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遠的後半句和陸紀年的不同,他想說,人太自信,就是自掘墳墓。

“對不起,就當今晚我沒見過您。”

顧青遠欲起身離開,陸紀年重聲:“等一下。”

“有了廣毅,我和顧家一筆勾銷,梁甫對你器重,你還是他女兒的丈夫,股權渡讓輕而易舉,而我達到了目的,會把秘密帶到土裏,還不會傷害到你心愛的女人。”顧青遠是個明白人,陸紀年想其實不許要他的提點,顧青遠也明白,“你仔細想想,我給你的這場買賣,難道不劃算?”

顧青遠沒有再動,陸紀年的心落下,只要顧青遠動心,他就成功了一半。

“你以為,我會相信一個陰險狡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陸紀年開出的條件很誘人,卻是空頭支票,“廣毅的股權要是到了你的手中,真難預料,會發生什麽,我沒你想象的那樣精明,也沒有你想象的那樣愚蠢。”

椅子拉後,發出大的聲響。

“你離開,買賣就黃了。”陸紀年在做最後的掙紮,他沒想到顧青遠會這樣難搞,“你就不怕,好不容易和她恩恩愛愛,立馬步入深淵?”

“她會體諒我。”顧青遠離開的很決然,陸紀年想說什麽,想做什麽,他等着,“你想怎麽說,想怎麽做,随便,我唯一的底線就是別傷害她,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他說到,做到,如果陸紀年不信,大可一試。

……

陸歡歌剛剛強迫自己別去想瑣事,閉上眼,手機就響起。

是譚諾曉:“睡了?”

“剛想睡。”

相對陸歡歌的平靜,譚諾曉在那頭顯得氣憤不堪:“我爸今天出去了,明天才回來,我媽悄悄将我放出來,告訴我昨天你打電話過來了。”

“想問問你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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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怨:“別提了,就我爸那種人,算了,不提。”

陸歡歌理解地點點頭,譚諾曉看不見。

“你爸呢,怎麽樣?”譚諾曉得聲音頓時小了下去,她不知道情況怎樣,該不該提。

“也別提了,暫時我都不知道如何聯系他。”陸歡歌才平複下去的心,又被攪動起了些許情緒。

“你和顧青遠沒有去接嗎?”

“去了,他不太高興。”

譚諾曉知道再說下去,不太好,找了點別的話談:“明天就回北京。”

“是啊,學校沒有那麽多假,青遠原本就是抽空來的,你要是不回去,讓池池和我們一起回北京吧。”

“好,明天我再聯系你,早些睡,晚安。”

“晚安。”

挂電話沒多久,又響起電話,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喂,您好。”等對方先出聲,是熟悉的人再自報家門,現在,詐騙電話可多了。

一個溫婉的聲音,聽上去年歲不小:“陸小姐。”

這樣稱呼她的沒有過:“您是?”

“劉亞靜。”

太陌生的名字了,陸歡歌蹙眉:“不好意思,可能您打錯了。”

“你是陸歡歌嗎?”

“是。”

“那就沒錯。”

“可我不認識你。”

劉亞靜不禁失笑:“之前我也不認識你。”

聽她這話,現在認識?

陸歡歌努力回想着,是不是哪位學生的家長,課時如果是趙老師詢問孩子的事情,一般都會在前面加上一句‘我是誰誰誰的誰誰誰’。

“我真不認識你。”

“顧青遠應該認識我。”

陸歡歌準備挂機的動作打住,愣住片刻,那頭漸漸開始表明來意。

“他認識你?”她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顧青遠在廣毅工作,不知道他和你這位太太提過沒有,就算不提,我想我丈夫的影響力在北京也不至于小到孤陋寡聞

。”

不知為何,陸歡歌有心有餘悸之感,問:“您的丈夫是?”

“梁甫。”

廣毅的最大股東,廣毅在北京和盛煜是兩大巨頭,而廣毅的總公司卻在美國,梁甫她略語耳聞,他在美國的上市公司,進入了福布斯公布的最信任的100家上市公司榜單。

她之所以會點開來看,是因為上面大略地提到,這個梁甫曾經在孚城待過。

據報道,梁甫也是從CEO做起,被頭條戲谑為高級打工仔用商業天賦邁向成功之路。

等等一系列的消息,陸歡歌也只當做以了解,不會特意去記。

此刻,陸歡歌想的是,會不會因為顧青遠晚上在外沒有接到梁甫的電話,打到她這裏來,也不應該啊,就算要打,也是梁甫才對,并且顧青遠不可能會将她的電話號碼記錄進公司。

只能說明,是對方調查所致。

“找我有事?”

