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的老師
陽光很刺眼,熱的人心裏焦躁,悶得慌。
這是他出來找工作的第三天,迷醉酒吧裏的兼職算是最高的月工資來源。
因為要跑路,他工作全沒了。
其中有兩份工因為他這段時間想着逃跑,忘了辭職請假,全勤扣沒完,老板直接辭退了他。
而迷醉酒吧他肯定是不能在哪兒做了,魚龍混雜。
曾經的他為了錢為了劉風,沒有辦法了才去裏面上班,也算膽子大。
現在知道那裏不安全,當然是不會回去了。
溫庭鈞站在馬路邊,看着牆上的招聘廣告發呆,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是:江老師。
溫庭鈞眼裏閃過懷念,:“江老師?”
“小鈞啊,在忙嗎?”江延安捧着杯茶笑呵呵的問,語氣慈祥。
“不忙,不忙。”溫庭鈞對待這位授業恩師也很是尊重,也是慚愧,他被重生後的一系列瑣事煩到腦子裏,竟然沒有想到恩師和他那些為數不多的珍貴朋友。
等有機會一定要去重新認識他們,看他們。
“不忙?”
江延安的妻子在一旁推了推老伴兒的胳膊,小聲說:“那就讓小鈞過來吃飯吧,不是要中午了。”
對于溫庭鈞這個可憐孩子的家庭這方面的事,江延安的妻子打心底覺得這孩子長得真俊,就是命苦了點,那張笑臉哦讓人看了就心疼地緊。
Advertisement
又乖又可愛的孩子誰都喜歡。
也就讓自己男人多照顧照顧着孩子,溫庭鈞也是感恩的人,有點什麽好吃的,就拎過來,逢年過節自己舍不得買新衣服買點好吃的,也一定會拎東西拜訪,東西雖然不貴,但心意擺在那裏,江延安倆口子看得出來。
剛好看他跟自家,從小離家在國外讀書的孩子差不多大,就把溫庭鈞當成了自己孩子疼,有事沒事打個電話問問,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不忙就過來吃飯吧。”
“不了,不了,老師,我過去太打擾您和師母了。”溫庭鈞抿了抿唇說道。
“嘿,你看不起你師母的廚藝嗎?讓你來你就來!”五十九歲的江延安還是有點小暴脾氣,直接嚷嚷,聲音大的不行,再次被媳婦兒一把揪住耳朵,“你輕點兒講話,人兒孩子耳朵不聾,吓到了怎麽辦!”
溫庭鈞電話那頭聽見師母關心的話,鼻子一酸,喉嚨有些哽咽,心裏卻暖的不行,有人關心有人惦記的感覺真的很好。
前世的他死了,江老師和師母也一定很難過吧……
“喂,小鈞啊。”師母的聲音傳來。
“師母…”。溫庭鈞乖巧地喊道。
女人總比男人心細點兒,一臉擔憂的問:“小鈞啊,你是不是又受委屈了?是你那繼父又找你要錢了?”
