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個家夥究竟是在哪裏撿了我的專輯？
是在三年前的車禍現場？那個大橋上？
望着眼前這個一臉理所當然冒充自己的家夥，喬念很想打人了。
所有人都知道，有個粉絲對莫淮有特殊意義。
莫淮不止一次公開提及過，他會永遠感謝那場簽名會的第一個粉絲。
只要手持這份簽名專輯，那麽不管是誰，都成了莫淮最記挂的那個人。
“你叫什麽名字？”莫淮問。
“文輝。”那個小帥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雙頰泛紅，“我叫文輝。”
“文輝……”莫淮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那為什麽簽名會時你說你叫小喬？”
“我……我改名了，以前叫小喬，現在叫文輝。”
不遠處的喬念：我呸！
莫淮若有所思：“那我就叫你文輝吧。”
“嗯！”文輝用力點頭。
“我記得你是跟言總一起來的。”
“嗯，我是幽影今年新簽的藝人，言總帶我來長長見識。”
“哦，恭喜。”莫淮笑了一下，那張英俊的臉在夜色中柔和又迷人。
他對文輝的态度很好，聲音也很溫柔。
喬念在一旁看着，覺得心口有種難以言喻的東西堵在那兒。
“我是為了你才想當藝人的。”文輝說，“你是我努力的方向。”
莫淮愣了一下：“是麽，謝謝。”
“我、我可以和你擁抱一下嗎？”文輝怯懦地問完，馬上補了一句，“是不是太唐突了？你拒絕我也沒關系的！”
是啊！太唐突了！不要碰他！
喬念在心裏狂吼。
“當然可以。”莫淮主動擡起手臂，抱住文輝，拍着他的背說，“加油，祝你成功。”
此時此刻，喬念滿腦子除了三字經再也容不下別的了。
原來莫淮并不是冷漠的人，他只是有選擇地對人溫柔，而自己顯然不在值得溫柔對待的名單裏。
啊啊啊好煩躁，果然嫉妒讓人醜陋。
潇思思來到二樓的時候，只剩下喬念一個人了。
她看到喬念靠着欄杆抱膝坐着，頭埋進臂彎裏，露臺上飄着毛毛雨，他的劉海有些被打濕了，像只被遺棄的小奶狗，不由母愛泛濫，走過去問：“怎麽了林嘉？”
“……”由于太過傷心，喬念說不出話來。希望你可以從我臉上看出我有多難受。
潇思思想了想，就在他身邊陪他坐下了：“是不是看到微博上罵你的言論所以難過了？”
“不，那些倒沒什麽……”
潇思思臉上畫着精致的妝容，她托腮，粉色帶鑽的指甲油在夜色中blingbling的：“那是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喬念擡起頭來，望着前方發呆，“看到不該看的，心裏悶得慌。”
“看到別人偷情？”
“欸？？沒有沒有！沒有人偷情。”
“那有什麽值得你這樣的……難不成失戀了？”
“失？……不不不，也還沒到失戀的地步。”喬念連連擺手。
潇思思宋她的女士晚宴包裏掏出一根煙，遞過去：“抽麽？”
“不用了謝謝。”
潇思思就自己點着抽了起來。
煙霧缭繞間，喬念喃喃道：“我有一個很在意的人，以前還能跟他如朋友般交談，後來，發生了一些意外，等我回過神來時，已經沒有資格站在他身邊了，總覺得……有些不甘心……”
潇思思聽罷，吐出一口眼圈，下結論：“就是失戀了。”
喬念：“……”
潇思思的眼睫毛被刷出一個逆天的弧度，像把小扇子似的，狡黠地笑了笑：“是不是莫淮啊？”
“！！！！”喬念猛地往後移靠，“你……！”
“反應這麽激烈，真的是他啊？”
“不不不，不是他。”喬念幾乎動用身上每一個細毛在拒絕這件事。
潇思思笑道：“我剛剛上來時，剛好看到他下來，再聯想一下你的狀态，還以為他怎麽你了。”
“……跟他沒有關系……”
“所以，是你單方面暗戀他？”
“不是暗戀……只是欣賞，單純的欣賞。”
潇思思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別這麽喪，拿出男人的鬥志來，覺得沒資格站在他旁邊，就努力站到跟他平齊的位置上呗。”
“努力站到……與他平齊的位置……”喬念慢慢地重複了一遍。
“對啊。你不是不甘心嘛，不要慫就是幹啊！講道理，你的硬件條件還是可以的。”她捏住喬念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五官清秀，雙眼皮，高鼻梁，牛奶肌膚，是不管男生女生看了第一眼都會心動的類型。眼下就有一個絕好的機會。”
“什麽機會？”
“你不知道嗎？由金牌制作團隊打造的全新節目《Agian》馬上就要開始錄制了,咱們顧總贊助了這個節目，要捧你出道。莫淮也會參加，你保不準就可以跟他同臺了。”
喬念聽到這兒，眼睛一點點睜大：“同臺……”
對啊，他是該做出點什麽了，以前莫淮說過，喜歡一個人不是不求回報的，而是要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優秀到足以跟他并肩。
這份迫切的心情，為什麽自己到今天才真正明白？
《Again》男版是一檔全新的偶像養成節目。首次打造師徒概念，由前輩帶後輩的形式進行比賽。
師父人選将從正在活動的愛豆以及曾在樂壇活動過的前職愛豆中召集，重新挖掘他們的價值和潛力。
