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說夢
段沛衍這一天跟做夢似得,怎麽地就繞到他了。
“莊五?”他皺眉想想才想起莊五,過去是在一起玩過幾年,那次出去玩之後,有一段沒聯系,後來他就去了軍營了。
“莊五給我找的姑娘?我怎麽不記得。”段沛衍心裏的壓抑,憤怒,不解,無奈,讓他狠狠揉了一把額頭。
“合着你根本不記得那事兒啊。頭天在荼縣的時候,你開玩笑說想找個姑娘,莊五一直不得你待見,他就想那就給你找個姑娘呗,到了青木,他就下山給你物色了一個,給了那個女人一沓子銀票,那個女人同意了,答應晚上在街上等他,誰知道到了晚上莊五過去,那女人裝不認識他,莊五也惱了,一個手刀劈暈了。”
“後來呢?”段沛衍的大腦已經被酒精麻痹了,有些反應不過來。
“什麽後來啊,後來送你屋子裏啊,就那一間破草屋,害我們在外面喝了一夜酒吹了一夜山風。”馮冬來往嘴裏扔了個花生,“噢,莊五後來可恨慘你了,本來是你情我願的事情,那個女人不願意了,最後在縣裏鬧得挺大,你這邊閉口不提,他把所有罪名都擔了,被他爹在府上關了小半年,吃的都是饅頭鹹菜。”
然後莊五他爹把事情壓了下去,莊五也因為怕和他撕破臉皮,把事情擋了下去。
那次出行的人誰都明白,只有他以為是做了一場美妙的夢,後來夢中也常常出現那個看不見長相的女人,在自己的身下......
“吃,你還吃。”段沛衍胳膊一揮就把馮冬來臉前的花生米呼啦到地上。
“你幹嘛啊?叫我們來還這個樣?是兄弟我也不容你啊?”馮冬來臉也變了,徐廣興把自己面前的燒雞放在馮冬來面前,“他覺得花生配不上你,來,吃燒雞。”
馮冬來接過雞腿,“這還差不多。”
“差不多什麽啊差不多,你和廣興去縣上接我的時候,是不是就認出周蓮蓮了?”
“大差不差吧,我當時也沒仔細看,莊五直接讓人扛到你床上了。這又不是啥事,我以為你知道,再說,就算你不知道,歸根結底白菜還是讓你拱了,有什麽啊。”
那次出行,徐廣興家裏正內憂外患,所以并沒有參與,他現在聽一聽,也知道發生什麽事了,段沛衍發現他上次見得那個蠢萌的小姑娘被豬拱了,現在又發現那頭豬是他。
也不知道上輩子積了多少德,鬧這種烏龍事。
這一天給段沛衍的沖擊挺大的,“你說的容易,她要是記憶恢複了,不得殺吃了我啊。”周蓮蓮過去是會接人錢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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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呢?
“一家境貧寒名聲還不好的姑娘,能多嫌棄啊?覓得良君應該感激上天。再說,要不是遇見你,她指不定過得多慘呢,事兒都出過了,能怎麽樣。找莊五?還讓莊五幫你擔着?”馮冬來有意嘲諷段沛衍。
段沛衍心裏五味交雜。
“主子,何坤醒了,傳他過來麽?”
“過來。”段沛衍點頭。
“唷,這人你還沒殺呢,你瞎的時候就說替你殺了,你不願意想親自動手,聽說上個月你又見他一次還是沒殺,一直留着幹嘛呢?浪費糧食呢?”
“他認識周蓮蓮。”段沛衍盯着馮冬來,“我上個月沒殺他,就是知道他倆認識,我覺得頂多就是個青梅竹馬再次相見,就沒查,今天一問周蓮蓮她大哥,才覺得可能。”
“他害你是因為那個呆蠢的小姑娘。”徐廣興一語中的。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深情到,願意以身犯險,想必要麽是他單方面愛的極深,要麽是二人本就感情不淺。
“要真是這樣,我勸你一句,一不做二不休把這人殺了,反正他讓你受那麽多罪。”馮冬來說的好像扔掉一塊骨頭一樣。
何坤進來的時候,讓見過他幾面的馮冬來和徐廣興也有些驚訝,過去那個健壯中透着幹練的男人,臉上的斯文之氣全然不見了,一臉的戾氣。
就連人也變得有些單薄,大概這幾個月也被苛待慘了。
“你究竟想怎麽樣?早知道你這樣關着我,我就把那一刀再捅的深一點。”何坤沒想到段沛衍竟然不殺不刮地将他又關了一個月,上次的事後來細想,自己的情緒在他眼中,想必他也看出端倪,令手下去查蓮蓮的話,無非問幾句話便查出來了,也不知會怎麽處罰蓮蓮呢。
“你計劃的不錯,一步步接近我,就是為了給她報仇,是麽。”段沛衍冷笑。
“你說的什麽,我聽不懂。”果然,他還是查了,那麽蓮蓮呢,蓮蓮為何在他的身邊呢。
“你的小情人什麽都不記得了,不記得你了,她喜歡我喜歡的緊,一步都離不開我,這可怎麽辦呢?”
