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是生是死
“遺體啊?”丁古妮這一瞬腦裏全是空白,既然遺體都回來了,這事假不了了。
可是,可是那人那麽厲害,怎麽就會出事了?他說他很快就會回來的,讓耐心等等。那人的痞笑戲谑至今還像在眼前一般。
“抱歉,我得回家去一趟,有事。”她驀的站起來,丢開琴轉身就跑了下樓。
她想睡一覺,那人許還在她的夢中呢。
“哎,古妮,等我,我送你。”何北在後面追着,追出去時她已經上了出租車。
而那個被質疑那麽厲害居然會挂了的男人此時正坐在海邊,盯着面前幾只動也不敢動的魚蝦蟹,還有一條白胖胖的蛇,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瞪了半晌,男人才無奈的踢了踢那只縮在小魚仔後面的螃蟹,“誰給你膽安排我死的?”
他不就是想去會一會敵方頭領,居然殺了頭領的同時自己無聲的斷氣了。
他奶奶的。
他還答應了那個女人很快就回去了。
這下好了,他的遺體都被運回去了,那女人得怎麽想他?
“龍老大,那時是您回來的最佳時機,錯過了就得,就得......”瞥到那冷咻咻的視線,傻着膽上前說話的海蛇抖了抖尾巴,“得您八十歲後。”
“那不正好?壽終正寝,還能和老婆一生到老。”容撓早就計劃好打勝仗就回去娶老婆,生小孩,然後過被老婆小孩團團轉的生活。
特別是他現在恢複了所有的記憶,他真恨不得踩死這幾個屬下,他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人,怎麽也得和她先過完凡人的一生,也算是個美好回憶。
“老大,您不能和人類通婚,您知道的。”旁邊的魚蝦蟹齊齊在心裏給這條傻大蛇一個大拇指,居然敢這麽跟老大說話。
看來它有一段時間沒呆老大身邊,忘了老大這人設,只有他橫就沒你橫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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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回海裏去。”果然,只見容撓一腳将海蛇踢回了海水裏,站起來拍拍并沒沾一點泥沙的青衣袍,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海。
“老大,等等我們。”好不容易老大的戒指發出了微弱的信息,他們這才能把老大弄回來,魚蝦蟹可不敢大意再把老大弄丢了。
“回去。”容撓回頭眼一瞪,那三只齊齊止步,可憐兮兮地看着他,“我去把西海龍君找回來。”
是他的戒指将那人弄下凡,他有責任把那人弄回來。
丁古妮回到家就鑽進了被窩,她強迫着自己入睡,可越是這樣她越是不困,甚至更清醒。
她開始數綿羊,一邊數一邊側來側去。
直到有人告訴她,“數錯了,是兩百九十一,不是三百,數數都不會,蠢。”
這聲音很熟悉,丁古妮沒聽錯。
可她還沒睡着呢,“我還沒睡着吧,還是我睡着了還在數?難怪會數錯。”
她自言自語地轉過身,尋找那個人,生怕自己聽錯了。
只見床邊坐了個人,他撐着下巴,玩味地看着她。丁古妮被看得一陣不自在,可又不敢确定這個人便是那個容撓。
他們的樣子,聲音并無差別。
衣着打扮卻天差地別,他有一頭及腰長發,被一支碧綠的發簪別着,長發披散在綠色長袍下,分外的好看。
這樣的容撓似乎更有仙味。
“看樣子你更喜歡我現在的模樣。”好一會,他下了定論。
“你,你,變成鬼了嗎?還是鬼就是這個樣子?”不否認他現在的樣子更得丁古妮的心,可是她能想到的情況只有這麽一種。
“......”鬼有什麽好看的?
容撓沒好氣的捏了她臉蛋一把,“你怎麽就沒有想過我成仙了?再怎麽說我也是作出過貢獻的人。”
“哦,那你是真的死了。”不管是鬼還是仙,反正他不是人了。
她的情緒突然低落,容撓想揪她頭發的手頓了下,轉而将她抱在了懷裏。
“你這是在為我難過?”他的下巴輕輕蹭着她的頭發,罵道:“傻瓜。”
心裏卻是将那只自把自為的螃蟹踩了又踩,只差沒将它碎屍。
“等會去吃海鮮大餐怎樣?”
而此刻被勒令留在海邊的螃蟹狠狠的打了幾大噴嚏,它揉揉鉗子,內心不安地對魚仔和蝦皮說:“我有種大事不好的感覺。”
“你是攤上大事啦。”魚仔沒一點同情心。
“誰讓你得罪老大了。”蝦皮落井下石。
到底是誰出的主意要讓龍君回來的,蟹黃恨得把鉗子揮得咔咔響,看來這兩只是皮癢了。
“我要吃大閘蟹。”上次沒吃成,後來丁爸爸請她吃過一次可總覺得沒有夢裏那種食欲。
他這麽說她自然就答了。只是待反應過來,她又覺哪裏不對,“你都成鬼了,該不會請我吃的都是鬼貨吧?”