劉亞靜似乎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本來想找你見個面,我遇到了一個很疑惑的問題,需要你來解決,但是你此時不在北京,什麽時候回來,我們再定個時間見一下。”

她和她根本不熟,劉亞靜的疑惑,需要她來解決,陸歡歌還沒解決劉亞靜的疑惑,自己先極度的疑惑起來。

“明天我回北京,可是,我不明白。”

“見了面,我會讓你一清二楚。”劉亞靜沉默片刻,随後說道,“這件事暫時就我和你知道吧,這樣最好。”

陸歡歌懂她要表達的意思,不要和別人說她打電話來找過她是嗎:“好。”

通話結束,室內又歸于平靜,方才的一切似乎不曾發生過,可是她心裏很清楚,自己有多麽期待明天早點到來。

她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昨夜顧青遠接收的短信,他說是主管部經理發來的,詢問公司裏的事情,現在細想,有些欲蓋彌彰。

陸歡歌更多的是勸說自己要相信,口口聲聲也是說信他,可就是百分百的信任不起來,她自從經歷過這麽多紛繁的事情之後,變得多疑,她怕偶然的疏忽又會重蹈覆轍地信錯人。

躺在床上,不能入睡,只會越想越多,她将所有的疑點串聯在一起。

短信,今晚的出去,一個陌生女人劉亞靜的電話,還有在車上她所見顧青遠與自己的爸爸談話的場景,以及掉落在地顧青遠只撿起一半,遺落了的一小塊水晶。

水晶底部還有一些幹黃的強力膠,她也是女人,會買一些頭飾,不由的設想這是一件飾品上的鑲嵌物。

顧青遠把這種東西給陸紀年,難以捉摸,她打算等顧青遠回來,問個明白,留她一個人胡亂猜想,一來猜不透,二來越猜越亂。

在她思忖之時,門邊有動靜,顧青遠刷卡,門開啓,他進來。

☆、77.她被學校開除了,因為病歷史(三更)

腳步聲越來越近,見室內的燈還亮着,她也只是靠在床上。

“還好你沒睡。”顧青遠提起手裏的東西,示意她出來。

陸歡歌起身,來到室外的餐桌。

是一袋包子,袋子表面印了幾個字‘老臺門’。

熟悉的店名,熟悉的味道,只是裏面六個包子,口味有些雜該。

顧青遠朝她走過來,拆開一雙筷子,夾起來,送到她嘴邊,說:“這個時候挺晚,就剩這麽幾個包子。”

她張口,小咬了一口,嚼了幾下,咽入肚中:“你去孚城一中了?蹂”

顧青遠放下,他的嘴很快來到她的唇,把她嘴角的湯汁吸去,然後說:“嗯,有很大的變化,明天就要回去了,只能下次帶你過去。”

“有什麽變化?”說起來,她也很懷念那個地方,他說有很大的變化,引起了她的興趣。

“學校表面都翻新了一遍,裏面的建設也比以前好得多,尤其是孚城一中四個大字門面鍍了金色,晚上也很耀眼。”他回想着,“還有你吃的這家包子店,現在也不單單賣包子了,還售賣瓦罐湯,那條小吃街的小吃攤也比以前擺攤整齊許多,樣式更齊全。”

陸歡歌很認真的聽着,在腦海遐想顧青遠給她描述的樣子:“那家酸辣粉還在嗎?”

賣酸辣粉的是個中年女人,從四川來的,很會放麻椒粉,還有辣椒油,辣得人時常忽略了酸味,吃完整碗肚子感覺都在燃燒。

由一句‘我超級會吃辣’的吹牛話,發動了比賽吃這家酸辣粉的小團體活動,她的胃也是那次吃傷的,當時就英勇進了醫務室。譚諾曉頂着香腸嘴,瞧見在醫務室的顧青遠和肖雲安面無表情的臉,原想打趣她,都默默地站在一邊,不敢吭聲。

“早搬走了。”

陸歡歌嗫喏一句:“該不會也是因為你吧。”

因為那家的酸辣粉傷了她的胃,貓的事情顧青遠也送走,難免不會讓人家搬攤子。

他無辜道:“那是她老喜歡放那麽多辣椒,不合這一帶人的口味,沒生意不就要換個地兒,跟我可沒關系,不要将我想得那樣壞。”

“那你是好人嗎?”

