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十二章
楊茜的事情又出現了反轉,沈望是事情發生的次日知道的。藍鶴告訴他的。那天,藍鶴急沖沖地找到了他的住所,眼下是深深的烏青,像是一晚沒睡,問他有沒有看到新聞,他茫然地盯着藍鶴,然後藍鶴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楊茜想和我同歸于盡。”
給藍鶴倒了杯熱茶,他今天精神很清明。
“我和楊茜以前在戲劇學院時,交往過。”
沈望一怔。
藍鶴說這話時,很是艱難,他看向沈望的眼睛充滿了懇求。
他絮絮叨叨地給沈望講起了從前——
他和楊茜交往兩年時,曾經一起去試鏡某個電視劇,而楊茜為了上位而跟了導演,為了跟他斬斷情絲,不留把柄,她要求導演把他辛辛苦苦拿到手的男二戲份全部删光,兩人徹底反目。而他多年來兢兢業業地演戲,終于能在娛樂圈說得上話,偶爾和楊茜參加了一個綜藝。他最後言辭懇切地說:“我以前的确很恨她,但是爆料的事的确不是我做的,我怎麽可能拿我多年來的事業開玩笑?”
“她以為是我做的,為了報複我,她爆了我和導演的事。”
沈望恍惚地想起跟他同宿時,他半夜出去,闫懷說他總是出入導演的房間。可沈望依舊想不通,和綜藝節目的導演睡,能有什麽好處?不像電影和電視劇,綜藝節目的導演幾乎沒有實權,無利可圖。藍鶴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疑惑,眼神飄忽地說:“我只是想讓導演在剪輯的時候……”
就為了這個?
沈望簡直難以置信。一個位居二線的演員,居然會為了這樣的理由接受潛規則。
如果他沒有記錯,節目組的導演可是個大腹便便、頭發稀疏的中年男性,而眼前的藍鶴道路光明,甚至被裴導賞識。藍鶴笑了聲道:“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做,多做一次,少做一次又有什麽不同?像你這樣一路坦蕩的,自然不能理解其中的龌龊。”
他總是看不透藍鶴,但藍鶴此刻在他面前卻顯得卑微而渺小,那銳利、複雜的眼神消失了,只剩下一個低垂的、懇求的眼神。正如藍鶴所說,或許因為他未曾經歷,所以不懂深陷泥潭的痛楚。沈望想了想,問:“你要我怎麽幫你?”
藍鶴驚道:“你真的願意幫我?”
沈望看到他如此驚訝,忍不住輕笑:“你要是不相信我會幫你,你又何必特意來找我?我會盡我所能地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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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麽要求?”
不知為何,藍鶴看他的眼神很戒備。
他回:“我沒什麽要求。”
“你明說吧,雖然我不如你地位高,但是你的要求我會盡量滿足。”
沈望有點惱怒:“真的沒有,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話,你為什麽不換個人?”
“因為這個忙,只有你能幫。”藍鶴閉了閉眼睛:“對不起。”
“你說吧。”
“我希望你能發聲明,否認我在半夜頻繁出入導演的房間,她爆的圖是我們在敦煌時的照片,那時你是我的室友。”
“只要你能出聲明,我再表示那張圖的時間不準确,謠言也不攻自破了。對于我們這樣高不成低不就的演員來說,同性傳聞是很致命的,我演的本來就是主流的偶像劇,要是被觀衆貼上潛規則、同性戀的标簽,我的演藝生涯也就基本結束了。”
藍鶴說得很落寞,沈望知道他說得沒錯,楊茜的事情本來就鬧得沸沸揚揚,關注度很高,他現在被拖下水,質疑聲不小。他和楊茜一無交情,二無怨怼,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也扯不到他的身上去,發個聲明對于他不過是舉手之勞。他自然應下,藍鶴的眉瞬間放松了下來,像是落下了個巨大的擔子。然而失了話題後,兩人便不再有話說,沈望随口提了句:“既然不是你,那爆料的人是誰?還有誰和楊茜有仇?”
