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糾結

這之後蕭岩又異常忙碌起來，他是個不喜歡加班的人，以前怎麽忙都準時上下班，這段時間忙到打破了他的習慣，幾乎整天都撲在公司裏。

江聖安直接問蕭岩，他總說忙項目，其他的就不願多說，他只好去問周飛，周飛偷偷告訴他，似乎是公司之前的一個項目出了點問題，蕭少賀少兩個人都忙得焦頭爛額。

江聖安一愣，怎麽這麽巧？聯想到這兩天的事，不會是蕭氏在背後搞鬼吧？

可是蕭偉民怎麽說都是蕭岩他爸，蕭岩好好開個公司，他總不至于要害他。

況且對于蕭氏，蕭岩應該原本就很警惕，連讓他接一個跟他們相關的廣告都不肯，怎麽會這麽容易就被鑽了空子？

他也只是猜測而已，希望他們這次的事跟他沒關系。

過了幾天，蕭岩終于忙完回家度過了一個周末，江聖安便把他的疑惑說了出來。

“沒有，你想多了。”蕭岩像往常那樣，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這段時間超強度的工作耗費了他不少心力。

“上一個項目是我們公司承辦的一個藝術展覽，本來就是我們跟蕭氏美術館之間的競争，原本已經十拿九穩，哪知道蕭氏會去開後門……跟你沒有關系。”蕭岩解釋道。

“這樣啊……”江聖安忽而回過神來，“這麽說來，你原本就打算跟你爸對着幹？”

蕭岩露出了一個冷笑：“這才剛開始。”

“可是蕭氏集團，那麽大一個公司……蕭岩，你究竟想做什麽？”江聖安懷疑自己的想法。

“沒什麽，蚍蜉撼大樹那也得試試，我們只是給他找點麻煩罷了。”蕭岩漫不經心道。

“可是……”江聖安說到一半頓住。

“你說吧，在我面前不用猶豫。”蕭岩看着他。

“那我就說了，這本來就是你的家事，我不該多說什麽，我也知道，你似乎跟你父親之間有誤會……可是你也姓蕭，蕭氏以後也有你的一份，何必要搞得這麽難看呢？”江聖安終于說出了心中的疑問，他是個孤兒，從小沒有親人，他不理解為什麽他們這種家庭會有這麽深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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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錯了，那不是誤會。”蕭岩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握着的雙手，“他當年對我母親不是真心，只是為了我外公的財力才會娶她，他成功以後就很快找了小三，跟我母親離婚，我母親個性太剛強，不願意面對婚姻的失敗，後來得了抑郁症，沒多久自殺死了……我外公不肯接受這件事，對外界只是說她突然生病去世……至于他家的財産，他不是還有個兒子嗎？”

“你說，你換做是我，你會怎麽做？”蕭岩口氣平淡，好像在說一件別人的事情。

“我……”江聖安沒想到蕭岩就這麽跟他攤開了這件事，這必定是埋藏在他心裏多年的一處隐秘，他說得這樣雲淡風輕，毫無顧忌，江聖安的心卻随着他的話語好像被人揪了起來。

“我明白了，我以後不會再說那種話了。”江聖安黯然，他很心疼蕭岩，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只好湊了過去，“來，肩膀借你靠一下，這樣會好過一點。”

他覺得自己是孤兒，從小過得苦，已經是怨天怨地自暴自棄，沒想到蕭岩的家事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想想他這幾年爹不疼娘不在的，一個人在國外肯定也過得很不容易。

蕭岩看着他，眼神亮亮的，沒說什麽，靠了過去，跟他的頭碰在一起。

“你是不是特別同情我？”他抵着他的頭問道。

“我才不同情你，你那麽有錢。”江聖安切了一下，手從後面繞過去，摸了摸他的臉頰。

蕭岩愣了愣，随即表情舒展了開來，他居然就這麽輕易就被江聖安安撫了。

“對了……昨天季強找到我，談投資白城那部電影的事。”蕭岩又坐了回去，忽然道。

“什麽？白城？！他不生氣啊……？”江聖安納悶。

“季強說他當時是很生氣，不過事後覺得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季強覺得這個投資很難得，如果為了這種小事而攪黃很可惜。”

“那他想怎麽樣？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他要你去給白城道歉，他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我給他道歉？！”

蕭岩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搞什麽，我為什麽要給他道歉？明明是他太無禮了……蕭岩你也認為我該道歉？”江聖安不可思議。

