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感到他的小甜糕趴在手中直直哆嗦, 小臉上滑下來的眼淚很快就洇濕了他的手心,牧崇衍心髒就像被扔進了攪磨機, 血淋淋碎爛地發疼, 另一只手攥得青筋暴起,指節青白咯咯直響,芬雅看了一眼臉色冰冷狠厲得有些可怕的牧崇衍, 嬌嬌滴滴颠倒黑白的聲音被吓得頓了一下,但随即又更加委屈地小聲抽噎了起來,含着淚光看向了牧母。
牧母頓時就氣得站了起來, 指着牧崇衍就要罵, 卻聽突然“嗖”地一聲,一只銀色的小刀貼着芬雅的臉飛快劃了過去, 深深地紮進了後面的牆上!
“啊——!”直到溫熱的液體沿着臉頰流了下來, 芬雅才後知後覺地感到顴骨一陣刺痛, 吓得失聲尖叫起來, “我的臉!!!”
那傷口其實并不深,細細一條橫在芬雅眼下三厘米處,若是用治療儀或高級傷藥簡單處理一下, 用不了一分鐘就能光潔如初, 可現在……坐在地上的芬雅卻哭得像得了什麽永遠治不好的絕症。
“小雅?!!!”牧母瞬間就小跑到了芬雅跟前, 極其心疼地蹲下抱着捂住右臉哭泣的芬雅, 輕輕挪開芬雅的手,動作輕柔地牧崇衍站在旁邊都覺得恍惚。
呵,他怎麽覺得芬雅更像是他母親的……哦不對, 這就不是他母親。
“小雅,小雅松開手我看看……”牧母的眼睛在看到傷口時瞬間彌漫滿了極度的憤怒與心疼,污言穢語伴着辱罵一股腦的湧出來罵向牧崇衍:“這該殺的居然如此惡毒,竟然敢傷了你,等會兒阿姨幫你弄死那個畜生,牲口……”
牧崇衍看着牧母一邊罵着他,一邊飛快從空間鈕裏出去一個微型高級治療儀給芬雅治療,眼底不禁冷笑。
之前他因着到底是喊了牧母二十年的母親,無法立刻就把心底的情分全部斷掉——雖然他們之間本來情分就極少。
但現在,這最後一點微不足道的情分與念想,到底還是消失殆盡了。
“嗚嗚……我是不是要毀容了……阿姨,我是不是要毀容了。”芬雅哭得梨花帶雨,仰頭看着牧崇衍,淚眼朦胧:“牧大哥,你怎麽可以這麽狠……狠心……你怎麽能……”
然而芬雅一句話還沒有哭完,那傷口就全消失了。
芬雅似是也感到傷口好了,眼底心虛地一顫,聲音霍然頓了半拍。
但牧母的罵聲卻沒有消失,見芬雅沒事了,牧母噌地怒目站了起來,掄起那鑲着大塊金屬的挎包就往牧崇衍臉上砸。
“你個小畜生!”
牧崇衍瞬間把攏着白榕的手繞到背後,另一手霍然擡起抓住了挎包的金屬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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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情分:“母親,你該回了。”
牧母顯然沒想到牧崇衍居然會擡手攔她,頓時氣得眼睛發紅,面上表情也有些扭曲,拽了兩下包沒有拽動,便四處看了看,掄起能拿動的椅子凳子和一些鋼瓷裝飾品,一股腦兒地往牧崇衍身上砸。
牧崇衍站在原地幾乎沒動,兩手小心地護好白榕,長腿飛快地擡起劈出,把砸來的椅子、凳子、裝飾品一一踢了出去。
砸了半天卻沒傷到牧崇衍半分,牧母喘着粗氣,發毒的眼神死死盯着牧崇衍,口中“畜生,牲口,不孝子”地罵個不停。
牧崇衍壓制着把砸來的重物踢向牧母的沖動,他适當反抗可以,但若再明顯一點,未嘗不會露餡。
呵,畢竟他從小可就出了名兒的聽話孝順。
“母親若消氣了,就帶着人趕緊回去吧。”牧崇衍每對這兩人說一個字,胃裏都翻湧着惡心,但他現在必須要忍。
他現在有八分把握可以确定,牧母不但知道他不是她的孩子,甚至還可能參與了當年的“基因僞造”,但牧母這種人顯然不可能是主使,幕後必定藏着一股手段陰狠的勢力。
而他現在不僅要掩藏他身體的資質變化,更要掩藏小甜糕在制卡上的匪夷所思的天賦,目前連九級星域都沒有開發出來機械制卡技術,若是他的小甜糕的能力被發現……
必然會被強行搶走,然後拆爛銷毀只留芯片研究!
