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
我頹然地垂下手。原來這一切從開始就是個誤會。
有一個人從一開始就幫助了我,借我地方住,讓我休息,又沒有占我便宜。剛剛那個電話,也一定是說的別人。我呢卻是個人小人,恩将仇報。
我沖進車裏,打算回到那個小酒店,去謝謝那個“恩人”,并請求他的原諒。
可坐上車,我又打了退堂鼓。那人肯定已經離開了。想到自己一直纏着對方摸腹肌,一直一副女流氓的嘴臉,更何況,又談到自己的家事,談到自己的糗事。對方應該已經很惡心我了吧,我何必再回去給對方添堵。也許他回去也就和朋友們發一頓牢騷,遇見一個女奇葩,臭罵一頓,很快就忘了。
算了,這事既然已經發生了,随他怎麽看我,從此也不會再有交集。
發動車,我告訴自己,回家吧。這一段黑歷史,不要再提起。就把它埋葬在這個城市。我也說到做到了,在接下來的幾年裏。我忘記了對方的臉,忘記了這一段往事。我也堅信對方也忘記了這一段不痛快的經歷,看來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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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我家郊外的城堡別墅
一個月後老爸終于回來了。
那是個周末的中午,剛和老媽在郊外的別墅吃完午餐,老爸就突然出現了。
因為沒有事先接到通知,我和老媽都有些驚訝。我的心裏不知是喜是悲,只是怔怔地從椅子裏站起來,看着老爸。
“月月,到書房來,我們談一下。”
“我也去。” 老媽護犢情深,以為老爸會拿一個月前的事找我麻煩。
“怎麽,你不會以為我要打我們的女兒吧?”
“媽,讓我和我爸談。”
無論什麽結果,最壞的我也想好了,大不了就是趕我和我媽出去。只是聽他親口說,那就來吧。
☆、兩難之間
坐在諾大書桌後的老爸,和坐在對面的我,互相對視着,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老爸五十還不到,雖然工作其實也很辛苦,總有開不完的會,讀不完的報告,還要不停地游走于政商之間...可和很多大腹便便的商人比起來,老爸卻保養的很好,身材依然挺拔,穿着衣服根本看不出已有一點小腹。當然這和他隔三差五去打高爾夫,只要住在這個別墅,一定會一大早起來游泳,還堅持慢跑有着絕對的關系。
老爸即使年輕的時候,也不算什麽大帥哥。可老爸有一雙特別“迷人”的眼睛。當他望着你的時候,即使不說話,你也會覺得,這是一個絕對可靠,你完全可以信的過的男人。這雙眼睛看着男人時,會充滿了自信;而看着女人時,又很深情。即使發起狠來,目光中滿是怒火的時候,你也只會覺得這是個真漢子。
和這樣的漢子在一起,對女人來說,一生都值得依靠,所以老媽才會無視當時其他條件比老爸好的追求者,毅然嫁給了老爸。而對男人來說,絕對可以為他賣命幹。比如洪叔,我絕對相信,如果是在古時候,有人會刀劍加害老爸,他會第一個沖上前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擋住,以換取老爸的性命。即使在現在這個社會,萬一有事,無論什麽事,洪叔也會義無反顧,搭上自己,而力保老爸。
除了洪叔,“利刃”大俠,還有一些其他人,他們都在賣命地追随老爸。這也就是為什麽老爸,即使随時可以移居他國,也沒有走的原因。因為他也是一個講義氣的漢子。至少在我眼裏是。
所以,此刻,望着對面這個男人-我的老爸。我等從他的嘴裏說出“致命”的決定,我等這個曾經對家人忠貞,對兄弟義氣的好漢子,徹底變成我眼中最痛恨的那類人-背棄誓言,抛妻棄子的渣男。