蕭岩皺眉，邊想邊說：“是，我覺得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我很看好這個項目，而且這也是你目前能接觸到的最好的資源。原本你只有試鏡的機會，這一次因為這個事他肯定不得不用你，演這個戲就算不能拿影帝，也是你進軍大熒幕的一塊很好的跳板，以後拿影帝……也不是不肯能的。”蕭岩冷靜地分析。

江聖安忽而覺得這樣的蕭岩已經快速地恢複了情緒，顯得幾分陌生，方才的親近感不翼而飛，他又恢複了那個只談利益的生意人。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就算勉強用我，拍的過程也不會愉快，況且你不怕他跟蕭氏有關？”江聖安又問。

“我去調查過，他之前一部電影有蕭氏影業的投資，他肯定是特別感激蕭氏，不知從哪裏道聽途說了那些事，質問我幾句也情有可原。但他畢竟還是一個專業的導演，拍過那麽多好作品，肯定不會拿自己的作品開玩笑，只不過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可是我……”江聖安還是沒法接受。

“你忘了嗎？你當初是怎麽說的？”蕭岩見他猶豫不決忽而沉下臉。

“當初……？”

“你說要比安駿陽還紅，你忘了？安駿陽三十多歲就拿了影帝，你以為這個成績是那麽容易做到的？難道你為了這個，一點委屈都吃不了？”蕭岩的聲音有些發冷，他知道江聖安的目标，他一直以來都在幫他朝着這個目标邁進，他也知道讓他做出讓步很困難，他也不想他受委屈……

可是這也是為了他好，他這樣的性格遲早要出問題，蕭岩本來就極不欣賞那種眼高手低的人，可這人是江聖安，他願意幫他改變，幫他一步一步實現那個看似不可能的願望。

“……”江聖安一時找不到話說，那确實是他一開始的目标，原來蕭岩當初也不是說說而已，他一直為他記着，可是他現在跟安駿陽的關系也沒那麽糟糕，安駿陽通過種種手段得到了影帝，而他呢？他現在有這個能力嗎？

其實他說的都是實話，他從沒想過能演白城的戲，現在這樣，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呢？

“算了……你自己想清楚，我也不逼你，明天我會出差一個禮拜，你還有時間考慮，想好了就給我打電話。”蕭岩最後冷冷說完，就上了樓。

這讓江聖安很糾結，這事還跟當初跟蕭岩道歉不一樣，他這人是絕不肯低頭認錯的，那時是被逼到了絕路，沒辦法才只好硬着頭皮去，可是白城……他明明還有別的選擇不是嗎？他還可以演別的戲，別的綜藝，他非要這麽做嗎？

這段時間他還是每天都去公司報道，上課提高自己，連趙凱都看出了他的糾結。

“這件事我聽蕭少說了，他讓你自己做選擇，其實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這樣。”江聖安上完聲樂課，趙凱把他叫進了辦公室。

“嗯？凱哥你是怎麽想的？”畢竟趙凱才是他名義上的經紀人，他也想聽聽他的意見。

“既然你問我，那我可就說了。蕭少他是外行，難免太心急，很多事情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麽簡單，以我的經驗來說一步登天風險比較大，不如穩紮穩打，先堆出人氣來在說，那到時候可不是你求着要演，而是大把的資源導演來求你演。”趙凱替他分析。

“可是……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人氣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江聖安思索。

“是，原來你都記得。”趙凱欣慰，“可是你已經小火了，不是嗎？現在還差點炒作，差點人設加持，0到100分那很困難，你已經60分了，還沒有信心嗎？”

“那照你說，該怎麽辦？”

“我聽常開說，安神那邊有個綜藝節目想找你一起上，我認為，現階段這才是最好的資源。”趙凱頓了頓，又補充，“而且這個綜藝的報價也很高，2000萬足以顯示出他們的誠意。”

2000萬，扣除公司的部分，他到手那就是600萬……有那麽多的嗎？！

江聖安心裏狂跳，蕭岩提起過，白城那個八字還沒一撇的電影他可是得無償參演，而且時間不定，以白城一貫的作風，快的半年，慢起來有可能拖個一年，而這個綜藝不僅能在電視上刷臉，而且短短幾個月間就能淨掙600萬。

這對他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常開剛跟我通過電話，說他們那邊人選還未定，聖安，你可得抓住機會，這個綜藝下個月開機，等錄完綜藝，差不多《逆神昏》開播，你可以投入宣傳，經過綜藝的加持，你下部戲也容易接多了，這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你自己想清楚。至于蕭少那邊，我想他既然讓你選，肯定會尊重你的決定。”

“……好，凱哥，你才是我的經紀人，我相信你，我這就跟安神說，你也幫我謝謝常開大哥，這個綜藝我接了。”

趙凱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這對他們公司來說也是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