而徒弟的人選将從未出道的練習生中召集，為他們提供表現自己的舞臺。贏得最後勝利的人将結束他們遙遙無期的練習生生涯，提前出道。
錄制當天，狹窄的化妝室裏擠滿了三十個練習生，他們正在緊張地候場跟補妝。
這次的導師一共只有三個，也就是說，十個練習生要競争一個導師，導師第一次選擇的徒弟不是最終的徒弟，每一期導師都會根據他們的表現選擇“保留徒弟”或者“更換徒弟”。
喬念在找發膠的時候忽然瞥見了看到幽影娛樂的文輝，他穿着白色線衣，乖乖的樣子。沒想到他也來參加這個節目，那他要選的師父肯定是莫淮了。
正這麽想着，莫淮就和他的經紀人葉叔從門口經過，所有練習生像看到偶像一樣湧了出去，十分有禮貌地跟他打招呼：“莫淮前輩！”
喬念被擠在了最後面，只能遠遠望着他。
莫淮很高，比所有練習生都高出至少半個頭來，像模特一樣站在那裏，目光似乎在搜尋着誰。
喬念望着他，想起以前，他還是一個跟在自己身後喊“前輩”的小弟弟，而現在已經成為受萬人景仰的“前輩”了，想到這裏，不禁有些欣慰，就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恰好這時，莫淮目光就投了過來，在他這個笑容裏停留了片刻。
喬念一愣，冷不丁對上那雙深邃去星海的眸，還真容易讓人失神，張嘴想說點什麽，莫淮卻已經移開了目光，最後在文輝身上停了下來，只聽他對文輝說：“別緊張，加油。”
文輝十分受鼓舞，用力點頭：“謝謝！”
然後莫淮就被衆人簇擁着走了。一瞬間化妝室裏空空蕩蕩。
他發了會兒呆，那股酸澀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莫淮曾問過他：“你一直都是被景仰的那個吧，你有站在背後看過一個人嗎？”
如今看來，原來他真的沒有從背後看着莫淮過。
那時候的莫淮總是會用正面對着他，他也從未如此覺得莫淮遙不可及過。
練習生們笑鬧着返回化妝間，有人搭着文輝的肩膀說：“莫淮前輩好像特別關照你。”
“是嗎。”文輝說。
“你一會兒要選他當師父嗎？”
文輝坐到鏡子前，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微笑：“那肯定的。”
錄制正式開始，臺下坐滿了觀衆，她們舉着各自愛豆的燈牌屏息等待，當主持人cue三位導師出場時，尖叫聲幾乎掀翻整個演播廳。
除了莫淮之外，擔任導師還有前女團“candy girls”的成員連宋雅，和金曲制造機天王陸皓哲。
相比于後兩位在演藝圈打拼多年的大前輩，莫淮就顯得資歷較淺。最開始節目組對外宣布導師人選時就有不少網友提出質疑：“莫淮的資歷還不到能當老師的地步吧？”
“他自己不也才出道沒多久？”
“我覺得他歸到學徒那一邊比較合适。”
莫淮的粉絲則說：“正因為他出道不久，才更能明白練習生的心情。”
“莫淮經過了六年練習生生涯才出道，他比誰都知道練習生的艱辛。這些經驗都是他能夠當得上導師這兩個字的籌碼。”
“請看過節目後再來評判一個人吧。”
最後這些非議都成了節目的噱頭，使得節目在開拍之前就賺足了話題度。
三位導師入座之後，輪到練習生出場了。根據規則，他們會依次表演，由導師打分，平均分高于八十分的練習生可以選擇導師，當然，導師如果有別的心儀的練習生，也可以拒絕。
好巧不巧，喬念抽簽的號碼正排在文輝的後面。
文輝上臺時他就在舞臺後面候場。
耳熟的音樂響起，文輝選擇的曲目竟然是他的《念念不忘》。
搞什麽，都這麽喜歡我的歌嗎？
一旁場務姐姐的議論聲傳進了他耳朵：
“選這首歌明顯就是沖着莫淮去的吧。”
“誰都知道他跟崇拜喬念，選這首歌絕對是為了引起莫淮注意。”
文輝的聲音很清亮，帶着少年獨有的清純感，技巧沒有很好，卻勝在聲線幹淨無雜質。
一曲完畢，主持人問：“為什麽會選這首歌呢？”
文輝說：“因為我從小就很喜歡喬念的歌。”
從小？？？
喬念表示：本原唱很不滿意。
“喬念前輩的歌都很難唱，我也想挑戰一下自己。”文輝乖巧地說。
喬念：別挑戰了，差遠了。
“從這首歌的歌詞裏我能感受到原唱對某個人的念念不忘的心情。”文輝繼續說着他對這首歌的理解。
喬念：不，我這歌的靈感只是懷念家門口的那個煎餅果子攤。
這時主持人問三位導師：“有什麽想點評的呢？”
連宋雅說：“因為之前是女團成員，所以我對表情管理這部分比較看中，在我看來，文輝在這一塊還是相對較弱的，在高音部分臉部表情有點用力過猛了。不過音質非常好聽，像是一塊還沒有經過打磨的璞玉，相信只要經過訓練，一定能有很大進步。”
主持人：“謝謝連宋雅導師，接下來，莫淮導師有什麽想說的嗎？”
當莫淮拿起話筒時，喬念整個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了。只聽他說：“這首歌，讓我想起很多。我曾經為了一個人努力想要變優秀，優秀到足以有資格站到他身邊。可是，當我終于站到跟他同等高度時，那個讓我為之努力的人卻不見了。”
喬念站在候場區，莫淮的聲音傳進他耳朵，他就像被施了定格術一樣，愣在原地，直到場務姐姐喊了他好幾次：“林嘉，林嘉，該你了。”
他才回過神來，擦了擦眼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