“許是工作人員。”藍鶴神情淡淡:“以她的性格,得罪的人不在少數。”
沈望點點頭:“那這件事情會影響你試鏡《落鼎》嗎?”當他脫口而出後,他的大腦一陣絞痛。比起他們節目組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他還是更關注顧重的投資。
或者說,是顧重。
只要跟他相關的事情,他都迫切想知道。
然而一提起這部電影,藍鶴的臉微微一扭,在一瞬間裏似乎變得有些扭曲,但他眨了眨眼睛,藍鶴就還是那副平和、溫柔的模樣,剛剛的異樣似乎只是他的幻想。
藍鶴說:“本來就是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情。”
“我接下來還有點事情,就不打擾你了,我看你臉色不好,你也要注意休息。”
藍鶴說罷,便走了。沈望頭暈乎乎地從他出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只要想起顧重,他就會想起雨天發生的事,那種壓抑的情緒讓他幾乎嘔吐。腦子裏像是有一根琴弦,铮铮作響。他蹲了很久,才恢複往常。
他和美和說了這件事,美和沉默了許久,似乎不太情願,怕他惹禍上身,但他自覺沒有地方能讓楊茜捉到錯處,況且,他的黑料,早就滿天飛了,也不差她這一潑髒水。最後由乘天的公關部替他發了條微博,成為了三年來的第一次更新,粉絲們也沒想到三年來嗷嗷等待的居然是一封澄清。
而他的名字也迅速出現在了熱搜榜,評論各異。但總體來說,頗見成效,輿論發生了翻轉。而美和看他情緒穩定,也答應了之前的游戲直播,跟平臺聯合,收到的打賞一律捐出。
而平臺給他的出場費也算可觀,他也樂于找點繁忙的事做,順便見見他的粉絲,他對他的粉絲感到抱歉,從前約定的事情也沒能完成,算是補償。
而且,顧重是個很喜歡游戲的人,或許他能通過游戲,多靠近他一些。
他提前玩了幾把吃雞,比他想象中得難很多,他一連幾次都是落地成盒,連游戲鍵都沒熟悉。他對游戲的興趣不大,但還是硬着頭皮玩了一下午,畢竟不能讓粉絲們看笑話。
其實直播是件特別麻煩的事,要考慮打光、妝容,還要注意說話。不過沈望本來就沒幾句話。只是美和擔心他怕他回答一些尖銳的問題,例如政治、圈內八卦、性向,所以美和一再囑咐他,他也答應了。
這兩天,沈望玩玩游戲,寫寫歌,幻覺也很少出現。只是他隐隐地有不好的預感,但他說不上來,只覺得他忽略了某個很重要的事。
期間,闫懷倒是沒少騷擾他。闫懷被他拉黑了微信,就給他發短信,一天能發幾十條,沈望嫌他煩,就攔截了他的手機號,卻沒想到闫懷又換了手機號來騷擾他,整天叮叮咚咚的。沈望被他煩得沒轍,給他打了通電話,闫懷一張嘴就是:“出來玩不?”
沈望皺眉:“你能不能別再給我發短信了?”
“不行,我在追你。我這個人啊,沒有別的品質,就是執着。”
“你這是騷擾。”
“你不也騷擾顧重,人家和薛言生好好一對小情侶,你不也照樣摻和他們?”
沈望安靜了會兒,說:“我沒騷擾他了。”
“你放棄啦?那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闫懷跟他始終不在一個頻道,闫懷總是過分地樂觀開朗,說出來的話也不像是經過大腦思考。沈望被他的話堵得心慌,就把電話挂了,但闫懷執着地給他打起了電話,即使他把手機關機,又總是有新號跑來加他的微信,簡直就像是私生粉。沈望忍無可忍地問他:“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最近在幹什麽?”
“打游戲。”
“哇!你居然也打游戲?吃雞?農藥?還是屁股?”
沈望聽他一串名詞,很是莫名其妙。闫懷還在那邊絮絮叨叨地說要加他的賬號,沈望當然沒給他,否則又是一個把柄。闫懷在那裏懇求道:“讓我帶你一把吧?我打得可好了,百裏開外秒人頭。 ”
“不用。”
“哎哎哎,就玩一把!要是我沒殺五個人以上,就再也不煩你了,行不行?”
“……就這一次。”
“好好好,你上線。”
沈望覺得這是一個很錯誤的決定,因為闫懷的話是講不完的,總是沒玩沒了地炫耀自己的技術,他左耳進右耳出,不想多理。
但闫懷的确打得不錯,一連殺了不少人,闫懷啧啧嘴,問他:“牛不牛/逼?”
“還行。”
“你口氣還挺大,剛是誰一看到人就躲我背後?”
沈望不回。
“我教你一個玩游戲必勝的辦法吧?”
“那就是——”闫懷換上了難得正經的語氣:“聰明的人不會正面跟人發生沖突,要待在陰暗的角落裏,标準他的頭顱,然後,砰!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沈望皺了皺眉。他總覺得闫懷話裏有話,但是闫懷很快又換上了賤賤的聲音:“你怎麽突然想起來打游戲了?和顧重套近乎?”
“你別在我面前提起他。”
“為什麽?你不是喜歡他嗎?哦,我懂了,你是覺得我只是個小替身沒資格提起他?”
“什麽替身。”被戳破了心事,他心煩意亂地把游戲關了,一字一句地說:“你收了我的錢,好了不在我面前出現的。”
“那誰能知道一個小野模也能紅呢?”
沈望揉着眉心,無力道:“你到底想要什麽?你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闫懷,我不傻,你要是想要追我,你何必過了一年才來找我?而且當時的支票你也收下了,我們兩清了,你何必纏着我不放?我沒有你值得這麽糾纏的東西。”
“你總是覺得自己沒有價值,但是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怎麽可能身邊都是陷阱?”
闫懷道:“跟我見一面吧,這次我說不定可以跟你說真話。”
“不行。”
“我保證不對你做什麽。”
“這需要你保證嗎?你別總占口頭便宜。”沈望聽見那邊輕笑了聲,但他卻感到很疲勞。最終沈望也沒有答應跟他見一面。闫懷對他而言,是他絕對不想回首的過去。
“哇——”
沈望被他的大嗓門折騰得很累:“你又一驚一乍的做什麽?”
“說曹操曹操到,你看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