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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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蓮蓮經常出來玩,也經常把小柔甩掉,小柔常問她,“有什麽好玩的啊,夫人你天天出來。”
“段沛衍一忙起來,我太無聊了。”她總是這樣回答。
她也卻是沒事幹,只好出門溜達,半年日子,皇城已經被她轉熟了,也好幾次遇見那個大哥哥。
那個大哥哥從沒告訴過她自己的名字,但是對她很好。
“你就告訴我你的名字嘛。”周蓮蓮巧笑嫣然,手裏拿着糖人,“你不用替我付錢,段,噢,我夫君給我的錢夠花。”
“蓮蓮,我也會保護你一輩子的,你放棄他跟我走吧。”這個人突然正經起來,正經的差點讓周蓮蓮把嘴裏的面吐出來。“啊,我們又。。。。。。”
我們又不熟。
“蓮蓮,就是他害得你變成這樣的,就是段沛衍害得你變成這樣的。你不記得我了麽,我是你書良哥,何書良。”這男人就是何書良,自從被段沛衍放出來,何書良就悄悄地留到了皇城。
身邊一直都有段沛衍的人監視着,可總有跟丢的時候,跟他的人見他沒多久就回來了,也就沒往上報。
這些天段沛衍的看管,讓他心中更為憤怒,他躲掉監視自己的人,半年來也就見過周蓮蓮十來次,卻無數次地聽她提起。
這是段沛衍昨天給我買的簪子,好看麽大哥。
我吃飽了,段沛衍逼着我吃了一大碗白米飯,其實我這幾天不太想吃呢。
你聽他們在講段老将軍呢,那是段沛衍他爹,噢,現在也是我的爹了。
段沛衍,段沛衍。
當今天聽見夫君這個詞語,他實在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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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親手做的,你果然又沒吃午飯,這樣念書是會念傻的,哎,沒辦法,你就是沒我聰明。”
“你這麽照顧我,我都離不開你了,這麽辛苦還不是想要早點娶你。”
“算你有理,你要是考到狀元,我就給你主內,不去當女狀元了。”
“書良哥,我們要是成親了,院子裏要種滿花,這樣一起床打開門就是滿院花香。”
“五彩缤紛的,像我一樣,诶,你笑什麽?”
“我到時候就要喊你夫君了。”
她聰明伶俐善良正直,在外面是個惹人喜愛的姑娘。燒菜做飯也都很拿手,在他面前是個賢惠的女人。
可現在卻變成了這幅模樣,傻傻的,沒有什麽光芒。
這都是段沛衍害得。
他要喚醒她,再也等待不了更長的時間。
“大哥你說什麽啊。”盡管見過幾面,可周蓮蓮跟誰都聊得來,只要別人對她友好地露出笑臉,大多能夠虜獲她的內心。
可是這個人說段沛衍,在這裏胡說八道還吼她,她就不樂意了,在段府耍性子耍久了,她把筷子一扔,“我不吃了,我走了。”
身子一轉,裙擺飄舞。她仍舊漂亮,和過去一樣。
他着急地拽過她的手,“你眼瞎了麽?認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麽?他關我小半年,你看看我身上的傷,甚至到現在還派人監視着我,你看看,他是你嘴裏那個善良的大将軍麽。”
“你過這樣的生活有什麽意義?你的才華你的聰明,你那麽優秀,現在卻像個傻子一樣生活,被人關在四方的籠子裏,你開心麽?”何書良呵斥着。
“你放開我,我不認識你。”周蓮蓮掙紮着,不慎将小二撞倒,小二端着一盆滿滿的銀耳蓮子羹,全都澆到了隔壁桌幾個客人身上。
那幾個客人偏巧是賭坊的常客,個個都是賴皮痞子,又喝了許多酒,頭昏腦脹的沒顧忌太多,心裏有火,非要訛來一筆錢不可,看着女子穿着不錯,定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
“對不起對不起。”周蓮蓮道歉着,那些人卻不依不饒,拽住周蓮蓮的袖子,“小娘子這麽漂亮,陪我們喝一杯,那就不用你賠了。”一個長相猥瑣的男的摸上她的手。
何書良見到此狀,也急了眼,他雖被周蓮蓮氣到,卻不容別人欺負她,但正要出腳,卻想到如果鬧大了,段沛衍定會知道了。
蓮蓮現在還沒有找回過去,也沒有跟他走的想法。
周蓮蓮見這個大哥不幫她,心下覺得真是看錯人了,正要喊人,就見小柔跑了進來,“剛好跑到這條街,聽見裏面吵鬧,夫人啊,你要是再這樣亂跑,我可真要去主子那裏告狀了。”
小胖剛巧出府辦事遇見小柔,一道來這條街,小胖見那人的手放在夫人的袖子上,敢欺負段府的夫人,那還得了?他一腳便把那人踹倒在地。“再敢碰我們夫人一下,我廢了你胳膊。”
“書,書良大哥,我走了。”周蓮蓮氣呼呼的,就帶着小胖和小柔打道回府。
段沛衍中午在練兵場沒有回來,晚上剛進府又被馮冬來拉走,說是徐廣興那小子出了什麽事,路上聽小胖提了一句何坤今天和周蓮蓮見面還惹了流氓的事情,便心裏憋着氣。
見到徐廣興正在借酒消愁,對方不說,他和馮冬來便不問,也一杯接一杯喝了起來,喝到半夜,才暈暈乎乎回家。
“把那幾個流氓找出來,胳膊敲斷。”段沛衍醉醺醺地,說話也不太利索,但意識卻還算清楚,幾個流氓而已,死了不足惜。
“那,何坤?”小胖問。
他被段沛衍踹了一腳,“還不是你辦事不利,找的人什麽人看着他的。”段沛衍大力推開門脫了衣裳就下了水。
小胖去房間給他拿寝衣,剛好被坐着想事的周蓮蓮看見,“他回來了麽?我去送吧。”小胖一想,夫妻之間嘛,主子剛好今個兒心情不好,就讓夫人去吧。
周蓮蓮捧着寝衣,一蹦一跳地就去了浴池,推開門,段沛衍正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蓮蓮,我對你好麽。”段沛衍扭頭看向周蓮蓮,醉眼朦胧的,她還是那麽好看。
“段沛衍,你把脖子扭回去,趕快洗洗回去睡覺,酒味好重啊。”周蓮蓮把他的頭掰了回去。
“你為什麽你讓我看你,連看看你都不能嗎?我都忍了半年了,你今天出去玩了麽?”
