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

“稀客啊!”

翹着腿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看向突然被推開的門口,驚訝毫不掩飾。

蕭二少在外,向來是優雅溫潤作風,摟着沐喏的小腰,及其優雅的關了房門。

朝穿着大白挂衣服的男人,笑得如沐春風。

“傑少,不歡迎?”

粱傑抖了抖手上的雞皮疙瘩,将翹着的腿放下,端起醫生該有的架子,咳了兩聲,“哪裏的話,我說過,這扇大門,可是永遠都為蕭二少敞開的。”

蕭二少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笑笑,“傑少有心了。”

粱傑背着椅背,往後縮了縮,将目光看向蕭二少摟着的女人,很感興趣,“您好,我,粱傑,蕭二少的朋友。”

沐喏臉色不太自然,朝粱傑點了點頭,“您好,我是沐喏。”

“沐喏?!啊!是嫂子啊。幸會幸會!”

粱傑咧着嘴,看向蕭二少,朝他擠眉弄眼。這小子娶了個睡了一夜的老婆,他可是聽說的。小道消息要比外界的知道的更詳細些,蕭瀾那小子,對着他可沒有絲毫的隐瞞的。

沐喏有些意外,下意思的看了眼蕭二少。

蕭二少知道沐喏在想什麽,暗自警告粱傑安分點,今天來,可不是來聊天喝茶的。

“說正事。”蕭二少眉梢皺着,“喏喏有心裏障礙。”

粱傑收起了嬉皮笑臉,嚴肅的看向沐喏,“能跟我說說,你經歷過的事情嗎?”

沐喏垂下頭,雙手下意識的抓緊了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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粱傑朝蕭二少使了個眼色,蕭二少就算不情願,還是站起來,跟沐喏說,“喏喏,我去外面等你。別緊張,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沐喏不想蕭二少離開,可是,有蕭二少在,她說不出口。

蕭二少看了眼分沐喏,才往外走。

等蕭二少離開後,粱傑調笑,“大名鼎鼎的蕭二少,也成妻管嚴了,哎!這世界,搞不懂。”

沐喏耳根有些紅,盯着粱傑,她怎麽看這個男人,都不像是個心理醫生。

粱傑聳聳肩,誰規定醫生就得一本正經的啊?

活像個老頭子,多無趣。

“沐喏,我叫你喏喏,行嗎?”

“嗯,可以。”

“好,喏喏,我們現在開始。二少說,你晚上會做噩夢,你先跟我說說,是什麽噩夢,把你給吓醒了嗎?”

沐喏身子本能的僵住,眼底的平靜正在一點點的瓦解,挪動着雙唇,卻發不出一語。

粱傑暗自皺眉,耐心的等着她的答案。

……

兩個小時後,房門打開,粱傑親自送沐喏出來,臨走前,囑咐蕭二少隔兩天,在帶沐喏來一回。

沐喏不語。

蕭二少有些擔憂,暗自問粱傑,很嚴重?

粱傑只是拍了拍蕭二少的肩膀,嚴不嚴重,蕭二少是有一定的發言權的,畢竟蕭二少将諸葛流雲從三樓的窗口扔下去,就在沐喏的眼前。

“好好照顧她吧。”

蕭二少也只能點頭,他的心理醫生是粱傑,對粱傑的話,他是中聽的。

蕭二少帶着沐喏離開粱傑的診所後,本來想直接回蕭宅。

沐喏突然開口,“去婚紗店吧。”

她很久沒去店裏了,該去看看溪溪和餘姐了。

蕭二少點頭,“好,等中午的時候,我來接你。”

對蕭二少的溫柔,沐喏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那雙寵溺溫潤的雙眼,看得她慌亂。

沐喏忙轉頭,看向窗外,沉默不語。

看着沐喏對他的閃躲,蕭二少眼裏閃過戾氣。

他的寶貝,居然躲着他。

握着方向盤的手,又緊了兩分。

蕭二少知道自己不能逼急了沐喏,将沐喏送到婚紗店後就離開了。

店裏,兩個小妹在打瞌睡,小陳出去攝影了。

沐喏沒有跟兩個小妹打招呼,直接上了二樓辦公室,不意外的,程曉溪坐在電腦面前,認真的盯着電腦。

沐喏無聲的笑了笑,這麽認真,就連她來了,也沒發現。

沐喏朝程曉溪走去,湊近一看,随機嘴角抽了抽,附身湊到程曉溪塞着耳塞的耳旁,輕聲說,“好看嗎?”

