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謝晴空掌握着語氣,盡量表現矛盾和糾結,“你是,什麽?”
“我是妖。”随緣有些慌張,一雙手無處安放,攪在一起,“我不壞的,不是那些妖。我是好妖,而且,我們妖也不吃人的。至少我不吃人,我吃米,最愛吃小米。我吃素,我們花彩雀莺都吃素。”
“花彩雀莺?”謝晴空的臉色發青,他上前一步,厲聲道,“顯出你的本體!”
随緣縮了下脖子,輕輕轉身,顯出本體。
巴掌大的小彩雀拍着翅膀,睜着一雙豆豆眼,可憐兮兮的看着謝晴空。
謝晴空不敢置信的搖頭,慌亂的在房間裏踱步,擔心自己演得太浮誇,可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猛得回頭,盯着随緣,“是你!那你之前聽到我的表白,你這些天……”
謝晴空輕輕搖頭,露出痛苦的神色,再開口已經帶着哭腔,“所以你也知道,我說的在一起,其實沒那麽單純。”
謝晴空的情緒漸漸轉為惱怒,他靠近小彩雀,語氣越來越急促,“看着我這麽卑微的想要賴在你身邊,是不是讓你覺得,很有成就感?這樣戲耍我,很開心麽?”
随緣變回本體,一把抱住謝晴空,焦急的解釋,“沒有,我沒有。我也喜歡你,像你喜歡我那樣喜歡你,我就是不太會說。而且,我有死劫,我是真的災厄體質,我怕連累你受傷。我真的喜歡你,我沒有玩弄你。”
謝晴空聽到随緣語帶哽咽,知道不能再演,回抱住随緣,輕聲說,“真的麽?”
“真的!”随緣将腦袋從謝晴空的懷中擡起,瞪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極其認真的說,“我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你,全世界最喜歡你。”
謝晴空笑了,他微微低頭,親吻随緣的嘴唇。
這是他們第一次親吻,雙唇交疊的時候,酥麻的電流傳遍全身,每一寸肌膚都渴求着摩擦。
謝晴空收緊手臂,讓随緣的身體緊緊貼在懷裏。
随緣只覺得整個人都是飄的,謝晴空啃咬着他的嘴唇,親吻他的臉頰、鼻尖、眉骨,将滾燙的熱氣噴在他的耳邊,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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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結束,随緣靠在謝晴空的懷裏,腦子裏亂哄哄一片,什麽都無法思考。
好半天,謝晴空放開随緣,用拇指蹭了蹭随緣的嘴唇,問道,“說起來,你上次偷看我洗澡,是什麽意思?”
随緣到底也沒解釋清楚“為什麽偷看猛男洗澡”,只能被按着又親了兩回,讓謝晴空扯平。
本來,謝晴空是不打算就這麽輕易扯平的,無奈随欣打來了奪命連環call,随緣不得不接電話。
剛剛救了随緣的正是随欣的護身符,護身符擊退了暗殺者,随欣自然有感應。
随緣輕描淡寫的将剛剛的危機講給随欣,讓随欣不要擔心。
随欣怎麽能不擔心,那個護身符是用他的胎毛編制的,僅此一個,沒想到就這麽輕易用掉了。
“這是你第多少次死劫來的?20?”随欣默默計算,按照規律,死劫應該是越來越嚴重的。哪怕随緣來到人界,降低了死劫的危險性,也還是不能逃過這個規律。
“是第20次。”每次死劫,随緣都會記下來。
“還有61道死劫,真是沒完沒了。”随緣說着,揉了揉額頭。
“別擔心啦,舅舅。來人界之後,死劫已經很輕松了,好幾次都想是在搞笑。在妖界死的那幾次,是真的真的差點死了,元魂都離體了。”随緣安慰随欣。
随欣又念叨了幾句,叮囑随緣仍舊帶着紅繩,這才挂斷電話。
雖然剛經歷了一場生死,但謝晴空和随緣還是要照舊練習,不過随緣在練習的空隙,小聲給謝晴空講了自己的事情。包括在林子裏上蹿下跳了二十年才化形,然後就被預言要遭受九九八十一道死劫,在妖界死去活來好幾次,不得不跑到人界這些事情。
一直到晚上洗完澡,被謝晴空拉進被窩,随緣才說到剛來那天食物中毒的事情。
“說起來,你怎麽判斷遇到的倒黴事就是死劫。”謝晴空好奇的問。
“我們花彩雀莺是不會遇到倒黴事的。”随緣理所當然的說。
謝晴空無言以對。
“不過,我還是有感覺的,那種瀕死的感覺。”說到這裏,随緣打了個哆嗦,
謝晴空摟緊随緣,輕輕親吻随緣的額頭。
“不過現在習慣了,好像還能預感一下。今天那女孩出現之前,我就有那麽點點感覺。”随緣說着,就要起身,卻被謝晴空按住。
“做什麽?”