“嗚,沒有。”周蓮蓮撓撓頭,撒了謊,他喝醉了要早點睡覺,她也不想再提今天的煩心事,世界上只有他對自己最好,外面的人,真的是看不透呢。
“沒有。”她的心裏,難道還向着那個何坤,他做的一切算什麽,他的忍耐,他的縱容,換來了她的敷衍、躲避、謊言,連看都不讓他看,還把他的腦袋給扭了回來。
“真的麽?”段沛衍今天被馮冬來狠狠諷刺一頓,卻無力還擊,多少女人任他掌控,他卻只想讓身旁這人放下戒備。
沒錯,像馮冬來說的,他是個聖人,忍耐着內心的渴望,卻幫着對方遠離自己,遞給她一把刀,讓她緊緊握住,有一天狠狠捅向自己。
只因為那無意中的一句,“我當然想要找回過去呀。”他就愧疚不已,再無退路。
有一天她想到了過去,就會将他抛棄。
他的彷徨不安,他的猶豫痛苦,都盡力隐藏着,她出去玩鬧,确實和何坤一起。
“真的沒有麽?”段沛衍再次問。
聽着他結結巴巴的聲音,周蓮蓮只想讓他早點睡覺,她的事情有什麽可講,再說小胖已經幫她教訓過了。
“沒有啊,你快起來吧,我困了,我們睡覺吧。”你今天的樣子有點吓人,好像那晚。可周蓮蓮心裏這樣想着,手卻拽住了他的胳膊。
她早已給他足夠的信任了。
段沛衍一把将她拽進水裏,酒精在血液中沸騰,占領了每一處血肉,他害怕她有一天會離開,他害怕最後只是自己一廂情願。
“濕了嘛,我已經洗過啦。”周蓮蓮掙紮着、“我說嘛我說嘛,我今天又溜出去玩了,遇見流氓了,還遇見一個過去見過幾次的大哥,叫何書良,他說了許多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話,他說你騙了我,他說是你讓我變成這樣的,他說的我都不信。
你對我那麽好,怎麽會。
可惜,段沛衍沒有聽到這句話,他的大腦中沒有太多的理智,半年來積壓的yuwang徹底釋放,他兇狠地吻上去,熱氣騰騰煙霧缭繞,他甚至沒有看見她的眼淚。
何書良,何書良,他真的那麽重要麽?
段沛衍的心早被憤怒不甘占領,迷糊間感覺到懷抱中女人的掙紮,“乖,蓮蓮乖,水裏不舒服是麽?不要鬧小脾氣,乖,我抱你去床上。”
“我真的很愛你,你難道不知道麽?”
“你不要再提何坤的名字,噢,不,何書良的名字,我。。。。”段沛衍将她放在床上,堵住她的唇。
這半年,周蓮蓮想到一些事。
有時能夠背出一些詩句,雖然只是零零碎碎。
有時突然想做一道菜,做出來的味道還蠻不錯。
但真的只是有時,那些古舊的玩意,頂多也是喚醒這些。最痛的傷口已經長好,不想再想起的都被埋在傷口裏面,想要喚醒所有的回憶,勢必要将傷口重新扒開。
當鮮血把那些糟糕的回憶沖刷出來。
還有随之而來的疼痛。
段沛衍的大力撞擊,讓她想起了山上草屋那個不堪的夜晚,當身上這個酒醉中仍下意識帶着隐忍的男人與那個酒醉卻不留情面地傷害她的人重合。
她心亂如麻,也如刀絞。
是啊,她依然如此,弱到推都推不動身上壓着的那銅牆鐵壁般的軀體。
“疼麽?我真的控制不住,對不起,蓮蓮。”“我就是,就是覺得自己快瘋了。”“我怕你離開我。”“我倒希望你一直是這個樣子,我有足夠的能力,護你周全,給你榮華,讓你就這麽快樂下去。”
我希望你是我的。
徹徹底底成為我的。
我也是你的。
完完全全都是你的。
當你成為過去的你,我是否還能與你相識,相愛。我是你的,你還會是我的麽。假如現在段沛衍醒過來,看到半年來的努力功虧一篑,估計會從床上滾下來狠狠甩自己兩巴掌。
可惜他沒有,他醉在夢裏。
本想輕柔喚醒周蓮蓮的過去,卻不想用了如此殘忍的手法。
周蓮蓮的淚水卻嘩啦啦地流着,直到身旁的男人熟熟睡去,她依然掙脫不開那緊緊摟着自己的胳膊。
一夜無眠。
作者有話要說: 狗血快撒完了。
明天就不是存稿箱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