她問,他呆愣一秒,扣住她的後腦勺,準确無誤的吻下去:“是。”

他的吻如同懲罰,顧青遠越是這樣,陸歡歌越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她想問,被他封住的嘴,發不出聲,于是她閉上眼,配合他。

陸歡歌幾乎整夜沒睡,伸手按了手機一側的開關鍵,顯示淩晨四點多。

雙.腿之間,清晰的酸痛感,他對她好,可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好,依舊能将她的身體布滿傷。

第二天醒來,顧青遠見她有很厚的眼袋,明顯的睡眠不足,但他昨晚絕對沒有得寸進尺,貪得無厭。

“沒睡好?”

她點點頭,是沒睡好,既因為身體又因為心裏,卻同時拜他所賜。

顧青遠和她準備去譚諾曉的家裏接譚池,他将副駕駛位的座位放斜,說:“到時候你在車上睡吧,接完譚池,回北京要很長時間。”

“我想聯系我爸爸,可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彼時,顧青遠正打開車門,手頓在上面:“我已經讓人去查了,查到了給你。”

他是真的派人去查,昨夜見陸紀年的時候,他是用電話亭的電話撥打的,暫時還沒有買手機,等他一注冊號碼,就會有人發送給他,到時候再給陸歡歌。

陸歡歌盡量揮去心中的那份極不适的感覺,上了車。

眼袋幫了她很大的忙,顧青遠不打擾她的補覺,陸歡歌剛好也不太想說話,沉默用在此時最好不過。

一到譚諾曉家,鄭潔一看,聲音就跟開機關槍,收都收不住,無非就是對她和顧青遠結成連理發表看法,說她的命好啊,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嫁了一個有名望的老公,然後又感慨譚諾曉命苦被別的男人坑害了一輩子。

之前譚諾曉做了錯誤的選擇,确實是誤了自己的前程,但是現今有譚池這麽個好兒子,不全然是人生的不幸,而她命好不好,陸歡歌不知道怎麽下定論。

很多人只看見了表面的光鮮,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又何嘗不有一大堆的煩心事呢。

如果論起誰命苦,她也不差,二十幾歲經歷了多少變故,恐怕別人一生也不及她吧。

譚諾曉将譚池交給陸歡歌後,大概兩天後也會回北京,學校是寄宿制,這兩天剛好譚池住在學校。

終于,回到了北京,她的心跳動得很快,顧青遠順路送譚池去了學校,她明天才有課,正好抽出時間,去見見那個讓她心緒不寧的劉亞靜。

“喂,是我……”

她見到了劉亞靜,一張能瞧出年輕時不食煙火精美五官的臉,右眼下恰到好處的淚痣,那股由內而外的氣質,不容忽視。

對方也在打量她,過後,說:“你的眉目很像你的母親,要說和

我丈夫像不像,還真難看出,非要找出一點,是耳垂。”

陸歡歌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順着往下,停在耳垂處,她的耳垂稍稍寬大。

“您說笑了,我和你的丈夫自然不像。”她遲疑,低頭又擡頭,不自然地問,“您見過我的媽媽?”

陸歡歌腦海裏有一個想法,倘若劉亞靜告訴她母親在哪裏,她會去找,想親口聽聽抛下她的原因,為什麽這麽多年從來不看她,既然不愛她又為什麽要生下她。

“我只見過她的照片。”劉亞靜拂起幾根落下的頭發,她的發髻梳得一絲不茍,贊嘆道,“她很美,看照片我覺得她很不一樣,難怪我先生會将她珍藏在心底這麽多年。”

劉亞靜的丈夫,梁甫很愛她的母親?