雖然他已經在我眼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而今天,我等待他在我的心裏下最後的“死刑判決”。即使和他之間的血緣關系無法真正扭斷,我也無法徹底恨他,可在我心裏,只要他開口的那一刻,我們也就是路人了。
“月月,” 沉默許久後,老爸終于開口了。“你知道我為什麽去美國。我想你也早已聽說了。現在我要自己正式告訴你,無論你接不接受,你有一個弟弟了。”
我看着老爸,沒有說話,只是內心冷笑了一下,繼續啊。
很多人說我長得像老媽,臉型,鼻子嘴巴...可眼睛卻是繼承了老爸的。我相信當我看着老爸時,他一定能在我的眼裏看到同樣的倔強,堅定,和難以駕馭的性格。
我沒有說話,老爸的目光也沒有像第一次告訴我有小三時的閃爍,看來他已經做好了完全攤派的決心。
“我和露露的關系是不可能斷的,不光是因為你的弟弟,還有我也,”老爸停了一下,“我也真的喜歡她。”露露是小三的小名。
繼續,我等着呢...我要親口聽你說,因為這個弟弟,你不需要這個女兒了。
“我想你,雖然讓你去說,很不合适,可你是唯一可以代我去向你媽開口說的人。”
終于要開口要求我去讓老媽下定決心離婚了。
“不必了,老媽不會和開始那樣死不離婚,打算和你耗一輩子。放心吧,我和我媽都會同意你們離婚。你也不必這麽隆重開口說這些。”我終于沉不住氣了,“離吧!”我站了起來。
“我讓你和你媽說的不是離婚的事。你坐下,聽我說完。”
不離婚?你又舍不得露露和兒子。你到底什麽意思?我坐回原位。
“我想你對你媽說,請她可以接受露露和她的孩子?”
“你的意思,你有大小兩個老婆,一兒一女,坐享齊人之福?哎呀,原來新中國還沒成立啊。”我譏諷道。
“我知道你心裏有氣。可我已經做了,孩子也有了。我是不可能抛棄那個孩子和他媽的。你和你媽我也不能沒有。露露已經同意,不需要名份,以後就在美國生活,所以我希望你和你媽也可以接受他們的存在。”
“丁老板,我們是不是要感謝你的情婦通情達理,留給我媽名份的大恩大德?可惜,就算我媽同意,我也不同意。很抱歉,你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我第二次站起來,“我會現在出去告訴媽和你離婚,我媽也不需要這個名份,留給你那個情婦吧。”
“我還愛你媽。”
我剛轉身,就聽到了這句話。我不懂什麽叫男女之間的愛,可我知道,你不可以一邊睡在別的女人的床上,卻告訴自己老婆說那是愛。”
“好吧,也許“愛”這個詞不适合。我和你媽是真心相愛才結婚的,雖然時間把我們的愛磨沒了。可你媽和你已經是我生命的很大一部分。是,我曾經的确下定決心和你媽離婚,包括這次去美國,我一直沒和你們聯系,就是打算告訴自己,離!不打算再在兩個女人之間掙紮。” 老爸的聲音說不上哽咽,但有些嘶啞。
“可每天晚上,我一閉眼,就會看到你小時候不聽話惹是生非的樣子。聽到你弟弟哭,我就記起我第一天當爸等在産房外焦急的心情,想起護士抱你出來,你哭的樣子,害的我也激動地居然哭了。還有,”他又停了下來,可能在努力組織話語。
“月月,這次是我請求你們,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們。認識你媽開始,結婚到現在過了有二十多年了,而下個月,你呢也十七歲了。我擁有了你們這麽多年,不只是血濃于水,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我不奢求你們的原諒,可我需要你們,需要這個家。我當初努力掙錢的目的,就是因為你們。如果失去你們,即使再有錢,我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你不是還有兒子和那個女人嗎?他們可以持續你的意義。”我的聲音也嘶啞了。