程曉溪目不轉睛的盯着視頻裏玩着雙飛燕的一男兩女,嘴角輕蔑的挂着笑意,“勉勉強強。”

并不是真的勉勉強強,這段視頻,拍攝的效果,比a裏的要激烈的好幾倍,姿勢怎麽出格,怎麽來。

沐喏雖然跟蕭二少有過這種動作片,但是,看着視頻裏那激烈的交纏,沐喏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溪溪也是夠了,居然一個人躲在辦公室裏,看這種片子

——色女!

“一男兩女都上了,還勉勉強強,溪溪,你這是色女沒救了。”

沐喏直起身,礙着辦公桌一角坐着,無語說道。

“哎?!”程曉溪仰頭,看到是沐喏,驚訝得嘴巴都張大了,眯着眼将她上下打量了個遍,才露出笑意,摘了耳塞,跳起來将人摟在懷裏,“小樣,知道回來了。”

沐喏揉揉額頭,輕聲說,“嗯。”

程曉溪激動啊,這小妞,隔三差五的就出事,這下總算平安站在她面前了。

“餘姐說,你要在不回來,她讓冥夜轟了蕭二少的房子,保證給他轟成渣渣片。”

沐喏無語,“餘姐亂來,你也跟着瞎摻和啊。”

“怎麽算是瞎摻和呢?”程曉溪笑得陰險,“你的替身,還是老娘給揍趴的,也虧得蕭二少沒不知好歹,将那女人當成你,不然,你以為我能這麽輕易放過他?”

“替身?”沐喏愣了下,不解的看向程曉溪。

程曉溪吭吭一聲,瞧着沐喏不知道這事,也猜到是蕭二少沒有将這事兒跟她說,于是将蕭瀾告訴她的事情,又跟沐喏說了遍。

“蕭二少還将這件事瞞着你呢?要我說,蕭二少這事兒,做的不怎麽厚道啊,夫妻之間,最忌諱的就是欺瞞了,不管這種欺瞞是不是善意的,都是蕭二少做得不對。”

沐喏愣住,看着程曉溪的神色茫然,還有深深的痛楚。

程曉溪眉梢一皺,“怎麽了?”這幅表情。

沐喏咬着下唇,忐忑的看着程曉溪,“溪溪,我覺得很對不起蕭墨琛。”

對不起他?

程曉溪不解,拉着沐喏走到沙發上坐下,給她倒了杯水,“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我剛剛去看了心理醫生。”

“好好的,怎麽去看心理醫生?”

“出事前,我跟蕭瀾去了一家店,在那裏碰到了諸葛流雲。還……還跟他跳過舞……”

程曉溪臉上沒笑容了,“你的意思是,你是自願跟諸葛流雲離開的?”

沐喏搖頭,眼眶都紅了,“不是,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只記得,那個餐廳很香,就像是有一種意識牽引着我這麽做似的。我看到諸葛流雲的時候,出現的影像,并不是他……”

至于看到的人,是誰,她也不知道。

聽着沐喏的話,程曉溪深思。

“你還記得那家餐廳在哪嗎?”

“記得!”

程曉溪拉着沐喏站起身,“走吧,去看看。去了,不管你想不想得起來,是什麽原因,總比你現在這愧疚來得強。”

程曉溪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性子,拉着沐喏就走了。

沐喏有些無奈,“真的要去嗎?”

