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這麽多年，你有沒有哪一刻喜歡過我。”靠在白羿皓溫暖的胸膛上，霍妍汝蒼白着臉問道。
有過的。
在你還沒有變得這麽偏執惡毒的時候，在一所大學的文藝晚會上，我曾見過你。
然而，最後，從白羿皓嘴裏吐出來的只有兩個字。
“沒有。”
“哪怕一點點呢。”霍妍汝不死心地問，眼神裏透出期盼。
再次得到否定答案的時候，霍妍汝閉了閉眼，心底的某些東西徹底的破滅了。
她推開白羿皓，伸手去夠床頭櫃上的保溫杯。
白羿皓先她一步把保溫杯塞進了她的手裏，随即站起身冷冷地說道：“如果你只是要跟我說這個的話，那就不必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
“啊！”
身後傳來一聲小小的驚呼。
明知自己應該不管任何東西一走了之，白羿皓還是忍不住回過頭，看到霍妍汝一臉驚訝地端着保溫杯左看右看。
感受到白羿皓的目光，霍妍汝還把杯子往他面前遞了遞：“這個水好像有問題。”
鬼使神差的，白羿皓居然真的接過保溫杯過來，湊到鼻前聞了聞：“你又在騙我？這裏面根本沒有問題。”
霍妍汝接過來在杯口嗅了嗅，又遞了過去，一臉真誠地說：“真的有股味道。”
Advertisement
白羿皓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幹脆喝了一口，惡聲惡氣地說道：“哪有什麽問題？”
霍妍汝的唇角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她拉住白羿皓的袖子，說道：“我出去換下水，你等等。”
白羿皓原本想拒絕的，不知道為什麽又停在了原地，眼睜睜看着霍妍汝慢騰騰地出去接熱水。
尋常做了切宮手術的病人哪裏過得像她這麽苦，該還的債也還完了，她也受到了應得的報應……
算了，明天還是給她找兩個護工。
這麽想着，白羿皓也沒忘了給霍依人打電話安撫，告訴她正在來的路上了，霍依人那邊有點嘈雜，聽起來不太像在飯店裏。
不過這會兒他也沒有多想，一陣困意席卷而來，他靠着床頭竟然不知不覺睡着了。
霍妍汝端着保溫杯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模樣。
白羿皓靠在床頭，總是令人害怕的眼眸閉上，連剛毅的臉部線條都柔和了幾分，像極了第一次見他的時候。
霍妍汝像突然驚醒一般，用力甩了甩頭試圖甩掉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的溫情。
她愛他，可那又怎麽樣呢。
是他強迫她四次流産……
是他為了懲罰她切除了她一半的子宮……
甚至她母親也是間接地因為他才自殺……
這個将她一步步推向深淵的男人，她怎麽還愛得起！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霍妍汝閉了閉眼，似乎在拼命壓抑心底那些複雜的情緒。
直到再次睜開時，眼底已經是一片令人心寒的平靜。
她放下保溫杯，拿起白羿皓身後的枕頭，幾乎是輕柔地捂在他的臉上。
別擔心，很快就過去了。
我會陪你的。
被下了安眠藥的白羿皓一無所知，呼吸很快地急促起來。
這時，尖銳的警報聲響起，接着病房外傳來驚慌失措的叫聲，霍妍汝手一抖，轉頭透過緊閉的病房窗口看到灼灼的火光，在病房裏都能感到撲面而來的熱氣。
她的內心慢慢平靜下來，唇角勾上一抹笑容。
你看，連老天都讓我們死在一起呢。
她轉過臉，準備繼續謀殺她的前夫，卻在回頭的一瞬間驚呆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白羿皓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
霍妍汝驚慌失措的拿起身邊的枕頭死命捂了上去，白羿皓在這個時候劇烈的掙紮起來。
霍妍汝全身都壓在他的身上，耳鬓厮磨中聽到幾聲朦胧的呓語。
“妍汝……對不起……”
聞言，霍妍汝渾身一顫，下意識放輕了力道，被掙紮中的白羿皓一把掀開，坐在地上。
剛剛從死亡線上掙紮回來的白羿皓嗆咳了幾聲，大口大口的吸着氣。
一雙駭人的眼眸鎖住罪魁禍首。
“你特麽是不是有病！”白羿皓拎起霍妍汝的衣領，宛如暴怒中的獅子。
霍妍汝被他像拎小雞仔似的拎起來，眼中卻還帶上了惋惜的神色：“好可惜，不過沒關系，被枕頭捂死和被火燒死也差不多，只是可能會醜一點。”
白羿皓的眼眸一瞬間爆發出駭人的血絲，恨不得現在立刻把這個瘋了的女人從二十六樓的窗戶扔下去！
最終他也沒這麽做，而是伸手從床頭櫃拿起剛打來的溫水，對着霍妍汝兜頭澆了下去。
“清醒了嗎？醒了跟我走。”他站起身，似乎絲毫不顧及成了落湯雞的霍妍汝，拖着她就往門外走。
“死在這裏不好嗎？為什麽要出去？”霍妍汝一臉天真地問他。
“閉嘴！”白羿皓忍無可忍地說道。
幸好火勢還沒有蔓延到這個病房，他們還有時間自救。
“捂住鼻子。”
白羿皓冷冷地說道，見霍妍汝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恨得牙癢癢，但還是不得已伸手捂住她的口鼻。
随即一把拉開病房門。
騰騰的熱氣伴随着嗆鼻的濃煙撲面而來，白羿皓貓着腰，半抱半拖着不怎麽配合的霍妍汝找到了安全通道，一路從二十六樓跑下來，卻在最後一樓被大火擋住了去路。
他們不得不躲進走道裏的倉庫，這是醫院裏一個廢棄的倉庫，裏面堆着亂七八糟的什麽東西都有。
倉庫的最左邊打開門就是出口，但現在那個門正在被火舌一下一下的舔舐着，高溫夾雜着熱浪，那個鐵門很快就要變形了。
因為帶着霍妍汝，白羿皓的手上、身上被燎了好幾個火泡，頭發也被燎走了一半，口鼻因為吸進太多濃煙幾近窒息。
“聽着——”
他放開捂住霍妍汝口鼻的手，狠狠地喘了幾口氣，狼狽得不像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
“待會我去開門，你看到門開了馬上跑出去知道嗎？”
霍妍汝一愣，旋即像意識到什麽似的抓住他的手腕：“那你呢？”
“廢什麽話，按照我的做就行了！”白羿皓不耐煩地揮開他的手，随即頓了頓，帶着燎泡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肚子。
神情中似有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沒說，轉身找了把起子就邁入更為濃重的黑煙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