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當然了,我們不能全盤否定一個人的潛力。

如果說岱樾還有弄死我的可能,大概就是此時此刻他要讓我窒息而亡。

我拽了他半天也沒拽開,最後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說出了“向乃”兩個字——我順利地有可能窒息而亡進階到真的就差一點去見我二哥了。

如果我以這種死亡形态去見我二哥,可能會把我二哥氣到再死一次吧,他那麽讨厭岱樾。

反正我都不記得我怎麽突然想起向乃了,我剛才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什麽似的,結果被岱樾這打岔的,回頭怎麽也想不起來了。突然的一瞬間我就明白了古代那些昏君是怎麽亡國的。

關鍵是岱樾他特來勁你知道吧,從昨晚我就發現了這一點,他幹點啥就小喘氣,喘得比我厲害多了,我還沒怎麽呢,他就一副要喘過去的樣子,令我十分的無語。當然,帶感是很帶感了,誰不信誰可以試一試,然而,但是,可,……

算了,不能多想,多難為情。

總之岱樾終于冷靜下來,去聯系了唐律師還有相關的一些人士之後,問我接下來幹什麽。

我說:“預約醫生。”

他雖然不願意,但還是聽話照做了,預約完問然後呢。

我說:“然後你叫褚玉洲過來,我有話問他。”

褚玉洲過來了,一見面就噓寒問暖,格外貼心,他甚至還給我帶了小禮物過來,真是很會做人了。

我讓岱樾給褚玉洲倒了杯茶就出去,接着和藹可親地問了褚玉洲幾句近況,鼓勵他好好努力天天向上争取早日走紅成為流量帶動唱歌發片出碟的事業夢想,最後問:“你背後是誰?”

褚玉洲一臉茫然地看着我:“什麽?”

所以我就不懂他為什麽要執着于唱歌和跳舞,他其實也不應該簽L.d,他的未來應該是屬于大熒幕的。

“岱總和我說,他是在機場遇見你之後,又觀察了你幾天,才主動聯系你的。”我看着褚玉洲,“在那之前,誰聯系過你?”

Advertisement

他的臉色尴尬起來,好半天才說:“你知道了啊?”

其實我也是半猜半詐。

岱樾坦白他只是在見褚玉洲對我沒事獻殷勤之後靈光一閃順水推舟,這才給了褚玉洲二十萬,讓褚玉洲接受他的調|教,好把褚玉洲教成一個我的完美貼心情人。

在岱樾腦子壞掉之前,褚玉洲很可能是更先受到了其他人的指使。

一趟活兒,褚玉洲賺了三遍錢,我覺得這年輕人很有前途了。

褚玉洲撓了撓頭:“紀總你怎麽不猜我就是為了上位找金主呢?”

“直覺。”我說。

其實我是诓褚玉洲的。在這種事情上面我很有自知之明,我的直覺一般作用不大,還是得靠邏輯和事實。邏輯和事實告訴我,褚玉洲的身份很奇怪。

很簡單,在我長達三十二年的人生中,除了紀陳陽和向乃光明正大對我進行違法行為之外,褚玉洲是第一個光明正大要傍我的人,哪怕很顯然目的是出于錢,我也是不相信的。畢竟當時的我無論看起來正直或不正直吧,至少都看起來很直,且土,且摳。

當然這些理由都很牽強,我當時也只當是岱樾花錢買貞|操代替品,并沒有多想。

然而何田玉失蹤前就曾經提醒過我,我的身邊被安插了眼線。如今我家裏的事情令我對身邊的人産生了重新的審視,本來也只想随口一詐,誰知道褚玉洲這麽好詐?我都不知道該說他是太簡單還是太大智若愚。

褚玉洲把他的手機都上交給我了,讓我看他和一個叫做“長風萬裏”的人的對話,基本上都是廢話。排除掉80%的廢話內容,得出的主線精華是長風萬裏那方買通褚玉洲來勾搭我,試圖拍下我的醜照或者情|愛錄像,實在不行也要勉強給我創造一個醜聞。

這樣的行為,我第一時間想到了向乃。

向乃的曲奇雜志社經常用這些東西勒索娛樂圈大小知名人士,靠此發家。

但是,長風萬裏自稱是紀家的,且他首次聯系褚玉洲的時間很早,早在我還沒有對外公布我要并購L.d。那個時候,這是只有紀家人知道的事情——還是說,就連我要并購L.d都是那個陰謀中的一環?

