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大王上任
河灘邊剛剛下過一場雪,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一邊撒開小短腿跑,一邊扭回頭看看身後追它的小姑娘還有多遠。那小毛團子留下兩條長長的雪線,偏偏還一臉懵地懷疑身後主人是怎麽發現了它的蹤跡。
後面的女孩子小臉蛋凍的紅撲撲的,她梳了滿頭的小辮子,辮捎拴着十幾顆一般大小的紅寶石,一邊耳朵挂了兩只紅寶石雕的櫻桃,随着她奔跑碰撞發出悅耳的叮當聲。
毛團子許是跑累了,兩只前爪擡起,胡須上挂着雪珠兒映着太陽發出彩色的光芒,迷糊的小黑眼一臉嫌棄地看着那一身紅衣的小姑娘,見她越發近了,這貂兒繼續撒腿跑。
前面連人帶馬遇上一夥兒人,貂兒小嘴一咧,吐出紅紅的舌頭舔舔嘴唇直接往他們身邊鑽,那小姑娘見他們逮了自己的貂兒提在手裏,立刻讨要:“哥哥們,把它還給我可好?”
為首的漢子淫/笑道:“只要你肯跟哥哥們上山玩兒,就還你。”
紅衣小女孩看看天色道:“天黑我爹會找我的,同你們上山玩一會兒可以。”
那幾個壯漢盯着這小姑娘收緊的腰身,越發流口水:“有了哥哥們,保管你不想爹。來,哥哥帶你騎馬。”那漢子伸手要拉,女孩兒靈巧躲過,一指邊上空着的棗紅馬說道:“我騎這個。”
她拉着缰繩爬到馬背上,伸手讨要貂兒,細長的指尖上養着三寸多長的指甲,染了大紅鳳仙花汁,越發顯得手背白嫩,幾個猥瑣漢子一路擠眉弄眼,一個讨好地沖着為首的笑說:“寧吃仙桃一口,不吃爛杏一筐,小美人第一回自然是大哥的,大哥嘗夠了,賞兄弟們玩玩就好。”
為首的漢子盯着女孩雪白的脖頸一邊咽口水一邊說:“這個打扮的丫頭沒見過,先受用了再說。”
那小丫頭的紅繡鞋花樣不同中原女子,從樣式看,更像男人穿的短靴,靴子口金線勾勒的祥雲,還鑲嵌着一圈兒狐貍毛。
幾個漢子把她圍在中間,催着馬帶她往山路上跑,小丫頭不時看看這一路的樹木,露出羨慕的神色,待到了寨子裏,那為首的漢子過來抱小丫頭下馬,那女孩小嘴一噘吩咐道:“拿個籠子來裝貂兒。”
漢子立刻讓喽啰去拿,見他眼睛瞪着那小丫頭流口水,照屁股踹了一腳:“快去。”
喽啰屁颠屁颠捧了籠子來,小丫頭把那調皮的雪貂裝進去挂在馬廄的橫梁上,雙手掐腰嬌滴滴沖着那貂兒說道:“我看你這回怎麽跑?”
為首的那猥瑣漢子陪着笑沖着小丫頭說道:“美人兒,一起去聚義廳吃酒可好?”
小丫頭一聽有酒吃,立刻點頭,伸出手掌搭在那漢子手背上,四平八穩跟着走,後面幾個小子議論道:“這黃毛丫頭的派頭像特麽的戲文裏的皇太後。”
路過一處院落,裏面傳來女子的哭叫聲和許多赤身漢子的怪叫和淫/笑,小丫頭探頭往裏看,攙扶他的匪首立刻陪着笑:“那幾個娘兒們不識擡舉,妹妹這樣的,哥哥定然寵在心尖兒上。”
小丫頭一臉不理解,這一排的房子裏都關押着女人,一群喽啰像蒼蠅一般催促裏面的人快點兒。
讓匪首驚訝的是這個漂亮的小美人對慘叫聲并不害怕,她穩穩當當跟着到了聚義廳。
那裏面有幾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充作丫頭,按照座次正給各位寨主倒酒,待大王落座以後,偏副寨主各自摟一個女人為自己把盞。
這小姑娘見她們的衣襟兒大開,完全不似之前見得中原女子穿的保守,連她都能看清裏面肚兜的花樣兒,那些寨主們吃酒還要這些女人喂,小丫頭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有幾個人急切地盯着那小美人,按耐不住地開始起哄:“大哥,就在這廳堂辦了得了,讓兄弟們開開眼。”
那為首的漢子哈哈大笑,伸手拍着小丫頭肩膀問道:“妹妹可有男人?”