哦,陸歡歌差點忽略一個細節,梁甫也在孚城待過,也是,她的媽媽肯定像劉亞靜所說長得很美吧,不然怎麽有跟有錢男人離開的資本。

陸歡歌很佩服劉亞靜能說她的媽媽時,那樣淡然,作為一個女人,不會因此生氣嗎?比如她,會因為徐嘉一的事情,生顧青遠的氣。

可能,每個年齡階段所想事的方式和對事的态度都不一樣吧。

她有些羨慕劉亞靜,起碼還見過情敵的照片,而她,在家裏從來翻不出一絲有關媽媽的痕跡。

這與陸紀年有關,所有有關媽媽的,他都讓它消失徹底,陸歡歌能理解,誰願意留下一個給自己戴綠帽子女人的點滴。

緊接着她聽見劉亞靜略帶惋惜的聲音:“可惜朱念去世的那樣早。”

如同,晴天霹靂。

“你說什麽?”陸歡歌沒想到自己可以用聽上去平靜的語氣,問她。

朱念,她媽媽的名字嗎,真悲哀,她不知道她的生,不知她的死,不知她的姓名……不知她的一切。

劉亞靜重複了一遍,不過加了一些詞:“我說她太早去世,不然,我還可以見見她,至今,只能從我丈夫口中知道她的只言片語,他形容她的字詞,吝啬的很,卻又短小精悍。”

劉亞靜眼裏泛起一絲笑意,感嘆:“我都有些嫉妒她了。”

以前真正嫉妒過,可嫉妒有何意思,和一個不存在世間的人争感情上的高低,是件很愚蠢的事情,況且梁甫是她的丈夫,她才是那個一直活生生待在他身邊,要攜手到老的人。

梁甫從未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對她,也好到不能再好,所以她不嫉妒,她學會了用心體會,和感恩。

體會他給的無微不至的關愛,感恩緣分讓她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

陸歡歌暗自安撫自己的情緒,不然,她會失控。

“所以,你找我?”高檔餐廳裏光亮的餐桌表面,她看清自己那張表情缺失的臉,或許還有更多她不知道的事情等着一點點去揭開。

從餐廳出來,她已經沒有了魂,這時的她容易腿虛軟無力,從包包裏拿出藥,幹幹地咽下去。

“我需要你的配合,你可能是我丈夫的女兒,所以,我需要你一點血,做親子鑒定。”

她尖叫着:“不。”

後來,她就跑出來了,餐廳為數不多的人目光一路追随着她的身影。

“這位小姐,有沒有需要幫忙的?”有人經過,瞧見她臉色慘白,無力地邁出一步,上前詢問。

即使陸紀年不常回家看她,這并不能代表她就不是他的女兒,她要見陸紀年,見到他,只要陸紀年說:“你是我的女兒。”

她只要五個字,五個字就可以壓下她那顆要向外膨脹的心。

可她暫時沒辦法聯系上陸紀年,顧青遠沒有給她聯系方式,她無人求證。

該信一個才見面的女人嗎,像她所說的去做親子鑒定?不,她不要。

在車站上車之時,還沒來得及投幣,眼前一黑,後來發生什麽陸歡歌全然不知。

醒來時,顧青遠坐在病床旁,還有肖雲安。

顧青遠見她醒來,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重,捏得她有些疼:“你去哪裏了,要不是你手機不上鎖,別人都不知道怎麽聯系家屬。”

但實際上,最先通知的人是肖雲安,是肖雲安通知他。

看了她的手機備注,顧青遠才明白個中原因,肖雲安的備注是‘肖雲安’,而他的備注是‘痞子顧or顧禽獸’,在北京,叫肖雲安的最容易讓人想到盛煜的CEO肖雲安,對方就按下了這個號碼。

只要她人安然無恙,先聯系誰的就沒那麽重要。

肖雲安松了一口氣,對她說:“歡歌,你醒了就好,反正顧青遠在,我先走了。”

她稍稍地點頭,看着牆上的鐘,昏倒之前明明還是下午兩點多,怎麽變成早上九點差幾分,又過了一天。

陸歡歌掙紮着起身,顧青遠壓着她一邊的肩膀:“躺着。”

“今天早上三四節我有課要上。”

“你被學校開除了。”

陸歡歌頓時啞然,停下動作,顧青遠想等她身體好一些再談論這件事,可她鬧着去學校上課,要是不說,她鐵定要去。

到底一天一夜的時間可以發生多少讓人意外的事情,陸歡歌雙手抹了一把臉,掀開被子。

顧青遠以為自己說完,她會安分地躺在床上,她還掀被子,直接下床,他來不及制止。

“別鬧。”他拉過雙腳已經落地的陸歡歌,一把重新抱上了床。

陸歡歌感到眼角有濕意:“憑什麽,學校憑什麽開除我?我嘚去問清楚。”