“不然呢?我還不知道,原來你這麽膽小啊。再說了,這次有我在,你怕毛線。走!”

沐喏跟着程曉溪離開,她也想弄清楚,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

只是讓她失望的是,餐廳還是原來的餐廳,裏面的人,卻沒有一個熟悉的。就連當時在門口拍着她的後背的侍者,也不見了蹤影。

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只是,這一次,整個餐廳的生意都很好,人來人往。

而不是只有她這一桌。

程曉溪點了杯熱飲,扣着桌面,“你确定是這家?沒什麽異常啊。”

沐喏搖搖頭,“諸葛流雲……現在已經死了。”被蕭二少從窗口直接扔了下去,整個地面,全是血色!

沐喏的臉,瞬間發白。

程曉溪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麽呢,臉都白了。”

沐喏搖頭,“沒、沒什麽。”

程曉溪會信才怪,但也知道如果不是這小妞自己開口,想知道她在想什麽,就是嚴刑逼供也是沒用的。

看着餐廳的氣氛挺好的,程曉溪突然問沐喏,“你這婚期的日子,也快到了吧?蕭家老太太和老爺子,也是早早就在為你這事忙活着了。話說,小妞,婚姻大事,一輩子一次,當然要将這婚禮辦得熱熱鬧鬧的。”

沐喏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程曉溪将話題說到這上面去。想到家裏的老爺子和老太太為了她和蕭墨琛的事情,前前後後的忙着,她和蕭墨琛還這在節骨眼上,出了事。沐喏更加覺得愧對兩位老人。

“溪溪,我不想結婚了。”

“說傻話了吧!我還等着當伴娘呢,敢現在打退堂鼓,小心我扁你。”

沐喏苦笑,“我過不去自己這一關,我、我親眼看着蕭墨琛将諸葛流雲扔出窗外。溪溪,你明白嗎,諸葛流雲是被蕭墨琛殺死的。”

程曉溪愣了好幾秒,這個消息對她來說,也是夠大的,但也只是愣了幾秒。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蕭墨琛時的情景,那麽溫潤如玉的男人,特麽真将諸葛流雲給扔到窗外了?

“喏喏,你沒開玩笑吧?确定是蕭二少動的手?不是諸葛流雲自個上趕着找死?”

☆、【101】一百零一章

沐喏面色難看。

程曉溪看她這副認真到極致的表情,将剩下的話活脫脫的咽回了肚子裏。

眨了下眼睛。

“妞,不是真的吧?”

雖然她女漢子了些,雖然她性格霸道,無法無天了些。

但是!

人命啊!

她還真沒這個膽去做呢。

沐喏苦笑,“就在我面前發生的事情,你覺得我能是開玩笑?溪溪,今天蕭墨琛帶我去看心理醫生,我沒辦法對心理醫生敞開心扉的去說這件事。”

沐喏深吸一口氣。

那個人是蕭墨琛的朋友,盡管他讓她放松,按着他的思維去走,讓她不要有顧忌。

可是……

可是,她放不開心扉,對蕭墨琛的朋友,她有一絲的警戒在裏頭。

所以,在那個心理醫生面前,她沒有說實話。

也還好,那個男人,沒有勉強她。

只讓她什麽時候想通了,在去找他。

程曉溪雙手手肘撐在桌上,朝沐喏傾身,“心理醫生都是變态,咱不去理他。喏喏,你現在是害怕蕭墨琛嗎?因為他在你面前……殺人?”

沐喏咬着下唇,“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

她是不害怕蕭墨琛的,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會傷害她。

可是……

心裏的這點疑慮,又是為了什麽呢?

程曉溪挑眉,環顧了眼四周,這個餐廳的生意還是不錯的,人流量挺大的。

“那我這麽問你吧,你在出事之前,遇到了什麽?”

