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趁人之危
“如今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太子長期以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有意納你為妃，若是讓她知曉你心儀衛離灏有私，你以為衛離灏能有好下場嗎？”墨珏晔在柳依諾身側認真道。
“這事我自然會處理好的，不勞七皇子殿下挂懷。”柳依諾心頭一跳，她在賞花宴上見太子有意提起當年落水一事，就懷疑太子心思不軌，沒成想竟是想着先折了她的聲譽，在想如同救世主一般來娶她？
惡心！
墨珏晔不知柳依諾所想，只見她依舊淡然，伸手将她圈在懷裏，眸光認真道：“我心儀你，你嫁與我不會吃了苦頭，與其強求衛離灏，連累相府，你不如嫁給我。”
“七皇子殿下是如何将趁人之危說的這樣冠冕堂皇的？”柳依諾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墨珏晔突的輕笑，然後壓低聲音道：“趁人之危？這事在我身上是趁人之危，要是換成衛離灏來，你還會用趁人之危這個詞兒？”
柳依諾不語，墨珏晔緊了緊手臂，兩人身軀緊貼，感受着墨珏晔身上的熾熱，柳依諾不适的掙紮，然而男女之間力量懸殊，此刻墨珏晔動也不動，甚至将頭埋入柳依諾頸窩。
再一次被墨珏晔的氣息包裹，緊緊摟住她腰身的臂膀，埋在她肩膀的腦袋，柳依諾最終還是放棄了掙紮，一來是沒用，二來則是她感覺不到這人的一絲惡意。
很單純，很純粹，與其說是男人緊擁住女人，不若說是個孩童依賴着信賴的人。
這一刻的墨珏晔，一點不像前世那個鐵血戰神，脆弱的像個孩子……
可到底不是！
柳依諾止住了就要撫上墨珏晔背上的手，輕輕推了一把，冷聲道：“你若再不離開，日後相見便是仇敵！”
墨珏晔，太純粹了，至少這一世她認識的墨珏晔是這樣，讓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心軟，讓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退讓。
若是她不曾在前世遇上衛郎，興許她會動心，可如今，她已然遇上衛郎了，便再不會對旁人動什麽心思。
墨珏晔身子一僵，起身定定瞧着柳依諾，柳依諾移開視線，并不去看，墨墨珏晔咬牙恨聲道：“走！”
臨川聞言一愣，看了依雲一眼，跟着墨珏晔轉身離開，依雲着瞧着柳依諾惴惴不安，半晌才道：“這事本該與小姐說清楚了，只是我還要問過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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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也有事要找爹爹。”說着，柳依諾起了身，朝着爹爹的院子走去。
當今聖上本有七位皇子公主，長公主墨清如，原是二皇子的太子，緊接着是三皇子墨珏晔再就是七皇子墨珏晔，中間的三位則因着各種各樣的緣由沒了。
宮中鬥争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總是沒有休止，但至尊之位有，如今聖上身子不好，奪位之争愈演愈烈，太子無非就是瞧上了爹爹這個宰相，但又因着爹爹先前不願幫他，有所忌憚，才想着将她納為側妃。
如果，真像是墨珏晔所言，衛郎只是一介書生，懷了太子的事情，太子決計不會饒過，但她柳依諾可是爹爹唯一的嫡女！
“爹爹可曾睡了？”柳依諾站在院門口低聲問道。
“進來吧。”
一道聲音傳來，門也被打開，張庸恭敬道：“大小姐。”
“你怎麽在這兒？”
柳依諾挑了挑眉，她對張庸這人是極為不待見的。
“我每晚睡前都要讓張庸給我診脈，諾兒今日怎麽來了？”柳司明笑吟吟道。
柳依諾擡步走進屋子，看着身形漸瘦的爹爹，頗為心虛道：“女兒，女兒想請爹爹幫忙！”
“哦？”
柳依諾将今日賞花宴之事盡數告知柳司明後，又道：“女兒只心儀衛公子，并不想做什麽皇妃。”
“你意已決？”柳司明神情不明。
“我意已決！”柳依諾堅定道。
“你可知那日我為何要羞辱衛離灏？”柳司明淡聲問道。
柳依諾怔楞，柳司明笑笑道：“在你眼裏爹爹便是那般不講道理的人？”
