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地雞毛
臨川扶額，他倒沒想到這茬兒，依雲打小天不怕地不怕，更是仗着有師父看着武功，幾乎是壓着密衛軍的人打，但是依雲唯一一最怕的，就是貓，黑貓尤甚。
上前将黑貓趕走，臨川此刻哪怕心急如焚也不敢多說依雲一句，小心翼翼的讓依舊害怕的依雲踩上他的背，爬上周府的牆。
盡管一切都已經以最快的速度進行，但因為依雲的害怕，臨川心裏明白，晚了，還是晚了。
一群弓箭手已經在周府內将箭對準他們，臨川心中一緊，依雲哪裏發現不了異常，心下愧疚，用力一把将臨川拉上周府的牆上，一個翻滾，兩人滾落在地，也同時避開了弓箭手第一波掃射。
“沒事吧？”
翻滾落地，依雲趕緊扶起墊在下面的臨川，心中莫名其妙，不知為何，明明她是用了暗力的，本來該是她在下面，如今怎麽成了臨川。
弓箭手到底只是布在周府內部，此刻兩人翻牆而出，情勢漸緩，臨川借着依雲的力道起身，微蹙眉頭道：“也沒什麽，就是……”
依雲聞言心中一緊，這回要不是因為她怕貓，臨了臨了鬧出這麽一出，哪裏會被發現，要是臨川真的出了事，只怕她是萬死難辭其咎。
心中自責的依雲這樣想着的時候，臨川皺着臉，一本正經道：“就是你好重啊！哪有姑娘家像你這樣的？”
這話一出，依雲面色一變，哪還有什麽愧疚，狠狠瞪了臨川一眼，恨不得把臨川生吞活剝了。“你背過很多姑娘嗎？”
臨川愉悅的勾了勾唇角，依雲更是惱怒，正要說什麽，臨川面色一肅，一把把依雲推開。
一柄利箭從依雲方才所在的地方穿過，依雲面色一肅，與臨川對視一眼，各自挑了個隐蔽處躲藏着漸漸後退。
箭如雨下，然而兩人都是身經百戰的人，絲毫不露怯的，邊打邊退，游刃有餘。
本是極順利的事情，臨川無意中掃過一處，卻是臉色一變，不顧朝着他不斷射來的箭矢，飛快向依雲跑去，将還在認真打箭的依雲一把抱住，死死護在懷裏。
依雲錯愕，緊接着噗嗤一聲的兵器入肉聲傳入耳中，依雲身上徒然一重，伸手抱住臨川，滿手的濕濡。
這麽多年的密衛下來，依雲不知見過多少次這種東西，不必在黑夜中細細查看，依雲便已然知曉這是什麽，更何況鼻尖還有極濃郁的血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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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摔在地上，應聲碎裂，依雲顧不上借此迎敵，攬着臨川就是一路奔襲進了皇宮之中。
顧不上皇宮附近密衛的詫異目光，顧不上上來攔路的宮門守衛，也顧不上一路上目露恐懼的丫鬟太監，依雲一雙眼裏盈滿淚水，奔跑間，順着臉頰滑過。
“別哭。”
耳邊是臨川虛弱的聲音，依雲緊了緊懷抱，死死抱住臨川，側頭看了眼雙眼微磕的臨川，哭泣大喊道：“別睡！馬上就到七皇子的寝殿了，小姐能救你的，別睡！不準睡！你不是還要跟我切磋嗎？別睡啊！”
絕望，悲傷，哀泣，依雲眼中閃過平日裏臨川對着她笑，惹她生氣，還有方才那一刻将她摟進懷裏的決絕和鄭重，心死如灰。
她不想，不想剛意識到一份真摯的心意，剛知道那個待她好的人，就這麽離她而去了。
“砰！”
一聲撞門的巨響聲，墨珏晔和柳依諾着實都被吓了一跳，墨珏晔甚至下意識的直接将柳依諾抱住壓在身上。
雖然知道墨珏晔這只是為了護住她，不讓她受傷，柳依諾還是狠狠瞪了墨珏晔一眼。
“小姐！”
一聲悲戚的聲音更是讓柳依諾臉色一變，一把揮開也意識到情況不對，尴尬松手的墨珏晔，看向依雲。
滿身的紅色，撲鼻而來的血腥味，撲倒在地的狼狽。
這一幕看的柳依諾驚心，當即扶起依雲和臨川。
“小姐，救救臨川，他不能死！他不能死！”依雲抓緊柳依諾的手，泣不成聲。
柳依諾掃了一眼，見依雲身上并沒什麽明顯傷口，倒是臨川胸部有着一個正不斷流血的地方，當下讓墨珏晔幫忙，把臨川放置在小塌上面，一把撕開臨川傷口處的衣衫。
連血帶肉，昏迷中的臨川下意識的蹙起眉頭，依雲驚叫，“小姐！”
這樣的依雲她還是第一回見，也還
柳依諾放緩動作，仔細給臨川處理傷口，動作飛快，等最後一層金瘡藥上完，柳依諾轉頭道：“棉布呢？”
墨珏晔命人送上來，柳依諾一層一層仔細纏上，收尾系起。
