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漢邊說邊蹲下身子,将謝晴空的斷臂遞給随緣,“幫我拿着。”
随緣看着那條血肉模糊的手臂,只覺得胃裏泛酸,一陣作嘔,但他還是顫歪歪的伸出手。
“我來吧。”謝晴空截住了自己的斷臂,将有點惡心的傷口塞到了随緣的翅膀下面。
随緣的眼神不由得随着斷臂移動。
“別看,看我。”謝晴空艱難的說。
此時大漢已經在處理謝晴空的傷口,止住了流血。
随緣看向謝晴空,抽抽搭搭的說,“你怎麽還能這麽冷靜。”
“吓傻了。”謝晴空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能如此鎮定。
“你別死。”
“臺詞有點俗氣。”
“你死,我死。”
“抄襲泰坦尼克。”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擡杠。”随緣被氣哭了,大滴大滴的眼淚往下掉。
“皮一下,緩解疼痛。”
“都給你止痛了,還有感覺麽?”大漢不合時宜的插嘴。
謝晴空和随緣看向大漢,只見大漢在謝晴空傷口上方,用白色的油彩畫了很多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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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給我。”大漢說着,直接從謝晴空手裏抽出斷臂,往上面描繪。
“你在畫什麽?”随緣小聲的問。他現在才總算有點反應過來,這個大漢突然出現,舉止怪異,到底是什麽人。
“符咒,幫少主接上手臂。難道你要看少主殘廢麽?”大漢頭也不擡的說。
“少主,是指我麽?”謝晴空問。
大漢嗯了一聲,将畫好的斷臂舉到傷口處,接上,又拿出一個玻璃瓶,“可能會有點疼,少主你忍一下。”
說完,大漢用拇指撬開玻璃瓶的木塞,将透明的液體倒在謝晴空手臂的斷口上。
謝晴空原本想咬牙忍耐,但卻高估了自己,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他痛呼出聲,聲色悠長,宛若龍吟。
随緣抱着謝晴空,清楚地看到謝晴空周身亮起金色的光芒,臉上彌漫起細密的鱗片,原本漆黑的瞳孔變成金色,整個人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向上弓起身體,劇烈的顫抖。
“謝晴空,謝晴空!”随緣緊緊地抱住謝晴空。
謝晴空在他懷裏掙紮了兩下,便好像洩了氣的皮球,暈了過去。
随緣再去看謝晴空的傷口,那裏仿佛沒有受過傷,只是覆蓋着一層金紅相間的細小鱗片,不仔細看甚至會覺得只是紋身。
随緣張大嘴巴,伸手去觸摸那鱗片,冰冷的,細滑的,閃着細碎的光輝。
“這是什麽?”随緣擡起頭問大漢。
大漢面無表情的伸出手,點了下随緣的眉心。
随緣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金槍長嘆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貝殼,他總共就這麽點寶貝,活死人肉白骨的海仙粉和消除記憶的仙貝珠,今天全搭進去了。
金槍打開貝殼,只見貝殼裏躺着兩顆珍珠。他将兩顆珍珠分別喂給随緣和謝晴空,然後将随緣放在一張凳子上,又去店鋪後面消除了老板娘的記憶,這才駕着謝晴空離開。
老板娘很快醒了過來,拍着腦袋走出來,見随緣歪在凳子上睡得正熟,趕緊上去搖晃,“随緣,醒醒,怎麽睡着了。”
随緣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迷茫的說,“我在哪裏?”
“你在我的店裏,剛剛在做項鏈。怎麽就睡着了。”老板娘笑着說。
随緣徹底清醒過來,不好意思的拍了下自己的腦門,趕緊跟老板娘結賬。
随緣最後沒有要盒子,要了一個布袋裝項鏈,以鳥形态送謝晴空禮物,肯定不能用盒子。
離開首飾店的時候,随緣下意識的看了眼櫥窗,只見裏面各色寶石吊墜閃閃爍爍。
他是不是應該挑個吊墜挂在項鏈上?
随緣回到星娛總部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剛走進大門,便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路邊。
幾乎是一瞬間,随緣認出來了謝晴空。
然後下一個瞬間,他的眼眶就紅了。莫名其妙的,心裏又酸又澀,難受得厲害。
謝晴空從陰影裏走出來,皺着眉,迎向随緣,“你去哪裏了,怎麽不說一聲。”
見随緣沒來上晚課,謝晴空立刻出來找,将周邊找了一遍也沒找着,最後只能在大門口等,剛剛還坐在長椅上睡着了。
随緣輕輕的啾了一聲,看着謝晴空。
謝晴空終于發現,随緣的眼睛濕漉漉,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他立刻有些慌,走上前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了?”
