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路的吹吹打打,軒軒難受死了。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天多少夜,累時就睡一覺,無聊時便找玉蓮說說話,時間也就過去了。玉蓮說她們走了差不多半個月,這古代也真的是不方便。坐在這滿是喜慶的房裏,她把頭靠在床邊,這十幾斤得的鳳冠要不是她在趕路時偷偷解了下來,可能這裏舉行的不是她的婚禮而是她的喪禮。
“娘子在想什麽?”譚天齊的聲音,軒軒慌擡起頭,滿臉驚吓。自己的蓋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被挑起,而且更要命的是她居然都不知道。譚天齊看着眼前的可人兒,他被她剛才驚吓的樣子傷到了,原來她也是會怕的,還是他的靈兒好,處處都為他着想。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吓她一大跳,不過說實話,他長得真的不錯,雖然臉上有些地方破了點相,可是生在二十一世紀的軒軒怎麽可能會在乎這些,只是他不知道。
“我們該喝合歡酒了,靈兒還在等着我去她那邊。”譚天齊用這種方法掩飾着他的心傷。靈兒是譚家馬房總管的女兒,譚天齊幾個月前納的小妾,當時軒軒還在重病中,譚家老爺怕司徒軒軒一個不小心歸天了,譚天齊會想不開,于是先給他納了房小妾,好讓他分散些心情,若是司徒軒軒真的一個不小心了,也好把她給扶正。
“咚!”酒杯落地的聲音。軒軒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譚天齊,沒錯,她對他有好感,可是他不該就這麽糟蹋她的心。
“你?靈兒是誰?”軒軒問道,難道真的自己猜對了,他早已妻妾成群。
“怎麽了,堂堂一個譚家大少奶奶連一房小妾都容不下嗎?”譚天齊故意說道。
“你去吧,我這邊沒關系的,不要讓。。。。。。靈兒等急了。”軒軒迅速收拾起受傷的心,盡量扯出個笑容。她沒有掉眼淚,沒想到自己自始自終她還是要扮演着被抛棄的一方。
“天齊哥哥,今天是洞房花燭夜,你這樣冷落新娘子不太好吧。”沐水靈媚着聲說,她恨透了司徒軒軒,要不她重新活過來,她沐水靈日後便是這譚家的女主人。為了嫁給譚天齊,她四處搜羅長得奇形怪狀的人,跟他們一起吃飯,好讓她習慣他這張臉。可是現在全被司徒軒軒給毀了。譚天齊在大婚之日還來她房間過夜,說明司徒軒軒沒有讓他滿意。她要抓住這個男人,日後找個機會讓他把她給休了。
“天齊哥哥,喝口茶消消氣。”沐水靈眼裏閃着精光,說話的聲音更媚了。譚天齊則自顧自地喝着茶,她的反應太讓他意外了,原以為她會大哭大鬧,使盡女人都會使的招數,可她沒有,出奇的冷靜。就這一點,他對她改觀了,好特別的一個女子。
“靈兒,我今天睡客房,你早些歇息。”譚天齊把茶杯放下走了出去。
“可是,天齊哥哥。。。。。。”沐水靈嘟着嘴巴不滿地看着已經走了的譚天齊。要不是看在譚家這份家産的份上,她才懶得忍受他的壞脾氣呢,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麽樣。
“小姐,您沒事吧。”玉蓮擔心地看着坐在床邊一夜的主子,她昨天在門外看見譚少爺進來沒多久便走了,接着一整個晚上都沒見回來過。早上進房間時,她看到軒軒還穿着喜服坐在床頭,就連頭上的鳳冠都沒解下。她心疼得連忙上前抱着軒軒。
“我沒事,只是有些累了,你幫我把鳳冠取下。”軒軒對着玉蓮笑笑,她想通了,無所謂的,就像在孤兒院時被別的小朋友欺負後一樣,自己拿點紅藥水擦擦傷口,最後自己就長好了。
“小姐,你有委屈別自個兒蹩着,你給我說說也好啊。”玉蓮看着面無表情的軒軒,心都疼得揪在一起了,抱着軒軒哭得泣不成聲。軒軒是個好主子,待她根本就沒得說,人家不都說好人有好報麽?為什麽主子會受到這般冷遇。
“玉蓮,怎麽哭了,來,不哭,快幫我打扮打扮,我還要去拜見公婆呢。”軒軒幫玉蓮抹着眼淚,強裝着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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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兒,在這邊還習慣吧。”一個圍着面紗的婦人,聲音很慈祥,她聽查房的下人說這個少奶奶的床上沒有落紅,她隐約猜到了是怎麽一回事,兒子的性情她知道,只是難為了這剛過門的媳婦。這是譚夫人,譚天齊的親娘,當年譚老爺得知自己的老婆将他的妾和他的兒子趕出了家門,便把原先的譚夫人給休了,扶正了眼前這位譚夫人。
“都很好,謝謝娘。”軒軒福了福身,做周到禮數,這是出嫁前茹月教她的。
“別這麽拘禮,以後都是一家人。”譚夫人有些心疼軒軒。
“嗯,如果娘沒有其它的事情,我先回房了。”軒軒很累。
“好,那你先去歇息吧。”譚夫人不為難她。今天恰好老爺和天齊都出門了,經過剛才短暫的接觸,她感覺到了軒軒心裏的防衛,這種感覺她也有過。她要幫助軒軒,雖然她不能改變兒子,但最其碼能讓她看開些。
