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
馮蘅在給弟弟的信裏寫得明白：這陣子她非常快樂。
不僅僅是家庭和美讓她幸福感爆棚, 更因為有了《小無相功》，她走上了修煉之路，對丈夫而言她不再是拖累，說白了就是瞬間自信了起來。
話說她不能練武, 原因就是她的經脈經不住內力生成時最初的幾次沖擊, 但靈氣不一樣：靈氣在運轉之際可有相當的修複滋養效果。
所以她因為悟性更好, 所以比丈夫更早入門《小無相功》, 之後她貼心地等了丈夫幾天，就和丈夫一起成功引氣入體——這個氣自然指的是靈氣。
不得不說，老黃脾氣怪歸怪, 但氣量其實沒得說。老婆比他悟性好, 他不僅心知肚明, 更向親友們誇獎過, 而且真心實意地覺着老婆學得快, 他總不用什麽問題都得去找小舅子答疑。
而這夫妻倆有了更高深的《小無相功》, 老黃的弟子們便可以自如地接觸修改過的《九陰真經》。
他們天天都有各種各樣的不解之處, 在耐心答疑的師母屋裏圍成了小圈兒。
半年後, 重新打好了內功基礎并由師父師娘親自指點過輕功的陸乘風背着包袱，一路向着舅舅暫住的靈鹫宮去了——他亦是尚晖欽定的兩位“快遞員”之一。
由東向西好幾千裏, 陸乘風水陸兼程, 只用了一個半月便趕到了。他興沖沖地按照地址找到靈鹫宮, 對守衛報過身份便被放進大門。
靈鹫宮占地面積桃花島比不了, 陸乘風跟着領路的弟子緩步前行，并不東張西望，心裏免不了點評一二：靈鹫宮不如桃花島氣派, 靈鹫宮的弟子氣度瞧着也不如他的師兄弟們。
可是靈鹫宮是逍遙派嫡傳，能堅持到今天殊為不易。
舅舅自是要照拂, 就連他師父師娘，還有他們這些遲早也要學習逍遙派功法的弟子也是一樣——這些都在舅舅寫給師父師娘的信中說得清清楚楚。
陸乘風自覺舅舅點了他的名，送信大約只是托辭，實際是讓他幫忙打下手來的。
尚晖坐在樹下的搖椅上，把風塵仆仆的陸乘風召至身前，開門見山，“你這孩子聰明有悟性，又正直得剛剛好。”
陸乘風笑了，行禮後道，“舅舅盡管吩咐。”
尚晖指了指站在他身邊随時準備給他倒茶的靈鹫宮宮主，給陸乘風介紹過，再等二人彼此見禮後，他方繼續道，“靈鹫宮上下不過三百餘人，多是打手，于經營一竅不通。我要教他們內功，無暇他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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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宮主确認尚晖正是本門長輩之後主動把童姥的幾樣絕學貢獻了出來，尚晖自然要投桃報李，給靈鹫宮指點一個能吃滿百年的生財之道。
尚晖親口向陸乘風解釋了下他和靈鹫宮的淵源，“給他們兩個配方，配出藥來你看着賣，順便教教你這些靈鹫宮的師兄弟們如何做生意。”
同在修習傳承逍遙派功法的靈鹫宮、重陽宮和桃花島，打比方說是親兄弟差點意思，但說是表兄弟總是沒什麽問題的。
尚晖給靈鹫宮準備的特産自然是藥丸了：名叫培元丹，效用是固本培元滋養精神。