“是,他們如今也是我的家人,我也不能抛棄他們。事情已經是這樣,我沒辦法改變。可我也不能沒有你們。抛棄他們,我會內疚一輩子。可抛棄你們,我将失去一切。我曾經的夢想和追求,我未來的勇氣和動力。”
我終于知道老爸為什麽可以當這個老板了,即使在我眼裏“渣到”這個地步,依然可以用他的話語打動我,讓我相信他是愛我們的。
“月月,別走。也許我對不起你媽,也許對他除了親情沒有那種愛了。可至少你要相信,爸是真的愛你的。爸不能沒有你。”
我不敢轉身看老爸,因為我已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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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南方某城
我為自己點了一杯Cappino,奶汁修飾的橄榄葉圖形在銀色調羹的攪動下慢慢散開。
離開了那家著名的公共花園,找到附近的這家小咖啡館就是為了醒醒酒,雖然只兩杯,可我覺得有必要,讓自己徹底清醒。
輕酌了口熱熱的咖啡,我擡頭望向窗外,也是那夜一樣的傍晚,天空已暗下來。望着街上來來往往而過的行人,我的記憶敲打着我的神經。
我真的寧肯自己被罵女流氓,也不願意是自己眼中最讨厭的“忘恩負義”者。當年的“恩人”替我擋了醉鬼,又讓我不至于露宿街頭,也沒在我酒後撒野時吃我的豆腐,我卻扔下那樣羞辱人的一筆錢落荒而逃。這不是我丁小月的為人。
可既然做了,後悔也沒用。我只是懊惱自己臉盲到如此地步,“恩人”在上,我卻毫無記憶。當然,如果當時他露出腹肌,我一定會一眼認出他的。不過這個當然,我只能給自己送一個詞“呵呵”,只有瘋子才會露着腹肌開着保時捷在加油站的小店出現在我面前。
When I need motivation
My one solution is my queen....
手機音樂又響起,我放下還握在手裏的咖啡杯。顯示:未知。
“hallo”。
“你好啊~"啊字拖了一個長音。
“你好。”不等對方再說話,我繼續道“我想起你是誰了,還有那筆錢。”
對方估計沒有想到我會這麽說,沒有立刻回答。
“想起來了?你确定沒搞錯人?”聲音是不是有點諷刺的味道,還是我多心?
“人也許會搞錯,腹肌不會。因為明天我會離開這個城市,所以如果你同意,或者你有時間,你美女朋友又不介意的情況下,我想現在請你吃一頓正式的晚餐。”
對方可能又完全沒有想到我會這麽說,所以又是一陣沉默。
“現在?”
“我的意思今晚的晚餐,任何時候,任何大餐廳都行,只要他們沒關門,你定。”我一向很“大方”,請客就要随對方心意,而不是我來決定。
“我現在還有點事,那就晚上7:30。” 對方給我報了個地址,電話就此結束。
我在網上google了一下地址,如果沒記錯,應該是那家小酒店,小客棧。
好嘛,冤有頭,債有主。惡報終于要到了。
對方會不會揍我啊?
我告訴自己,今晚請不要腦洞大開!
☆、歷史重演
歐洲 Theresienwiese附近一家小酒店
古人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雖然今晚的“晚餐約會”并不是上“戰場”,可鑒于當初自己犯下的種種“惡劣行徑”,再加上今天一路對方追問,而我完全木知木覺的狀況。我不敢保證對方會怎麽“懲罰”我。說是要還錢,可也難說人家不是要報當年的“一箭之仇”呢?
