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需要
宿醉之後口幹舌燥的感覺很難受，段沛衍無力地揉了揉額頭和眼眶，從旁邊的凳子上倒了杯涼茶，一飲而盡之後才感覺魂兒回來一點兒，懷裏的女人睡得很香，他的目光半晌才從她越發顯得嬌嫩的臉龐移開，突然又看見了什麽。
周蓮蓮露出的細嫩脖頸和胳膊上全是零零星星粉紅色的痕跡，可不就是被親的，現在回想起來，才記起昨晚自己的暴行。
周蓮蓮一夜都沒睡着，只要她一動，男人的胳膊便收緊一分，天快亮了，她總算睡着了，感覺到身邊的動靜，她迅速睜開眼。
躲避的眼神将正在看他的男人吓的一愣。
“蓮蓮。”段沛衍對于終于全壘打很高興，那個喜悅勁兒溢于言表，他眼睛裏亮晶晶的，很少如此孩子氣，當他看見周蓮蓮驚慌和厭惡的眼神，以為她是太疼了。“對不起我實在是，昨晚又有點上頭。”
“你先起來吧，我要穿衣服。”周蓮蓮說話有點生硬。
“真生氣了啊，都過去了，下次我不會這樣了，也沒有那麽吓人對不對。”段沛衍笑着，摸摸她的臉頰，想把她散落在額邊的發絲塞回耳後，卻被躲閃回去。
如果說之前的周蓮蓮是一只為了他手中蘿蔔而賣萌的小白兔，那麽此刻，她就像是拒食誘餌的野貓。
段沛衍有些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他對她的好并不是誘餌，而是真的事物好麽。
可很明顯，現在的周蓮蓮并不這麽以為。
聰明如他，怎會看不出端倪。
“蓮蓮，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恢複記憶了，我昨晚不是故意的，五年前也不是故意的，可她的眼神讓他說不出話來。
“是。”她很迅速地打斷了這段對話。“你能起來麽？”
段沛衍肢體有些僵硬，站起來的時候膝蓋一軟跪在床上，等到衣物終于穿戴整齊，也恢複了鎮定。早就知道那個能夠打亂他心神的人已經出現，并且做好準備，可當真正來臨的時候，他好像并不能。
不能游刃有餘。
剛剛的丢人表現，就證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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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蓮蓮把衣服穿好，起身去鏡子邊認真地照一照，這套低領的裙子無法遮擋脖頸間的吻痕，她來回看了看。
“我讓小柔給你拿一件。”段沛衍湊過去，盡量僞裝與平常一樣的态度和表情。“噢，我給你找一件。”他把衣櫃打開，極力想找件有領子的，這裏只是象征性放了幾件，事實上他們的衣服都在其他房間，平常都由丫鬟準備。
“不用了。”周蓮蓮轉頭靜靜地看着他。
“事情發生過了，再努力也于事無補。”欺騙的了別人欺騙不了自己，她無法接受眼前這個曾經傷害過自己，并且給過自己無數痛苦回憶的男人。
至少現在無法接受。
原來五年前的她是帶刺的。
“噢，也是，這是挺正常的事情，我們已經成親半年多了，是吧蓮蓮。”段沛衍很少笑的這麽帥氣這麽燦爛，他拍拍手把外面的人喊過來，讓他們準備早飯。
“洗洗臉，我們吃早飯吧。”段沛衍的态度讓周蓮蓮很來氣，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麽，談談是他寫休書，還是他們和離，酒樓她是不會要的，會讓大哥退回去。
“你準備就這樣一筆帶過麽？段将軍。”把你做過的事情一筆帶過，也把你對我的傷害一筆帶過。
這還是頭一次她的臉比他的臉要冰山。
“那件事只是個意外，我對這件事是完全不知情的，你知道，我那次還叫莊五過去，就是想讓他确認一下。”
“确認一下我是不是被你……”周蓮蓮自嘲地笑了笑，身子來回轉着表示着心裏的憤怒。
“不不是，就是。”
“你沒話說了是麽？不過你願意娶我很是挺讓我意外的，畢竟像你妹妹說的，我只是一個鄉野土丫頭。”
