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黃藥師博聞強識, 是個公認的天才，而這樣的天才會娶個什麽樣的老婆？馮蘅才思敏捷，過目不忘，《九陰真經》下卷看過一次就能默寫出來。
在這個百姓大多數都是文盲的時候, 又得是什麽的人家才能養出馮蘅這樣的女兒？而這樣的人家又會養出什麽樣的子弟來？說上一聲好學又博學總沒問題。
反正黃藥師跟小舅子合不來歸合不來, 但他不會輕易否定小舅子的觀點和判斷：小舅子總不會害阿蘅。
尚晖站起來, 按照原主的記憶, 輕車熟路地自己找茶碗倒茶，到淨房漱過口才走了回來。
馮蘅靠在丈夫的肩頭，見弟弟回來, 露了個十分憔悴又虛弱的笑容來, “長進啦。”
便宜姐姐這副病美人的模樣, 尚晖都免不了心疼一二, “僥幸。”說着又看向擔心不已的黃藥師, “要說嗎？”
馮蘅幽幽地嘆了一聲, 順勢拉住丈夫的手, “那就說吧。”
如今陳玄風梅超風剛剛私奔并盜走《九陰真經》下卷, 黃藥師深受打擊，精神狀态實在不怎麽樣, 雖然他一個字都沒提。
誰的老公誰知道？馮蘅深知這個時候丈夫一個想不開, 閉關練功, 尤其是強行推衍只有本部的《九陰真經》, 一準兒走火入魔。經脈逆行，傷及丹田都是輕的。
馮蘅本就體弱，懷相還不是很好, 但必須安撫丈夫，同時盡可能地吸引丈夫的注意力：其實就是努力不讓丈夫有功夫想那些有的沒的……
重新默寫《九陰真經》下部, 就是馮蘅要哄丈夫開心的舉動之一。
不過《九陰真經》大多數人，包括五絕在內，都把它當做道家經典和頂級武功秘籍，不知道它甚至能評得上“半步修仙功法”。
既然牽扯到了修仙，那麽不管是通讀、背誦還是默寫，都需要耗費一定的精神力。
沒錯，馮蘅擁有這個世界最高等級的精神力，數字量化一下還拿黃藥師作比較的話，馮蘅為十，黃藥師也就是七到八之間的水平。
所以馮蘅能默寫下《九陰真經》下卷，而黃藥師不能。
不過精神力再高也需要身體支撐，馮蘅又懷着孕，一根蠟燭兩頭燒，她現在不僅僅是損了元氣的問題，而是元氣大傷到了虛不受補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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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黃藥師只是粗通醫術，水平所限，馮蘅又不肯說，所以愛妻的真實情況他不能說一無所知卻也是真知之不多。
而剛才尚晖問馮蘅“要說嗎”其實是打了聲招呼，告訴便宜姐姐他要說出真相了。
這回輪到黃藥師吓一大跳了，他再一次對妻子堅定道，“咱們去找一燈。”
馮蘅就笑了，“只怕小弟有主意呢。”
黃藥師和小舅子合不來的根源就在這裏。
馮蘅算半個弟控，弟弟想學什麽想做什麽她只有鼓勵叫好的，偶遇挫折還為溫柔鼓勵；而在黃藥師看來，小舅子根本就是不務正業！
黃藥師亦是他爹娘的獨子，目前是舟山附近最大的地主，他老婆娘家若只論田地，比他家只多不少。而且他就算不擅長風水堪輿，但他很懂奇門遁甲啊，于是越看越琢磨就越覺得小舅子的那個師父是個騙子，哪怕那家夥口稱自己曾是正一派弟子！
黃藥師又是從來都不反駁他老婆，說他老婆半句不好的模範丈夫，因此他的不耐煩和不順眼就全都指向了小舅子，當然是背着馮蘅才會表現出來，而表現方式就是考校小舅子，然後嚴厲地教導和批評。
總之他別扭歸別扭，就算是看在老婆的面子上，還是真心為小舅子好。
原主當然也很不耐煩也很看不順眼他這個管得超寬的姐夫：都雞同鴨講這麽多年了，你咋還這麽自信？還這麽好為人師？
但是看在姐姐真愛姐夫，他也只能忍了。
這對兒姐夫和小舅子唯一的默契就是不把不合擺到臺面上來——其實就是表現到馮蘅跟前來。
不過，尚晖知道原主那個故去的師父風水堪輿的水平真的非常一般，比非騙子的那種風水師水準高一些的這種一般，但關鍵之處是這個師父他修仙，真是在修仙！
無奈他縱有機緣，得到了若幹典籍，比如《小無相功》的殘篇，可天賦有限，修來修去只能修到自保和長壽這兩樣，像祖師逍遙子那樣飛升就不用肖想了。
只是修仙天然就比練武高端，修仙修得再怎麽稀裏糊塗，沒走火入魔就能輕松活過百多歲，還無病無災地壽終，比一衆頂尖武林高手可強多了。
原主只沒在家信裏提起師父和他修煉的功法，但其他事項都一一寫了下來。
