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
第四章 上
沈望醒時,頭痛欲裂,腦子裏像是有針在攪動,他忘了自己喝了多少酒。他對宿醉已經習以為常了,等陣痛緩過,他喝了醒酒藥,才看到短信上Viki給他發的:好好休息。
後面還附送了個微信賬號。
沈望一邊喝牛奶,一邊回:這是什麽?
Viki倒是立馬回他了:顧重的新微信,你昨天抱着我哭得太兇了,我左思右想,還是給你吧。記得請我吃飯!你都不知道我哄了你多久。
沈望一愣,回:謝了。
他盯着那幾個數字,卻不敢亂動,心髒砰砰地亂跳。
他小心翼翼地微信好友框裏搜索了這串數字,跳出的是一個雛菊的漫畫頭像,色彩濃烈。
沈望沒忍住在床上撲騰了好幾個回合。
顧重還是在用雛菊做頭像,是不是說明其實沒那麽恨他?
沈望喜歡雛菊,也是他第一個紋身,紋在手腕內側,顧重每次做的時候都會親吻他的手腕內的皮膚,顧重曾經說,這是他最性/感的地方。
沈望盯着那個“添加到通訊錄”的摁鈕,大氣都不敢出,正當他想摁下去的時候,屏幕一閃,卻是來了電話。沈望差點手忙腳亂地把手機摔了。
原來是美和通知他,兩小時後要接受采訪。
沈望嘆了口氣,還是沒敢點下去,就當是留個寄托在那裏,好歹能有個希望。
沈望照了照鏡子,鏡子裏的人黑眼圈很重,皮膚蒼白,沒有血色,頭發過長了,還亂糟糟地貼着頭皮,他已經能預想到被美和罵的場景了。
果然,美和到了,先是檢查了他臉的狀況,然後罵了一通。但他嬉皮笑臉地哄哄美和,就當沒事了。
Advertisement
他總能糊弄過去。
美和開車帶他去攝影棚,然後他又坐在椅子上,像個僵屍人似的被化妝師、造型師打扮來打扮去。
他是天生的細軟發質,頭發很容易塌,造型并不好做,而且他現在的頭發半長不長,很是尴尬,然而造型師好像沒有要處理他頭發的意思。
“不剪個頭發嗎?”
“不剪,只要把頭發稍微弄得蓬松些就好,”造型師又說,“你的粉絲都特別滿意你現在的造型,說像個落魄的貴族。”
“是嗎?”沈望有點詫異:“我覺得像個流浪漢。”
造型師笑着說:“你該看看粉絲怎麽說的。”
沈望說:“粉絲總是什麽都說好,哪裏能信。”
造型師說:“是你長得好。”
等過了一小時,他才算是成了“沈望”,鏡子裏那個俊美精致得簡直不像他,他時常會生出奇異的感覺來,那張沒有瑕疵的臉,既熟悉又陌生,更像是從畫報上摳下來似的。
每到工作,他就像被塞進個皮囊,穿着不屬于他的華麗服裝,招搖過市——但實際上,他大部分時間都穿着肥碩的帽衫和休閑褲,胡子也很少刮。
上臺前,美和一再跟他強調,不能亂說話,有敏感的問題就含糊帶過,沈望笑着說,知道,知道。
采訪的他是個年輕的女孩,頗為生澀地注視着他,臺本上的問題都是固定的,都是公司和記者敲定的問題,也是近兩年對大衆的回應。
“作為大衆眼裏的‘天才巨星’,已經八年沒有出新的專輯,而總是以緋聞、八卦的方式出現在大衆眼中,你對此有何看法?”
沈望笑了下說:“不管是‘天才巨星’,還是‘八卦天王’這兩個标簽都不是我想要的,應該說,我從來沒有在哪個時段有特定的目的,想成為什麽樣的人,都只是順其自然而已,只是現在我沒有出新的專輯,大衆對于我的關注點更多的在于緋聞上。”
主持人又問:“那今年有出新專輯的打算嗎?”
“暫時沒有。”
沈望如實地說道,臺下的美和朝他皺了皺眉。
主持人又細數了幾個問題,無非是八卦緋聞,沈望統統都說只是朋友。
那女主持繼續問:“季簫突然自殺,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作為他的好朋友,你有沒有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動呢?”
那女孩說“朋友”一詞的時候咬字很重。
沈望無懈可擊地笑着:“沒有,那段時間恰巧我非常忙碌,沒能察覺到他的內心痛苦,是我非常後悔的事情。”
“那你知道他自殺的原因嗎?”
沈望回:“他沒有跟我提起過。”
那主持人沉吟了下,似乎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直到最後一個問題,主持人才挑了個輕松的問:“網傳你跟薛言生勢同水火,這屬實嗎?”
沈望一笑,回:“我跟他關系挺不錯的,前段時間我們在上海相遇的時候,還一起喝了酒。很多新聞都是胡編亂造的”
結束了采訪,沈望疲勞地脫下一身衣服。
其實娛樂圈大部分人都在睜着眼睛說瞎話,薛言生和他可不是朋友,薛言生恨不得手撕了他,薛言生小他八歲,容貌精致,是目前流量最大的小生,唱歌演戲都一般,但粉絲很多,戰鬥力和購買力一樣頑強,走的是流量路線,立的是反差萌的人設,本該和沈望碰不着邊,兩家結仇是因為沈望曾是薛言生出道選秀節目的決賽的臨時導師。
那時候正巧小天後孫晴生病住院,他作為乘天同門,前去代班直播,給薛言生打了低分,并且直言“五音不全,氣息不穩”,而其他導師統一給了高分。事後沈望才知道,薛言生是被闊少包養的,拿下冠軍是勢在必得,但沈望這一攪合,變成了季軍,薛言生自然記恨他。
回去的路上,美和突然告訴他:“《我的旅行》的節目組現在正在接觸薛言生那邊。”
“應該不會答應吧,多尴尬。”
“不,”美和冷笑地轉了方向盤,“他會答應的,你太小瞧他記恨你的功底了,去年年末走紅毯,他不是就買通了Seven故意跟你撞衫,再買一波豔壓的通告嗎?”
沈望摸摸鼻子,才想起在這遭事兒。他們穿了同款衣服,沈望那天狀态不錯,皮膚狀況、身材管理都在線,但被薛言生買通的攝影師硬是銳化成了皮膚差、笑容生硬的油膩男。沈望說:“我是沒想到,男明星原來也要搞豔壓這一套,我以為這僅僅是女明星的事兒。”
美和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你別這麽雲淡風輕、不溫不火的,你忘了因為這件事情你被罵了多少條微博?整整三萬條謾罵。”
“公衆人物總是逃不開的。”沈望雲淡風輕地說。
“你就是因為這樣,當初才會沒聽見我囑咐你的話,我分明說了三遍,記得要給薛言生打高分,這是巨子娛樂力保的冠軍。”
“我可能開小差了。”沈望說。
“是跟顧重吵架了吧,”美和冷着臉說,“每次你只要跟顧重發生矛盾,工作上就失誤不斷,但說你是戀愛腦,把顧重看得比一切都重,你又私會老情人、玩弄人家的心意……”
沈望嘆了口氣:“別說這些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腦袋裏總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