也許我又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是事先做點準備肯定也沒錯。所以喝完咖啡,我立刻回到公共花園附近的停車場,坐進車裏,打開導航,驅車開向那個目的地。
到小酒店周圍的停車處,車上顯示的時間才18:42。鎖好車,我徑自朝小酒店走去。當年因為喝的太多,離開時間又倉促,我對這個酒店內部已沒任何影響。
此刻看到的酒店接待處并不大,櫃臺後是一位大約六十多歲的老婦人。客棧大廳有為數不多的皮質休息沙發,沙發前的茶幾上放着些雜志。廳裏此刻除了剛進來的我,就只有一對老年夫妻坐在沙發裏聊着天,喝着咖啡。
看到那位接待處的婦人帶着微笑,詢問的目光看向我時。我決定今夜如果這裏有房間就住這裏了。我本來就沒有連夜趕回去的想法,何況吃完晚飯,我也要找個安身處,不如就在這裏吧。
帶着濃濃的當地口音,老婦人問我需要什麽幫助。很幸運的是,從老婦人嘴裏得到了有利地消息。還有三間客房是空的。兩間稍大的客房靠主大街,一間稍小的靠後小街。我選了那個小間,預住一天。出示了我的身份證,老婦人給我做了登記後,就給了我一張早餐卷,和房卡。
時間尚早,我打算先去看看自己的房間,就直接上了二樓。
房間不大,進去後,我還是對幾年前的房間有些記憶的。除了比這間大一些,房內的設施沒有太大的區別。小電視機旁依然有四五個玻璃小杯,一瓶礦泉水,幾袋咖啡和茶。我打開礦泉水,給自己倒了半杯,一口氣喝完。
也不打算再出去了。坐在客房的沙發裏,我打算想想等會見到對方該說什麽。
其實我也知道對方肯定不會打我,要這麽想,那我也就太有受害情節了。至于罵我,說實話,在我的記憶力,這男人也不是那種類型。一個安于做聽衆的人,不大會大吵大鬧,随意辱罵人。所以剩下的,對方也就頂多諷刺挖苦我幾句。這個程度的“懲罰”絕對是理所當然的。
我下定決心等會見面後,對方無論諷刺挖苦我什麽,我都老老實實sayyes。雖然我丁小月沒有随意對人低頭的性格,可也絕不是有錯不敢認得主。
随便讓他說,反正說也說不死人。過了今夜,就是兩不相欠。當然,我也決定會好好認真地補上一個遲來已久的“對不起!”,和一句真誠的“謝謝你!”
七點二十五分,我下了樓,打算去外面等對方。剛到廳裏,就看到當初的那個“小俠”,今天我誤以為的“瘋子”正和客棧這位老婦人抱在一起,然後很熟地寒暄了幾句。當他看到了站在樓梯口的我,就和老婦人打了個招呼,走向我。
“你已經來了。”對方的聲音我完全記起來了,還是當初一樣動聽平靜的男低音。他伸出手和我禮節性地握了握。
“嗯”。我輕哼了一聲。“你打算在哪裏吃?在這附近的什麽餐廳嗎?”
“不是已經選好了嗎,就這家。”
小酒店一樓大廳後面就是餐廳。可比較小,我是想好好請對方吃一頓,正打算繼續提建議的時候。
這男子朝餐廳的位置指了指:
“你說由我決定地方,那就請吧。”
既然如此,我覺得也沒必要再扯這個話題了,就随着他一起走進餐廳。餐廳裏放着的都是棕色的木質長椅,椅上鋪着仿綿羊的坐墊。每張桌上都有一個小花瓶,瓶裏放着塑料的漂亮小花束。看來“小俠”也喜歡靠窗的位置,他選中一個,我們一起坐了下來。一個年輕的男服務生走來,一邊給我們一人一個菜單,一邊點亮了桌上的小蠟燭。
男子并沒有看菜單,就說了一句:“和平時一樣。”看來他果然是這裏的老主顧。
我點了一個Frnkische Brotsuppe湯,主餐是Skirt steak,又要了一杯cola light。雖然這裏是啤酒之城。我今晚可不想再越“雷池”一步。
看我點完餐,對方居然喉嚨裏發出了一聲輕笑。
看,“好戲”就要開始了,一定是在心裏笑話我。那麽接下來他究竟會說什麽呢?
“你叫什麽名字?”這是他今晚的第一個問題。
“丁小月,姓丁的丁,月亮的月,你呢?”
“我并沒有忘記你的名字,因為你沒告訴過我。”對方停頓了一下,“我叫高磊。高興的高,磊落的磊”。
看來對方還記得我今天下午電話裏諷刺他忘記了我的名字的事,真龜毛。不過,他的名字父母到起的很不錯嘛。
我繼續等他的下文,可他居然沒再說話。好像除了之前一直問我的“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嘛?”,他就找不出話題一樣。我們都沉默着,直到男服務生端來了湯。
很神奇啊,雖然湯的選擇在這家小酒店并不多,可對方那句和以前一樣的食物裏,居然湯是和我一樣的。
我們分別對服務生說了感謝後,默默喝起湯來。我的內心好焦急啊,就算有“風暴”,你能不能快點出現啊。這麽拖着很熬人的,要諷刺要挖苦就趁現在啊。
“小俠”,不,高磊的第二句話,差點讓我把湯噴出來,這“天雷”比諷刺挖苦大啊。
“我現在知道柳下惠是誰了。”
我低下頭,沒吭氣,默默繼續喝湯。內心卻是翻江倒海,這是要開始了嗎?居然提柳下惠,是要告訴我,當時我是多麽“饑渴難耐”嗎?