不是沒話說，難道要說是讓莊五過去認一認收錢的人是哪個麽。段沛衍站在那裏沒有說話，他看着周蓮蓮梳頭，“把小柔叫進來麽？”
“不用。”我不像你們富家子弟，這種小事足可自力更生。
“哦。”段沛衍在桌上掃了掃，從一堆首飾裏撿了個紅瑪瑙的簪子，“戴這個吧，跟你這身衣服很配。”
因為五年來的她不熱衷于打扮，所以就算後來成親了，也常常會支着腦袋叽叽喳喳地喊“段沛衍你看我戴哪個啊。”“都怪你給我買太多了，我哪能戴的完呢。”“還是你挑的好看，今天他們都誇我了。”
他的眼睛定在她的身上，接過去，接過去。
周蓮蓮從抽屜裏撿了個碧玉簪插在發間，“就算你是無心的，我爹因為這件事急火攻心氣出重病。”
她站起來，“你知道我爹給縣裏知情的人一個個下跪的時候，當時我因為什麽都記不起，還不停地發脾氣，現在想起來，我是什麽感受麽？”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還有書良哥，他現在變成這副樣子，也是你害的。”
“蓮蓮，你冷靜一下，不要太偏激。”段沛衍頓了頓，“他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他捅我一刀，你難道忘了麽，我遇見你的時候，那時候重傷剛好，我爹娘請了多少大夫郎中才吊下我的命，我當時還看不見，我以為我一輩子都會看不見，我也沒有殺掉他。”
“如果真要這麽算的話，他是因為我才接近你。”周蓮蓮咬着嘴唇，“歸根結底還是你害的，你甚至現在還派人監視他。”
監視他，也是因為怕你們舊情複燃。
這次的早飯足足吃了半個時辰，最稀奇的是兩位主子竟然一言不發，簡直是場沉默的戰争，小柔很想問問夫人是不是和主子吵架了，因為平常夫人總跟個小麻雀似的。
“今天我沒事，我陪你到處逛逛把。”段沛衍極力迎合。
“我覺得我們得好好想想，我想回縣上一趟。”周蓮蓮欲言又止，看了看四周站着的人，她現在懂得如何照顧高高在上的大将軍的面子。
這樣，誰都不難看。
“好。”段沛衍讨好她這麽長時間，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解決，他可以命令她留下來，可以強制執行，但是，他當初決定讓她想起過去，不就已經做好打算了麽。
做好打算放她走。
“好，你可以讓小胖他們，噢，如果你不願意可以讓小柔跟着你。”
“恩。”周蓮蓮得回應讓他終于放松了一點。
“如果我不再回來了也可以麽？”周蓮蓮本來就想和他談條件，只是沒有想到，一向做領導者的段沛衍，這麽輕易地就松了口。
“恩。”
“給他的監視也可以撤了麽？”
“恩。”段沛衍問，“那你還會回來麽？”
“不知道。”這是周蓮蓮從起床以後第一次正常地對他笑。“這幾天我會讓大哥把酒樓關掉。”
段沛衍揮揮手，讓身後伺候的人統統下去，等到房門關緊，他才說話，：“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你也知道，我愛上你了，你有必要劃的這麽清楚麽？”
“蓮蓮，雖然你想否認，可這五年來的你也是你，只是變得更加純真，恩，就像小時候的你。”
“你并不能因為一些痛苦，而否認掉你度過的這些時間。”
“而且，我也希望你好好想一想，等到靜下來再談這件事情。不管我做錯過什麽，我真的是無意的，我也會全力彌補。當然，你可以去縣裏，我也不會打攪你。”
“我也會盡快去認識現在的你，好麽？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段沛衍緩緩地說，“如果不想回來了，我也不會勉強你。”
周蓮蓮沉默半晌，把段沛衍夾給她的包子一口口吃掉，嗓子裏澀澀的，那就按他說的辦吧。“那我這幾天就要回去了，我先回酒樓住幾天，臨走需要和你彙報麽？”
為什麽是彙報呢，這麽生疏的詞彙。“不需要。”段沛衍勉強笑笑。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