“族裏給我挑了兩個,可我當他們是哥哥,舍不得睡。”小丫頭挨個酒壇子裏倒出一碗嘗了個遍,得出結論中原的酒挺好吃。似乎閑聊一般回答了漢子的話,那匪首一頓之下沒細想大喊道:“拿白布來,哥哥今兒個幫這小妹妹開/苞。”
衆匪徒嗷嗷怪叫,真有人拿了大塊白布鋪到了聚義廳的地中央,那土匪開始脫衣,斟酒的女人們一陣陣浪笑,膽子大的過來拉扯小丫頭的衣裳,那匪首脫得差多了,見那小丫頭坐在桌案上壞笑道:“你們中原的男人臉皮真厚,自薦枕席也不問問本姑娘今兒高興不高興翻牌子。”
漢子餓虎撲食上來:“我管你願意不願意,爺爺願意你就得受着。”
衆目睽睽之下都沒看清楚怎麽回事,明明被關進籠子裏的小傻貂這會兒趴在女孩兒腳下,嘴裏還叼着一截男人的物什,噴射狀的血液染紅了地上的白布,那漢子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微張,直挺挺栽倒在白布上,顯然死不瞑目。
那只小獸黑溜溜的小眼緊緊盯着男人,似餓瘋了的乞丐突然看到一碗剛出鍋的紅燒肉。
聚義廳一下子亂了套,那幾個女人尖叫着往跑,其他寨主各拉刀劍往上闖要給大哥報仇,小姑娘從靴子裏抽出匕首,貂兒露出嫌棄的眼神,吐出嘴裏咬着的那塊肉,沖着這群寨主爺們張大了嘴巴,噴出一團紅色的火焰。
一頓鬼哭狼嚎之後,看看聚義廳裏橫七豎八的焦屍,小姑娘邁出門檻大嗓門喊了一句:“來人呀,洗地。”
沒人理她,讓她很失落,就近那些院裏外等候的喽啰早就跑幹淨了,裏面的那幾個這會兒正不知天地為何物。
小丫頭只得抱歉說道:“各位姐姐勿怪,借你們的男寵去收拾一下大廳,一會兒原樣奉還,妹妹絕不染指。”
裏面的女人們哭得都要斷了氣,那幾個男人陸續提着褲子出來就覺得寨子裏不對勁兒。
這一排房子關得都是抓來不聽話的女人,外面等着尋歡作樂的喽啰大有人在。
而今僅僅剩下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小黃毛丫頭,不過這小丫頭長得真水靈,彎彎的眉毛,細長的眼睛,帶着不符合她年齡的嬌媚,沖着這幾個喽啰甜甜一笑,登時他們骨頭都酥了。
雖然剛飽餐了一頓,這會兒面對珍馐佳肴又起了鬥志,這幾個色中餓鬼往前一沖,小丫頭立刻惱了,她衣裳有很多口袋,随便拿出一支小弩就招呼這幾個混蛋,還沖着房子裏面說呢:“姐姐們,對不起,回頭有好的再賠給姐姐們,他們哥幾個不聽話,我要教訓他們。”
幾只小箭沒打着要害,可這箭頭挨上,幾個喽啰不住鬼叫,小丫頭蹦蹦跳跳頭前帶路,讓他們把大廳的屍體收拾了才給解藥,這幾個小喽啰一看大哥和所有的偏副寨主都死了,瞬間絕望,竟然有了報官的心。
一想到自己這營生,只得認命地按照那姑奶奶要求,把聚義廳收拾幹淨,屍體拉到後山挖了一個大坑丢在一處。
那小丫頭把被關押的女人們都放了出來,有幾個瘋瘋癫癫的又唱又跳,大部分女人縮在牆角只是哭,膽子大得連連給那丫頭磕頭,還有幾個要上吊的,小丫頭十分不理解問道:“睡幾個男人罷了,你不喜歡他們攆走就是,幹嘛要自殺?”
小丫頭往聚義廳的虎皮椅子上一坐,面對幾個面目扭曲的喽啰和哭天抹淚的女人發號司令道:“我叫雪姝,今兒起這山歸我了,你們酒窖的好酒換着樣兒起出來孝敬本大王,還有你們幾個男寵要順從各自的主人,在我們雪族,被選做男寵的男人等同于侍奉神靈的童子,要珍惜你們的榮譽。”她看看天上已經月上中天,突然蹦到了院裏大叫:“完蛋了,我爹一定生氣了。”
山路上傳來中氣十足的喊聲:“姑娘,姑娘。”
這個叫雪姝的小丫頭立刻興奮大喊:“威哥,我在這兒。”
一個提着燈籠的壯漢尋了上來,這漢子脖子上挂着火焰形的玉,頭發梳成辮子,一身草原人的打扮,藏藍色的袍子,帶着彎刀,一手放到胸口施禮道:“姑娘好興致,祭司大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那雪姝調皮的一吐舌頭:“無非是貪玩,他能奈我何?”
漢子一臉無奈道:“不光姑娘貪玩,塔沙公主殿下也貪玩。”漢子欲言又止,雪姝眼睛露出光彩:“塔沙怎麽了?”
那漢子把手裏的燈籠挂在一邊,露出了一點猥瑣的笑,看看左右沒有其他人雙手一攤說道:“殿下也不知怎麽瞧上了迎接我們的那位太子爺,竟然早在長河邊就寵幸了。
若他是普通人,咱們帶回去也就是了,殿下有了身孕,高興之餘非要帶他回去做驸馬。
蠻子皇帝很生氣,只許塔沙公主嫁過來做太子妃。兩位大人不知怎麽想的,竟然私奔了。大祭司而今沒法和蠻子皇帝交代,也沒法跟陛下交代,徹底氣炸了。”
雪姝眨巴着眼睛,半天冒出一句:“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