,對于她的歸來,猶如隐形人。

從那日發病之後,林玥婉對她的态度變得冷淡。

不過陸歡歌身後跟着的小尾巴,引起沙發上兩人的注意。

最先開口的是剛從卧室打掃完下來的徐媽,談第一印象,王梓長相讨喜,徐媽忍不住湊過手去,摸了摸她的小臉蛋:“長得真可愛,太太,你學生吧!”

王梓怯怯的往陸歡歌身後躲,陸歡歌一手別後扶住,沖徐媽點點頭。

走過沙發旁時,陸歡歌道了一聲:“媽。”

林玥婉的目光終于從電視轉移到她的身上,王梓歪着腦袋看着老師與眼前老太太,老師叫老太太一句媽,老太太的臉上很意外,這是為什麽?

大人的世界,不像小孩子會對點滴小事千奇百怪的疑問。

“吃完飯了嗎?”

“在學校吃了。”

一問一答,多麽機械的對話。

“做老師的都将學生往家裏帶嘛,學校也允許?”沒好氣的話自然是從莳芮口裏出來的。

當然不能沒經過同意,将學生冒然帶離學校,她帶王梓回來已經和上面的人打好招呼了,王梓說這幾日在學校一直睡不着,打電話給爸爸媽媽,忙工作的爸爸媽媽沒有時間把她接回家。

陸歡歌覺得這種事情沒有必要向莳芮解釋,有的時候原本是兩人世界,突然進ru一些人,原以為毫無差別,面臨後才知道他們會在她的生活裏攪起波瀾。

說實話,這樣的感覺并不好。

☆、41.要懂得給別人疼愛你的機會

顧青遠回來得很晚,感應燈因人到來的聲響瞬間明亮,蜷在沙發上的陸歡歌睡得并不熟。

突然從沙發冒出個人,顧青遠聲音透着一絲難以抑制的歡yu:“怎麽不到床上睡。”

更讓他意料之外的是她的回答:“等你。”

尋常他若不是工作上勞累,回來衣着總是整齊,今天西裝領帶被他拿在手上,白色襯衫的扣子也解開兩顆。

這樣的他竟讓陸歡歌伸出一絲心疼,要是在顧氏集團,他這個顧二少是不是會輕松許多。

他慢慢走過來,陸歡歌看着眼前的手,幾乎以為他要将手放在她的臉頰上,卻稍稍一偏,輕輕地撥了撥她的秀發。

“髒。”陸歡歌撥開他的手,他從外面剛回來,還沒洗手她卻洗了頭發,顧青遠笑了笑,無奈中隐含着寵溺。

“我去替你熱飯菜。”

陸歡歌轉身的一瞬,顧青遠叫住她:“你該不是因為媽在,才這樣吧,其實……”

其實像往常一樣,也沒關系,媽那邊,他會去解釋。

她回頭咬咬唇,開口:“不是。”

她的話音剛落,他已經再次擡起手,穿過她的頭發,托住她的後頸,最後,在她的唇上落下深刻一吻。

吻,時間有些長,有些纏.綿。

她,不同以往,此時,有些沉迷。

二樓的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看清站在樓道往下看的人,陸歡歌急忙将顧青遠推離。

顧青遠被那天真無邪的眼神看得苦笑不得,任由陸歡歌推開:“小不點不會也睡我們房間吧?”

“不然呢,家裏有沒有置備小孩子的卧室,怕她一個人住客房會害怕。”

陸歡歌說着這話,沒有注意到他若有所思的表情,自己自顧進了廚房。

顧青遠将領帶和西裝外套放在沙發上,提起沙發上粉色的書包,走上了樓。

“怎麽不去睡覺?”

王梓舔舔唇,有些幹渴,瞧見面前的男人正提着她的書包。他,王梓只見過一次,上次就是他來學校接陸老師。

以前,她的爸爸也經常接媽媽上下班,所以,陸老師和他是一家人,這一認知讓王梓放輕松許多。

緊捏成拳的小手,松開,說:“渴。”

顧青遠挑眉點點頭,和她老師的夜間習慣還挺像,都容易大晚上口渴,然後爬起來喝水。

“叔叔替你去拿一杯水,就不要下去了。”一下子就上升成叔叔了,顧青遠心裏卻說不出來的甜蜜,也許他還可以當爸爸。

“老師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已經是小大人了,可以自己去拿水,不用勞煩別人。

習慣像,這做事的态度也神似啊,他蹲下,認真地說:“叔叔幫你可以拒絕,但是啊,以後長大和你一起生活的男生,人家要幫你就不要拒絕對方的好意,要懂得給別人疼愛你的機會,不然對方可是會傷心的。”

他說的,王梓哪能聽懂,一臉茫然,顧青遠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去吧,水和果汁都在冰箱,下樓慢點。”

王梓點頭,撫着樓梯小心翼翼一步一步下去。

把熱好的飯菜端出來,就看見小身影踮起腳尖想要努力夠着冰箱裏的水。

她走過去,替王梓拿了下來,倒了一杯:“給。”

王梓接過,看着玻璃杯外圍冒出的冷氣,說:“剛才的叔叔說要懂得給別人疼愛我的機會,這樣對方就不會傷心,老師,你幫我拿水,我沒有拒絕,你是不是開心的?”

顧青遠都和小孩子說了些什麽,看着王梓滿心期待的眼神,回道:“老師當然開心。”

顧青遠一直在疼愛她,而她,似乎領他情的次數十指就能數得過來,每當拒絕他的時候,他是傷心得嗎?

……

PS:喜歡的親們記得動動小指加入收藏哦,謝謝親們沖的咖啡哈,可惜良人也不知道是哪些默默無聞的親沖的,在評論區冒個泡,良人就知道啦,還是那一句謝謝!

☆、42.我們也要個孩子

第一次兩人的大床上,中間隔了一個小孩,不習慣的同時還有別樣的感覺在心間滋生。

“你真當陸歡歌不知道我對她一切好只是因為你……不是我不願意見她,恐怕是她不願意見我。”

白天譚諾曉的話一直萦繞在顧青遠的腦海裏,若不是他一向将工作和生活瑣事分得清楚,很容易被那些話擾亂心緒影響工作效率。

一下班,有了空閑時間,原本沒有太多意義的話,逐漸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