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鬼道

【小徒弟, 白大人】

看……什麽?

謝木佑眨了眨眼,突然間睜大了狹長的鳳眸,蒼白的雙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

“你很熱?”

景安湊了過來,伸手撸起自己的劉海,又撩起了謝七長長了的頭發露出他光潔的額頭, 靠了過去:“好像有點燙。”

謝木佑:“……”能不燙嗎?!他快要自燃了!

景安似乎不死心的用力扣住他的後腦,兩人的額頭緊貼,相似的身高讓他們的鼻尖也撞到了一起。

“怎麽忽冷忽熱的?”景安喃喃道,又用力了一點,他的鼻尖就在謝木佑的鼻梁上滑上滑下, 謝木佑不敢再控制自己的體溫, 自暴自棄地放任它不斷節節攀升。

“你有沒有什麽退燒的藥?”景安終于确認謝木佑是發燒了,還想再說些什麽,就被一個咳嗽聲打斷了。

駱沉逸笑眯眯地看着他們:“第一輪比賽已經結束了,兩位該去抽簽了。還是說……我要給二位準備個房間?”

謝木佑:“……”道長不都心如止水的嗎?!!!

誰知道景安卻認真地點點頭:“好,謝七有點發燒——”

“沒有。”謝木佑打斷他, 沖着駱沉逸點了點頭, “我們馬上就去。”

景安不太贊同, 寶貝雖重要, 但是做魔不能好高骛遠,到手的寶貝先呵護好更重要。

謝木佑抓着他的手往自己的額頭上一放:“不燒了吧?”

觸手是冰冷一片,和剛剛的滾燙顯然是冰火兩重天, 景安狐疑地看着他, 卻還是不放人:“那你剛剛怎麽那麽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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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木佑嘀咕了一句, 景安沒聽清,他又說了一邊,景安還是沒聽清。

他咬了咬牙,低聲吼道:“我害羞!”

衆人:“……”您真是太大聲了!

景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拉着他就往抽簽箱走,站定後認真地扭頭看着謝七:“下次害羞說給我一個人就好了。”他想了半天,覺得是這個理,害羞的謝七憑什麽給別人看?

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景安說的這句叮囑,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謝木佑:“……”這下子他是真的要害羞了……這也太羞恥了……

不過幸好都是緊張的心情很快就席卷了衆人,他們再也顧不上之前的插曲,獲勝加輪空一共十三個人開始抽取第二輪的簽。

有人在祈禱抽到輪空簽,有人在祈禱抽到千萬別跟謝木佑對上,哦對了,最好也別抽中他身邊那個跟他打情罵俏的小子。

雖然不排除是個小白臉,可是看着他們的相處方式,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輕心。

強者的同伴應該不會是弱者。

抽簽的時候謝木佑想如法炮制,卻沒料到景安早有防備,和之前兩人在箱中的旖旎相比,此刻的他們卻是劍拔弩張。

景安用手去格擋謝七的手,想要抽走自己的簽子,卻沒料到謝七一個漂亮的太極分手就解了他的力道。

柔若無骨的手指爬上景安的手腕,也不知道掐住了他的哪一個穴位,便輕輕松松地抽走了景安手中的簽子,随後把自己的簽子塞了給他。

景安皺了皺劍眉,他想讓謝七不要把他當弱者看待,誰知謝木佑掐了掐他的手心:“在下面給我加油。”

加油……

就這麽一句話,一個完全無法成為理由的理由卻讓景安心頭的無名火熄滅了。

景安忍不住反省,最近是不是自己脾氣太好了一點,所以謝七才這麽有恃無恐。

他連簽子都沒看,就交給了駱沉逸。

駱沉逸也吃了一驚,看向他的目光不禁多了一份審視——“景安,輪空簽。”

衆人:“……”到底是誰說他第二輪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的?難不成輪空簽長在他手上了?!

出乎意料的是,和景安的一樣巧合的是謝木佑,他這次依然是第一輪比試。

謝木佑看着對面的男子,覺得有些面熟,想了想終于想起這位就是駱成虛展示靈犀角時站起來的那位男子,也是駱成虛所說在場的那位修鬼道的人。

修鬼道啊……

謝木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個小男孩,當初自己說他适合修鬼道,可那小男孩并不甘心,就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如果修鬼道應當還能遇見,如果修別的……謝木佑搖了搖頭,其實他能理解尋常人不願意修鬼道的想法,所以乍一看有人修鬼道而且修為還不弱,一瞬間就想起了久遠的人和事。

“在下殷森。”殷森一身黑衣,雙目青黑,人如其名整個人都鬼氣森森的。他雙手持了兩面黑旗,已經擺好了迎戰的準備。

“在下謝木佑。”他依然将鐵鑄劍背在身後,倒不是說看不起與他對戰的人。但是這裏人多眼雜,難保沒有人認識他手中的劍。無論是認出還是流傳出去都是一件麻煩事。而他并不想招惹這樣的麻煩。

謝木佑說完了,可殷森卻沒有動手,而事目光陰鸷地盯着他:“但我聽他們叫你謝七爺?”

