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若蘭思索再三,決定還是要給駱熙寧回一封信。熙寧姐姐此時正是精神最煎熬的時候,她就算無法如實相告,至少要把知道的簡略告知。

左家姑娘和五皇子的流言,都是從墨雨嘴裏道聽如說,她拿不準真假,不敢冒然非議皇家,反倒是害了熙寧姐姐。

最後,白若蘭給她回信:我從一名京城來的小丫鬟口中得知,那位姑娘在京城名聲據說是有瑕疵,具體詳情并未打探出來。你暫且放心,一切尚有轉機,等駱叔派去京城的家丁回來後再行商榷!

信函送出去了,卻遲遲未收到駱熙寧的回信,白若蘭心裏也有些郁悶,莫不是熙寧姐姐認為她沒有真心幫她打聽吧。

眼看着駱熙寧的生辰宴即将到了,娘親卻告訴她,此次駱家打算借着熙寧的生日,宴請姑父。随之而來的效應就是很多達官貴人都表示出要出席的意願,于是本是姑娘們的聚會,上升到了駱家招待靖遠侯府世子爺的宴會。

駱氏此舉難免有向白家族長施壓的意思。他們駱家好歹是本地大戶,天高皇帝遠,駱家二老爺官運亨通,二夫人背後是三品大員的爹爹,但是都是遠水解不了近火,不能說随意欺負駱家這地頭蛇。若是白家繼續逼人太甚,駱家不會無動于衷,一味忍讓。

白家大伯是族長,掌管白家要事的提議和決策權。關于白敬寧的事情,白若蘭感覺父親尚不知曉。也可能大伯覺得甚是丢人,不好鬧到世子妃面前,便琢磨待靖遠侯府一行人離開後再解決。

眼看着駱家老爺将此次宴會按照最高級別籌辦,白府上的客人們總算少了許多。白若蘭每日生活同往常一般,早上陪祖母,下午陪祖母,午後陪娘親,晚上回屋看書,其餘抽空時間做手工。反正她上次偷偷去茶社見駱熙寧被母親知道,将她禁足,不允許出府。

白若蘭閑的在自個院子裏除草,繡紅和繡寧親手幫她。她實在是悶壞了,所以才想動動身子。晌午的暖陽落在身上,她出了點汗,微風迎面襲來,說不盡的清爽。

她推開院門,沿着湖邊走了幾步,半閉着眼睛,揚起下巴吹吹風。

啪的一聲,她感覺後腦被什麽戳了一下。

白若蘭吓一跳,環繞四周,什麽都沒有發現。

噗嗤一聲,她擡起頭,入眼的是仰躺在樹幹上,渾身帶着一股慵懶氣息的李念。他今個把頭發束在腦後,露出玉面白淨的容顏,眼睛眯着,唇角帶笑,倒是同記憶中的冷面叔叔有些不一樣。

白若蘭蹙眉,不快道:“你剛剛拿石子扔我?”

黎孜念一怔,望着白若蘭為了表達憤怒,皺起來的臉蛋特別愉悅,他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

Advertisement

白若蘭無語,太沒節操,還有臉承認!

她決定回院子,不搭理他。

“蘭姐兒!”黎孜念突然跳下來,正好落在白若蘭身前,吓了白若蘭一跳,她腳下沒站穩,前傾的身子往黎孜念的懷裏撲了過去。

她本能的想要抓住什麽,兩只手最終抵住黎孜念的胸前。她有些驚魂未定,良久才意識到她和小叔叔李念的姿勢有些詭異,她猛的想起庶姐下場,整個人好像貓似的刺溜一下後退好幾步,着急道:“我沒站穩,你別誤會,我可沒想故意對你投懷送抱!”

黎孜念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今天的白若蘭穿着簡單,奶白色的夾棉襦裙,渾身上下沒有任何裝飾,因為剛剛幹過活,頭發有些松散,墨黑色的長發毫無規律的披在腦後,整個人顯得亂糟糟,除去一雙雪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外,沒有一點值得人稱贊的女孩樣兒。

偏偏他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勁,剛才竟是沒有用力推開她。

反而有些眷戀那突然襲面而來的清新味道,好像這藍藍的天,純淨的雲,還有那枯黃了卻灑滿大地的小草,這一切的一切,就是屬于眼前姑娘的味道,清新自然。

有那麽一瞬間,黎孜念就是特別信服白若蘭說的話,她确實不是那種女孩。

白若蘭被李念看的發毛,雙頰紅暈,惱羞成怒的說:“喂,你幹嘛這樣看我!”她知道自己現在定是非常狼狽不堪的,可是李念也不能這般明目張膽的鄙夷她吧。

白若蘭覺得自己被欺負,臉上表情特別豐富,她置氣似的撿起一塊石子扔過去,說:“還給你,讓你扔我!壞人!”然後拎着裙擺往旁邊小路上跑去。

黎孜念被她的反應愣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白若蘭越跑越覺得丢臉,她幹嘛要跑呢?明明是李念吓唬她,她才不小心撞進他懷裏啊。再說……她在李念叔叔眼裏,應該算小孩子吧!