可是直到喝完湯,又沒下文了。這男人是打算用這種方法“懲治”我嗎。
主餐上來了,差點閃瞎我的眼,除了我的是飲料,他的是一杯啤酒,我們居然吃的完全一模一樣。
我無法再保持沉默了。既然對方不說,我就自己開門見山吧。
“你要知道,那次我真的是喝多了。所以想當然以為你是我以為的人,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所以,我在這裏真心道歉,對不起,請你原諒我的過錯。”我舉起可樂,“幹一下,化幹戈為玉帛,你就原諒我吧,行嗎?”
高磊舉起啤酒和我輕碰了一下,既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又低下頭繼續吃晚餐。
這磨人的家夥,你倒是說個話啊。
“如果我不原諒你呢?”第三句話終于出現了。
他提這個問題,我倒并不生氣,不原諒也正常,當時我是太過分了。
“要不你說,怎麽你才可以不生氣,才能原諒我?”。
看這個高磊安靜吃飯的樣子,我簡直要抓狂了,我在內心咆哮着,快回答啊,回答!
你這比死緩還拖啊。
“我不知道。”終于對方停下手裏的刀叉,望向我。
“我不知道”,這算哪門子的回答。有等于沒有。
“好吧,既然你堅決不可以原諒我,我也沒辦法。但是,我是真心道歉的,也真心感謝你那天的幫助。你也不會真的和一個喝醉的人這麽較真吧?而且你,“我咽下口水,“你也沒真的吃很大的虧吧?”後面這句話我聲音比較小,因為覺得對方還是吃了一些虧。
高磊一句話也沒說,目光依然看着我。我看不懂他眼裏的內容,我是那種不怕和人直視的人,中午在快餐店也和對方“針鋒相對“過,可此刻,我卻有些“怕”看他。畢竟我還是有些心虛。
我低下頭,繼續吃晚餐。對方又拿起刀叉,也吃起來。
這一頓好郁悶啊。突然滿腦子蹦出了“最後的晚餐”的畫面。我這腦補的本領快趕上沈婷婷了。只不過她喜歡八卦出來,而我呢,就在自己腦子裏瞎轉。
終于吃完了晚餐。
小哥,你能說句話嗎?我在心裏不停吶喊。安靜是好事,可安靜到這個份上,是會憋死人的。
“你還想點些什麽東西嗎?”
我不要點東西啊,我要你快說到底這事怎麽解決啊。
“不了,我飽了。”
“你說,你明天就回去?你從哪個城市來?”
我回答了地方,然後反問他:“你是本地的?”
“不,”高磊也回答了我,他來自本國西部的第一大城市。
想想對方居然也是外地到此,肯定是和那個歐洲美女來度假的。既然“談判”毫無進展,咱們就“善解人意”,讓對方早點回去吧。
“你也不要些什麽了嘛?”我問道。
“是,我也飽了。”
我朝男服務生招招手,打算結賬。
“既然你不肯原諒我,又不知道怎麽辦,那我提個建議吧。你看,我也道歉了,我們也一起吃了一頓飯,就握握手,以後大家各走各路,行嗎?”
高磊看着我,“也許。”
真是五十年河東,五十年河西。以前被我弄的看上去要崩潰的人,如今快要讓我徹底崩潰了,為什麽從他嘴裏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這麽辛苦啊。
服務生來了,我剛要拿出錢包。
高磊已經拿過了賬單。
“不行,今晚說好我請客的。”
“可我沒答應,我只是同意和你晚餐。”
我崩潰地看着高磊付了錢,崩潰地看着他站起來。你到底要怎樣啊?
