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劍罡如蛇竄,(2)
來自投。随後,他另外在壇外布下了一個“五極生死陣”,自己坐鎮暗處,靜等着老猬自投。
那只千年老猬不察究竟,果然中計,竊喜黃衣道長為己庇護,殊不知身方入陣,即為道長法力所鎮。
黃衣道長此時放出飛劍,迫使刺猬不得不吐出其苦煉多年之丹氣相抗。
一人一獸,正自相持不下。
那千年刺猬雖是修煉有年,總不比宮雲飛之老謀深算,加以宮雲飛所練之“地黃劍”,正是這類異物之克星。老猬眼看不敵,即将把內丹獻出,伏身受斬的當兒,事情偏偏是那麽湊巧。
那時正逢無相居士路過黃山訪友未晤,乍見此一人獸格鬥。
當他探知經過後,不禁對那只千年老猬心生同情,甚是對宮雲飛感到不滿。
就這樣,他插手管了這麽一件閑事。
事情的結果,無相居士救了千年老猬一條活命,并為其保全了那顆修煉了幹年的內丹。
當然,宮雲飛這一方面是得罪定了。
當時情形而論,宮雲飛得知來人乃是宇內極負盛名的十七位煉士之一的無相居士,自知不是對方對手,加以他當時适當坐關修為“小諸天”,心怯之際,自問實在惹不起無相居士這等大敵,當時硬生生忍下了這口氣,卻是心又不甘,乃與居士定下了三十年後今日之約!
無相居士臨去時,施展仙法,在黃山飛雷澗底開了一條引道,指引老猬蟄居避難,也就解決了那只老猬日後畏懼天公的雷雨的心理。自此伏居,晨昏也只敢在洞門默參日菁月華,不敢再露出一些些惹人的意态鋒芒。
事情的大概也就是如此這般。
三十年後的今天,“黃衣道長”宮雲飛挾技而來,想到了三十年前平白失寶之事,大是心有不甘。
“黃衣道長”宮雲飛冷森森一笑道:
“無相道兄,你這番話平心而論,倒是兩句好話,若非為了四九天劫這檔子事,道爺我還不來呢!”
“此話怎說?”
無相居士一面說,一面斟了碗香茗。
他座前石上,設有三份茶具。
這時他把斟好的一杯茶輕輕端起來,一哂道:“道兄千裏而來,貧道忝為地主,一杯清茶,道兄你是要喝的,請!”
“請!”字出口,手指微指,只聽得一股疾旋之風。
石上的那盞滿盛茶水的蓋碗,已然疾飛直轉地來到了黃衣道長面前,只見白瓷加蓋的一碗茶水,只是那麽輕飄飄、滴滴溜溜地在道人面前打着轉兒。
黃衣道人平手一托,接在手中,略微聞了聞,冷冷一笑道:
“以石泉之水,烹普洱之茶,閣下堪稱得上是享樂中人,只可惜貧道喝慣了‘老壽峰’的鐵觀音,對閣下好意,無福享受。”
手腕一抖,掌中蓋碗沖天直起,足足抛起了有百十丈高下,眼看着已入雲霧之中,卻又垂直落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無相居士座前。
這一手功夫,妙的是非但茶碗未曾破碎,卻連碗中茶水,點滴亦未曾濺出!
無相居士笑道:“宮道兄,你來勢洶洶,何不少壓氣焰,你我化幹戈為玉帛,貧道少頃或許還能為你介紹一個海內知名的朋友!”
宮雲飛冷笑道:“你我之約,當時并無第三人在場,何故又多出一個?”
無相居士一笑道:“事出意外,宮道兄,你如果認為那位朋友來此是為貧道助陣的,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他微微一頓,又接下去說道:
“只是我這朋友脾氣不好,法力更勝過貧道百倍,為道兄計,還是不要開罪的好!”
宮雲飛嘿嘿一笑道:“道兄盡自說這些廢話做甚!”
忽然一笑暗忖道:“是了,莫不是這老兒怕了我,有意拿些閑話先來消遣我,等到他那朋友一到,再圖合力對付我?”
心裏這麽一想,越覺大是有理,當時面色一沉:
“無相道兄,貧道今日來此,會的是你,卻與你的朋友無關,千裏而來,豈能三言兩語打發就走!”
說到這裏大袖一揮,即見五點金星,脫手電閃而出,直向石座上的無相居士身上飛到!
沈氏父女以及痛禪和尚居高臨下,很清楚地看見那道士發出來的乃是五把薄如紙片的小小錢刀!
他們這類人物,不出手則已,出手自無輕發!
五口錢刀閃爍着五道刺目金光,風疾電馳,向着無相居士身前一閃而飛,分五處繞過來,向居士全身五穴道上刺過來。
無相居士早已料到了對方有此一手!
只見他雙手交叉着如同扇面似地在面前撒了個圈子,那五枚錢刀瞬即像是遇見一層障礙,突地碰見了一層無形的鋼罩子一般!