沐喏皺眉。

她在出事之前,在這個餐廳遇到的人,是諸葛流雲。

“諸葛流雲。”

“諸葛流雲抓你,傷你。如果他現在在我面前,我會直接将他報廢。”

“……”

沐喏沉默。

諸葛流雲抓了她,但是,沒有傷過她。

沐喏心裏很不舒服,尤其是想到自己還在這個餐廳裏,跟諸葛流雲跳過一段舞,心裏就更不舒服了。

“溪溪,我們走吧。”

沐喏站起來,踉跄的往外跑。

程曉溪訝異了下,迅速從口袋裏掏出兩百,拍在桌上,跟着閃身。

“你等等。跑什麽?又沒人追你。”

餐廳門口,程曉溪臉色不太好,逮着沐喏就一炮轟。

“站好了,跟我老實點說,你到底在怕什麽?”

沐喏眼裏喊着水霧,悶悶的說,“我怕自己,會傷害蕭墨琛。”

“不許抖,好好說話。多大點事,哭什麽鼻子。”程曉溪柳眉皺起,“你都是蕭二少的老婆了,還能傷害他?腦子秀逗了你。”

“你不懂。”

“我不懂,你就說道我懂為止啊,哭什麽。多大的人了。”

其實,程曉溪挺想鄙視沐喏的,從跟她認識的那天開始,不管多麽艱難的日子,受了多大的委屈,她都沒見過沐喏哭過,這會,就說了這麽幾句話,就給她紅眼睛哭鼻子?

程曉溪朝天翻白眼,拽着沐喏朝前走。

“不就是蕭墨琛殺了個人嗎,還是個綁架你的人,你至于為了這點事,鬧情緒?丢不丢人?”

程曉溪數落沐喏。

當初,她被雲峥買兇綁架,弄到身體慘重的情況,她都沒有哭鼻子,這小妞,給她哭個試試!

沐喏任由程曉溪拉着她走。

程曉溪回頭瞪她,“喏喏,這世界,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幹淨,純真。如果你走不出你自己心裏的這到坎,那是誰都幫不了你的。”

“而我,只能跟你說,不管如何,蕭墨琛都是愛你的。餘姐說,在下雨天,能找到一個願意幫你撐傘護着你的男人,不容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沐喏垂頭,掩下眼裏的神色,“嗯。”

程曉溪笑笑,沒在廢話。

兩人在商場逛了圈後,程曉溪就将沐喏送回蕭宅了。正巧碰到了老太太從客廳出來,看到沐喏回來,招呼她身邊的程曉溪,讓她進屋。

老太太說,伴娘的禮服已經送回來了,讓程曉溪去試試,如果穿着有什麽不合身的,正好方便改動。

禮服是粉紅的露肩短裙,程曉溪是婚紗設計師,自然能看出這禮服的分量,也是喜上眉梢,當下也不客氣,就進了一樓客房去換衣服去了。

沐喏挺不好意思的,“媽,這些日子,您和爸忙前忙後,已經夠辛苦了。這些事情,我們自己來就好了。”

老太太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老婆子現在還能做得動,張羅你和老幺的婚事,是樂在其中。說什麽辛苦。倒是你,之前就在調養身體,這次又出了這麽一着事,瞧着你這臉色不太好。喏喏,我讓家裏的醫生,上來給你檢查檢查。”

沐喏一聽,忙道,“媽,我沒事,真的。我就是昨晚沒睡好,待會上去補補覺就行了,別麻煩醫生了。”

老太太不太相信的看着她,“真的?”