我把手機還給褚玉洲,暫且按捺下對陰謀的猜想,和藹地問他:“為什麽這麽坦白?”

褚玉洲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想給我家裏人賺錢,紀總你給我的錢也差不多了。而且你人挺好的,那風哥吧他們也不厚道。關鍵是你都這麽問我了,肯定心裏很有數了,我承認不承認,也沒意義。”

不不不,我真的只是随口炸魚。

大概我憨厚的外表令我的說服力上升了吧。

我端起茶喝了幾口,說:“所以你也已經知道我現在的處境了。”

在褚玉洲和那個長風萬裏的最近對話中,長風萬裏将我家的糾紛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指使褚玉洲立刻放下手頭的工作前來我的身邊噓寒問暖趁虛而入趁火打劫趁機虜獲我的心進而爬上我的床最終拍下他們想要的東西——

越說越像向乃幹的事了啊!這麽變态!

褚玉洲點點頭,特誠懇地祝福我:“紀總你肯定沒事的,逢兇化吉,遇難成祥,大吉大利。”

這孩子說起吉利話真是一套一套的。

我說:“多謝。不過我接下來能給你的資源就很少,L.d我也在考慮歸還給紀家,我名下的資産也都會交還回去,沒有什麽能夠再給你的。所以你盡快回劇組繼續工作,之後的路要靠你自己了。”

褚玉洲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是為了我啊,就是作為朋友說一句,紀總你這太大方了,要換我,怎麽也不會淨身出戶啊。”

我沒說話,低頭繼續喝茶。

“哎,我也是多嘴。”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話我已經說出去,就不會收回來,這你不必多管。”

褚玉洲又點頭,接着賊兮兮問:“那你跟岱總——”

“我沒心思多想其他的事情。”

褚玉洲很可惜地說:“趁這機會賣慘啊。我早上過來看你倆還以為事後呢。”

我說:“多事之秋,以防萬一,所以我和他住一間房。”

褚玉洲一臉扼腕痛惜的表情。

之所以我這樣告訴褚玉洲,是因為無論他這人是太簡單還是太高明,我都不太想在這多事之秋再橫生波瀾。對方一開始就想從我的私生活下手,并且事到如今我都要全面退出了卻堅持還要褚玉洲來這一手,想必是不把我趕盡殺絕不罷休的,我得謹慎再謹慎。

“盡快趕回去劇組吧。”我朝褚玉洲說,“對方問你,就說我心情很差,不願意見你,你是被Derek打發走的。”

褚玉洲點頭:“那我就走了啊?”

“抱歉,飯也沒留你吃。”

“哈哈,沒事,我也吃不了多少,減肥。”褚玉洲擺擺手,“走啦走啦,紀總,你自己多保重,有事沒事還是能找我唠一唠嗑,雖然我幫不上大忙,但解悶還行。”

我朝他點點頭,目送他出去,想了想,拿手機打出去:“陸總,好久不見。沒什麽大事——”

岱樾進來了,似乎有話要說,但見我在打電話就只站在一邊。

我看岱樾手上拿着夾了筆的記事本,就伸手接了過來,一邊攤在腿上看一邊對着手機繼續說事:“合作可能沒機會了,我打算不要L.d了。沒什麽,我家裏人想做,交給他們。行,有時間見面細說。我就是想找你說,L.d有個新人叫褚玉洲,外形不錯,人也可以,挺有意思的,給你推薦下。不用主角,讓他從配角慢慢磨。和我沒什麽關系,幫Derek收風流債。Derek跟我這麽多年,小忙能幫就幫了。行,多謝,回頭約你。”

我挂了手機,把記事本翻過去一頁,居然有幾分想笑:“要我參加記者招待會,把這件事公布天下?”