“呸。”在空擋幽閉的空間裏關的久了,刻意封閉自己的感官,本已經準備着死去,心中被封鎖的大門突然被打開。
鐵鏈嘩嘩作響,劃在他的心上,一道道的血痕。
過去那個風華正茂的自己,過去那個聰明伶俐的她,詩會,石橋,學堂,集會,去過的所有地方。
“何書良,你念書還不如我好,不如我做男子你做女子好了。”
“何書良,你嘗嘗我做的糕點,龐叔就教了我一遍我就會了。”
“你要是考上了狀元當了官,還回來這個小縣城娶我麽?”“你今天穿的衣服好醜啊。”“你別跟他們比劍嘛,臉上的傷還疼不疼,肯定要留疤的。”
“她怎麽樣了?她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了?”何坤聲音嘶啞,怪不得那天看到自己,根本不理自己。
“何坤,噢,不,何書良,你就是為了她,殺我的,你怎麽知道是我?”
他找到山上的時候,已經快要天亮,親眼看見幾個人将周蓮蓮從小屋裏背了出來,周蓮蓮蒼白着的臉,讓他握緊拳頭,指甲陷在肉裏才沒有沖上去。
以他的能力,肯定打不過這些人,就算回去報官,這群人的氣勢也絕非凡人,也不過賠錢了事。
他不甘,瞬間,腦中飛速旋轉。
清純的蓮蓮被□□,美好的過往被破壞,他不甘,他遠遠跟着這行人,這行人也沒有戒備,終于打聽到罪魁禍首的名字。
段沛衍。
将軍府長子,段沛衍。
他沒再回過縣城,爹娘早逝,倒是沒有牽挂,任憑老宅子在風雨中飄搖,五年時光,他設計接觸到段沛衍,走近了段沛衍,也成為了段沛衍得力的一名手下。
“蓮蓮被你們這些狗雜碎送走之後,我一直守着,看見你醉醺醺地從屋子裏出來。”
段沛衍心亂如麻。
在身旁看了一遍,抓起夜光杯,狠狠擲向何坤,“不許你喊蓮蓮!我不許你喊蓮蓮!”
“你憑什麽不許我喊?如果沒有你們這些狗雜碎,我們可能已經成親了。”
“你捅我那一刀,就當我們已經扯清了,等再過些日子,我就把你放出去,你過你的日子去把。”段沛衍感覺自己已經足夠大仁大義了。
今天一天的事情,曲折的很,好像這輩子都沒有過這種糟糕的感受。
“我就恨我沒有把你捅死。”何坤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我要是捅死你了,你也不會再糟蹋她。”
“捅死我了你也得死!你現在沒死,是我發善心了!”段沛衍坐在那裏,穩如泰山,顯得衣衫褴褛站着的何坤更加消弱。
何坤更加憤怒,他面向死亡的心也是平靜的,他一步步靠近段沛衍的心也是平靜的,甚至他的刀插入段沛衍的身體的時候,也沒有什麽波瀾。
從五年前看到那一幕起,一直到現在,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解脫。
每當勝算多一點點,便解脫多一點點。
可沒想到,現在看到蓮蓮又和他糾纏起來的時候,如此地憤怒。
本該他來守護的女子,卻成為面前這個人懷中的溫香軟玉,而這個使他痛不欲生的人,還口口聲聲說放了他是發了善心。
憑什麽,最後他落得如此下場。
這個人卻總是如此幸運!
何坤的表情變得越發猙獰,“蓮蓮是我的,一直是我的。”
徐廣興揮揮手,讓人将他拖了下去,自己也跟了出去。
這個人曾經是好友幹練的手下,如今變得如此狼狽,他也是一點點同情的。
“何坤,你要是真愛那個姑娘,你當初就會守着她,而不是抛下她。”
“是他害得她那個樣子的,那一幕我永遠也忘不了,冰清玉潔的蓮蓮,就那麽被他給毀了,我當然要殺了他,才對得起蓮蓮,對得起我們之間的感情。”
“你愛的是那個姑娘的冰清玉潔,還是那個姑娘。”徐廣興嗤笑道,人們總是如此,大力标榜自己的偉大,其實在旁人眼裏,一清二楚。
“自然是蓮蓮。”何坤被他的謬論逗笑,笑地連肺都是疼的,既然段沛衍那樣說,那他總有被放出去的一天。
那個人的所作所為,蓮蓮會原諒那個人麽?
癡人說夢!!!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