沐喏重重的點頭,生怕自己一個将頭點慢了,這老太太就将醫生給她請來了。

程曉溪的禮服很合身,她很滿意,将禮服換下來後,坐在沙發上跟老太太和沐喏說話。

沐喏強打着十二分精神,應和着程曉溪的玩鬧。

“老太太,還有十天就是婚禮日子了,會不會趕了些?有什麽要幫忙的,您盡管開口。”

“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就是這小兩口的結婚照,還沒拍出來。趁着這兩天,得把這事兒弄好了。”

“這您放心,交給我就行了。我給喏喏弄給甜蜜視頻,保證讓去婚禮現場的男女,都羨慕咱家喏喏。”

老太太笑着和藹,現下瞧着程曉溪,也是越看越滿意,只暗自道自己就兩個兒子,要再有個兒子,準讓她給自己當兒媳。

蕭二少回來的時候,程曉溪已經離開了。

蕭二少跟老太太和老爺子打過招呼後,就回房間了。

沐喏靠在床頭,手裏捧着一本書,聽到開門的聲音,朝門口看去,“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蕭二少嘴角挂着溫柔的笑意,走到床邊,附身在沐喏的額頭上親了親,“臨時出了點事,處理久了點。”

說着脫下外套,轉身朝浴室走去。

沐喏哦了聲,然後低頭繼續看自己的書。

蕭墨琛公司的事情,她幫不上什麽忙。到時今天溪溪跟她說的,那個錦标設計大賽的事情,截止初稿的日期快要結束了,她既然報了名了,就得交一份像樣的初稿吧。

沐喏現在看的就是異域風情的鄉土文化,她想從這方面着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靈感。

蕭二少腳步一頓,回頭看沐喏,怎麽感覺,有些不一樣了?

沐喏覺察到蕭墨琛的視線,擡頭看他,“怎麽了?”

蕭二少挑眉,“沒事。”

轉身進了浴室。

沐喏疑惑,他剛剛看她的眼神,像是沒事?

“喏喏,你是不是把浴巾拿去洗了?”

“嗯?浴巾?我洗了不是放回浴室了嗎?”沐喏應聲,浴巾是她剛剛洗澡的時候,幫着洗的。然後她沒有換過一條進去嗎?

明明有啊!

“沒有,你把浴巾給我吧。”

“沒有?”

沐喏放下書,下床,走到衣櫃面前,拉開櫃子,找出一條淺藍色的浴巾,蹙眉。

“我明明記得有換過一條進去的啊……啊……”

嘀咕到浴室門口的沐喏,猛然被一股拉力拉進浴室,腳下一滑,本能的尖叫出聲。

“呵呵……”

蕭二少笑出聲,摟着懷裏的女人,走到灑水地下,“親愛的,老公想死你了。”

“蕭墨琛,你……唔……”

這個人,怎麽可以這樣……

……

夜風徐徐,沐家村村門口,一個黑瘦的身影,手裏拿着個手電筒,正急匆匆的往村子裏跑。

經過農家門前,偶爾能聽到幾聲狗吠叫。

行色匆匆的人影手電筒往狗吠叫的地兒一照,強光射到被拴着的黑狗上,黑狗叫喚得更加厲害了。

人影朝黑狗呸了聲,又樂颠颠的跑了。

“爹……爹……開門,開門……二狗子回來了……爹……”

幾聲尖細刺耳的叫喊聲後,漆黑屋裏有了動靜,拉開了夜燈,就聽到回應聲。

“狗娃子,大晚上的瞎叫喚什麽?站那等着,老子就來了。”

二狗子抹了把黑臉,乖乖的不在叫喚了,就挨着他家的大門一屁股坐下,大口喘氣。偶爾冒出兩句,累死我了。

咯吱!

房門從裏頭被打開,裏頭的老頭身上披着件大軍衣,手裏拿着門闩,朝坐在地上的二狗子,就是一棍子。

“大晚上坐啥門口,當活菩薩你。滾進屋子裏來。”

二狗子一個激靈,但是也沒有躲閃他爹往他身上招呼的棍子,顫顫的跟在老頭身後,進屋後,反手給關上了門。

“狗娃子,你說要出去找你二姐,打工賺錢的。憑啥子,這麽晚了,回村來了?還是想跟着老爹下地種田?”

