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佘陰

【蛇冬眠, 洗眼睛】

“小哥哥可別血口噴人。”女人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這回落鞭便不再有任何花俏的地方。

衆人眼前一花就見鞭子沖着謝木佑劈去,謝木佑卻不躲不閃。

女人皺起了秀眉,是她眼花了嗎?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都看見謝木佑的衣服被她一劈為二, 整個人都像是被打散了一般向後倒去。但是再一眨眼,鞭子劃破的衣服又縫合了起來, 本該沾上血肉的鞭子已經被謝木佑牢牢地踩在了靴子下。

謝木佑扯了扯嘴角, 語氣很冷:“我說了……你不是人。”不是人,他又怎麽會血口噴人?

女人張開她塗成大紅色的唇,想讓他把鞭子還給自己,一道寒光突然從眼前閃過。

她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手上的力道突然松了整個人向後一個踉跄。等她站穩,才發現不是謝木佑把腳松開了, 而是他将自己的長鞭從中斬斷。而他此刻已經收回鐵鑄劍背在身後, 仿佛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可怎麽可能什麽都沒發生過?

女人差點咬碎了一口牙,這長鞭和她心血相連,是她的本命法寶, 而現在卻被一個普通人輕輕松松地化解了?!

她卻忘記了一點, 自己縱橫黑白沒人能奈何得了的長鞭,卻被謝木佑輕輕一劍一分為二。對面的人和他的那把劍又怎麽會普通?

看着自己的斷鞭, 她的心口仿佛在滴血, 用手背擦了擦因為本命法寶被損壞而流出的心口血, 血沾染在臉頰上憑空多了份妖異。

“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就別怪我下手不留情面了。”

卻有人覺得這話純粹是逞強,只過了兩招本命法寶就被人打廢了有什麽資格去談留不留情面嗎?

女人突然擡腿,一個掃腿沖着謝木佑而去,那十二厘米的鞋跟上反射出一道寒光。

臺下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喃喃道:“我知道她是誰了……行走的兵器——佘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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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陰娘,誰也不知道她有多少歲,只知道她出現必死人。別看她總是一副柔若無骨又總是垂涎美男,但都說這是個狠角色。因為她身上的每一處都藏着武器,而且她的武器中除了那個長鞭外無一例外都淬了毒,你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遭了暗算。

如果她說剛剛手下留情了,那确實有可能。估計也是看上了對面那小白臉的樣貌想直接把人綁回去,卻沒想到碰上了硬茬子。

謝木佑并不知道這種種傳聞,但是鞋跟從自己面前擦過時還是發現了上面的玄機。

他挽了一個繁複劍花,随後用鐵鑄劍在自己面前格擋了一下。佘陰娘似乎早有預料,那條長腿瞬間像是被抽了骨頭一樣,用一個奇怪的角度避開他的劍。“噌”的一下,防水臺和鞋跟之間突然多出了一片刀片,直奔謝木佑沒有格擋的胸口。

佘陰娘想,真是浪費了一張好皮相,卻意外地看見了鐵鑄劍下謝木佑輕輕上揚的嘴角。

……怎麽了嗎?

佘陰娘不敢大意,就這麽一思考的功夫,刀片上就結了一層冰霜。

“這是什麽?!”佘陰娘不敢置信自己的刀片和毒都被封在了冰中。

謝木佑舉起鐵鑄劍,緩緩道:“到我了。”

是到他了,可他幹了什麽?

不止佘陰娘不知道,在場的人也都不清楚,他們就看見一個快得看不清的人影在佘陰娘身邊轉了一圈,最後回到了原地。

衆人:“……”所以他用三秒的時間究竟幹了些什麽?難道為了展示自己身法快速?

但是謝木佑卻徹底收了劍,開始往臺下走,邊走邊對着駱沉逸點了點頭:“比賽結束。”

充當裁判的駱沉逸有些遲疑:“謝先生是要棄權?”

認輸?!衆人嘩然,這第一場比試就這麽沒有看頭?而且這小白臉就這麽沒用?浪費了第一劍的驚豔。

“她輸了。”

“什麽?”佘陰娘這下突然慶幸沒把這人拐走,長得是挺帥但是怎麽看起來腦子有點問題,自己還好好的怎麽就輸了?