想到那個可能,牧崇衍的眼底立刻變得冰冷刺骨,他現在還沒有把握以一人之力或者以v67之力抵擋住八級甚至九級星域的兵力,而一旦他沒有保護好他的小甜糕,他的小甜糕必将迎來一場災難!
所以……他不能再暴露更多。
必須讓那幕後勢力安心,減少他們對他這邊的注意力。
牧崇衍面色冰冷地轉過身,仿佛聽不見牧母的辱罵似的,收起角落的晶璃箱往客廳外走去。
“你想幹嘛去,你個畜生,打罵完母親就想走?你給我站住!”牧母扯住牧崇衍的胳膊,指甲掐進了牧崇衍的皮肉。
打罵母親?
牧崇衍簡直要氣笑了,他怎麽不知道他剛剛打罵她了?”
“牧大哥,你不喜歡我來不要緊,但是你不能這樣對阿姨啊,你給阿姨道個歉吧,天下沒有不疼孩子的父母,阿姨會原諒你的……”芬雅小聲抽泣着走到牧母身邊,又拉了拉牧母的手,善解人意地“勸和”道:“阿姨,你別生氣,牧大哥不是故意的……”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芬雅,多麽善良大度,你看看你剛剛都幹的什麽畜生事兒!”
牧母的指甲掐的更深,牧崇衍眼底沉了沉,不着痕跡地掙脫了牧母的拉拽,看也不看兩人,大步往門外走,“不好意思母親,我現在有急事,您先帶着閑雜人回吧,改日我會回家與您解釋。”
“你個……”
“阿姨。”芬雅拉住牧母的手,打斷了那未出口的罵聲,眼底的溫婉早已消失,“阿姨,牧大哥今天不太高興,聊也聊不出什麽來,還是改天他回家時,您再和他好好聊吧。”
“好孩子……”牧母憤怒的臉色變了三變,接着拉住芬雅的手,“到時候一定讓他給你道歉……”
……
“可還疼?!”一遠離兩人牧崇衍就焦急地把小星寵捧到了眼前,手臂卻在移動中突然抽了一下。
“不碰就不疼了……沒事,你別擔心……”白榕緩緩坐了起來,其實他在牧母開始拿東西砸牧崇衍的時候就差不多緩過來了,只是後來聽着牧母的言辭侮辱和颠倒黑白,氣得想發抖。
“崇衍……”白榕摸了摸牧崇衍的手指,“你剛剛手臂怎麽抽筋了?”
“我沒事。”之前以免動作會影響小星寵的傷,牧崇衍一直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左臂已經有些僵硬,所以才突然抽了一下。
“我看看你的後背,好不好?”即便聽到小星寵說沒事,牧崇衍依舊絲毫不放心,“不碰就不疼,不還是會疼?”
“真的沒事。”看着牧崇衍眼底的焦急與擔憂,白榕有些後悔剛剛說得那麽清楚,那個芬雅那樣掐他,他整個後背肯定紫了,要是給牧崇衍看,鐵定會露陷。
“沒事更好,但是我必須要檢查一下。”牧崇衍依舊沒有松口,眼神緊緊盯着手裏的白榕。
“真……真的不疼了,不用檢查……”被牧崇衍微微發紅的眼神盯着,白榕有些支撐不住,怕自己會松口就連忙低下了小腦袋。
牧崇衍見小星寵一副心虛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沒有那麽簡單,定是被那芬雅掐得極狠,心底的憤怒瞬間翻湧着堵到了喉嚨口。
牧崇衍帶着白榕快速趕到了帝芝,開了一個包廂點了兩道菜後就把人打發了出去。
“一直到咱倆離開那兩人之前,你都在發抖,還說沒事?”牧崇衍把人捧着與自己平視,眉間皺緊,視線鎖着白榕,聲音裏透着壓抑不住的擔心與心疼:“乖,就給我看看,看一眼……好不好?”