“衛離灏的文章，爹爹看了，着實不錯的，聖上也曾誇過，但此人家世那般，我怕他誤入歧途，連累了你，更怕他為了前途在奪嫡之争站錯了隊伍，牽連你。”柳司明一字一句落下，柳依諾心中愧疚更甚。
尤其是前世的自己，從來不曾聽爹爹怎麽說，只是同爹爹鬧，鬧到兩人徹底翻臉，鬧到爹爹至死，她都不曾見爹爹一面。
“爹爹……”柳依諾哽咽。
柳司明卻是笑的坦然，直接自桌上取了一紙一筆，寫了起來，柳依諾瞧着，那是一封信，一封給太子傅的信。
“爹爹打算站在太子一黨？”柳依諾一驚，上一世登上了皇位的，可是三皇子墨訣庭呀！
柳司明笑，“你只需在明日去尋秦小姐的時候，将這信交給太子傅，到時他自會提拔衛離灏，其餘的事情你無需多管，全部交給爹爹。”
柳依諾張了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口，她今日來，求的不就是這樣一封信嗎？
看着手中的信，柳依諾結結實實的行了一個大禮，保證道：“女兒絕不會叫爹爹失望的！”
“好了，天色不早了，早日去休息吧！”柳司明含笑。
柳依諾轉身就走，依雲卻是留下，将近來的事情盡皆說了一遍，柳司明聽後微微沉吟，才道：“此事涉及七皇子，先不要提，在瞞一段時日。”
依雲道好，轉身走了。
剩下張庸擔憂道：“依諾這丫頭心儀衛離灏也不知是好是壞。”
“只要衛離灏真心待諾兒，說不定，諾兒才是走對了路的那個。”柳司明神情淡淡，一股子運籌帷幄的模樣，這一刻的柳司明才終于有了百官之首的模樣。
張庸還是擔憂，“你看好他？”
“說不定呢？賭一把吧！”柳司明神色輕松，愉快笑道。
第二日一早，柳依諾就懷揣着昨晚爹爹給的信來到了秦府。
将信交于秦老爺之後，柳依諾出了秦府書房，只覺得松了口氣，前世父親可不曾要她送過什麽書信，只和她鬧了個至死方休，如今也算是有些好的改變吧。
柳依諾不過思索片刻，便跟一群人在這院子裏遇了個正着，目光掃至人群的中衛郎，柳依諾微笑，這應當就是今日秦老爺要考驗的衆多進士了。
無意瞎摻和的柳依諾快步離開，跟着在院子外等候的丫鬟往另一處去。
“柳依諾！”
頓住腳步，柳依諾轉過身來，只見李楚芸一襲緋紅色衣裙，腰間拴着一柄皮鞭，朝她步步走來。
“你也來秦府赴小宴？”
柳依諾點頭應是，李楚芸轉了轉眼睛，又道：“那你可知，為何會有今日小宴？”
“秦小姐說……”
“秦小姐說？你信她的？她嘴裏就沒什麽真話。”李楚芸道。
柳依諾眨了眨眼，沒敢接話，李楚芸又道：“京中貴女們都想瞧瞧這屆進士如何，好選個如意郎君。”
不曾還有這層緣由在其中，柳依諾不由開口道：“兩邊分的極開，怎麽選？”
“呦呦呦，你還真有意中人啊！說說哪個？”李楚芸起哄。
柳依諾尴尬，連忙轉移話題道：“李小姐怎麽也來了？”
“來瞧人的啊！”李楚芸答的大方，柳依諾卻不敢接話，李楚芸現在可是欽定的三皇子妃。
“兩位妹妹竟是一同來了？”是秦穗迎了上來，柳依諾乖順應是，聽着周邊貴女閑言，竟無一人如她一般驚訝李楚芸也在。
“諾兒妹妹在想什麽？怎麽叫這般長時候也不理人？”秦穗目光柔和，卻似看透一切，見柳依諾回神，又道：“妹妹是第一次來我秦府吧？不若去左邊的園子瞧瞧，那邊的奇石頗為好看的。”
柳依諾怔楞之間，便被帶了出去，待待那奇石處，那領路的侍女左拐右繞，竟是突然沒了蹤影！
“諾兒？”
溫潤聲音響起，柳依諾驀然轉身，當即眸光一亮，“衛公子。”
“諾兒還叫我衛公子？”衛離灏微微蹙眉，難得的顯出幾分不悅，“叫我阿灏可好？”
柳依諾紅了臉頰，前世她與父親決裂，嫁入衛府，并無這一世這樣多的交集，成親後只是叫了衛郎，阿灏……前世今生，還是第一回。
“諾兒不願嗎？是我唐突了，我只是覺得這樣親近些，娘親還在時，就是這樣叫……”說到這裏，衛離灏臉色瞬時一變，連連道歉道：“我沒有旁的意思，只是覺得這樣親近些。”
“阿灏。”
親近的話語出口，柳依諾握住衛離灏的手，安撫道：“阿灏娘親的事情我聽說了，是個很好的人呢，雖說法子不為世人所理解，可确實是個好母親，若真為了什麽名節的虛名撒手人寰，卻是要阿灏苦了。”
“你不嫌棄？”衛離灏定定看着柳依諾，漆黑的眸子對上柳依諾的，柳依諾一愣後微笑道：“我還是第一回這樣瞧見阿灏的眼睛，和以前都不一樣。”
“我會娶你，好好待你，讓你餘生無憂。”
衛離灏并未露出笑顏，反而極為認真，仿佛在立誓一般。
本是該興高采烈的事情，柳依諾卻不知為何覺得哪裏不對，還不待細想，衛離灏已然将她攬在懷中，瞬間，柳依諾便什麽都想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