可是小孩子也會要面子,白若蘭覺得今個自己非常沒面子!

接連幾日,白若蘭悶在院子裏哪裏也不去,一心給駱熙寧準備禮物。她本來想要親手為駱姐姐做一串腰間配飾,後來覺得熙寧姐姐太倒黴了,于是讓人去佛堂求了轉運珠,打磨了幾個小配飾做成一個三繞手串。

白若蘭越看越喜歡,捧在手心裏愛不釋手。

繡寧見狀,忍不住捂嘴淺笑,說:“姑娘這麽喜歡,改日奴婢親手給姑娘做一串。”

白若蘭嬌憨一笑,道:“不是啦。只是覺得自己做的真好……平日裏都是你們做針線,我第一次弄串,就串的這般好看呢。”

繡寧無語。他們家姑娘真是心寬體胖,自我滿足和認同感超強的。

轉眼間,駱熙寧的生日到了。這一天是邊城大日子,邊城附近的好多達官貴人們不顧路途遙遠,連日趕路來參加駱家宴會。漠北地處偏遠,靖遠侯就是土皇帝,更何況他有三個外孫皇子,若說這江山會易主給其他人家的外孫誰都不信。

近幾年,随着皇帝年長身體每況愈下,朝中反對靖遠侯家的聲音越來越少,這或許也是聖人極度反感歐陽家的根本原因。他還沒死呢,很多人已然悄然站隊。

聖人在位近四十年,早就習慣一手遮天,眼看着臣子生出其他心思,他更覺不甘心,一心為賢妃李氏所出的五皇子鋪路!

他是皇上,他讓誰當太子,誰便是太子!至于皇後歐陽雪……老皇帝就呵呵了,他的大兒子和三兒子的死就拜皇後所賜。否則年長的皇子為何只有嫡出的三個孩子活下來?當年他一心對付李太後的娘家,這才任由靖遠侯做大,沒有顧忌這妖婦的手段!

如今皇後對皇帝的感情早就在聖人對美女們的寵幸中破裂……

聖人算舊賬,他記得住是皇後當年為上位所作出的肮髒事情,卻忘記了在他最艱難的時候,是誰下嫁給母妃早逝的弱勢七皇子,還甘願為側妃。是誰一次次主動幫他抵擋太後娘娘的刁難,是誰舍命相救為他擋劍,是誰攜靖遠侯府一百多條命為他謀事,又是誰也曾經溫柔似水過,同他花前月下,承諾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當年有多愛,如今便有多恨!若不是一定要将這渣男和賤人們挫骨揚灰,皇後娘娘歐陽雪不會硬撐着到今日。終有一日,她讓整個後宮為他陪葬。

不是都離不開皇帝,都對聖人愛的死去活來,非你不可?

那麽繼續去陰間守着吧……

白若蘭預想到今個駱府門前定是車水馬龍,人潮湧動,所以她早早便出門,提前去找駱熙寧玩。此時,駱熙寧的院子裏已經有了兩三個小夥伴。

夏楠一眼看到她,主動迎上前來,調侃道:“今個起得蠻早呀,一看你這幾天夥食不錯,臉上又有嬰兒肥了,胖蘭蘭!”

白若蘭本能的捏了捏臉蛋,說:“有嗎?我還覺得瘦了些呢。不過無所謂啦,祖母和娘親都說我年紀小,先長身體重要。”

白若蘭故意挺了挺胸,夏楠從她的胸圍落在自個的上圍上,忽的生出慚愧感,說:“你上次給我的方子我回去試了,但是還是沒有變大……”她年歲大了,已經開始意識到上圍的重要性。

白若蘭見她失落,分析道:“會不會是木瓜選的不好?我們家的木瓜都是南邊運來的。”

“啊,這還有講究?”

“誰知道呢。你曉得我外祖父家在南域,雖然娘親身體不好,我們一直沒回去過,但是過年的時候都會收到節禮!又快春節啦,改明個我給你送些過去。”

“好吧,那謝謝胖蘭啦。”夏楠甜甜一笑。

白若蘭捏了捏她的手心,甜甜的安慰道:“其實沒關系。你看我爹娘,感情到了自然覺得你哪裏都好,沒有感情,胸再大也沒無用。夏姐姐生的這般好看,還怕日後夫君不滿意嗎?”

夏楠臉上一熱,總之是和白若蘭沒法說清楚,至于白若蘭娘親,胸本來就很大的好不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