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白若蘭見駱熙寧臉色煞白,目光呆滞,不由得心疼。

她扭頭冷漠的看向左澈心,故作天真的諷刺道::“左家姐姐是溫柔,那日堂哥身上落了片樹葉,澈心姐姐還主動幫他彈掉,吓了我堂哥一跳。堂哥笑道,還是頭一次有姑娘主動為他做這種事情,看來京城來的姑娘們都不拘小節,懂得體貼別人。不像是我們這樣的人家,好像木頭,總是記得男主有別,切不可主動為男子做什麽,尤其是不相關的男子!”

男女有別四個人從白若蘭口裏說出來特別難以令人信服,但是唯有她說,大家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白若蘭本就是直脾氣的人,她剛才明褒暗貶,實際是損左澈心對待堂哥太主動,差點吓着堂哥,一點規矩都不懂,非常不合禮教。

左澈心不喜歡駱熙寧,卻從未想過開罪白若蘭。

她皺眉頭看她,心裏已經猜到眼前這飯桌就是鴻門宴呀。

徐乘風非常了解白若蘭,他從未見過白若蘭主動攻擊過誰,此時卻接二連三的揪着左澈心不放,再看到駱熙寧冰冷漠然的目光,莫不是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不管如何,他肯定是向着蘭姐兒的。

白若蘭見她無言,繼續道:“左家姐姐,你上次同我說你娘親和我姑姑在京裏經常見面,可是為何你此次來邊城治病,借住在我二伯父家,同我家不過一牆之隔,卻偏偏不曾來主動給我姑姑請安?我還同姑姑提起你呢……”

她蹙眉,故作神色“狐疑”的納悶道:“姑姑說,都不知道你來邊城的消息呢!”

饒是精神大條如白若曦,也發覺到氣氛不對。她也納悶,看向左澈心,說:“我怎麽記得你說有去給過六房給世子妃請安,會不會是蘭姐兒記錯。”

白若曦是好心,世子妃來邊城,左澈心作為晚輩是要走個過場的。所以她把話遞給左澈心,是希望對方說自個去了,不過沒碰上白若蘭便是。

白若蘭掃了一眼白若曦,看來她和左澈心處的關系不錯。

她不給左澈心翻身的機會,故作好奇道:“可是我為何沒見到你呢,姑姑還問我你為何來邊城!并不曾聽說你病的事情,呵呵……”

左澈心臉頰通紅,支支吾吾。她有些祈求的看向白若蘭,因為和白敬寧的事情,她被禁足幾日,哪裏可能出現在世子妃面前?她在京城身體好的生龍活虎,這些靖遠侯府世子妃都是非常清楚的,若真是問起病情……她如何解釋?

白若蘭揚起下巴,冷哼一聲,看向駱熙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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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熙容眯着眼睛,說:“興許左家姑娘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沒有登門拜訪。”

左澈心咬住下唇,道:“身體确實不太爽快。”

聽到此處,桌上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左澈心來邊城怕是另有隐情,只是事不關己,懶得深究。唯獨膽肥的比如夏卿卿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好奇,問道:“左家姑娘,你到底得的是什麽病,必須來邊城醫治。大過年你家裏人都不接你回京城嗎?他們也太放心你了吧。”

噗……白若蘭差點噴水,這姑娘好直接,說了她最想說的話。

但是,“小門小戶”的“臉皮厚”的夏卿卿似乎還嫌不夠,感慨道:“過年都沒法回家團聚啊!”

徐乘風低下頭,覺得丢臉至極。其實,她這位表妹難道不也是賴在他家中不走。

他猛的意識到什麽,難不成左澈心留下來也是為了男人!白家能夠和她般配的唯獨白敬寧,莫不是敬寧那裏出了問題?難怪昨日他有問白敬寧要不要一起出來玩,對方猶猶豫豫的拒絕了。

想通以後,徐乘風看向白若蘭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欣賞。瞧他們家的胖妞,多麽正義!為了姐妹當仁不讓,充當壞人!面對的勢力還是高門嫡女,白家親戚,他的蘭姐兒是真性情呢!