在給便宜姐姐的基礎藥學裏培元丹也有收錄，配制難度不算低，但成本撐死不過二十個銅板，尚晖定價半兩銀子；而改進版則定價一百兩一粒，因為在每粒藥丸裏都注入了極其微量的一絲靈氣……
而且改進版不僅在功效上能包治百病，尤其對練功出岔子導致的走火入魔有奇效。在外表上，改進版跟普通版差別也不小，還是任誰都能一眼分辨：改進版藥丸會發光，即使光芒特別微弱。
另外普通版丸藥購買不限量，但改進版每月只賣十粒，每人每月只能買三粒。除了尚晖，目前靈鹫宮裏能給藥丸充靈氣的只有宮主一人，就算他運用驅使靈氣的技巧一點也不熟練，一個月十粒高級培元丹也累不死他。
陸乘風就這麽捧着能攪動天下的寶物，飄飄忽忽地領命而去。
卻說陸乘風帶着幾個幫手在山腳下靈鹫宮外門的大門邊上，按照他舅舅的要求，立了個招牌，上書“培元丹高級培元丹”，之後就坐等客人上門了。
卻說靈鹫宮這些年再怎麽比不過白駝山莊，旗下市鎮的街面上商隊依舊往來如織。
商隊的掌櫃們見靈鹫宮外門新挂了招牌，好奇之下便打發人進去瞧瞧。
于是第一天營業結束高級培元丹零銷量，兩百裏培元丹賣掉了大約一半——陸乘風謹遵舅舅的囑托，上趕着不是買賣，每天最多營業半天，以後培元丹的名聲傳揚出去，營業時間幹脆變成“随緣”。
第二天，陸乘風接着帶人到外門，在半山上就看見昨天還門可羅雀的外門如今已經被圍得水洩不通。他們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衆人見他們到來，自行空出一條道來。陸乘風親自上前歇下門板，回頭對着衆人一抱拳，“營業時間到。勞煩諸位按照先來後到排好隊。”
不到半刻鐘，總共一千五百粒培元丹便已售罄，而掌櫃們被培元丹神效驚住了，深信一百兩銀子一粒的高級培元丹絕對物有所值，于是高級培元丹也跟着賣光了。
畢竟昨晚那位傷口深到能直接見到骨頭而高燒不退明顯處于彌留狀态的商隊護衛頭目在被掌櫃死馬當活馬醫喂了一粒外敷一粒培元丹後，今早人都清醒了，不僅如此他那條發炎腫脹到兩條腿那麽粗的傷腿一夜過去竟能沾地了！
因為幾家商隊住得極近，一點風吹草動便能傳進一牆之隔的“友商”耳朵裏。
那位神來一筆，只用一兩銀子救下自己老夥計性命的掌櫃也沒打算瞞着人，幹脆跟“友商”一起商量，看看能不能合力拿下靈鹫宮手頭全部培元丹。
這幾個知根知底的老夥計深知這樣的神丹憑他們東家的實力，也只能趁着培元丹名聲不顯的時候囤積一筆：他們都不想拿去賣，關鍵時刻做人情才是最賺的。
商議已定，掌櫃們又絕不會讨價還價，只怕靈鹫宮供貨不足，他們為了如何分配再撕起來。
事實也是如此。
搶到了一千五百料培元丹的幾位掌櫃合計了一下，決定派二掌櫃帶走部分人和培元丹先各回各家，交代過真實情況再帶人回來，而各家掌櫃們留守在此，緊盯着靈鹫宮這每天一賣的至寶。
卻說陸乘風每天賣完培元丹，回靈鹫宮時倒不用報賬，但要把他聽到的八卦和小道消息篩選後向舅舅主動禀報。
靈鹫宮坐落于靈脈之上，靈氣濃度比桃花島終南山更甚，于是在這裏尚晖幾乎時刻開啓着神識，鎮子上的動靜就沒有能瞞得過他的。
他讓陸乘風自行篩選信息禀報，也是存着考驗陸乘風的心思。
