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番外之何書良
我叫何書良。
是那個和她竹馬青梅還想要私定終身的何書良。
我也叫何坤。
是那個為了給純潔美好的青春歲月畫上句號的何坤。
說來我跟趙雅茹認識的更早。
我倆上課的時候坐的很近，她對我也很好，關系還是不錯的。
可是我心中從未走進過一個人，直到有一天蓮蓮出現。
聽說蓮蓮的啓蒙都是由她的娘親自教的，第一次來學堂的時候，她大概已經十歲了，進了學堂不過兩天，便成了許多男孩議論的對象。
聰明，可愛，就連老師也說，蓮蓮如果是個男子，說不定還能考上狀元！要知道受到那個苛刻的老師的表揚可不容易，尤其是個女子。
也許是從那時候，我就對她傾心了吧。
趙雅茹跟她玩的很好，兩人形影不離的，可我不想三個人一起，我常常偷偷約她出來，久而久之趙雅茹就不參與了。
日複一日的。
我們一起去過山上的小溪淌水，一起躺在草地上曬過太陽，去詩會總會得到各種獎品，她還說等到我金榜題名以後，讓我養着她，她要每天給我做好吃的飯菜。
我說，我怎麽舍得讓你每天洗衣做飯呢，到時候我給你請兩個丫鬟過來，讓你每天花錢好麽。
這些明明都是可以實現的事情，我有信心考取功名，她也下定決心生死追随，我們幾乎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趙雅茹一直對我很好，我知道，她喜歡我，可我只能視而不見，因為我早就喜歡上了周蓮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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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趙雅茹就不上學堂了，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大概是沒錢讀書了把，她偶爾來找我，也只是給我送個手帕什麽的，只是，比起她繡的牡丹，我更喜歡蓮蓮繡的荷花。
直到有一天，趙雅茹來求我，說她願意嫁給我，給我做牛做馬，讓我幫她還債。
她的父親賭博，欠下了一大屁股的賭債，她那個冷血的父親，要把趙雅茹賣給隔壁縣的富商的兒子，那個兒子他也知道，是個瘸子，還脾氣暴戾。
可是我家也沒有多少錢，我爹幹的普通行當，我娘體弱多病，我如果幫她，就一定要賣掉老宅子。
“雅茹，你知道我家的條件。”我有點為難，畢竟這個人曾經喜歡過我。“我父母也不會同意的。”
趙雅茹當時哭了，我清楚的記得。“好，那我只要你一句話，如果是她，你會想辦法救她麽？”
我默然了，如果是蓮蓮，我自然是會的，賣掉宅子也是可以的。
我的爹娘也很喜歡蓮蓮，他們也一定不會反對的。
“好，你們好。”趙雅茹恨恨地說，“我對你那麽好，原來我和她比，我只是地上的螞蟻，她是什麽，是鳳凰鳥嗎？”
我想盡辦法籌錢，最後決定把爹娘給我留的娶媳婦的錢也用上，還差一點，我就去跟蓮蓮商量，蓮蓮天真地笑着， “哎呀，沒事啦，我大哥早就喜歡雅茹了，我爹願意掏錢把雅茹贖過來，以後我就要有嫂子啦。”
我也長舒一口氣，把借來的錢又還了回去，蓮蓮的大哥雖然長得一般，能力一般，确是個老實人，既然肯掏那麽一大筆錢，一定會對趙雅茹好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本來準備第二年參加科考，卻沒想到青木縣出了一件大事，這件大事，簡直就像晴天霹靂。