黃藥師比較固執，認定了的人或事輕易不會改變自己的看法。馮蘅則不同，哪怕聚少離多，但見字如面，她當真看出了弟弟師父的不凡之處。
就像現在，她莫名覺得弟弟非常有把握，有把握救治她甚至治好她：從桃花島到大理打個來回，先不說來不來得及……她丈夫脾氣古怪，難道一燈大師就好說話了嗎？
卻說馮蘅的眼睛會說話，她不用開口，尚晖就能把她的意思“一覽無餘”。于是他主動道：“我去準備藥材。”讓馮蘅單獨勸她丈夫，一勸一個準。
尚晖這邊剛列完單子，交給桃花島的大管家，他便宜姐姐和姐夫那邊就有結果了。
黃藥師的确讓步了，他相信小舅子不會害老婆，但他怕小舅子自信滿滿偏偏眼高手低，于是他提出來先讓小舅子練練手。
尚晖都以為他這個姐夫會找個即将臨盆的婦人來讓他瞧一瞧，卻沒想到老黃親自出馬，半個多時辰後他便單手拎着個紅狐貍回來了。
小狐貍一瞧就是揣着崽子，原本在老黃手裏并不掙紮，轉眼間落到尚晖眼前……小狐貍幾乎立時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可惜它肚子太大，蓬松無比的大尾巴都蓋不上它的小臉。
尚晖摸了摸小狐貍的腦袋，小狐貍抖得更厲害了。
此時尚晖看向門口，只見一只身形起碼是小狐貍兩倍的大狐貍站在門口，兩只耳朵，四條腿加大尾巴都在微微顫抖，卻能裹足不前，而雙眼裏的哀求簡直溢于言表。
即便這個世界靈氣濃度還可以，動物成精依舊十分罕見，但有靈性通人性卻不算太難得：比如獨孤求敗的那只大雕，還有眼前這兩只狐貍……嗯，它倆還是對夫妻。再對比一下身形，就知道母狐貍肯定會難産。
馮蘅也在老黃的攙扶下緩步走了出來，見到弟弟手裏團成毛團的小狐貍，以及弟弟腳邊蹭來蹭去的大狐貍，她先笑為敬：弟弟的道袍上已經沾了不少狐貍毛了。
等她笑夠了才給弟弟解釋：這倆狐貍是桃花島島寵，平時根本不怕人，在你跟前老老實實，顯然是知道你惹不起。
最後馮蘅感慨道：“你是真長進了。”
馮蘅知道弟弟跟着的師父不是騙子，跟曾經認定弟弟是個中二少年，這兩點又不沖突。
尚晖笑了笑，摸了摸小狐貍的肚子，“生下來正好給外甥或是外甥女作伴。”他已經知道便宜姐姐肚裏是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了。
第二天晚上，小狐貍先發動了。
尚晖給小狐貍灌了一點藥，小狐貍果然順利生下了一公一母兩只崽子。而剛生出來的狐貍寶寶足有它們的母親一半大小。
公狐貍一邊守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一邊團成大毛球努力給尚晖捂腳。尚晖就靠在榻上養精蓄銳：因為馮蘅也差不多要生了。
果然一如尚晖預料，太陽都沒出來，馮蘅那邊就有了動靜。
親自調配熬制的保胎藥固然對症又高效，但起到決定作用，保住馮蘅性命的還是尚晖渡過去的一股提純過的靈氣。
用比較好理解的話說，馮蘅就是藍條遠比別人長的那種天才，她這段時日又一直都在默默複習《九陰真經》的下卷，因此藍量消耗頗大，偏偏她又因為紅條太短，導致回藍超慢……
而生孩子無疑既耗紅又耗藍，尚晖送過去的藥湯和那一股靈氣直接把她的紅條藍條都補了好大一截。
不過馮蘅注定難産，生下女兒後還是大出血。
她人是清醒的，喝了弟弟新熬制的湯藥——味道超差，害得她差點當場吐在給她端碗的丈夫身上，但效力自是沒得說：沒多久出血便止住了。
所以現在她整個人虛弱歸虛弱，性命卻是無礙的。她甚至還有精神抱一抱女兒，随後靠着正面帶笑容抱娃晃悠的丈夫，隔着屏風向弟弟表示感謝。
便宜姐姐沒事，大概老黃這一家三口得有年頭都會“無事發生”，直到周伯通想不開找上門來。
尚晖便對馮蘅道：“等姐姐做完月子，我就要走了。”
馮蘅也不意外，“到了你這個境界，還要入世修行煉心嗎？”原主在之前的家信就提到過。
尚晖搖了搖頭，“我得去終南山走一趟，似乎有些意外。”
就在幾天前，他推算五絕的時候，反饋是五絕只剩四個。剛剛馮蘅生女，他心血來潮又算了一次，這次五絕就是五絕了，五個人居然都在了。
他的神識在這個世界也不能橫貫幾千裏，所以他得去西邊親自看一看。
馮蘅何等聰明，看了眼也嚴肅起來的丈夫，“是有人提起，說那一位只是閉死關。”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來啦。
總體而言這是個五絕都選擇去修仙的故事……所以黃老邪也要體會人間真理：真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