“我不喜歡讓女人請客。”
OKOK,我在心裏說。那就再見吧。
一起走出餐廳。我立刻抓住高磊的手,握了握。
“謝謝啊,謝謝你的晚餐。既然大家都開了一天的車,就都早點休息吧。何況你朋友還在等你。”
握好手,不等對方回答,我就“逃兵”一樣,沖向了二樓。快回房間吧,這男人簡直是悶騷到讓人瘋狂啊。
上了二樓,我聽到後面有緊跟的腳步聲。高磊居然一起跟了上來。
“你到底要怎樣啊?”
“我們的事還沒完吧?”
“你不肯原諒我,又不肯說怎麽可以原諒,我也沒辦法啊。難道你要殺了我才解恨?”
“我不殺人。”
啊啊啊啊啊,我忽然克制不住了。我的火爆脾氣又上來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還沒完了,認錯也不行?
我一把把對方推到牆邊,雖然高磊是男的,因為沒防備,就撞在了牆上,我伸出右手,平生第一次來了個“壁咚”。
現在我知道,“壁咚”這個“技術”不是每個人都勝任的。我一米六七的身高,不算矮,可比高磊卻矮了半個頭。如今一手“壁咚”,我還要擡頭仰望他,這要是別人看到了,估計形象醜爆了。
當然,這個時候就不要再提形象了,我要“發洩”。
“你一個男人,你不覺得你很娘嗎?一件事,要殺要剮,你能不能爽快一點,你..”
話還沒說完,高磊推開我的右胳膊,居然來了個“反攻”。左右胳膊來個雙壁咚。
對方居高臨下望着我的眼睛,眼中又有一絲在快餐店看到的怒火,估計說他娘,他火了。
小哥,你今天第三次把臉靠我那麽近,鼻子都快碰到我的了。還有那個很性格的嘴唇,不,其實現在我才看清楚,那個唇,不是有性格,而是另一個詞,很性感。
其實,我這些年也交往過兩三個男生,也不知道是因為老爸背叛老媽的關系,還是我個人有問題。我對男歡女愛那種事情興趣不大。和男生頂多接過吻,也都是他們主動,然後就會各種不适應,上床根本不願意。所以最後都無疾而終。當然,我對女人也沒那種想法,我又不是拉拉。
所以我一直覺得自己在這方面是個100%的奇葩,也許我是個“植物人”呢?
卧槽,可是此刻我覺得,我有一種很無法克制的沖動,我絕對懷疑,這家是黑店,那一杯不是可樂,我又感覺自己醉了。
把包扔在地上,我雙手一把扯住對方的黑夾克的領子,高磊又沒想到我會來這一出,所以壁咚也沒用,他的頭被拉低了下來,本來就不遠。
我人生第二次強吻了這個一個棍棒打不出一個響屁的男人。
好吧,一個二十五歲的“老處女”是随時可以變成一個真正的女流氓的,反正你自己找上門來的,能怪誰?
☆、“攻”與“反攻”
中國幾年前 郊外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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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爸的談判結束後,我去洗手間好好洗了把冷水面,然後才去見老媽。
老媽在自己的卧室。自從知道老爸有了小三後,她就和父親分房住了。
此刻,她正靠坐在軟椅裏看着一本書,張愛玲的《紅玫瑰與白玫瑰》。
“媽,”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停了下來。
“如果你爸沒罵你上個月的事,那就是讓你來勸我,接受那個女人和他的孩子吧。”
“我,我其實一點不能接受,我....”
老媽把書合起來,打斷了我。
“他當然知道你不會接受,你性格太像他了。他讓你來勸我,不是因為他覺得我會不同意。他是為了讓你說服你自己,才讓你來找我的。因為他知道我是不會和他離婚的。所以只要你同意來勸我了,就表明你基本也同意了。”
“我不明白,為什麽。媽,這樣你也可以忍?你真的不想離婚?”
“不想。”
我知道,即使他們離了,老爸在錢上面也肯定不會虧待老媽,尤其是我。所以老媽不會為了錢不肯離。
“可是為什麽啊?”