旁邊夏卿卿見白若蘭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沒有責怪她亂問話的意思,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她可沒指望表哥會娶她做正妻,她如今所做一切,都是在讨好表哥喜歡的人,她看出白若蘭有意為難左澈心,便故意如此說話。她不介意白若蘭日後做大婦,過日子,白若蘭吃飯能給她留點渣就成!各人成長環境不同,所圖亦是不同。

徐家富貴奢侈,她不和大婦争男人,只要能讓她過一輩子衣食無憂就成。

夏卿卿也是窮怕了……

左澈心暗道哪裏蹦出來的莫名人士,可是字字戳心,讓她無比難堪。

她沒忍住,不客氣的回話道:“我娘親自然是舍不得我在邊城過年。所以前陣子送了好幾車東西來邊城!二房的宅子都賽不夠我的東西,所以就放在族長那了。”她看了一眼白若曦,白若曦點了點頭,作證道:“确實如此!蘭姐兒,還有單獨給你的物件呢,改日給你送過去哈!每個人都有!心心娘親不愧是國公府的大家閨秀。”

……

“是這樣嗎?送那麽多東西不是因為要讓你常住的緣故啊!”夏卿卿不怕死的又開口了。

左澈心一陣氣悶,似乎不解釋清楚都不成的樣子,可憐兮兮的說:“哎,若不是我的病……我這病和空氣有關系,在京城會覺得呼吸困難,此次來到邊城,竟是好了大半,再加上拜托靖遠侯府幫我去尋神醫,興許能治好,于是家裏就決定先緊着我治病,繼續住在姑姑家。”

“姑姑家?”夏卿卿特別高興的接話道:“原來左姑娘和我一樣,都是住在姑姑家過年啊。不過我倒不是因為生病,而是……”她臉上發紅,含情脈脈的看向徐乘風,柔聲道:“書上都說舅舅家的表妹和姑姑家的表哥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所以我是為了能多看表哥幾日,才會留下來。哎呀,想必左姑娘姑姑家也有表哥?”她眨着眼睛,一副我很理解你的樣子。

左澈心被戳中心事兒,心裏憋屈死了。這位看起來就特別俗氣的姑娘一定是駱熙寧找來惡心她的,這都什麽亂七八糟。

白若蘭捂嘴淺笑,她看了一眼徐乘風,小聲道:“徐二哥,你這表妹真有趣。”

……徐乘風無語,覺得夏卿卿太令人尴尬了,一點規矩都沒有。

白若曦聽到此處,再見到夏楠和駱熙容一臉嘲諷的樣子,多少分辨出一些事情。

她納悶的看向左澈心,難不成這位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真對二哥有想法不成?這可萬萬不可啊,敬寧哥秋天就要迎娶駱家姑娘,若是鬧出醜聞,肯定會影響到她家的婚事兒。

她垂眸深思,難不成左澈心留下過年有隐情嗎?駱姑娘和白姑娘對她莫名的敵對……

望着連白若曦都懷疑的目光,左澈心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算了。況且現場除了女眷,還有兩個少年郎呢。

這要是往外傳出去,她的名聲又該如何!她就算要嫁給白敬寧,也是要光明正大,風光的嫁娶!

駱熙寧心裏痛快幾分,說:“蘭姐兒,咱們走吧。就去你說的幾家店看看?”

白若蘭揚起唇角,道:“好!”

徐乘風立刻接話,說:“今個花銷都我的,你們随便買。”

白若蘭吐了下舌頭,蹙眉看向他,道:“徐二哥,你不要太大手大腳,如今賺點錢不容易,你日後若真打算放下家業去奔前程,更要留銀錢打點。”

徐乘風心頭一暖,臉上一熱,說:“若蘭妹妹,你放心吧。我會一切安排妥當的。”

他手裏已經拿到的家産,自然不會輕易還給那賤婦手中。難得白若蘭處處為他着想,他的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傻笑。