她掙紮起身,他就越加控制她。

陸歡歌像是想到什麽,直直地對上他:“是不是你怕我太勞累?不會的,我覺得很輕松。”

“我沒有。”顧青遠無奈道,真不是他。

她不甘心,一口咬住禁锢她的手,嘴裏含糊道:“松開,我要去學校。”

不知道是不是她不知輕重地咬得發狠,還是顧青遠想制止,他高聲道:“夠了。”

她依舊沒有離開他的手,力道卻不敢再重。

顧青遠語氣漸漸低下去,滿臉自責,這讓陸歡歌不解,他為什麽要自責,只聽他聲音渙散,根本不像他的聲音:“你的病歷史,被人寄到了學校。”

病歷史,顧青遠看到了陸歡歌臉上的慌亂,他不忍去看她:“六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歡歌,告訴我。”

“不。”她不要回想,不要說,回絕顧青遠比劉亞靜還要決絕。

那份病歷史上清清楚楚的記載,她有過心理疾病,接受了近兩年的心理治療,是在歐洲。

顧青遠終于知道為什麽別人讀大學,只需要花四年的時間,而她花了六年,他從美國回來後,在香港待了一年不到,然後進入廣毅,在北京有她讀書的城市等待相遇。

他理所當然的以為她最初沒有考到教師資格證,拿到之後,又沒能通過入編考試,考了兩年。

為此,他還拿過這件事笑她腦子笨,怎麽兩年才考過。

以前她讀書可是學霸模式,現在才明白,不是她考了兩年,而是她晚了兩年入學,同她一起高考的人已經比她高出兩屆。

他笑她的時候,她從不為此解釋,他也想過要着手調查她六年所發生過的一切,遲遲沒将這件事情吩咐下去,其它的事情也太多了,讓他輕視了這件事。

而且,結婚不久陪她去醫院拿藥的時候,專家醫生檢查結果,只是心絞痛,她是已經好得差不多,還是說那是個狗屁專家。

‘她這裏有問題’,這是林玥婉對他說的話,那天她指着腦袋說陸歡歌神經有問題,他該放在心上注意的,但是心理和精神還是有本質的區別。

為了安撫她的情緒,顧青遠放棄繼續追問:“好,不說就不說,你好好睡一覺,睡一覺就沒事了。”

睡一覺就沒事,怎麽可能,陸歡歌很清醒,她只是受不了朝她湧來接二連三的事端。

她極力不讓自己流淚,苦苦哀求道:“青遠,你去找學校領.導,他們最聽你的話了,你和他們解釋,他們會聽的。病歷史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入校之前,體檢,我也通過了,上課也不是一天兩天,我沒有帶壞我的學生。”

“我知道,我都知道,先別想,好不好。”陸歡歌輕易牽動着顧青遠的心,她的一切痛在他心。

為她抱不平這種事情,他已經連夜做過了,學校的那些領.導也很是無奈,說這種事情沒有辦法。

沒有一個學校會容納一個心理有問題的人,作為孩子們的主課老師,哪怕是以前的病史也不行。沒有誰有那麽大的權力,拍着胸脯保證,陸歡歌‘無公害’。

再看顧青遠的面子,也不能亂行事。

有人說了,他不缺錢,把老婆養在家裏根本不是問題,何必讓陸歡歌出來辛苦工作。

可他了解陸歡歌,她不是甘願待在家裏花銷丈夫的錢空虛度日的女人,而他順着她的意,她想工作就去工作,不想工作,做家庭主婦他也不反對,只要她開心。

顯然,沒有了這份工作,她絕對不會開心。

醫生進來了,瞧見這番情景,怪道:“怎麽弄成這樣,病人需要靜養。”

顧青遠放開,沒有心思去整理亂了的衣服,攤手,搖頭:“我沒有辦法。”

醫生不敢再多說一句,這個在經濟頻道時常播報,意氣風發的男人,背後妻子,情緒不穩定的時候,他竟然頹敗無折。

反倒讓人看了,比電視上還讓人懼怕幾分。

晚上,下班時間,肖雲安再次過來。

提了一些食物,病房裏陸歡歌靜靜地睡着,顧青遠放心她一個人在病房?