一旁的緊張關切着的依雲連忙問道：“怎麽樣？怎麽樣？小姐，臨川應該不會有大礙吧？”
将依雲的關切緊張看在眼中，柳依諾蹙眉道：“去沐浴一趟，瞧你這身上鬧成什麽模樣了。”
“我不急，臨川現在……”
“他的傷口我檢查過了，沒毒，應該很快就會好了，為了避免像墨，七皇子殿下那樣感染，還要擦拭一遍身子，每日裏再勤加換藥，應當便沒什麽大礙了。”
柳依諾淡淡瞧着依雲一下湧到身旁，關切看了會兒，随後轉過頭朝着她堅定道：“小姐！你教我，我要給臨川上藥！”
柳依諾點頭，依雲這樣的決定有些在意料之中，畢竟這一回依雲對臨川的關切她都看在眼裏了。
“你先去沐浴，把自個兒收拾收拾不然也只是幫倒忙罷了。”柳依諾話音落下，依雲轉身就走，不大一會兒便轉身來了。
柳依諾扶額，有些無奈，還是跟依雲細細叮囑該如何給臨川擦拭。
“小姐，我們看到周夫人的遺體了。”
就在柳依諾叮囑完，轉身想走的時候，依雲幽幽的聲音響起。
柳依諾腳步一頓，一旁就要出去的墨珏晔也是停了步子，兩人聽着柳依諾道：“這事兒怪我，要不是我，臨川也不會……當時我們都已經看到周夫人的遺體了。臉頰青紫，唇瓣烏黑，四肢經脈僵硬無比。”
聽依雲說完，柳依諾點了點頭，将門關上，把裏面的空間留給依雲和臨川，自個兒則跟着墨珏晔去了側殿。
“周夫人這種狀況必定是中毒無疑了。”柳依諾淡淡開口。
墨珏晔輕嘆道：“知道又有什麽用呢？下了禁令不準打擾，咱們暗中查查便算了，哪能說出來？那不是上趕着往刀口上趕嗎？”
而且，中毒，這是個極微妙的死因，好的話，那是人家下的毒，不好的話，不知多少人說就是柳依諾下的毒呢。
“關鍵是，周夫人所中之毒，只有知道周夫人中的是什麽毒，才能按這個查下去，看看究竟是何人給周夫人下毒。”柳依諾淡淡道，思索片刻道：“要不還是我親自探探周府……”
話音未落，墨珏晔便是一個冷眼掃了過來，“今天臨川什麽模樣你沒瞧見？換了你去，只怕更會痛下殺手，更何況，你若去了，受傷回來都不知道該找誰治，再說了，此次依雲和臨川探了這麽一遭，周府必定更加戒備森嚴，下次再去，結局還不知怎樣。”
“那依你看，該怎麽辦才好？”
柳依諾側目，如今這樣的情形，她也是當真沒了法子。
這話問出，半晌沒有回應，柳依諾看着怔楞的墨珏晔，又是輕輕喚了一聲，見墨珏晔清醒，才問道：“再想什麽？這樣入神？”
“也沒什麽，依雲是密衛首領，臨川手上功夫也是不差，即使出了問題，能讓這兩人敗北的，也不多，這周府真真是藏龍卧虎。”墨珏晔淡淡說着，若有所思。
“方才你說什麽？”
墨珏晔問道，柳依諾道：“只是想問問你接下來可有什麽打算。”
“現在……先從周夫人生前查吧，聊勝于無，再去同周濟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開棺驗屍。”墨珏晔蹙眉道，可周濟哪裏是那樣好說話的人？
柳依諾點頭，将事情轉而告訴了柳司明，墨珏晔和柳司明與周濟幾番接觸下來，每次都拒絕的堅定态度讓柳司明惱火不已。
“爹爹。”
柳依諾只能輕輕喚柳司明一聲，以求暫時平息下柳司明的怒火。
“這個周濟，油鹽不進，幹脆彈劾他，逼得他不得不同意！”半晌後，柳司明恨聲道。
“爹爹！”柳依諾驚呼。
“這倒也是個辦法。”墨珏晔若有所思。
“墨珏晔！”柳依諾轉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墨珏晔，爹爹糊塗就算了，他怎麽也跟着糊塗？
墨珏晔看向柳司明，下了定論，“這樣也好，相爺着人去準備吧。”
柳司明立時離開，柳依諾怒斥道：“墨珏晔！”
“阿諾！”墨珏晔定定叫了一聲，見柳依諾看他，輕嘆一聲道：“若是平日，自然能與他慢慢耗着，可如今只有三日時間，咱們跟他耗不起。”
柳依諾張了張嘴，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就這麽看着爹爹帶着吏部，刑部專挑周濟毛病，而周濟的戶部和工部則天天嚷嚷着有人貪污。
就連宮裏的丫鬟太監的情形最近都風聲鶴唳起來，沒法子，彈劾的奏折把聖上的禦書房都要塞滿了，偏生兩邊的人還是一點不自知，惹得聖上心情不好，那緊接着不就是他們這些丫鬟太監倒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