“真的不疼了……沒事,你別擔心了……”白榕抱住了牧崇衍的手指,蹭了蹭小臉兒想讓他安心,“我在你母……在牧母開始拿東西砸你的時候就緩過來了,只是後來聽她那樣辱罵你還颠倒黑白,才氣得發抖的……”
白榕仰着小腦袋,眼睛清亮不閃躲地與牧崇衍對視,這幾句話……他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沒事,就讓我看看,好不好?”牧崇衍依舊堅持着,沒有被說服也沒有被帶偏,他只知道,他要是不親眼看一看,這幾天都不可能安心。
被牧崇衍焦灼地發燙的眼神注視着,白榕心底既無奈又熨帖,但還是沒有松口,只是找了個借口道:“不要……我兩天沒洗澡了,不給你看。”
牧崇衍眉頭皺得更緊了,小甜糕這話一聽就是借口,但怎麽說的莫名有點……暧昧呢……
看出牧崇衍要是不看一眼鐵定不會放過這一茬,白榕眼珠轉了轉,想了一個權宜之計,乖巧地抱住牧崇衍的手指,扭了扭小身子,露出笑臉兒甜甜軟軟道:“崇衍……我明天給你看好不好……好不好嘛……”
被這樣撒嬌的牧崇衍心口驀地一顫,頓了頓才堅持道::“……不行。”
“為什麽不行……”看出牧崇衍牙關松了,白榕心底暗暗比了一個“耶”,當即再接再厲繼續撒嬌道:“崇衍……你要是給我一瓶高級傷藥,我今天晚上就給你看……”
“傷藥?”牧崇衍的重點卻是和白榕想表達的不一樣,眼底愈發沉了,“看樣還是傷得不輕,但傷藥對你沒用的,乖一點,快給我看看……”
“沒有用我也想要。”白榕繼續耍賴,抱住牧崇衍的手指亂扭,結果牽扯到了後背的傷,頓時疼地在心底哀嚎一聲,好不容易才維持住笑着的表情。
“反正我就想要,你給不給嘛……我剛見你時摔了後腦勺,你還給我抹過呢,反正涼涼的挺舒服的……”
“好好好,給,這就給。”牧崇衍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揉了揉小星寵的發頂,從空間鈕取出了一瓶高級傷藥,放到了白榕面前。
他的小甜糕要的東西,只要他有他就會給,沒有的也會想盡辦法給他弄到。
白榕看着那有他一半高的瓶子,眼底抽了抽,“太大了……能分裝嗎?”
“沒事,我幫你放進去。”牧崇衍随手一揚,桌上就出現了晶璃箱,他把晶璃箱頂掀開,捏着藥瓶塞進了別墅門裏面……大約五六厘米的深度。
把正在客廳訓練的庫庫吓得一蹦老高。
“那好吧……”見藥瓶放進去了,白榕便放心地坐了回去,無奈又寵溺地看着牧崇衍道:“那我晚上洗完澡給你看好了……”
牧崇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應了一聲:“……嗯。”
他為什麽還是覺得小星寵的話……莫名有些暧昧呢……
飯菜很快就上來了,牧崇衍先給白榕弄好飯菜,然後給戴索發了個消息,讓他開飛行器過來。
兩人吃了一頓表面和諧,其實各自懷着心思的晚飯。
戴索在牧崇衍剛擱下筷子的時候趕到了,也沒有廢話問些什麽,直接帶牧崇衍坐進了飛行器。
“你的小星寵呢?”戴索見牧崇衍的架勢八成是要去他那借住,便随口問了一句。
“回晶璃箱了,在空間鈕裏。”
“嗯。”戴索眼底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頓了頓問了句,“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牧崇衍神色微冷:“說來話長,回去給你說。”
“嗯……”
白榕回去後,先是用一個幹淨的小碗從傷藥瓶裏舀了一碗傷藥,然後回了卧室。
脫掉衣服後,白榕站在穿衣鏡前扭過身,看見自己原本白皙的後背已經布滿了一片猙獰可怖的深紫,還夾着一塊一塊的暗青和交錯着洇出來的血絲。
真狠。
白榕面上變得冰冷,眼底透着一股厲色,用一塊幹淨的布沾滿了傷藥,艱難又果斷地往身後塗抹。
“嘶……”一碰就疼地鑽心,白榕咬緊了牙,沾着傷藥對着慘不忍睹的後背上藥。
眼裏忍不住分泌出一圈生理性淚水,白榕揉了揉眼,心底卻絲毫沒有抱怨喊疼。
其實……也是真的很硬漢了。
牧崇衍給的傷藥非常好,白榕反複擦揉了兩遍後,那一片可怖的夾雜着血絲的深紫便完全消失了,再摸上去,也絲毫不疼了。
見後背又恢複了往日的樣子,白榕松了一口氣,拿着浴巾跑去浴室泡澡。
他不擔心今天會住在哪兒,也許是戴索家,也許是出去住,也許……是以天為被?