但聞得“叮叮咚咚”一陣子鋼鐵交擊之聲,錢刀攻處,火星四射,卻休想能攻入居士身側分毫。
黃衣道長怒哼了一聲,向着空中錢刀指了兩下,只見那五枚飛出的錢刀陡地威力大增,就空轉動之間,立刻加大了一倍,攻刺之力平空加了數倍。
無相居士呵呵一笑道:“宮道兄遠道而來,莫非沒有點新鮮玩藝兒麽?”
說到這裏,雙手合掌一搓,一揚,似乎見其掌心內紅光一閃,也只是一閃而逝!
遂即“叮咚”一陣子銅鐵墜地聲,再看道士所發的五口錢刀,已如破銅爛鐵般地跌落在地!
“黃衣道長”宮雲飛先是一怔,遂即面上現出一片猙獰表情!
他緊緊咬了一下牙,道:“莫怪乎你這老兒有恃無恐,原來已經煉成了‘護身赤罡’。”
邊說他邊自咬牙切齒,一面頻頻後退着。
他當然不會就此而退。
無相居士卻也知道“黃衣道長”伎倆絕不止此,是以雖上來勝了一陣,仍然不敢絲毫大意,一雙眸子眨也不眨地注視向對方。
雙方情勢,由于有了前面的一陣,看上去是劍拔弩張,越加緊張!
驀地——
“黃衣道長”宮雲飛十指抖處,像漁夫撒網般地,自其十指尖上倏地飛出了十道如膠似漆般的黃色光縧。
無相居士登時一驚!
他倒是未曾料到宮雲飛有此一着!
原來劍術之士以築基為始,運炁為本,有了基炁才談得上運施飛劍,進而盡習上乘劍術!
劍術到了相當年限之後,才能更進一步,成就所謂的“劍炁”。
有了這種“劍炁”的功夫之後,才能算得上是一個劍術中的人士,可以身劍合一,頃刻間出入青冥,大抵上有了此類成就的人,多半歸隐靈山,不複生事人間!
眼前“黃衣道長”宮雲飛情急之下,竟然不自珍惜,一上來就施展出其苦煉經年的本身“劍炁”。
在“五行”之中,宮雲飛是攻的“土”行,是以一切功力皆着土質!就連發出的“劍炁”也是土黃顏色!
這種劍炁的功力,畢竟不同凡響。
黃光過處,無相居士身側四周,頓時冒出了一陣淡淡的紅色煙霧。
無相居士似乎有些兒措手不及,身子大晃了一下。
眼看着黃衣道人手指上的十道黃色光華,交織成一片黃色光網,直向着無相居士全身罩下,居士背後頸項之間,倏地上沖出一道筒形白光!
這道白色光柱,正是居士所煉的本身“元炁”。在無可奈何的情形之下,只得使出抵擋對方的殺手毒招!
只聽得空中“刷”的一聲輕響。
那道甫自居士後頸冒出的白色光柱,頃刻之間化成了一把白色的光傘狀物,一下子與對方十指間發出的十道劍炁迎在一塊!
無相居士想是上來疏忽差一點兒吃了大虧之故,這時看來,臉上現出了一層薄怒,眸子裏淩光四射,注視向黃衣道長宮雲飛!
“宮道兄,你此刻抽身尚還不遲,以貧道所見,你的功力因是不弱,要想勝得過我,卻是不易!”
宮雲飛這時正在全力運施着他的十道劍炁!
只是正如無相居土所說,他的功力确是較諸居士差上許多。
是以他雖施展出十分的力道,用力地擰絞着他的十指,把十道黃澄澄的劍炁運轉得如同怪蟒翻騰,卻休想能攻破無相居士護身的那幢白色光傘!
不過是瞬息之間,宮雲飛已是汗如雨下。
他顯然還不死心,滿臉猙獰地怪聲笑着!
“無相老兒,我還是老實對你說吧,道爺今日來此,明為赴三十年前之約,實則是別有深心!”
無相居士嘻嘻笑道:“你想要貧道栖身的白石仙寓,可是?”
宮雲飛笑道:“你倒是猜對了,老兒,你不妨識相點好!”
無相居士哈哈一笑道:“這麽說來,今天你我勢必要見個真章了!”
說到這裏,他徐徐由石上站起身來。
山峰上偷看的三人,目睹着雙方這般的法力搏鬥,早已驚得目瞪口呆。
這其中,痛禪與沈海月也算是半個行家,心雖驚恐,尚能自恃,唯雁容初見異功,早已驚吓得面色猝變。
她越看越奇,忍不住已仰起了半個身子。
忽然一只軟綿綿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同時間,就覺出一股絕大的勁力由那只軟綿綿的手掌之內傳出來。
沈雁容不由自主地在這股力道之下徐徐坐了下來,她還來不及回頭看是什麽人。
身邊已響起了弱如蚊子般的聲音道:“小姑娘別亂動,那個牛鼻子可要拚命了,誤傷了你可不是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