“把今天的事情記下來,每次死劫我都記下來的。”随緣說着,又要起身。
謝晴空再次将随緣按下去:“明天再記。”
随緣哦了一聲,這才發現,自己跟謝晴空躺在一個被窩裏,緊緊挨在一起。自己枕着謝晴空的一條手臂,謝晴空将一條腿壓在他身上,姿勢暧昧。
随緣有些臉紅,小聲說,“那,我要回床上睡覺了。”
“就在這裏睡。”謝晴空說着,輕輕撫摸随緣的臉龐。
随緣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腦子裏閃過某些不和諧的畫面。
就在這時,清脆的聲音響起,咚咚咚,敲門的節奏,敲窗的聲音。
随緣探出腦袋,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卻只看到一道黑色的煙霧,之後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謝晴空微微蹙眉,将随緣安頓好,從床上起來。
黑煙伴随着水汽,從窗戶的縫隙鑽了進來,一進來就化成兩個人。
巴巳冷着一張俊逸的臉,将一坨東西扔到謝晴空腳邊,冷漠的說,“她想見你最後一面。”
巴巳身後的大漢卻突然跪下,懇求的說,“少主,你饒了木沐這一次吧。”
謝晴空看着腳邊的東西,問出心底的疑惑,“這是,海蜇皮?”
“如果少主想涼拌她的話,我可以主廚,我的手藝還不錯。”巴巳淡淡的說。
“不是,少主,這是,幾乎被曬幹的水母,這是木沐,你下午見過她的人形态。那個短發的少女。”金槍趕緊解釋,以免木沐真的被少主和巳爺涼拌吃了。
謝晴空微微蹙眉,看向巴巳,“她為什麽要襲擊随緣?”
巴巳看向金槍。
金槍趕緊開口:“我想,她可能是被天道控制了。一時迷失心智,做錯了事情。”
“你的意思是,是随緣的死劫,控制着她刺殺?”謝晴空問。
“應該是。”金槍不确定的回答。
“那為什麽控制的不是你,不是我,不是其他人,而騙騙是她呢?她到底是誰?”謝晴空看向腳邊扭曲掙紮的“水母”,心中十分疑惑。
金槍不知道如何作答,看向巴巳。巴巳卻只是勾着唇,看戲似的看着他。
金槍無奈,只得再次解釋,“我跟木沐都是巳爺安排在少主身邊,保護少主的。但之前木沐可能是喜歡少主,曾經在少主五歲的時候,跟少主立下血誓,少主你還記得麽?”
謝晴空本來已經記憶模糊,但經金槍這一提醒,立刻想起來什麽,伸手摸向頸側的紅痣,“那不是夢?也不是我媽媽,是她?”
巴巳突然打了個響指,被黑色霧氣控制住的水母獲得自由,轉瞬幻化成人形。
如果不是提前告知,謝晴空真的看不出來,那個幹癟宛若實體的人形就是中午的少女。
木沐跪在地上,哭泣着哀求,“少主,我錯了,你饒了我吧。變成您母親的樣子,只是想哄你開心。結血誓,只是因為喜歡你。今天中午,今天中午我真是的□□控了。”
謝晴空看着地上不斷哀求的人形,好半天才問,“你真的,沒對随緣起一絲歹心麽?”
木沐顫抖了一下,只有那麽一瞬間,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得一瞬間,她對随緣的嫉妒變成了恨。她渾身顫抖,嗚嗚咽咽的哭,說不出話來。
謝晴空轉頭看向随緣。随緣整個人裹在被子裏,一張小臉睡得紅撲撲的,嘴角彎起,似乎在做什麽美夢。
“讓她不要再出現在我跟随緣身邊。”謝晴空實在無法讓誰去死。
巴巳說了一聲好,猛得握拳。
一聲短促的尖叫,冰涼的液體濺到謝晴空光着的腳上。
謝晴空猛得看向地面,剛剛的少女已經不在,只剩一下一坨類似蝦醬的東西。
“金槍,處理幹淨。”巴巳淡淡開口。
金槍應了一聲,面無表情的收拾木沐的屍體。
謝晴空震驚的看向巴巳:“你殺了她。”
“少主不是不想看到她麽,我自然會幫少主處理好。”巴巳理所當然的說。
“可我沒讓你殺了她。”雖然那實際上是一只水母,但剛剛還活生生的在說人話,現在就變成肉泥,謝晴空還是無法忍受。
“少主,這就是妖的處事法則,你要盡快習慣。”巴巳說。
謝晴空看着巴巳,良久沒有說話。直到金槍将地板清理幹淨,一切恢複如初,好像這裏沒有死過水母。
謝晴空看向金槍,“他是不是一直在跟着我。”金槍的身形,很像他曾經在燒烤店火場看到的人影。
金槍半跪下去:“少主,屬下金槍,願追随少主左右,保護少主。”
謝晴空看着金槍:“之前在海邊,拉着我不讓我救随緣的,是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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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沐:水母便當了解一下?
金槍:金槍魚飯團有人要麽【生無可戀.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