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紙诏書（13）
她試圖再思考些什麽，困倦的感覺卻再次襲來。她眼一閉，什麽也不知道了。
夜色籠罩的田埂上，李慕在急速奔馳。他看見了窗臺上的腳印，劫持卿卿的人必是從屋後逃了。
可轉過屋後就是田埂，田埂兩邊即是四通八達的主幹道，他丢失了卿卿的蹤影。
李慕閉了閉眼，腦海裏盡是她信任的眼：
“此處已不安全。”
“你會保護我的嘛。”
李慕：“……”
“難道你不準備保護我？”
“不是……我自然會保護你！”
“那就好啦！”
再睜眼時，他眼內迸射出的寒光令人膽寒。
路邊突然蹿出幾條黑影。
“公子！兄弟們都到齊啦！”是去而複返的長橫，“公……”他還想活潑地說些什麽，觑到李慕的臉色，他忽然噤了聲。
“傳我令，召集餘下人，封鎖此村各個路口，一只蒼蠅也別想飛出去！”李慕的聲音自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你們幾個，跟我走！”
暗衛們面面相觑，卻也只敢齊聲道：“是！”
電光火石間，這幫人已交換眼色，并得出了同一個訊息：公子，動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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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衛們包括李慕在內皆着黑服，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兩個手指特別長的暗衛扒開草叢，長指在泥地裏一探，立時一指前方，“公子，那個方向！”
這幫暗衛各司其職，或查看地形，或丈量腳印，半炷□□夫就引着自家公子來到了一處半山腰。
“公子，這裏……”
李慕一擡手，長橫餘下的話就吞進了肚子裏。
月亮不知何時躲進了雲層間，山上起霧了。濃霧中突然又刮起了一陣大風，卷起的葉子直往人臉上撲，林子裏嘩啦啦亂響成一片。
此情此景叫長橫不禁想到了一個詞——陰風陣陣。
這裏正是前次李慕與錢輕卿誤闖入過的——墳地。
狂風陣陣中，李慕長身而立。他冷眸一沉，“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
“遵公子令！！！”
錢輕卿再次睜眼時，看見自己面前有一雙怯怯的小眼睛。
錢輕卿：“！”
她猛地撐坐起來，随即看見四周圍的黑暗中……布滿了眼睛！
“你們……”
“噓——小聲點，會被聽見的！”一把小小的女聲響在錢輕卿耳邊，是她最開始看見的那雙小眼睛！
錢輕卿僵直了身子，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顫聲問：“你、你們是……什麽東西？”
“我是二丫。”小眼睛道。
二丫？
此時，錢輕卿的眼睛漸漸适應了黑暗，她便看見，眼前自稱二丫的小眼睛是……
“李二姑家的丫頭？”
“是我！”二丫的聲音雀躍起來。
錢輕卿：“？”
她禁不住掃視了一圈四周，驚訝地發現那些眼睛……都是女孩兒！有二旺家的小女兒，李大嬸家的兒媳婦，喬大媽家的大孫女……全是村裏丢失的姑娘！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都是壞人把俺們抓來的！”二丫小心翼翼道。
二丫說，她是倒數第二個被抓進來的。那天晚上，她好好在家裏繡花的。繡着繡着，突然感覺特別困，兩眼一閉……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個地方了。
而她進來的時候，姐姐們都已經在了。
她們不都是被采花賊抓走的嗎？怎麽會給關在這裏？采花賊把她們關起來的？可看這些女孩兒的樣子，也不像是被侵犯過……
錢輕卿本能感覺到這件事并不簡單。
她下意識握住了自己的右腕。她的右腕上系着一條紅繩編成的手鏈，就是李慕送她的那一條。她握着這紅繩，就仿佛握住了勇氣。
墳地。
長橫與另一個暗衛一同跪倒在地，“回公子，屬下們無能，對方的蹤跡，消失了。”
李慕沒有說話，他背着手，指關節被他捏得咯咯作響。
深吸一口氣，他把滔天的怒火壓下去，“最後的蹤跡在何處？”
“回公子，腳印在那座墳頭消失了。”
那是一座老墳，因為年久失修，長滿了枯枝雜草。墳地邊落下了半個男人的腳印。
李慕在腳印邊蹲下，以手撚起地上的泥土。
好些天沒下雨，泥土幹燥結成了硬塊，碾在指尖的觸感并不好。突然，李慕的動作停住了。似想到了什麽，他猛地回頭。
“往下挖！”
“吱呀——”一聲鐵門開啓，錢輕卿和女孩兒們一起慌亂擡頭。
借着外頭的火光，錢輕卿看見走進來的是那個右邊臉頰上有蠍子的大漢！
男人陰沉地盯了女孩兒們一眼，“走。”
女孩兒們就被帶出去了。
“姐姐，我、我怕。”二丫在錢輕卿耳朵邊道。
錢輕卿緊了緊牽住她的手。
此刻，她們正被大漢驅趕着走在一條長長的石道裏。石道很暗，只有大漢手中的火把可以照亮前路。錢輕卿推測，她們是在某處的地下。
女孩兒目測總共有二十來個，大部分是村裏人，還有幾個錢輕卿沒見過。大家都說是一覺睡醒就被抓來了這個地方，有幾個女孩兒說自己睡着前聞見了一股很特殊的味道。錢輕卿就想到了自己睡夢中聞見的那陣異香。
看來是迷藥了。
前後共有四個兇神惡煞的大漢看押着她們，根本沒法逃跑。
走了大概5分鐘左右，前方出現了一條岔道：左手邊仍是走道，右手邊則直接是一道黑布門簾。
當先的大漢撩開簾子，一把将走在最前頭的女孩兒推了進去。“給我老實點，一個一個進。”
進去……做什麽？
“不——”簾子內突然傳出最早進去那女孩兒驚恐的叫聲，“我不脫！”
女孩兒們：“！！！”
大家面面相觑，臉上皆充滿了驚懼。
盡管抗拒，可在大漢們的威逼下，一個又一個女孩兒被推進了簾子。很快輪到二丫和錢輕卿了！
“不不！俺不要！！”二丫轉身想逃，卻被大漢一把拎起後衣領，丢小雞似的丢進了門內。
“姐姐！”二丫的一只手還死死拽着錢輕卿的。錢輕卿一個踉跄，也跟着入了內。
入目即是一個三十平米大小的房間，房間中間擱一個蒸着熱氣的木桶，木桶對過去的牆邊有一個黑色的門洞。前頭進去那個綠衣女孩兒正被一個大漢拖進門洞去。
“放開我！唔——”女孩兒的聲音很快消失在了門洞後。
“兩個一起來？也行。”
錢輕卿猛地轉頭，這才注意到她和二丫身後有個站在桌邊的老婆子。
老婆子的臉色和她身上的那身衣裳一樣黑，她只對錢輕卿和二丫說了一個字：“脫。”
二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