他們才要起身,就看見外面進來一個熟人,竟是白敬寧。原來白若曦剛才和侍者差點發生矛盾,就派人回府上捎話叫人,沒想到來的就是白敬寧。

這下熱鬧了,氣氛詭異莫名。

駱熙容眯着眼睛,咬牙道:“敬寧哥來的正好,我們正好要去城門處新開的裁衣坊還有首飾鋪子!我哥和徐二哥都去,敬寧哥哥一起吧?”此時姐姐見到白敬寧,心神早已不寧,她若是留下白敬寧陪同白若曦和左澈心,豈不是讓那賤人得逞。

白敬寧低下頭,有些不敢去直視駱熙寧的目光。

白若曦左右為難,這一切都是她惹出來的簍子,為了不讓白敬寧必須做出選擇,她主動道:“那幾家鋪子我都沒去過呢,既然如此,反正大家都空,就一起去吧?”

左澈心揪了下白若曦。

白若曦沒理她,看向駱家姐妹,說:“可好?”

駱熙寧盯着白敬寧,用力道:“自然是好的。”

于是浩浩蕩蕩的幾輛馬車同時往南城開去。

白若蘭和夏楠擠在一輛馬車裏,小聲說:“難道就要一直帶着左家姑娘嗎?”

夏楠揉了揉她的頭,道:“我看熙寧被這件事情傷害較深,有些心态失衡,整個人都變了樣子。她以前對什麽都雲淡風輕,不太計較的。”

“哎,那該如何。這種事情別人也幫不了她吧。”

白若蘭說的實在,夏楠點了點頭,說:“我娘親也在給我說親呢。本是想在本地找,可是上次見你姑父,聽意思我爹會動地方,若是去南邊,我娘說把我親事兒再放一下。她不希望我嫁的遠呢。”

“真是不喜歡長大,也不曉得夏楠姐姐你會為我尋個什麽樣子的姐夫呢。”

夏楠臉上一紅,戳了下她的眉頭,道:“讨厭,胖蘭蘭。我娘家表哥都沒出息,否則我就去給舅母當兒媳婦了。”

白若蘭莞爾一笑,說:“那位膽大的夏姑娘說的沒錯,這世道真是表哥配表妹,天造地設啊。”

“壞人!我反正是不會在表哥裏面找的。其實去年底,我大伯曾路過邊城,來我家做客。他身邊有一個侍衛長,出身一般,但是人特別好……可惜他也姓夏。娘說不管是否有血緣關系,總之同姓不婚,讓我死了這條心。”

白若蘭眨了眨眼睛,調侃道:“你怎麽知道他人好的……”

夏楠臉紅,卻是不願意多說了。哪個少女沒有過春心萌動的時候,可是姻緣從不是自己說跟誰,那麽這輩子就是跟誰的。做夢都想有花前月下,哪個少年郎對自己一見傾心,恨不得一生相守,做盡傻事兒。可是夢醒之後,眼角濕潤,繼續不聞不問,任由父母做主,連曾經一眼見過的對方是誰都只能壓在心底。

“反正我上有兄長下有弟弟,家裏姨娘無庶子,這些年我爹也不再貪戀小妾,老了反而和我娘關系越來越好。此次聽聞有升遷動地方的機會,他特別感謝世子爺提拔,還暗道是這些年來我娘和你們家關系好的緣故,倒是待我比前幾年還看重幾分,直言他好了,我什麽人嫁不得。”

白若蘭一怔,望着夏楠感慨的表情,說:“你這些話倒真是敢和我說,不怕我多想嗎?”

夏楠搖頭,道:“只是想和你直言,蘭姐兒,你待我真心,我亦不是不識好歹之人,待你真心。其實去年我還羨慕過熙寧姐姐,好歹敬寧哥哥是彼此認識的人,不像好多女孩,根本不知道對方如何,第一眼見,就是洞房花燭。可是現在還是鬧成如此……眼看着熙寧姐姐性格大變,我仿佛不曾認識她。于是忍不住感慨你我,我倒是好說,娘親執意幫我尋個小戶,可是你呢,我一次偶然聽見娘親和父親聊天,說你可能會……”

白若蘭瞪大了眼睛,道:“夏楠,你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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