二狗子大名叫沐小童,是沐喏大伯家的小兒子,他自小不學無術,鬼點子又多,村子裏的同伴,都叫他二狗子。他到時樂呵呵的喜歡這個名字。

二狗子進屋後,挨着老頭坐下,将手裏頭一個小包袱和手電筒丢在桌上,興奮得兩小眼睛都眯成了一團。

“咱爹,甭下地種田了,我可告訴你,這一回,咱家可是要發了。能得老大一捆錢了……”

說着,用手比了下一捆錢的多少。小眼睛裏,全是貪婪。

☆、【102】一百零二章

隔天一大早,二狗子他爹就領着二狗子出門去了。早起做飯的老伴瞧着這一爺兩,一大早起來,背着個背包,就朝家門外走,忙舉着鏟子,叫住要出門的二狗子。

“瓜娃子,你啥時候回來的?娘怎的不知道?”

二狗子昨兒個跟他爹商量事情,太過興奮,一夜沒睡着的結果就是兩眼睛底下都是黑色的,萎靡不正。

“娘诶,我昨晚上回來找爹的。”

二狗子的娘還想問些,老頭不耐煩的朝她招呼着手,“臭婆娘,能有你事兒,做你的飯去。狗子,跟爹走了。”

二狗子的娘是個軟弱的女人,被自己這老伴說了一通,就不敢在說話了,乖乖的回去做飯。

二狗子颠颠的湊到他爹身邊,“爹诶,娘不會壞事吧?”

二狗子雖然不學無術,但這個女人是生養他的人,她的脾氣,自己還是多少知道一點的。若是被她給壞事了,眼看着要到手的白花花的錢,就這麽沒了,他不得跟他娘拼命啊。

沐正營擺擺手,“她沒那個膽子,走吧,帶我瞧瞧你堂姐去,她膽子也肥了,一聲不吭,就能嫁人了?哼!”

“爹,咱們這回去的,可是去要錢的,你可別忘記了……”

“能忘記嗎?走麻溜點。”

……

對于老幺和自個兒媳婦兒結婚這事,老太太是相當熱衷的,一切事由,都是她經手的。

蕭老爺子瞅着老伴這麽忙活,也在身後出了不少力氣。雖然他也只是動動嘴巴子,但杵着的拐杖,就沒往地面上使勁兒剁一下。

“老頭子,你來看看這禮單,看看還少了什麽。”

婚禮就在下個星期了,老太太這一整天的笑容就沒消失過,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十幾張厚厚的紙張,招呼老爺子湊上去一起看禮單。

老爺子湊上前,将手裏的拐杖放一邊,接過老太太手裏頭的禮單,“這是酒店拿來的菜譜?”

“可不是。”

“這些事,交給下邊的人做就好,你跟着湊什麽熱鬧?”

“這都是支根細節的東西,我不放心下邊的人。”

老爺子笑了聲,将禮單放在桌上,“你這是遺憾老大和大兒媳婦沒辦婚禮着吧?”

老太太臉色淡淡的,語氣不無遺憾,“你要這麽說,那就是了。”

當年老大和她大兒媳婦走在一起,時局動蕩,沒少委屈那兩孩子,現在想起來,到底還是他們這些做父母的不是。

老爺子顯然也知道老妻的耿結,這些年每每想到老大的事情,他也是自責的。

“好了,過去的都別在想了,老大和大兒媳婦都是穩重知情的孩子。快別傷心了,被孩子看到了,不像話。”

老爺子拍了拍老妻的腿,讓她別在糾結和自責。

老太太笑笑,“我就覺得對不起這兩孩子。”

老爺子沒在說話,拿起桌上的禮單,和老伴一一看過去。

“老爺,夫人,去酒店的車備好了。”

老頭子拿過放在沙發上的外套,披在老太太肩上,兩人攙和着往外走,“走吧,到底要親眼看過,才放心。”

“是這個理。”