肖雲安在醫院二樓的陽臺找到顧青遠,他手腕裏随意勾着西裝外套,肖雲安将餐盒擺放在他眼前。

顧青遠看了一眼,端起打開,然後開吃。

只有吃飽了,才有精

力處理所有的事情,這點顧青遠沒有糊塗。

肖雲安也在吃,兩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吃着,吃完後,将餐盒扔進垃圾桶。

“我也很自責。”關于陸歡歌被學校開除的這件事,“你人畢竟在美國,我和她同在北京竟然對她的事情一點都不清楚。”

自從大家高考過後,分道揚镳,聯系就少了,哪怕有些人有存對方的聯系方式,沒有大事,尋常也很少會想着聯系。

上了大學,肖雲安的感情生活也沒穩定,剛開始和薛舒雯沉浸甜蜜,慢慢就遇上薛舒雯劈腿的意外,他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從這段讓人傷心的感情裏走出來,更沒心思去管其它。再後來他将心思全部投入進學習,考很多證書,進很好的公司,站在比較高的位置,他要證明自己。

每個人都有很大的潛力,都需要有那個鬥志去證明自己。

當然,期間,陸歡歌和他零星的見過幾次面,都很正常,一起說話和相處的時間也不長,他要忙學習後來忙工作,她便更少找他了,甚至可以一年一次面都不見。

要想,兩個熟悉的人,在同一個城市,可以一年不見面。

他還認她做妹妹,哥哥當得太不稱職。

顧青遠不了解情況,能理解,他毫不知情就不可饒恕了,肖雲安這麽認為。

“她也有錯。”

肖雲安難以置信地看着顧青遠,他說陸歡歌有錯。

“她從來不說,即便信我,也不願意說,我該拿她怎麽辦。”顧青遠越說臉上表現出來的神情越生氣,他極其難得地對肖雲安說,“單單這樣的事情她情緒就會波動,肖雲安,我怕,真怕了。”

怕陸紀年做出什麽出乎意料的事情,也怕他老老實實地将十多年前聽到的真相告訴她後,她會不會接受不了然後舊疾複發。

這點,他詢問了心理醫生,不排除病人受到極大刺激,會導致之前的病再發的可能。

于是,他不敢冒險了。

陸歡歌的病例史是徐嘉一寄到學校的,在國外的人還能興風作浪,顧青遠恨不得立馬飛到美國,一把掐死她。

想到這裏,他一拳打在了潔白的牆壁上。

陸歡歌環顧了四周,都是白色,不見顧青遠,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答應劉亞靜,等待親子鑒定的結果。

期間,她不會坐以待斃。

陸紀年,那個她叫了二十四年的爸爸,到底是不是她的爸爸。

陸紀年說她的媽媽因為他生意失敗,和有錢男人跑了,原因真的是這樣嗎?當年發生了什麽,梁甫和她的媽媽又有着怎樣的情感糾葛?或許,能給她揭開這些的要麽是陸紀年,要麽是梁甫。

劉亞靜在北京,梁甫定然也在,比起找陸紀年,梁甫是條捷徑。

‘朱念去世太早’,太早,是多早以前,是抛下她多久離世的,陸歡歌壓抑的淚水,頃刻決堤。

為多年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加在朱念身上的恨意,不淺的恨意。

她在顧青遠的強制下,打消了立馬離開醫院的念頭,顧青遠和醫生協商,住了兩天後,離開了滿是藥水充斥在空氣中的醫院。

……

盛惠妍近來借以學習的名義,進入盛煜,然後又借以白掌的名義,多次出入肖雲安的辦公室。

她的出現,着實打亂了肖雲安的規律。

“晚上有時間嗎?”盛惠妍不記得自己已經是第幾次問他這個問題。

他每次的搖頭,或者兩個字‘抱歉’,讓她又氣又急,榆木腦袋。

向來都是男生問女生,有沒有時間啊,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他倒好,她不厭其煩地問,想着總有撞到你有時間的時候吧。

盛煜的事情很多嗎,她在家裏抱怨,爸爸怎麽說,最近事多。

什麽叫做最近事多,後來爸爸解釋,因為一個産業項目,公司裏的高湛和肖雲安暗自較量。

盛煜靜待好戲上場,多少年沒在商業上如此驚心動魄了,砸進錢也甘願,盛惠妍對爸爸的這種行為嗤之以鼻,嘴巴一癟:“爸,你這種行為,好變.态。”