明知舅舅在考驗他，陸乘風在禀報過一堆細枝末節之後便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大約半年之後，培元丹的名聲已經聲名遠播，傳揚到了大江南北。這個時候培元丹雷打不動每天只賣一千粒，每人每次最多只能買走一百粒，而高級培元丹因為宮主境界提升，每天能供應五十粒，更有至尊版培元丹十萬兩一粒，尚晖親自調制，號稱活死人肉白骨……不過至尊版培元丹尚晖只賣給有緣人。
期間自然有人不服，不管是最先出頭的愣頭青還是江湖上朝廷裏極有排面的真高手，全都被尚晖一袖子拍到靈鹫宮外親身體會過以面搶地後，所有人都按照靈鹫宮的規矩老老實實領號排隊買丹藥。
随後的幾年裏，尚晖每年起碼要回桃花島兩次，探望便宜姐姐姐夫一家三口，外帶幾個便宜外甥；每月至少一次上終南山找老王和林朝英蹭茶。
到了郭靖楊康都滿了十歲，正是修仙入門的好時間——修仙可比習武需要更高智商，所以入門時間也不習武要晚上幾年。
尚晖便提出要親自把兩個小家夥帶回來，好生瞧一瞧天賦，再決定交給誰教導。
他對老王和林朝英更是直言不諱，“這幾個孩子氣運不同于常人，固然不是真命天子，卻也千萬別讓他們走歪了路。”
老王秒懂。
尚晖便誠懇邀請他道：“你該靜極思動了。”
這些年老王的積累相當可觀，但是心境上一直不如林朝英，外出走一走說不定就能有所得。說實話，心境問題尚晖還真幫不了他。
實際上這個時候天下并不太平，然而五絕外加尚晖坐鎮的地盤都堪比世外桃源。最為叛逆的老黃尚且做不到“躲進小樓成一統”，他和洪七公、一燈和歐陽鋒他們一樣，甭管性格如何都會盡力庇護子民或是弟子，更別提一生都心懷天下蒼生的老王了。
老王笑着應下。自己的事自己知道，他還是舍不得放不下，超脫不得又如何飛升呢？反正他從來也不強求。
靈鹫宮宮主在尚晖的指導下，修煉除去致命弱點的《唯我獨尊功》已經相當有些火候，論實力他和歐陽鋒都在伯仲之間。
這次尚晖出遠門還特地讓二人守望相助，二人哪有不應的道理——順便一提，尚晖搗鼓出來的培元丹自然沒能讓他盡心籠絡過的五絕起什麽分歧龃龉，包括跟他交情最少的一燈。
因為五絕外加林朝英和馮蘅，再捎帶上周伯通，甭管是觸類旁通還是怎麽樣，都能自如地引靈氣入體，雖然這幾人馭使靈力的技巧相差頗大，可兩個版本培元丹關鍵依靠什麽才能有那般神效，他們全都門兒清！
知根知底之後，這群人精自然跟陸乘風一樣，心知肚明前輩再偏心貼補逍遙派唯一的嫡傳靈鹫宮又如何？他們為了讨前輩歡心，不也要偏幫靈鹫宮嗎？
所以靈鹫宮能在自家地盤上安安生生地賣培元丹賺得本滿缽滿，漸有恢複昔日靈鹫宮風光的兆頭，臨近的大宗派居然都能相安無事。
總之尚晖把一切都安排好，才和老王結伴，再帶上兩個“拖油瓶”，俊俏小哥和陸乘風，四個人一起出了西北。
第一站當然是直奔大漠，把郭靖母子接過來。尚晖掐指一算，算到了位置——其實他主要還是用神識搜尋到了這母子二人。
原主裏老黃不大喜歡郭靖，主要是這娃跟謙謙君子不沾邊，看起來也不甚精明，但只以将來能否有大成就來論，郭靖遠超楊康和歐陽克，關鍵便是這娃能心無旁骛，堅定且專注。
尚晖和老王找到郭靖的時候，江南七怪果然已經教了他一些武學基礎。
