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上
第十章 上
“哭?”
“你在開什麽玩笑?”
顧重深深地盯着他,擰起英挺的眉。
沈望不敢跟他對視,心裏只惱恨沒有管住自己的嘴,但從前的顧重每次生病,都神情恹恹,脆弱又黏人,喜歡給他說心裏話,每次都窩在他的脖子裏,用他的嘴唇蹭他的臉。
沈望跟他說過很多次,但顧重從來沒聽過,沈望被他親得滿臉口水,就像條粘人的大型犬,若是沈望反抗,便會擺出不滿的神情,一副要落淚的可憐模樣,但嘴上是要跟他較勁的,顧重在他的眼裏似乎永遠是那個少年。
但現在的顧重卻西裝筆挺,神情疏遠。
似乎還有點兒生氣。
顧重似乎被他氣到了,咳嗽咳得很厲害,滿臉疲态,脖頸的青筋都分明地暴起了——
沈望下意識地起身,把手貼在他的額頭上,想摸摸他的溫度,被顧重皺着眉一把捉住手腕。
顧重緊緊地盯着他。
沈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逾矩:“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發燒……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對。”
顧重依舊沒有松開他的手腕,固執地盯着他。
沈望垂下眼睛,又說了遍:“對不起。”
兩人僵持了幾秒鐘,顧重才緩緩地松開了他的手。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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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我習慣了……”
顧重輕笑一聲,不置于否。沈望又輕聲囑咐道:“生病了就不要再喝酒了。”
“只是感冒而已。”
“嗯。”沈望補充了句:“那也應該少喝。”
顧重沒搭理他,只是虛虛渺渺地望着空中的一個點,忽而說:“我還以為我陪你喝酒我們倆都能戒酒,沒想到倒是都成了酒鬼。”
沈望說:“這次我真的戒……”
顧重笑笑,沒說話。
沈望點的餐陸陸續續上來了,雖然菜色精美,但是沈望味同嚼蠟,整顆心都挂在顧重身上,只想跟他呆得久一些,沈望挑了幾個有趣的話題,但顧重不冷不熱的,都敷衍了事。
沈望心裏一直在估摸時間,到八點時,包廂裏的水晶燈忽而暗下,只剩下顧重背後的夜景,顧重下意識地望向他。兩人都緊緊地盯着彼此,沈望心裏卻在想,原來“目若寒星”是真的,顧重的眼在夜裏發着光,依然亮得像個少年。
他緊張地起身,呆在服務生旁邊鼓掌唱着生日曲。服務生離開後,沈望才輕聲說:“祝你二十六歲生日快樂。”
顧重只看着他,沒動。
沈望小心地往顧重那兒推了推蛋糕:“不吹蠟燭嗎?”
顧重問:“這也是你‘随便’準備的嗎?”
沈望手足無措地說:“是特意準備的。”顧重沒有說話,搖曳的暖光在他雕塑般的臉上投下一片片暖影,軟化了他的英挺,沈望覺得他的神情裏透着股寂寥。
“你可能不喜歡,但、但……”
沈望磨着褲縫,組織不出話。
但是我的一片心意。
顧重只是垂着眼睛,打破僵局的卻是顧重的手機,發出不輕的震動聲音,顧重接起電話。
“喂?”
“我在外面,馬上回來,”顧重輕笑了聲,“你先帶它去遛遛彎兒,你飯吃了嗎?”
“……那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沈望聽出了顧重親昵的語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複下來,接完電話,顧重拎起自己的西裝外套,說:“我得走了。”
沈望堵在門口,問他:“是誰?”
顧重沒有回他,向側身離開,卻被沈望一把摁住了門鎖,沈望跟他距離很近,聞得到他身上濃重的酒氣和清淡的香水味兒:“男朋友?”
顧重手臂上挂着外套,神情藏在黑夜裏。
顧重只聽他說:“是。”
沈望堵在門口,被顧重堵在角落裏,顧重似乎又高了,他被他罩在一個小小的陰影裏,聞得到顧重身上濃郁的酒味。沈望的心慢慢地收緊,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但他突然鎮定地說:“你喝酒了,不能開車。”
顧重沒接話,沈望繼續說:“我送你回去吧?”
“我叫專車就行了。”
“讓我送你回去吧,以後……以後說不定我就不煩你了。”
顧重問他:“何必呢?”
“我想見他。”
沈望對上他的眼睛,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