“哎呀,靈兒打擾姐姐練字了。”沐水靈假惺惺地說着,眼前的人兒比她美麗比她有學問,她心裏這氣啊。她是識過幾個字,只不過她爹反對她讀書寫字,要她把女紅做好就行了,說什麽女子無才便是德。
“找我有事?”軒軒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寫。長相還可以,樣子夠媚,只是太俗了。看來譚天齊的眼光也不過如此。
“沒有,只是靈兒怕姐姐昨晚不僅獨守空閨,就連我這個做妹妹的都不來看望你,會惹得下人們笑話的。”沐水靈得意地說着,她想看司徒軒軒出醜。
“那多謝了。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快出去,別弄髒了我房裏的地板。”司徒軒軒沒擡頭。
“你!我告訴你,我才是譚府的少奶奶,而你,一個連相公都不願意呆在你身邊的狠毒女人,沒資格。”沐水靈指着軒軒狠狠地說着。
“你這麽想我可以讓給你啊,只是怕你不敢接受。”軒軒不溫不火。
“你,好,我們走。”沐水靈碰了一鼻了的灰。
軒軒擡起頭,眼裏一抹受傷一閃而過,随後把筆放下,欣賞着自己的字跡,越來越好了,她很懂提用自己的成就彌補受過傷的缺口。
“好詩!”一道聲音吓了她一大跳。
“啊,譚夫人。”古人怎麽都這麽沒禮貌,連門都不敲一下,剛剛是沐水靈,現在又有個譚夫人。
“這詩是你作的?”譚夫人很驚嘆地看着軒軒随便用來練字的‘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她今天特意沒帶面紗,只是想跟軒軒親近些。
“嗯。”軒軒頭大了,要她怎麽解釋,說是以後的一個大文豪李白的?不把她當瘋子給埋了才怪。
“這只是一句,還有別的呢?”譚夫人追問着,她是個才女,以前家道沒有中落的時候她經常與爹爹對詩。可是後來全家被仇人殺光以後,她便再也沒有了那一份單純和天真。可是如今看到這麽好的句子,她還是起了興趣。
“娘找我有事嗎?”軒軒沒回答她。
“對哦,差點忘了,我是。。。。。。”被軒軒一提醒,她倒是想起來了,她想和軒軒談談心,了解一下她心裏的想法。可是這一打叉,她就給忘了。可是現在她該怎麽開口,好像是自己打亂了氣氛。
“娘,爹可能要回來了,您不是要和他一起用晚膳的嗎?還是跟我們一起用呢?”軒軒看着譚夫人,知道她八成是忘記了找她什麽事,幫她找着臺階,順便扶她坐下。軒軒覺得沒帶面紗的譚夫人其實并不難看,下巴和右邊臉有些比較明顯的痕跡,也許是保養得好,大部會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
“我想起來了,那我先過去,你也吃完後早些歇息,改日我再來看你。”譚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沒想到被自己遺忘的一面這麽容易就在軒軒面前給表露出來了。
站在軒軒門外,譚夫人有些不自在地笑了起來,這一幕恰好被路過的譚天齊看見了,他從來沒有見娘親這麽開心過,就算是水靈百般讨好她,她都不會這麽高興,可是去了一趟司徒軒軒房裏就變得不一樣了,她真的這麽讓人意外嗎?他改變主意,朝對面門的方向走去。
“你?”軒軒有些意外,他今天帶着面具,整個人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準備飯菜,我要在這用晚膳。”他轉身對玉蓮吩咐道。
“其實你不用這樣的。如果你不想見到我,則可以不用來這邊,我也不會多說半句的。”軒軒把字卷收起,再把練字用的筆墨整理好。
“你是在趕我走嗎?”譚天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裏有些異樣的感情正在滋生。他喜歡她,可以說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喜歡上她了,可是她那麽美好,而且還會懼怕他。。。。。。
“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不想讓你為難。”軒軒笑道,他終于肯好好對她說話,她的心沒有死,只是不想去在意那些傷心的事情。
“對不起。”他拿下面具,低低地吐出這幾個字,連自己都不敢承認自己向她道歉了。
“呃?”軒軒怔住,他向她道歉了,“你昨晚只是喝醉了。”軒軒也不做小氣之人,雖然他傷她很深。
“你不怕我?”起身上前擁着她,提着心問。
“怕,怕你連多看我一眼都不願意便離開了。”軒軒承認了自己心裏的愛,她怕失去,真的怕。
“不會的,不會再有了。”原來自己昨晚誤會了。
“少爺少奶奶,飯菜準備好了。”玉蓮把飯菜端了進來。
雖然還是像往常一樣的幾碟家常菜,可是軒軒今天卻覺得格外的香,因為她心裏不再是一個人了。越是缺乏愛的孩子越想擁有愛,軒軒的心也是正常跳動的心,哪能不動情。雖然告訴過自己不要在意,可是唯獨是他,她做不到。今晚是她最幸福的一晚,她未曾想到,有了一個自己依靠的肩膀會是如此的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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