老兩口對蕭二少婚禮上這麽熱衷,一是為了彌補老大和大兒媳婦沒結婚的遺憾;二來,是老幺對他自己結婚的事情,半點不上心。她老兩口只得親力親為的盯着。

老兩口折騰的事情,蕭二少半點不知情,或許知情,但是,也沒打算插手這老兩口熱衷的事情。

還有五天,他和喏喏的婚禮會在伯爵國際酒店如期舉行。

對于參加婚宴的人,蕭二少難得蹙眉,站在落地窗前,眺眼望窗的身影,慢慢鍍上一層冰渣。

“二少,這是雲曉倩送來。”

蕭二少收回遠眺的目光,反身坐在老板椅上,掃了眼放在辦公桌上的文件袋,嘴角勾勒溫和的笑意。

李烨知趣的打開文件袋,掃了眼最頂行的幾個大字,将一疊文件恭敬的放在了蕭二少面前。

“二少,是雲家家企和股份。”

蕭二少沒動,兜裏的電話适時的響起,電話是雲曉倩打來的。

蕭二少掃了眼一個指頭後的文件,眸色深了。

“二少,東西收到了吧。”

蕭二少靠在椅背上,把玩着兩指頭,“收到了。”

站在海港口上,和柏仲候相偎的雲曉倩笑了笑,“你要的雲家家企,我如數奉上。雲家股份,是我給二少的答謝。謝謝二少相幫。”

蕭二少在桌面輕聲叩了兩聲,“這是你應得的。”

雲曉倩此刻的心情似乎挺好的,難得有心情跟蕭二少開玩笑,“不管怎麽說,對二少,我都感激于心,日後,如果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一路順風。”

聽到港口傳來的船笛聲,蕭二少挂了電話。

柏仲候摟着笑面嫣然的雲曉倩,溫和寵溺的在她額頭上親了親,“老婆,我們該走了。”

雲曉倩反手勾住分柏仲候,給了他一個熱吻,“老公,雲家終于毀了。”

“嗯!我們走吧!”

兩人相攜上船,反身站在甲板上,看着眼裏漸漸變小的城市,雲曉倩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如陽。

雲家,雲曉山……

終于被她給毀了……

哈哈……

“雲老帶回來了?”

辦公室裏,蕭二少看着雲曉倩給他的東西,問你烨。

李烨點頭,“在雄峰手裏頭,他的小兒子雲曉山也給弄回來了。”

蕭二少點點頭,李烨退了出去。

剛關上辦公室的門,就看到沐喏朝這頭走來。李烨想了下,朝她走去。

“二少夫人……”

沐喏臉色微紅,忙朝李烨說道,“別這麽叫我,烨哥。”

李烨笑笑,只是眼神堅持。

沐喏無奈,說,“說起來,烨哥,你跟溪溪是青梅竹馬,溪溪要不跟我說,你是不是都打算瞞着我啊?”

李烨搖頭,“二少……”

“是喏喏……要不,你叫我沐喏吧。”沐喏看懂了李烨眼底的堅持,也只能妥協。

但是,這個人要是每次見到她都一本正經的叫她‘二少夫人’,她真受不了。

李烨也是個玲珑人,便應下了,“好。沐喏,二少在辦公室。”

“嗯。好!謝謝烨哥!”

等李烨離開後,沐喏才進去辦公室找蕭二少,蕭二少在辦公,模樣還挺嚴肅的。

有了雲曉倩這份東西,要弄死雲老,簡直就是秒秒鐘的事情。

“蕭墨琛,你在忙嗎?”

蕭二少擡頭,看到來人,雙眼灼灼,朝沐喏伸手,讓她到自己身邊。

“喏喏,怎麽過來了?”

沐喏笑眯眯的走到他身邊,拉過椅子挨着他坐。“嗯,跟溪溪在店裏坐了會,來找你吃午飯。”

蕭二少暗暗得意,早上來公司的時候,喏喏死活不跟他來公司,要去婚紗店陪程曉溪那女人,他還想着中午到飯點,就準備去逮人的,只是沒想到雲曉倩會在這時候給他送這份大禮來,他這一看,就忘記了時間。

“媳婦兒想吃什麽?中餐還是西餐?”