“我得告訴你,一,你現在沒在做夢。二,我不是鬼。”不想看她愁巴巴的臉,容撓将她的臉擡起,親了一口,這才說正經的。
“那你是什麽?”仙?丁古妮還是懵的,不是夢,他又怎麽來的?
“哎,”真沒意思,只有自己有曾經的記憶,容撓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把她的記憶喚回來,可惜這玉镯還牽着個多餘的,得把多餘的踢走才能用。
“我是龍,你信不信?”
“???”
一看就知不信,他抿抿唇,無奈,“我真的是龍,我在這的凡體死了,我就變回龍了。是不是很玄幻?可你都能在夢裏認識我了,難道那個就不玄幻?”
好像是這個理。
“哦,你沒事就好。”她半懵不懵的點頭,“那還得祝賀你恢複真身。”電視裏好像是這麽說的吧?
不過,丁古妮像想到什麽一樣,猛的從他身上下來,連鞋都忘了穿,赤着腳跑到了床的另一邊沙發上。
離他遠遠的。
“???”這時到容撓不解了。
“聽說龍性淫邪,要是沒事,你還是別老在我家神出鬼沒了。”她突然鄭重地,遠遠的看着他說。
“放屁!”愣了又愣,容撓愣是爆了粗。
“老子專一得很,上萬年來老子就喜歡過一個女人,偏那女人還是個傻冒,白白浪費幾千年,要不老子現在孫子孫孫孫子恐怕都有了。”
丁古妮沒想這人會跳腳,不過想當然也是,自己剛才是在罵他吧,“龍不是生了九子嗎?要是上萬年過去,自然是孫子生孫子又生孫子了。”
“沒得聊。”容撓就知道,這人即便忘了前塵往事,性子一樣的。
蠢。
“你說的龍我不認識,也沒見過,不知道是誰造出來誣蔑我們的。”
“那你喜歡的那個女人呢?”她這才聽出他話中的女人,他說他只喜歡過一個女人呢。
不知怎的,心空了空。
她自然也聽出了那女人不會是她,都說了浪費了幾千年。
他們才認識幾個月吧。
“她.......”剛想說她不就在這裏嗎,然後他擡眼看她,算了,他為什麽要對她表白?
她卻什麽都不記得。
更不記得自己做的蠢事。
“她蠢死了。”在她眼針針下,他憋出了那麽一句。
“????”
“就是被蠢害死了呗。”他無奈的躺到了床上,床上有屬于她的味道,怪舒服的,他都不想動了,“你不是想吃海鮮大餐嗎?你網上訂購,我給你做。”
“哦。”那天她心裏七上八下的,一會難過一會開心一會又失落,總之是一言難盡。
可總算吃了一頓味道特別正,卻不知男人怎麽做出來的海鮮大餐。
可吃完了,也到晚上了,男人卻還是不願離開。
她有意見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我沒地方去。”誰說他要走了,男人無賴地躺在沙發上,要求道:“我還沒聽過你彈琴,彈我聽聽如何?”
本來就要練琴,也已經抱着琴的丁古妮已經不好意思再把琴放回琴盒。
只是她才彈了一首曲子,沙發上的男人已經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早不知什麽時候睡着了,睡得像只豬。
丁古妮有點無語,她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彈的曲子有助眠的成份。
她找來薄被給他搭了肚子,又盯着他看了一會,白天一直不來的困意卻突然襲來,她想,原來這人好好的出現在她面前,她會心安。
她回了自己的房間鎖上房門,洗漱一番便也上床睡覺。
到了半夜,那在沙發上睡着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眼鎖上的房門,抿抿唇,眼一眨,進了房間。
丁古妮以為她不會再做夢,睡了一會卻被男人揪醒,他笑了笑,說:“帶你去別人夢裏。”
這個別人正是容夕。
他們到的時候容夕正在守夜,為他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卻年紀輕輕就走了的弟弟。
他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丁古妮知道別人都看不到她,她慢慢走近靈臺前,那個玻璃棺下,正躺着個男人。
男人安靜又美好,就像睡過了一樣。
“那麽難看,別看。”容撓一把将她的頭扳了過來,免得自己的形象在她眼裏被破壞。
“哪裏難看了,他很好看。”丁古妮扭過頭還想再看一眼,可惜男人的手擋得死死。
“想看我變回這模樣給你看。”
“......”是她魔障了,還以為他們不是同一人呢。
她也就愣神了幾秒,在這幾秒內,容撓一手抓起她的手镯對着容夕的頭敲了下去。
“你幹什麽?”她想說他瘋了,只見她的手镯将容夕敲得暈了過去。
太狠了。
“我得把他變回原樣。”說着就在他身上拉扯起來,拉了一會,他那酷似容撓的臉上突出了一個影子。
慢慢的影子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