柯鎮惡他們也許有膽量跟老王年輕氣盛的弟子通過書信打賭，甚至讨價還價，但面對老王……三觀沒那麽歪的他們都只有滿滿的崇敬。
江南七怪算起來都是小人物，但是大節無虧，老王這會兒提什麽要求，他們一概說好。
濃眉大眼高鼻梁，長得就是正派英氣男主角風格的郭靖此刻正懵懂着：忽然到訪的中年和青年人，師父們都十分尊敬，明顯都是大人物，而且那青年似乎還是中年道士的前輩。
這兩人和師父們聊過，又把他娘請了過來，再說了會兒話……娘親和師父們便決定收拾東西回江南了。
郭靖本來就透着憨實勁兒的小臉此時徹底呆掉了。
尚晖趁此機會跟世界主角聊一聊，“不好奇為什麽要回中原再去江南生活？”
郭靖低聲道：“娘說我們來躲避仇家，能回家自是好的。”娘開心就好了，師父們亦是江南人，一定願意回鄉。
尚晖便笑問：“你是舍不得小夥伴嗎？”果然是個貼心的娃。
郭靖“嗯”了一聲。
尚晖提醒他道：“還不去跟他們道個別？你們年紀還小，可以現在就約好時日，等能自己出門的時候再見啊。”
郭靖瞪大了眼睛，然後扭頭一溜煙兒地跑了。
這些年歐陽鋒每次都帶着歐陽克上門求教，尚晖基本有問必答。
歐陽鋒一直沉迷修仙，受了尚晖提點，他往往立即能就地頓悟，而歐陽克就讓他故意地“丢給”尚晖照看。
要讓尚晖說，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歐陽父子原本好好的“邪惡守序”陣營，如今已經傾斜到“中立守序”，不說歐陽鋒的形象在其餘四絕之中大變樣，就連歐陽克都成了個才貌雙全又相當有節操，一心求飛升的模範少年。
問題就是太好了。
逗起來還沒便宜姐夫的兩個小弟子武眠風和馮默風有意思，而且少年不中二不叛逆，尚晖總覺得少點什麽，于是他好心地提醒過歐陽鋒，“你兒子未免太乖了，萬一叛逆期遲到你又得頭疼。”
歐陽鋒根本不以為意，“到時候再說，不聽話我還揍不了他？一心修煉有什麽不好？”
歐陽克聽說更是小心翼翼地問尚晖，“前輩，這世上還有比修煉飛升更有意思的事兒？您若不是要留下傳承，何必還滞留此間？”
尚晖讓這對父子說服了，看着郭靖一路跑遠，他甚至覺得歐陽克會成為郭靖在中原結交下的第一個小夥伴，即使他打算先把郭靖送去桃花島體驗一下生活。
嗯，老黃大概率不會對郭靖另眼相看，便宜姐姐和可愛至極的小外甥女黃蓉準會喜歡。
老王在大漠也擁有姓名，他親自出馬幫着郭靖母子擺平了幾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尚晖捧不了人場就捧個錢場，自掏腰包一口氣購入四輛馬車，請人修整過後還找雇了高價的馬夫和幾個随從。
郭靖母子一輛車，江南七怪兩輛車，他則能和老王對坐在寬敞的車廂裏喝茶下棋論道，俊俏小哥和陸乘風分別伺候自家長輩。
小王爺楊康——對，他現在叫完顏康，得知自己生父是誰，他養父就把他的姓氏改了回去——即使算上這點小波折，帶走楊康都比接走郭靖母子更順利。
能得到中神通親自教導，于完顏洪烈百利而無一害。他再愛包惜弱再疼愛養子，但在這樣驚人的利益面前，他肯定在猶豫之後下定決心。
身為金國皇族，他也不太看好自家族人們的表現，提早留條後路方是明智之舉。