蓮蓮不見了，那天我和蓮蓮約好晚上一起去賞月，結果等到半夜她都沒有出現，我去了酒樓，她爹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了我一頓，你平常就帶着我女兒到處跑，我也沒說什麽，你這小夥子也挺好，但是大半夜了你還帶着她出去玩，她可還沒嫁人呢，可還不是你媳婦呢。
我說蓮蓮沒跟我在一起，我倆根本沒見到面，白光一現，我倆才知道糟了。
連夜去報了官，把大街小巷都找了一遍，依舊沒有蹤影，大家都疲憊不堪，她爹攔住我讓我喝口水，我說不了，我去山上看看吧。
山上怎麽會有，那麽遠，歹徒……仿佛是想到了殺人滅口這一點，她爹臉也白了，“你快去把，讓威兒和你一起去。”
在縣裏找人報官已經耗費了好幾個時辰，等到了山上，天已經泛白，我和周威都已經雙眼泛紅。
他去南面我去北面，官府跟着的幾個人幾個跟着他，幾個跟着我。
我腳步快，那幾個人很快被甩下了。因為，焦急，恐慌，容不得我放慢腳步。
我看到一個亭子裏擺了些酒壺，七零八落的，直覺告訴我，這不是個好現象，再往上走，看見一個草屋，早就荒廢了，可旁邊鋪着的草席子上橫七豎八躺着幾個男子，我慢慢靠近，只見兩個男人扛了個人出來，看不清人臉，可大概就是，就是蓮蓮了。
我得心像是要爆炸一樣，正要撲上去，就見一個人跑回來喊道，“他媽趕緊走吧，莊五你從哪弄的人，我剛才去山腰上摘果子去，看見官府搜上來了，弄個玷污婦女的罪名，等回皇城了丢人不丢啊。”
“官府？他媽的她說是賣的啊，錢都收了。”莊五還沒看臉，他想着深更半夜在約定好的地方哪會弄錯人，他掀開單子，一看臉，“他媽的真不是一個人，那女的鼻尖上有顆痣啊。”
有顆痣，我想了想，心中突然想起趙雅茹。
難道真是趙雅茹收了錢，設計她。
就是記恨真心未得到回報，就是記恨他沒為她還債。
只見地上橫七豎八的人都起來了，“急什麽啊，這是什麽大事麽？”
“急什麽？你讓段沛衍知道他因為你強了個不知道名姓的姑娘，你看他還搭理你不搭理。”
聽了這些話，我算是明白了，就算官府抓了這些人，也十有八九是放了，或者是移交皇城，本就是皇城的人，恐怕更是不痛不癢的。
我強忍着心中的怒氣，指甲陷入肉裏，決定跟着這群人，一定要把玷污我的蓮蓮的罪魁禍首親手了斷。
一群人最後還是決定要走，“誰腳程快，背到縣上放到街上去，還暈了，段公子夠猛的。”莊五笑道。
“找誰啊，都他媽沒帶下人來，莊五你去啊，你弄來的你還去。”一個人邊說邊進去草屋，将唯一一個睡在草屋的人叫起來，那人罵罵咧咧的問怎麽被吵醒了，莊五也不敢說他找錯了人了。
我看了蓮蓮在那人肩上露出的蒼白笑臉，這也許是最後一眼了吧。
後來我一路跟着他們，的确狼狽的夠嗆，終于有一天他們中一個人被小偷偷了荷包，我剛好瞧見，因為練武，便飛快地将小偷逮了回來。
那個唯一在草屋裏住着的人看着我衣衫褴褛倒是有些真本事，我一說求他們賞口飯吃，他便爽快地答應了。
其他人心裏有事，都回了皇城，只有段沛衍和一個姓馮的，帶着他又去了江南玩，等到回了皇城，我竟然遇見了蓮蓮的父親。
周父在官府擊鼓鳴冤，我沒有上前，怕他戳穿，我拉人問了問，這才回去跟段沛衍和馮冬來禀告，這老頭是狀告莊家老五玷污了她家女兒。
說的平靜，一字一字都像刀子插在我得心上。她家女兒，也是我最疼愛的人，那個純潔可愛，天真爛漫的蓮蓮，聽說已經傻了。
我一定要手刃了面前這個人。
段沛衍聽了也沒說什麽，他撇撇嘴，跟馮冬來說，莊五又犯事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分明是準備讓那個叫莊五的把所有過錯都承擔。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終于，我成了段沛衍器重的手下，武功高強，為人忠誠。