随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是突然很難過,心裏悶痛。他伸出手,抱住謝晴空,将眼淚蹭到謝晴空的肩膀上。
謝晴空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緩慢的移動手臂,虛虛的攏住随緣,柔聲問,“遇到打劫了?被搶了多少錢?我補給你。”
随緣吭哧一聲笑了,用腦袋撞了一下謝晴空的下巴,小聲道,“誰敢打劫我,把他揍趴下。”好歹也是個妖精,怎麽可能打不過小流氓。
謝晴空低低的笑了起來,終于收緊手臂,抱住随緣。
不管是因為什麽,如果随緣需要懷抱的話,他願意無條件提供。
随緣抱了一會兒謝晴空,心裏那種古怪的情緒總算散去,他不好意思的松開手,“抱歉啊,我那個,心情不太好。”
“沒關系,我助人為樂。”謝晴空強忍着遺憾說。
聽到助人為樂四個字,随緣突然就精神一繃,有些焦躁,他瞪着謝晴空,“你不要助人為樂。”
謝晴空扯了下唇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
随緣感覺到謝晴空笑容中的惱怒,縮了下脖子,小聲補充,“不要救我,很危險的。”
謝晴空無聲的嘆息,轉身往宿舍走,“趕緊回去睡覺。”
兩人一路無言,氣氛一時有些尴尬,一直到回到宿舍,一打開門,就對上陳思遠那張精修過的整容臉。
“說吧,在廁所呆了兩個小時,幹什麽呢?”一個兩個都不省心,燕大歌星親自指導的晚課都敢翹,他拿出換頭的演技都差點沒兜住。
“便秘。”謝晴空冷冷丢下一句,回了房間。
陳思遠翻了個白眼,又轉向随緣,“你挺厲害啊,都把他搞便秘了。我以為你是下面那個呢?”
“啊?”随緣不解的瞪大眼睛,謝晴空便秘跟他什麽關系,他是無辜的。
陳思遠嗤笑一聲,随緣就會裝天真,這麽大的男人,怎麽可能連這種廢料玩笑都聽不懂。不過這兩個人也真是的,一天天瞎搞,難道真的搞基?
陳思遠将腦袋裏的想法晃出去,算了吧,別被CP粉洗腦,這世界上哪來那麽多基佬。
陳思遠轉身回房間,睡美容覺。
随緣抿了抿唇,沒有回房間,而是窩在沙發裏,給舅媽發信息。
随緣:舅媽,你是大妖麽?
過了五分鐘,胡尤才回複了随緣一個網址。
随緣點開網址,進入了一個匿名論壇的讨論樓。
妖界戰力排行榜(不完全統計)
NO.1 忘川 巴蛇巴巳(在逃通緝犯)
這個不用說了,無可争議。僅存的上古大妖,說是在逃通緝犯,實際上就是沒人敢抓,沒人能抓。
NO.2 獨木林東北虎喬俏(妖盟主.席)
到底是最.高.領.導.人,咳咳,大家懂的。
NO.3 青丘火狐胡尤(常年滞留人界)
兩年前還是妖界僅存的九尾狐妖,但去年狐王也修出了九尾,胡尤就只能淪為其二了。不過衆所周知,火狐才是狐族的正統王室,血統高貴,妖力強大。
随緣哇了一聲,他以前只知道九尾火狐很厲害,現在才知道,原來舅媽的厲害能在妖界排第三,那肯定是大妖了。
随緣壓抑着激動地心情,退出網頁又給胡尤發消息。
随緣:舅媽,那你成精的時候,肯定經歷過死劫吧。
胡尤這次是秒回。
舅媽:沒有
随緣垂頭喪氣的癟嘴。
随緣:可是,斑鸠奶奶說,我是要成為大妖,所以才會有死劫。可為什麽,像舅媽你這樣的大妖,都沒有死劫。
舅媽:也許你會成為比我還大的妖
随緣:你是說妖盟主.席。
舅媽:沒準是通緝犯
随緣:舅媽,你這分明是敷衍我。
電話那頭的胡尤挑了下眉,家裏的小肥啾變聰明了啊,居然能看出來自己在敷衍。
胡尤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之前随緣一直傻乎乎的,死劫都不在乎,就知道窮開心,現在卻突然問起死劫的來由,是遇到什麽事情,突然開竅了?
胡尤于是發消息,問随緣發生了什麽,結果随緣回複要睡覺,直接就晚安了。
胡尤啧了一聲,這小胖鳥,居然敷衍他。
胡尤收起手機,随緣的死劫,也不能就這樣任由其發展,要好好問問随欣,查一查其中的因果。
這段時間随欣在寫歌,基本上天天悶在工作室。
胡尤推門走進工作室,卻不見随欣的人影。
“随欣?”胡尤喊了一聲,沒有得到答複。
胡尤嘆了一聲,開始四處翻找,不在琴箱裏,不在收納盒裏,也不在杯子裏,到底藏到哪裏去了。
胡尤無法,只能閉上眼,用妖力感受。然後他發現,随欣就在他腳邊。
胡尤将黑管從地下撿起來,果然見到一個彩羽鮮豔的小鳥擠在黑管的揚音管裏面。
“你怎麽進去的!”那麽窄的黑管,随欣都擠變形了。
随欣發出凄慘的啾啾聲:“我寫不出來,我永遠寫不出來,我沒有靈感了,我廢了。”
“出來再說。”胡尤沒好氣的說。
随欣啾啾叫了兩聲。
“讓你出來!”
“我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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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欣:卡住了QAQ
胡尤:被你們舅甥兩個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