而完顏洪烈高明的地方在于他和養子楊康和盤托出，包括利弊，他對現今局勢的看法，如今幾大門派實力等等，幾乎到了知無不言的地步。
完顏洪烈消息總比江南七怪靈通多了，他不僅認得中神通老王，更把一直傳說不斷但盡在極小一撮人口中流傳的“飛仙”尚晖認了出來。
同時他非常清楚，這樣兩位大高手不是他伏低做小便能讨好得了的，但一個出類拔萃的好弟子可以！所以他才會這樣重視且寄希望于他的養子。
不然到了完顏洪烈這樣的身家地位，想也知道讓他說實話得有多難！
離了王府出了京城，眼見着都要過黃河了，從小到大在贊譽之聲中長大，堪稱順風順水，幾天前第一次讓養父點開竅，不得不直面慘淡真相的小王爺楊康，依舊在自閉。
就在衆人準備要過長江的時候，楊康這天吃完郭靖給他送來的飯菜，由衷謝過郭靖後，深吸口氣跑到老王和尚晖跟前道歉。
這孩子忽然懂事，加上一路上一直特別體貼懂事的郭靖，尚晖忽然想起他族裏的子侄們在幼年時可都能盡情玩耍，于是他坦誠道：“歐陽鋒那兒子跟我時間太長，如今滿腦子都是修仙修仙，論守規矩比你的弟子一點不次。”五絕都是成年人，修仙是他們自主的選擇，而眼前這兩個少年未來也必要只限定于修仙之上，“我有些後悔，孩子們合該任性些，也別太限制他們。”
這就是你對我們這些“半路弟子”始終放養的原因嗎？不止是因為嫌麻煩？
這番話老王倒是沒說出來，但全寫在臉上了。
尚晖面無表情道：“這是你該對我這個‘半路師父’的态度？”
老王大笑，旋即正色道，“前輩許是推崇清靜無為順其自然，可他們這些孩子天賦不凡又生在亂世，”本以為他要抒發點情懷，結果他上了大白話，“強令他們隐居，怕是都關不住他們的心。”
尚晖看着真誠無比的老王，忽然心念一動。他不惜動用積攢的全部靈氣做“動力”，把原主的推算能力推升到極致，果然算到了未來大勢。
這個架空的武俠世界要維持“四分天下”的局勢幾十年，之後由那位朱姓“真命天子”平定天下。
五絕他們這些老一輩，再加上郭靖黃蓉楊康歐陽克以及楊過小龍女等人全都大放異彩，而且最妙的是他們幾乎全員善終，再往後推算就沒什麽必要了。
當然，飛升也在善終的範疇裏。
看了看目前收集的數據，還有已經改寫完成的逍遙派功法，尚晖估計把小輩培養一下，等林朝英個二三十年，他就能圓滿完成任務了——沒錯，目前距離飛升最近的正是林朝英，但說起戰鬥力，還是老王公認第一。
在能以一定效率地吸取靈氣後，境界誰強誰弱，頂尖高手全都能精準地感知到。同時前輩這些年一直不厭其煩地指導他們，時不時還為他們修改功法，這些頂尖高手在私底下議論過後，都覺得教出好徒弟能賺點氣運，似乎對飛升有利，于是他們在修煉之餘都在教徒弟上比較上心。
如此一來，尚晖的修仙數據就更多樣更豐富了。
不怪他對這些高手們态度好，實在是和這些有慧根的能人往來不要太自在：心有靈犀，省得廢話。
畢竟是世界主角和下一代主角他爹，初入仙道，尚晖必要親自盯着。老王、老黃還有馮蘅，都不需要言語便能猜着尚晖的這番心思。
于是等江南七怪帶着尋找楊□□父的任務回鄉，郭靖母子和楊康則在桃花島安頓下來之後，老王和老黃不約而同地用《九陰真經》為倆娃啓蒙，授課期間二位間或面帶憐憫之色。
固然《九陰真經》對悟性的要求極高，但總趕不上位列逍遙派傳承功法的《小無相功》。