沒人知道，我每晚都做着同一個夢，春花爛漫，她坐在草地上說，真的好奇怪，那麽多人不愛，我偏偏愛上了你。你可不要辜負我啊，要一生一世保護我。
終于，在一場戰鬥中，段沛衍正一心應敵無暇分心，将後背交給了我，說實話，我确實猶豫了，那一刀本來可以深一點，可是想到這幾年的感情，我還是心軟了。
不知道這次心軟是對是錯。
如果他死了，我恐怕也逃不掉，可他活了下來，卻沒有殺我，把我關起來，我就想，沒關系，總有一天會殺了我的，總不會折磨我一輩子。
等了幾個月，我等來的竟然不只是養傷之後又意氣風發的他，還有那個發誓生死與共的蓮蓮，周蓮蓮仍舊天真爛漫，只是像只鳥兒一樣依偎在他的身旁，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哦不，看我了，那種帶着恐懼的眼神，将我刺傷。
我的絕望被燃燒，再次變作不甘，為什麽我受那麽多罪，蓮蓮卻和他在一起了，我想讓蓮蓮擦亮她的雙眼，看清楚，那個是傷害她的惡魔啊。
終于，段沛衍知道了一切真相，失魂落魄地叫我對質，那一刻，我才放松了，後來段沛衍依然關着我，再放出來，蓮蓮已經嫁為人婦。
他的，不是我的。
我無心思考如果是我會娶她麽，可是，我見不得毀掉蓮蓮毀掉我們之間的美好的那個人快樂。
我被監視着，每天身後都有人跟着，偶爾見到蓮蓮，她失去了過去的記憶，甜甜地說，沛衍怎麽樣，沛衍怎麽樣。
為什麽只有我一個人活在痛苦的深淵，為什麽只有我一個人記得曾經的美好。
上天好像還記得我。
蓮蓮恢複了記憶，不知道她是怎麽和段沛衍交涉的，我身邊的監視沒有了，過了沒幾天，她就和我回了縣上。
在回來的路上，我就發現，蓮蓮就算恢複了記憶，也不是以前的她了。
不如以前純潔可愛，多了許多陰沉，也不再愛我，只是心疼，心疼我這些年的遭遇。
二嬸給我介紹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長相一般，也沒什麽文化，是個标準的婦女，也會為我做飯，為我繡手帕。
我和二嬸談論的時候，剛好被蓮蓮聽到，她說沒關系，我看着她的背影，本來想追上去，可是追上去怎麽樣，我的內心本就決定放棄她了。
我那五年的付出，都是心甘情願的。
但徐廣興卻說的很對。
我不甘的是青春的美好，人生的未來被粉碎，被毀滅，或許起初是出于對蓮蓮的愛，但後來，卻沒有愛了。
我迅速地決定成親了，在成親前些日子，段沛衍來找我，果然，他們和好了。他說，“我确實無心毀掉你們之間的未來，只是事情已經發生過。”他說：“我也給了你機會，但是你放棄了她，既然你無法再愛她，那就只好我來愛。”
成親那天，她和他都過來了，她遙遙舉起一杯酒，敬我，敬過去。
我一飲而盡，敬她，敬過去。
我沒有再回皇城，在縣上做了私塾的老師，因為能文能武，學生倒是不少，我娶的夫人叫劉莺。
拖她的福，我每天吃着幹淨美味的飯菜，穿着舒适合身的衣裳。
盡管她不會與我吟詩作對，談論人生，但過得卻是實實在在的生活。
我也累了，這樣足矣。
人，總不能一直牢牢抓住過去不放，盡管，
有時還會夢見月下指着月亮說要變成仙女飛上去的那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麽麽噠。
新文這兩天發表，我會更加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