岱樾說:“是。”

“誰來傳話的?”

岱樾說:“紀陳陽,他現在還在這一層的咖吧裏,說等你沒事了和他見一面。”

我問:“除了他還有誰?”

岱樾說:“沒有了。”

“那我不見。”我說,“換古代他就得往地上一摔說流産了,不然也是從我這裏出去就咖啡中毒。”

岱樾沒忍住笑了一下。

笑了就好,長這麽好看的一張臉就用來繃着,多暴殄天物啊。

岱樾又問:“那接下來怎麽安排?他們顯然是想用記者招待會徹底斷絕你反悔的可能,真的讓他們如願?”

我想了想,問:“我讓你查紀陳陽這些年的資料,怎麽樣?”

岱樾掏手機劃拉了幾下,遞給我看:“更深的還需要時間挖,這是他的表面履歷。”

我簡單地掃了幾眼:“比你學歷高啊。”

岱樾一下子不太高興了。

“這是事實,你讀個MBA到現在還沒畢業,我看你也畢不了業了。”

他就更不高興了。

“上課的時候光談感情去了吧?”我看他一眼。

他憋悶着說:“紀總,調情不是這麽調的,你這叫單純的紮刀。”

我怎麽知道要怎麽調!沒你有經驗!

我閉嘴,專心看紀陳陽的履歷。

說實話,如果這是真實履歷,那确實是很不錯了,至少運氣不錯,他的養父母是一對外國人,著名學府的教授,他這些年也确實在國外混得風生水起。

這是遇水則發啊,畢竟當初是被水沖走的。

“你耳朵紅了。”岱樾突然說。

我沒理他。

“其實我很喜歡你那麽調戲我。”

我不想理他。

“我沒跟別人談過感情,都是裝給你看的。”岱樾低聲說,“我怕被你看出來我喜歡你,你不理我還好,萬一你理我,我怕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提筆在岱樾的小記事本上寫了幾行字:“這幾個項目,你去細查一下,紀陳陽當時和國內的那些公司合作了,那些公司又是什麽人名下的套牌,真正持有人是誰。”

他接過筆記本看了看,問:“為什麽是這幾個項目?其他國內項目呢?”

“那幾個項目落腳地太遠了,你如果有空就查,沒空就算了。”

“嗯。”

“在唐律師來之前,你也避免私下裏獨自接觸紀陳陽,只回複說記者會我會參加。之後和紀家聯系,都讓唐律師陪同。”

“嗯。”

“二——紀二那裏,有什麽消息?”

岱樾搖頭:“好像沒有什麽疑點,就是單純的沒搶救回來,不是有人下黑手。”

“好。”我想了會兒,靠回沙發上面,閉着眼睛指了指太陽穴。

岱樾很能懂我的意思,立馬擱下記事本就過來給我繼續按按按。

按得太舒服了,我昏昏欲睡,情不自禁地往前撲在他懷裏,真是當神仙也不換啦。

這姿勢估計也不方便繼續給我按摩頭部,岱樾就很因地制宜地改成了抱着我,抱了好一會兒,低聲說:“有時候我想,你如果能有事哭一哭就好了,你什麽事情都好像沒事一樣,好像什麽事都能靠你自己解決,我就很難過,感覺我挺沒用的。但是你真的難過了,我就更難過了,……”

“……”

真是搞不懂他怎麽可以随時随地來一篇抒情散文,有些話說出來多害羞啊,他可真是感情充沛又臉皮厚。

不過感覺還挺暖心的嘻嘻。

聽着岱樾在那緩緩地搞他的抒情創作,我就更困了,很快睡着過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