蕭二少将文件轉回資料袋裏,拉起沐喏就要走。餓天餓地,不能餓了他媳婦兒。

沐喏跟着他起身,“你決定吧。”

“那中餐?!我知道對面有家小炒店,味道不錯。”

“好啊!蕭墨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烨哥跟溪溪之間的關系的?”

蕭二少愣了下,“喏喏怎麽想到這個了?”他知道李烨和程曉溪的事情,是程曉溪上次被雲峥綁架,給弄出的糟心事,才知道的。

不過,這件事,他不打算在提起,畢竟,喏喏很在乎程曉溪那女人。舊事提起,只會讓喏喏心情不好。

沐喏蹙眉,“你還記得跟着溪溪的那個小孩子嗎?我今天去找溪溪的時候,溪溪說,那孩子不是她兒子。”

對除了沐喏以外的女人,蕭二少都不感興趣,但是這事兒是他媳婦兒提起的,就算他不感興趣,也得搭上那麽兩句話。

“不是她的?”李烨有查過程曉溪的事情,當年程家出現危機,程曉溪為了個程家,将自己賣身,給人做了情人,然後生了個孩子,和那男人解除情人之間的關系。

程曉溪是有個孩子的。

上次看到程曉溪身邊的那個孩子,其實他并沒有多大的驚訝。

“嗯!溪溪說,那孩子是雷家人故意送到她面前的,為的就是挑撥溪溪和雷敖的關系。讓溪溪恨雷敖!”

“雷家?”

雷敖?!

京城那個雷家?

蕭二少挑眉,如果是,這倒是有些意思了。京城雷家少爺,誰不知道是個冷酷蠻橫,有無情的人。

世人的話來說,他就是個石頭,沒心沒肺。

沒想到會跟程曉溪有關系?!

沐喏糾結,今天溪溪大概跟她提了下她以前的事情,她有些不安,她知道溪溪在程家很難過,程家人都不喜歡溪溪,可是溪溪為了程家,居然願意犧牲自己,還弄出個孩子出來。

“蕭墨琛,你能幫我查查那個孩子和雷家的關系嗎?我擔心溪溪。”

蕭二少想了會,幽幽的側頭看自己媳婦兒,“媳婦兒,這才是你來找你老公吃飯的原因吧?”

他就說,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往婚紗店跑的人,怎麽會在飯點,這麽準時的出現在他面前,還說要跟他吃飯。

蕭二少怨念了。

被這麽赤果果說出她目的來,沐喏不好意思,耳根紅紅的,心虛的看着蕭二少,“那……那你是幫還是不幫?”

“幫……當然是要幫的。不過,寶貝兒,你該知道,你老公幫忙,也不是白幫的吧,好歹得給你老公點甜頭……”

沐喏看他,疑惑,“你想要什麽甜頭?!”

蕭二少沒說話,灼熱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瞧了個遍,雙手抱胸,好整似暇的湊到她耳邊,輕聲嘀咕幾句。

粗重的呼吸灑在她耳根,聽着這不像話的話,沐喏的臉,直接成了紅屁股。

“蕭……墨……琛……你真流氓……”

蕭二少嘴角噙着壞笑和迫不及待,被罵流氓有什麽關系,有肉吃就行!

☆、【103】一百零三章誤會大了

沐喏晚上還是會做夢,半夜大汗淋漓的醒過來,而她一動,蕭墨琛也跟着驚醒。

看着蕭墨琛眼裏的擔憂和關切,沐喏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些。

“喏喏?”

“嗯,睡吧!”

沐喏躺會床上,拉過被子,閉上雙眼,強迫自己睡覺。

蕭二少看着她,眉梢皺了皺。

躺下後,沐喏自發的躲到他的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了。

溪溪說得對,無論如何,這個男人,是她愛上的男人,他的寵愛和在乎,是真真切切的。

這就夠了。

蕭墨琛看着在自己臂彎裏熟睡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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