老王和老黃這等成名甚久的頂尖高手修煉修改過的《小無相功》尚且需要尚晖時常答疑解惑，上來就讓兩個孩子學習這種最高難度的內功，哪怕他倆要氣運有氣運要靈性有靈性，純是在難為人家。
就算有最好的老師一對一指導，《九陰真經》依然讓倆娃經常眉頭緊鎖，閉口不言，心裏深覺腦子不夠用。
郭靖倒還罷了，楊康若不是老王名聲赫赫，他未必這樣安生，認命似地迎難而上，起碼要質疑并鬧騰一下。
尚晖都看在眼裏，并沒什麽可說的：《九陰真經》入門部分他都親自改寫并降低過難度了，畢竟他不是什麽魔鬼，沒打算讓這倆孩子先用奧數打基礎……即使他非常清楚，奧數鐵定能拔高智商和思維能力，之後再學《九陰真經》多少會輕松一些，不至于像現在經常沒有頭緒無從理解。
在桃花島住上一個月，郭靖楊康的性格已經展示出來了七八分。
楊康非常機靈，遇到自己冥思苦想仍不能解決的難題，他就想取巧，試着能不能繞過去；郭靖則是走“狹路相逢勇者勝”的路子，專注堅定又百折不撓。
而他倆的共同之處在于……三天沒有答案，他倆扭頭就去找師父求救。而“三天為限”是楊康先定下的，郭靖則是經黃蓉提點之後也“順水推舟”了。
自從郭靖到來，別說師兄們了，連尚晖這個親舅舅尚且得後撤，黃蓉學習修煉之外的時候基本都跟“靖哥哥”在一起。
尚晖感慨了一聲官配無敵，就繼續吃瓜看熱鬧。
便宜姐夫再教郭靖時，臉色就沒那麽好看了。不過馮蘅和閨女一樣，也更喜歡淳樸豁達不失赤子之心的郭靖，而對歐陽克楊康他們無甚感覺，所以老黃怎麽掙紮都注定徒勞。
尚晖根本都不用推衍了，郭靖和黃蓉二人的氣運都已經大大方方地牽了手，随時随地對着單身狗修士秀恩愛。同時作為世界主角，他倆滿溢的氣運更是已經勻到了老黃和馮蘅身上……老黃要不了一年，就該暗地裏念叨真香了。
當然，說起進階，老王一定走在便宜姐夫前面。
來到桃花島小住的第二年，老王在尚晖的眼皮子底下距離飛升更近了一步。
打個比方，在這個世界，達到築基後期就可以飛升，然而世界所能容納的力量極限則是金丹大圓滿。那麽老王如今就是邁入金丹期，每一次提升小境界，世界意志都會反哺給他一些關于修仙和飛升的常識，境界越高知道的自然也越多。
老王緩緩睜開眼睛，适應了一下身體裏猶自奔流不息的靈氣，“竟是沾了弟子的光。”
尚晖把話說得很直白，他知道便宜姐姐姐夫也都豎着耳朵聽着呢，“弟子們争氣，落在你這個師祖身上的氣運，再加上你自己足夠努力，才能一舉突破困擾你幾年的瓶頸。不過，”他話鋒一轉，“教出禍害天下的徒弟，縱然你飛升了，都要受拖累。”
反正心性第一重要就對了。
五絕同期這批高手裏似乎就屬林朝英和靈鹫宮宮主沒什麽心事，一心修仙，其他幾個什麽時候乃至于能不能踏上升仙路，尚晖都不能下什麽定論。
在渡劫時稍微有點雜念，結果可能就相去千裏。
老王剛剛進階，聽了這話都不如何喜悅，而是若有所思；老黃夫婦倆更是對視一眼，齊齊輕嘆一聲。
以前離得遠，打交道不多，現在同住一個屋檐下，便宜姐夫難免生起些攀比之心，比修為也比弟子的進度。
尚晖既然開了口就打算多說幾句，“切莫失了本心。修仙本質就是變強，而不是變得比誰更強。”老王成名太久了，算算年紀，都夠給便宜姐姐和姐夫當爹了。