白榕把一小兜子的小奶虎全部倒進浴缸,唇角露出淺淺的笑容。
反正,只要有牧崇衍在,他一點兒都不擔心,也不害怕。
……洗完澡後,白榕把摯愛老虎裝放在了一邊,挑出一套方便穿脫的白色小襯衣和藍色牛仔褲。
哎……沒辦法,牧崇衍非要看他後背,他身為硬漢,肯定得讓他媳婦兒安心不是?
穿好衣服,白榕打開了光腦,學了一會兒符卡資料,在敲門聲響起的時候迅速地蹭下床,邁着小短腿噠噠噠跑出了晶璃箱。
牧崇衍守在晶璃箱外,兩眼盯着晶璃箱門口。
“這裏是……戴索家?”
飛快地掃了四周一眼,白榕發現晶璃箱被放在了一個淺灰色的床頭櫃上。
“嗯,今天先在這裏住,等找到合适的房子,我就帶你單獨出去住,好不好?”牧崇衍撈出小星寵,坐在了床上。
“好。”白榕露出一個笑臉,牧崇衍說什麽都好。
被小星寵乖巧窩心的笑弄得心底有些酸軟,牧崇衍眼神顫了顫,動作極其輕柔地摸了摸那柔軟的發頂,溫聲道:“乖,現在把上衣掀起來,我看看……好不好?”
“……嗯。”不知怎麽的,該按約定給牧崇衍看了,白榕反而有些害羞,耳根忍不住有些發紅。
但還是非常爺們兒地把後背掀了起來。
牧崇衍看着那白皙纖細的腰,眼神垂了垂,又溫柔道:“……再……往上掀一點兒?”
聽着牧崇衍低沉又溫柔的聲音,白榕臉頰莫名有些發熱:“……嗯。”
然後又伸出小手往上掀了一點兒。
白嫩光滑的背部看不見一點兒痕跡,牧崇衍終于放下了心,但視線卻黏在了上面,不動了……
“崇衍……好了沒有?”白榕背對着牧崇衍,小手扒着衣服,感到牧崇衍的視線毫不避諱地落在背上,小臉兒越來越熱。
“……咳,還沒有。”牧崇衍突然不過腦子地禿嚕出一句話。
戴索突然想起一件事,準備找牧崇衍商量一下,可剛走到房門前面正想敲門,突然聽見裏面傳出幾句……非常……暧昧的對話。
小星寵軟軟的聲音:“……崇衍,好了沒有?”
“沒有……再把衣服往上掀一點兒……”
“我堅持不住了……”手好酸……
“要不我幫你……”
“不……不要了,崇衍……還沒好麽……”
“快了……”
“……”
戴索放下敲門的手,眼底閃過驚愕與複雜,在原地僵住了。
足足僵了十秒鐘,戴索眼珠動了動,狠狠搖了搖頭,頂着一塊有些發熱的冰山臉悄悄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誤會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