她上前一步,突然間就覺得自己不太對,鞋跟上的冰霜開始快速地向上蔓延。

佘陰娘不信邪地再走一步,結冰的速度就更快了,兩步的功夫就已經到了她腰際。

“你!”她拔下自己頭發上的發簪,一頭秀發如瀑布般散落下來,背影看上去風情萬種,但是卻和她的臉色格外地不般配。

她雙眼吊起,面容猙獰恨不得一口把謝木佑吞下去。她腿動不了了,可手還可以動。她用力将發簪擲出,駱沉逸睜大了眼睛,卻礙于比賽規則不能提醒謝木佑。但是謝木佑突然停住了腳步,一轉身又走了回去:“這鞭子我收下了,你要是不反對就是同意臉。”

看着佘陰娘封在冰層中完全不能動的臉,謝木佑滿意地點點頭:“多謝。”

謝木佑彎腰拾起兩斷鞭子,再次經過佘陰娘身邊時,笑着說:“蛇連蛟都不是,更別說化龍了。物歸原主,你應該沒意見吧?”

又看向她手中沒能擲出就已經結冰的發簪,繼續道:“武器是好武器,可惜主人殺戮太多,寶器蒙塵。”

直到謝木佑走下擂臺,坐回位置上,除了景安擔心地确定他确實沒有受傷。所有人都鴉雀無聲,這樣的人這樣的實力,他們能打得過嗎?

“不對!”有人大叫起來,猛地一拍桌子,“老子差點就被糊弄過去了,這小兄弟可是違反了比賽規則的!”

“怎麽說?”駱沉逸整個人還沒緩過來,他知道謝木佑厲害,卻沒想到這麽厲害,厲害到打敗對手卻只有用了五分鐘,而且這五分鐘內有三分鐘是在打嘴炮。

“比賽規則說得清清楚楚,必須讓對方認輸或者下臺才算勝利,否則不死不休。那個美女剛剛也沒認輸命也還在,可這小兄弟卻自己走下比賽臺,是不是他才是認輸了?”

這話聽起來荒唐,可一旦涉及到利益,再荒唐的事也都不荒唐了。

這種解釋幾乎得到了所有人都附和,除了幾個還剩下一點良知和那個老頭,還有那個一直沒有開口的鬥篷人。

駱成虛見此景皺了皺眉頭,剛想發話,謝木佑又說話了。

“那在比賽臺上失去意識也不算認輸嗎?”

“那個自然算。”還是最先挑事的那位大漢,他指着臺上的冰凍美人,“可她還沒有失去意識。”

“那可不見得。”謝木佑一點也不擔心,慢悠悠道,“她可是睡着了。”

睡着了?

在冰層裏睡着了?

這比凍死了還要讓人不能理解。

“這樣吧,這位選手和我一起上臺檢驗佘陰娘的情況,如何?”

駱沉逸當機立斷作出變動。

大漢自然沒有意見,于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兩人看着冰封中的佘陰娘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真的如同謝木佑說的那樣安詳地睡了過去。

睡着了……當然也算失去了意識。

于是,這局當之無愧的獲勝者是——謝木佑。

此時的衆人又是慶幸又是心悸,慶幸于自己第一輪不用對上他,心悸于下一局會不會手氣太差抽中這個煞星。

謝木佑已經下臺了,景安自然沒有心思再看別人,而且他們都沒有謝七這麽幹淨利落,一糾纏就是十幾分鐘看得人都打起了哈欠。

“她怎麽睡着了?”

“你能看到她的心嗎?”

景安眯起眼睛端詳了一會兒被搬回座位的冰雕,随後搖搖頭:“她有點奇怪,和別人不一樣。”

“不一樣就對了,她是蛇妖,蛇到了冬天自然會冬眠。”謝木佑解釋道,肚子不餓了也來了興致,拿出佘陰娘“送”給他的長鞭,“這是龍筋,也不知道她哪裏弄來的,不過這上頭怨氣很重,不化解沒法用。”

景安仿佛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不過想了想雀氏和翠羽,又想了想白孔雀,有異族自然就會有精怪。而且……也不是所有的精怪都會蠢得像白窮一樣吧?

這麽一想,景安開始回想佘陰娘異于常人的地方:“對了,那你為什麽說她不男不女?”

“她是條公蛇啊。”謝木佑慢悠悠地吃着點心,打了一架有點餓。

看景安還是一臉茫然,他繼續說道:“丁丁斷了那種公蛇。”

景安:“……我記得,蛇不是有兩根?”

謝木佑點頭:“沒錯,所以她兩根都斷了。”

景安:“……”聽起來就很疼……

喝了口茶壓壓驚,景安突然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他扭頭看向謝七:“所以你能看得到?!”

謝木佑點點頭,剛想說自己能看穿她的本體,随後就發現景安的問話有些奇怪。

誤會了的景安登時板起了臉,一字一頓道:“你、快、點、看、我、的、洗、洗、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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