謝七一愣,一哂:“确實也是我,同道的客套而已。”這人總不是看不慣別人叫他爺吧,雖然他對這些名頭沒什麽感覺,可是按年紀來說他也不是當不起這個尊稱的。

卻沒想到殷森并不領情,他冷冰冰道:“既然是客套,以後就別叫了罷。”

“什麽?”

“輸了,你就把你那個破稱號給我摘了。”

駱沉逸嘆了一口氣,怎麽這兩個人還是撞到一起去了。

殷森可以說是現在陽世間對于鬼道最為精通之人,和盲眼婆婆不同,盲眼婆婆是目能視鬼,可殷森是有操控百鬼之力。駱沉逸聽說過,他身為男子卻四柱純陰,一出生即被父母視為不祥,被鬼養大後來又修了鬼道,初入鬼道便走火入魔幸被白無常所救。

白無常,謝必安,世人尊之曰“七爺”。

殷森為何對一個名號斤斤計較,理由已經顯而易見。

但謝木佑卻不知道,他向後一翻,躲過了殷森揮過來的黑旗:“我打出生就叫這個,你這讓我改名字,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謝七爺的名號也是你區區凡人能叫的?”

殷森一扭身,手中的黑旗合十,交叉出突然蹿出了鬼影。

“倒有些真本事。”但謝木佑也不打,就像是燕子一樣踩着擂臺的圍欄這樣躲着。

謝七爺……謝木佑眯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名堂,他記得也沒人在他面前提過這個名號啊,但為什麽殷森一臉覺得他應該知道的模樣?

“喂,你說的到底是哪位?”

殷森不言不語,謝木佑的言語在他耳中全都變成了挑釁之語。

場下有人搖了搖頭:“這是不是真傻,連謝七爺都不知道。”

幾只鬼影并不能奈何謝木佑,甚至連他身都沒近便已經沒有蹤影。

殷森也不慌,他突然将雙手并攏,兩面黑旗合一,默念口訣,再一打開衆人都以為自己眼花了。殷森的背後仿佛多長了許多手,每一只手都拿着一面三角黑旗。

“百鬼幡……”

說話間謝木佑突然發作,一張手便是百張符咒飛了出去,每一個都牢牢地貼在了三角黑旗上。

在場的不少都是用符咒的,包括落星派從掌門到弟子。

衆人忍不住扶額,一個符畫起來不算難。但是能畫出百張制住人的符咒,對他們來說都是不可輕忽的心血。用一張都要斟酌再三,誰會像謝木佑一樣貼小廣告一樣的貼出去?!

殷森也有些傻眼,打過架但沒見過這樣的陣勢。

“小子,百鬼幡練得不錯,沒有怨氣卻能馭鬼。”謝木佑打了個響指,那些符咒迎風自燃了,“煉成不容易,收回去吧。”

殷森一咬牙,謝木佑已經給了他面子,他不是主動收旗而是不得不收。也不知道那是哪裏來的符咒,将他的黑旗封住,半個鬼影也召喚不出來。但這并不代表他認輸,這麽想着,身後百手變千手,層層疊疊的每一只手都在捏着同一個訣。

謝木佑看着他的手訣終于想了起來,再次打斷殷森:“謝必安是你什麽人?”

這下子殷森的也不再捏訣,千手齊發直沖謝木佑的心窩,厲聲道:“謝七爺也是你能直呼其名的?”

謝木佑頓時哭笑不得……這個倒真是冤枉了。

他将鐵鑄劍劍尖往上向空中一抛,鐵鑄劍再次落地時卻已經變成了千把。

謝七擡起雙手,十指由拳變掌,随着他的動作,鐵鑄劍直沖殷森而去,一眨眼的功夫,想攻擊謝木佑的千手便已紛紛落在擂臺上。

沒有血氣,但是滿地斷手已經足夠讓人震驚,承受不住的已經吐了出來。

“為什麽?”殷森看着他,神色有些複雜,他明明可以将自己的雙臂一并砍斷。

“小子,你是謝必安的徒弟?”謝木佑摸了摸下巴。

殷森不語。

“如果我說我留你雙臂是想見謝必安呢?”

“門都沒有!”殷森脫口而出,“ 我們、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的黑旗被封,千手已斷,你既然是他徒弟他應該已經知道了。”謝木佑看着擂臺上突然出現的一個黑圈,緩緩道,“白大人,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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