老黃被點了名，不怒反笑，拉着馮蘅慢悠悠地踏進門來，“說得是。”
馮蘅亦笑，“所以還得再過些年頭，才能再看得開點。” 她和林朝英是忘年交，論起心境來，她也比她的丈夫更強。
尚晖這麽直白地批評，便宜姐夫都聽進去了，而且真正走了心，他覺得真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反正前前後後在桃花島住了大約三年，老王才帶着徒子徒孫一起返回西北。而在此之前，江南七怪果然找到了楊康的生父，還把穆念慈一起送上了桃花島。
楊康這幾年一直存着點心事：所有人都說他聰明，悟性高，但修煉起來就是不如小夥伴郭靖更穩更快。
但是郭靖心無旁骛又不失赤子之心，楊康跟他天天見天天打交道，深知小夥伴是什麽樣的人，連黃蓉喜歡郭靖他都覺得理所應當……畢竟聰明人想得多，對感情哪有那麽純粹，所以他再怎麽暗搓搓地羨慕又嫉妒，都沒有影響不了兩個少年的交情。
如今楊鐵心和穆念慈來了……老實說楊康對親生父親沒什麽特別感情，做好面子上的父慈子孝就夠了。講道理，他那個後爹比他親爹待他更好也不乏真心。然而他的師父是老王，楊康別看年紀不大，在大事兒上課特別拎得清。
他肯定支持父親報仇，但對于母親的選擇他也非常理解，而針對這一點他跟他父親難免有分歧——明明父子倆之前都是和和氣氣，處得不錯，說也說得來，楊鐵心在了解過後，因為兒子體貼又極為出色，走路都帶風，那股子得意勁兒就別提了。
這天因為包惜弱而父子再次不歡而散：楊康覺得他母親一個弱女子，在亂世能保住他的性命就非常了不起了。楊鐵心不能保護妻兒……雖然這也不全是他的錯，但他不能張口就來，指責包惜弱貪圖安穩和富貴。
須知楊康別看都不滿十五，卻是堅定地走着溫文爾雅的君子路線，小夥伴們頭一次見他破功，自然非常擔心。
郭靖黃蓉，年紀相近的武眠風馮默風，以及老王那個徒孫，就是得了尚晖青眼的俊俏小哥，先後找上門安撫去了。
尚晖就在隔壁的大屋子裏感慨，“臭小子人緣不錯啊。”
老王笑而不語。
然後他倆就看見穆念慈偷偷摸摸從住處出來——小姑娘跟養父楊鐵心住隔壁，楊鐵心此時正生悶氣自己灌自己酒呢，直奔楊康和郭靖等少年們住着的小院子。
尚晖也笑了：楊過估計還是那個楊過。只不過楊康好穆念慈的兒子肯定要接着跟老王學習和修煉，所以人品不必擔憂，而機靈懂變通，多跟黃蓉處一處就差不多了。
正好這會兒郭靖黃蓉他們走出楊康的屋子，尤其是黃蓉還拉着郭靖的袖子，一個勁兒地給靖哥哥使眼色，武眠風他們則幹脆忍俊不禁。
而穆念慈……肯定是讓楊康留下了。
老王則輕哼了一聲，“臭小子。”
尚晖拍了拍老王肩膀，“平常心平常心。他們氣運不凡，一般打不成光棍。你瞧我姐姐姐夫，我姐夫脾氣可是不小，這麽多年有我姐姐守着，他什麽時候發作過？”
老王也不說話，扭過頭定定地瞧了尚晖一眼，而後拱了拱手就回他自己的屋子去了。
尚晖在這眼神中看到了……淡淡的憐憫：老王是覺得我也想談戀愛而一直沒找到合适的對象嗎？行吧，你們開心就好。
衆人向老黃夫婦道別，離開桃花島後，老王帶着徒子徒孫加上楊鐵心父女回了終南山，而尚晖則選擇繼續到靈鹫宮長住。