“你就當我為了這個大老婆的名分,或者為了隔應他們好了。”老媽又打開書,繼續讀起來。
大人們太可怕了,即使我覺得自己很成熟。可我依然接受不了這樣的“安排”,我也無法真正理解他們的“抉擇”。
那個周末的下午讓我窒息極了,如果不再找個人說說話,我估計自己會瘋。我給沈婷婷打了個電話,約她去我們常去的一個茶室,可她家裏正好有事。我就又撥通了張雲溪家的電話,她立刻說她會過來。
就這樣一個小時後我們在茶室見面了。
我們坐在一個小間,張雲溪點了和我一樣的茉莉花茶。我終于不打算再緘默。我告訴了張雲溪所有家裏發生的事,和我內心的感受。我也告訴她,如果自己再不說出來,和人分享,就感覺自己會窒息而死一樣。
其實我并不希望別人理解我的心情,可我真的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張雲溪聽我說完,嘆了口氣。
“我一直以為像我們這樣平頭老百姓的家裏才好多煩惱。原來有錢也不是都幸福。雖然我知道你爸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很不開心,可我沒想到你壓力這麽大。”
張雲溪站起來,走到我背後,雙手從後面圍住我。
“以後我會更關心你的,你有不開心,一定要告訴我。真的不要再難過了。我會陪着你的。”張雲溪溫柔甜美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起。我覺得自己有這樣一個好朋友,真的好幸福。
“謝謝你啊。”
“胡說,再說謝,我生氣了。”
“好,不說,美人,我不說了。”我笑着擡頭望向她。
“男人們都很賤很壞的,都喜歡喜新厭舊。”張雲溪的聲音在我耳畔再次響起。
“對,個個都是渣男。嫁給這樣的渣男,就算再有成就,有什麽意義!”我氣呼呼說。“我估計照這個情形,我一輩子都不打算要嫁人。”
“是嗎?要不以後如果我們都不嫁人,我們就一起生活吧。一個人可以不嫁,可總也要有個伴啊。”
“好啊,不過我懶,家務活你做,錢嘛,嘻嘻,我可以去賺。”我因為有人陪,心情好許多。所以半開玩笑說。“不過,沈婷婷會不會吃醋啊?她可是我“老婆”呦”。
“我不會讓她有機會吃醋的,有我在,她做不了你“老婆”。”
張雲溪把我的頭輕輕抱在她懷裏,下巴靠在我的頭頂,輕輕地說道。可語氣卻特別的堅定。
我噗地笑出了聲。想起當初演戲假扮拉拉給方大偉看,真該找張雲溪,演技絕對一流。沈婷婷的演技就只能送一個字-渣!
要不是我的那個“惡作劇”之吻吻,鬼才信我們是拉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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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幾年後南部某城
我堅信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特質”可以讓其他人感受到。所以這世人有的人才會讓你莫名讨厭,有的人會讓你相見恨晚;有的人你一接觸就會喜歡,有的人再怎麽相處都不會有火花綻放;有的人你恨不得踹兩腳,其實也不解恨,有的人抱在懷裏怎麽也不嫌久...
高磊的”特質”很特殊,如同□□。一直以為自己是除了當年的“男神”,對異性無感的我,只要一和他真的對上眼,就會爆發出本人驚人的黃暴“特質”,生理本能形态立刻打敗所有理智,就如同此刻,我大腦其實根本沒有經過思考,就那麽義無反顧地做了我要做的事。
看來高磊對我的“特質"也因為當初的實踐經驗,有說了解了,在這個強吻下,我看到的他的眼睛并不如上次那麽驚訝和無措。頂多看得出來點,好像在說:“你真行啊,又來!”
他抓住我揪住他領子的雙手,放到一邊。我頭腦瞬時處于系統關機狀态,恢複平靜。
卧槽,我內心開始狂批自己,我能不能不要那麽饑渴啊?非要給自己招黑,非要給人幾十輩子未見男人的感覺?
我背後是牆,雖然羞愧難當,卻又退無退路,身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