劉風曾有一次因為欠錢太多了打給溫庭鈞的電話打不通,溫庭鈞在學校手機關機了。
于是,他直接跑溫庭鈞班上要錢,就這樣,搞得全校都知道,啓明大學尖子班裏的溫庭鈞有個賭鬼繼父。
導致私下裏各種同情憐憫嘲諷等目光都落在了溫庭鈞的身上,溫庭鈞倒是除了有些難過以外,還是很坦然的。
畢竟從小到大知曉有劉風這樣的繼父和他生活條件的人都抱着或善意或惡意的目光看着他……
在之後的接觸的日子裏,江延安夫妻倆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除了人渣還有更人渣的事,溫庭鈞一個孩子要打好幾份工養活自己,還要交學費,剩下的全給了繼父還債。
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可憐的喲,讓江延安的妻子心疼的慌。
畢竟只是個孩子啊。
于是沒事就做些吃的讓自家老公給他開個“小竈”,補補身體。
“沒有。”溫庭鈞也知道自己聲音有些不對,急忙調整好自己。
“那就過來吃飯啊。”敏慧如一錘定音。
她知道溫庭鈞這孩子心軟,最不擅長拒絕人。
果然…
“那,打擾老師和師母您了。
“不打擾,不打擾,早點來啊。”
“是,師母。”
……
看了看身上的現金,又看了看時間10:20,溫庭鈞想了想,轉身向公交車站臺跑去。
搭坐着一個人兩塊錢的公交車趕回家的溫庭鈞,打開了前任房客留下的小冰箱,把保鮮那層裏面小宴鳴風兩天前帶來的水果拿出來看了一下。
水果皮都有些皺巴巴了,品相不好看了。
将水果又塞回冰箱,他知道買貴的東西給師母她們肯定不會收,為了省點錢,小宴鳴風帶來的水果他還沒來得及吃,想看看能不能拎給師母,沒想到才放冰箱裏兩天就皺皮了…
他用的冰箱放水果一個星期都還新鮮的不行啊?随後一想,他忘了他用的起冰箱時,那種冰箱幾萬跟這種幾百的冰箱肯定比不起來的。
有些懊惱,又恨自己現在窮,給師母她們買點東西都猶豫!心裏對自己滿是無可奈何的怒罵,一定要努力啊,離開了宴鳴風你還有腦子裏的知識,你就算沒了錢,有手有腳也總不會過的比上一輩子慘上個幾百倍吧。
……
“你這孩子,讓你來你就來,買什麽東西啊!”敏慧如看着溫庭鈞拎來的新鮮水果,無奈又心疼。
這些也廢了點錢吧。
“去沙發坐着跟你江老師談談,飯好了我叫你倆。”
“是,謝謝師母。”溫潤鈞羞澀的說。
“坐。”看着溫庭鈞他滿意的得意門生,江延安拍了拍沙發。
“是”。乖巧坐在了沙發旁,等着江延安發問。
“這個學期學費掙到了嗎?”江延安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問。
溫庭鈞一愣,“沒呢。”他其實就沒想過再回去去上學…
“這樣啊。”伸手從背後掏出了一個牛皮紙袋:“這裏面有兩萬塊錢,你拿着。”
連忙擺手拒絕:“老師,不用了,”抿了抿唇,“其實我打算不在去學校了。”
“你說什麽!”一聽這話,江延安瞪圓了眼睛,“你這孩子怎麽能說不去上學!”
“你是不想要我們錢嗎?沒事的,就當我跟你師母借你的,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等你大學畢業進了好的企業,這點錢是你來說算個啥!”江延安聲音大的跟個喇叭一樣。
聽見聲響的敏慧如走了出來,也一臉勸解:“小鈞啊,雖然你江老師有點吹牛皮的成分。”
“嘿!我哪兒吹牛皮了!”吹胡子瞪眼的江延安不高興地說,“我自己的學生多優秀我不知道嗎?等出了學校,誰都要搶着要!”
“……”。明慧如白了老伴兒一眼,“小鈞啊,你還小,這個社會你不讀書,沒有文憑,有點身家有點錢的人會瞧不起人的人太多了,你江老師也是為你好。”
“你就收下吧。”眼裏透着慈愛,滿是關心的話語。
溫庭鈞有點想落淚,像個孩子一樣遇到了委屈,沒有人還能硬撐着自己,遇到了親近的人頓時紅了眼眶,憋都憋不住眼淚,眼淚控制不住的砸下來。
“哎?怎麽還哭上了?!誰欺負你了?!”江延安站起身,“告訴老師,老師替你做主!”
自己學生被欺負了,作為老師怎麽能不管。
“別哭啊……。”敏慧如也是一驚,拿起桌上的紙巾替他擦淚。
“怎麽回事?說說,師母替你做主!”