歐陽鋒在尚晖剛回到靈鹫宮的第二天，就帶着兒子前來拜訪了——父子倆都修煉過改良版逍遙派輕功，往返于靈鹫宮和白駝山莊都不要半天。
卻說五絕等人已經漸漸熟練調動靈氣的技巧，簡易版的“鴻雁傳書”也就普及開來：傳遞速度比尚晖親自出手要慢上一半，也沒有那只跟真的一樣的鴻雁了，但依然非常好用也非常實用。
正因為消息傳遞十分便利，老王才能安心在桃花島住上這麽幾年，而且在修煉教徒弟之餘，潛心研究靈氣在醫藥方面的運用。
像他一樣胸懷天下幾無私心的大佬太稀罕了，起碼歐陽鋒就做不到，但他為了讨好尚晖很願意“抄一抄”老王的做派……幾年不見，但書信不斷的歐陽鋒把他的白駝山莊改造成了西北最大且最有名氣的醫院以及醫學院。
他這麽做，無形之中給南帝段智興減輕了許多壓力。
為了研究醫道，幾年裏二人鴻雁傳書每天都不斷流，互相促進，兩人實在進步飛快。
歐陽鋒當醫生當久了，氣勢和氣運自然都變化極大。
落座後，等靈鹫宮宮主給尚晖倒過茶，他自己接過茶壺“自力更生”，寒暄幾句過後，他說起了正題。
嗯，先把段智興好生誇獎了一通。
尚晖和段智興只有幾面之緣，鴻雁傳書的次數也是五絕之中最少的。
不過段智興從尚晖這兒得到了大部分修仙基礎教材，因此他和其他幾位一樣，聲望妥妥地越過“崇敬”這一關。
尚晖慢悠悠地問，“是不是救人救多了，好多想不通的地方接連頓悟了？”
歐陽鋒笑道：“果然做好事老天爺都瞧在眼裏。”
“為師行醫差不多，”尚晖點了點頭，往天上指了指，“咱們這兒的老天爺是個正派人，別跟他對着來。”總而言之就是好人不一定能得償所願，但壞人必定沒有好結果。
歐陽鋒修為遜于林朝英也遜于老王，跟老黃夫婦在伯仲之間，比洪七公稍強。到了這個地步，在從世界意志，也就是他們理解的老天爺，獲得常識的時候，多少也能感受到世界意志對他的态度。
他又不怕丢臉，自是如實相告，之後還感慨，“懲惡揚善竟是真的。”
尚晖道：“你若不是修仙，好事壞事不做到一定程度，老天爺都懶得搭理。”
因為修仙入道之人漸多，世界意志也越發活潑。尚晖默默記下了這一條，以後就要再仔細觀察修仙之人的境界和多寡與世界意志活躍程度的關系。
歐陽鋒每次過來拜訪從不忘記帶上兒子。他都轉行做起了的院長和校長，他兒子歐陽克自然成了真正的少年才俊，這些年跟着父親行正道，習慣成自然，他現在的氣運，跟楊康都差不多。
尚晖看着他就覺得秋收的時候總算要到了。不過做事總要有始有終，他要看看小一輩定型成才再說。
五絕現在都不怎麽過問江湖事，而是各自坐鎮在各自的地盤上，修煉之餘都客串起了老師和大夫。當然，把副業弄成主業的歐陽鋒還真是獨一份兒。
沒過幾年，郭靖和黃蓉便攜手闖蕩江湖，這個時候江湖上層安生了許多年，但中下層……有人的地方就有紛争，這對初出茅廬的青梅竹馬在這段時間裏都長進了不少。
他倆來到終南山的時候，順便把剛剛訂婚的楊康穆念慈也拐下了山，之後四個人商量了一下，又來白駝山莊找歐陽克……因為歐陽克是這幫子青年才俊裏醫術最好的。
好朋友兩兩成對，歐陽克又不是單身狗，自然把一起長大的師妹也叫上了。
六個人在西北轉悠了一圈兒，“剛好”遇到了陳玄風和梅超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