女兒長期在國外,說話也是心直口快,有的時候會用詞不雅,盛煜不管随她去,只要不太過分,寶貝女兒,不就是用來寶貝的麽。

正當她又要洩氣而歸的時候,肖雲安對她說:“等我十分鐘。”

別說十分鐘,二十分鐘她也願意等。

肖雲安實在是被她那股堅持不懈的勁頭感動了,兩年前,他求職,為了入盛煜,他也如此堅持不懈過。

盛惠妍的身份不同,她是盛煜的獨女,要是他和她來往過于密切,他一個大男人倒不怕流言,她就不一樣了,蜚語會給她帶來困擾。

他将辦公桌上的一切收拾妥當,走到一直坐在背對着他的轉以上的盛惠妍面前,短短十分鐘,她竟然睡着了。

叫醒她還是讓她再睡一會兒?他猶豫着,

原本緊閉眼睛,甘甜睡着的人,跳起。

沖他做了一個大鬼臉,肖雲安向後大退一步,辦公室裏充斥着她的大笑:“哈哈,肖雲安,吓到了吧。”

“幼稚。”肖雲安推門走出辦公室,這個時辰,公司幾乎沒人。

有那麽幾個,所屬辦公區,也不和他同一層。

這麽晚,董事長也不管女兒回家的時間?

後面多了個跟屁蟲,肖雲安第一天很不習慣,現在習以為常。

替她打開車門,手觸碰到安全帶,想想還是沒有替她系。

盛惠妍還等着他的動作,結果落空,自己系上的同時,還嘟囔:“真不紳士。”

“大姐,替女人系安全帶是男朋友和丈夫的責任,與紳不紳士無關。”

車子已經緩緩行駛開來,盛惠妍系着安全帶,還能大幅度地旋身,問道:“你剛剛叫我什麽,大姐?”

她寧願肖雲安是想叫她大小姐,少說了一個‘小’字,可他沒有解釋,還說:“是啊。”

肖雲安見她又旋身回去,還不滿:“我有那麽老。”

他笑而不語,兩個人的思維壓根不再一根思維線上:“我那個時候讀書,和班上的同學都會這樣打趣,比如‘大姐’、‘大哥’,這種稱呼,沒有說你老的意思。”

“原來我只是和你同學情誼齊平啊。”她的思維越跳越遠,肖雲安幹脆用心開車,任她自己去想。

是他車的副駕駛位子上有釘子麽,她不是坐移一下就是右移一下,安全帶也是解開又扣上,扣上又解開。

她難道就不可以有那麽段時間不好動?她太活潑了,不是她老,是他覺得自己老,才比她大五歲,就覺得她折騰起人來真是厲害。

“你想去哪裏?”

她停了,安安分分地坐着,說:“我想去逛夜市,聽朋友說,這個點,夜市小吃可多了,可惜我回來都沒人陪我去。”

“是你爸爸不讓你去吧。”肖雲安拆穿她,要是盛煜會讓女兒吃那些東西,才奇了怪了。

盛惠妍不好意思,當做沒聽到:“那你說去哪?”

為了敞開肚子吃,今天她特意穿比較休閑的衣服和褲子出門,如果連小吃的面都沒見到,都別理她,讓她默默地一個人靜一靜。

“吃壞了肚子,可別把我供出來。”肖雲安開玩笑。

她張開一個手勢:“OK,下次,記得再叫上我。”

這次還沒解決,就急着定下次,盛惠妍你是打算在我面前陰魂不散嗎?

‘你就不怕被你救的女人愛上你’,陸歡歌在醫院裏說過的話閃過,肖雲安看了一眼開心的盛惠妍,不是吧。

“你可別因為請你吃一頓小吃,愛上我。”他繼續開玩笑,接着又很認真的說,“最好別愛我,我心裏有喜歡的人。”

盛惠妍笑容僵住,前半句是玩笑話,後半句‘預防針’式的提醒,如一盆冷水澆來,清醒不少。

她揶揄:“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只是剛回國,沒有熟人而已,一頓小吃就能讓我迷上你,切,我又不是吃貨。”

之前聽到吃,她臉上就挂着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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