同樣的話語吐出,讓溫庭鈞眼淚掉的更兇了。
平時太委屈躲被子裏躲角落裏默默掉眼淚。
這回被人看見了,咬緊了嘴唇,不發出丢人的哽咽聲,是他最後的倔強了,使勁兒搖頭,表示着自己沒事。
……
哭也哭過了,飯也吃過了,再次乖巧坐在沙發上的溫庭鈞臉有些發紅,這麽大的人了,他還在老師面前哭的像個二傻子一樣,一點形象都沒有了。
說了半天,沒說過老師,自己保證自己肯定能在開學前賺到學費,溫庭鈞才逃過老師的說教。
“既然不肯要錢,那就把這個號碼拿上。”江延安拿着張紙遞給了溫庭鈞。
“老師?這是?”有些疑惑。
“這是我兒子的號,”江延安笑着說,“這臭小子馬上要回國上學。”
“他比你大一級,是你的學長,叫江白修”。敏慧如接了一句,語氣裏滿是笑意,“開學你們肯定能遇見,你要是有什麽事,就打電話叫這臭小子幫幫你。”
“我已經從退休了,學校裏也照顧不了你幾分了。”江延安嘆息了一聲。
“謝謝老師。”雙手接過紙,溫庭鈞眼睛裏滿是光亮。
能再次見到老師和師母真的很幸運。
……
站在路邊小心的将號碼輸入進手機,溫庭鈞笑了笑,其實重生真的挺好,今天還看到了老師和師母,他記得那一對兒好友,現在在開寵物店。
有時間他也一定要去看看他們。
除了遇到宴鳴風以外,其他的都不錯不是嗎?
笑容漸漸消失,想起宴鳴風,溫庭鈞心又煩悶起來。
馬路對面的車裏,宴鳴風透過車窗看着那人,想要靠近又不敢輕易靠近,
他已經在一次又一次靠近中,清晰的看清溫庭鈞的抵觸。
再沒讓他消除這種抵觸前,只能先借着小宴鳴風的身份靠近了。
不管心底“關着”的小宴鳴風如何痛罵宴鳴風,宴鳴風巍然不動的聽着宴席報告的調查。
“溫先生今天去見的是他的大學恩師江延安,這一對夫妻對溫先生當兒子一樣疼。”
……
宴席面無表情的說完最後一句報告。
為什麽他一個保镖現在還要當一個跟蹤狂,私人偵探才要幹的事。
宴少難道這次動了真心,把那個肖白扔了,要跟這位在一起了?
這件事要好好跟老夫人在彙報一次。
在心底打着小九九,宴席面上很正經。
聽完,宴鳴風推開門下車,臉上挂起了小宴鳴風的笑意,看起來比他的笑更陽光一點。
“溫庭鈞。”
“?”聽見喊聲的溫庭鈞回頭,“宴三?”
“嗯,是我,路過剛好看見你,你在做什麽?”
“我,我準備回家。”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溫庭鈞目光閃了閃,看見和溫庭鈞一模一樣的臉,還是心裏不舒服。
誰讓這兩人一模一樣,是一個人呢,即使知道小宴鳴風和他不同了,還是心裏悶得慌。
“那我送你吧。”宴鳴風積極的開口。
身體裏的小宴鳴風怒罵:“真是臭不要臉!”
“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溫庭鈞拒絕,卻被小宴鳴風拉住了手。
溫庭鈞身體一顫,掙脫。
“抱歉,我,”宴鳴風失落的低下頭,“你讨厭我?”
“沒有,你是你,我不讨厭你。”溫庭鈞看着他這樣心一軟。
畢竟他沒有對他做錯事,反而幫了他很多。
“外面太陽這麽大,就讓我送你回去吧。”眼睛看着他,宴鳴風的眼神很認真,還透着絲剛剛被甩開手的委屈。
讓溫庭鈞有些小愧疚,他的反應好像太大,太傷人了。
畢竟他又不是宴鳴風,他跟他不一樣。
遲疑了片刻。
乖順的跟着人上了車,他沒看見宴鳴風眼裏閃過的滿意的目光。
“呵,你要臉嗎你,你假裝我你以為這樣就能把人重新哄到手了?!”小宴鳴風在身體裏一字一句刺他,宴鳴風也的确被“自己”激怒了,在心裏暗吼: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