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學校裏的童謠（捉蟲）
通源菜市場到了晚上看起來比白天還要熱鬧, 人來人往、摩肩擦踵的，仿佛整個西洲市的居民全都來了這兒渡過自己的夜生活, 把大排檔、小吃店擠得滿滿當當, 誓要将白天在辦公室積累出來的郁悶宣洩在美食上。
這個季節最熱門的莫過于小龍蝦了, 十三香的、香辣的、蒜香的、泰式咖喱的、還有原味清蒸的，林梧看到有一家還新推出了鹽烤的, 就是把小龍蝦埋在海鹽裏面，吃的是原味是海香。
對小龍蝦配啤酒的搭配林梧敬謝不敏, 他小時候被龍蝦鉗子咬過，自此就對這種小小的生物有了心理陰影。吃是可以吃，但吃的時候總覺得手指頭隐隐作疼。
四樓的大排檔不是林梧的目标，他直接帶着趙鳳鳴上了五樓, 在那兒找到了羊肉粉老板提到的那家石板烤肉店。來的早不如來的巧, 他們去的時候人滿為患的店鋪裏面正好有一個兩人小桌的客人走掉，林梧忙拉着趙鳳鳴坐了上去，咧嘴對慢了一步的人笑了笑。
那對小情侶中的女孩嘟嘟嘴, 在技不如人的男朋友胳臂上擰了擰，“我今天就是想吃烤肉，去隔壁的泡菜烤肉吧，你要是還搶不到位置, 你就完了。”
男朋友讨饒，“烤肉店多的是, 這邊吃不上我帶你去和平商場三樓的炙子烤肉，你肯定喜歡。”
女孩很容易哄的, 只要男朋友有耐心就好，“那說好了，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吃到烤肉的。”
“保證完成任務。”
林梧收回了看向小情侶的目光，挺羨慕異性情侶可以當衆打情罵俏的，不過想想換作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對另一個撒嬌、抱怨，畫面太美，有些不敢看。
林梧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在趙鳳鳴詢問的目光中搖搖頭，“沒事兒，我們點菜吧，我看看，羊肉可以自己去樓下攤位裏買讓店裏面加工，也可以直接點這邊。唔，我們直接點這兒的吧，去下面買我也不懂要買什麽，雖然這家店給了羊肉分割的示意圖。”
揮揮手上的小卡片，林梧說：“給我攻略秘籍了我也不認識，也分辨不了好壞，咱直接點菜呗。”
“按照你的喜好來，我對此也不在行。”趙鳳鳴不僅僅是對挑選羊肉不在行，他對吃什麽都無所謂，看着林梧吃的高興他就行了。
“那就按照我說的來，我看看，羊裏脊、肋條、前腱、羊尾……羊寶？羊寶是什麽？”林梧讀者菜單喃喃自語。
“就是羊蛋蛋。”店員小哥的話橫插進來，笑得一臉的純真，努力推銷着，“我們店裏面的羊寶很新鮮的，經過大廚獨家秘制調料的腌制，烤出來肉質細嫩、味道鮮美，它獨有的味道也沒有掩蓋掉。除了羊蛋蛋還有羊鞭，就是羊的丁丁，切片了放在錫紙盒裏面烤，你會喜歡的。男人嘛，都懂的。”
林梧：“……”不，不喜歡，不懂，他還是個寶寶。悄悄地看了趙鳳鳴一眼，發現他正低頭喝茶，尴尬少了點兒。林梧說：“謝謝推薦，這些不要。”
店員小哥一臉的可惜，“這些可是我們店裏面的招牌，來的男性客人都要點的，吃完了扛扛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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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梧心裏面默默流淚，單身狗扛給誰看喲。堅決地說：“不要了，味道太膻，不喜歡。”
“那腎片要不要，切得薄薄的，放了一片在石板上稍微一會兒就卷邊了，撒上一點點細鹽味道就非常美。”店員小哥不死心，依然在推薦。
林梧猶豫了一下，處理的好的腰子味道還是不錯的，那天就吃了烤腰子呢，想了想，他說：“算了，太燥了。”想想那天晚上他躺下去之後就翻來覆去沒有睡着，折騰到一點多終于入睡了，睡着之後陷入夢境，竟然做了個春色滿園的夢。夢境中滾床單的對象現在就坐在跟前，怪不好意思的，嘿嘿。
“哦。”什麽都沒有推銷掉，店員小哥意興闌珊，“點好了喊我吧。”走掉了。
終于把熱情的小哥弄走了，林梧松了一口氣，按照喜好點了幾種肉之後，林梧開始點其它的，“要不要來一個羊蠍子的小鍋，這兒還提供烤小羊腿呢，店裏面自己烤的，不需要我們動手。”
趙鳳鳴卻沒有順着林梧的話說，他問：“你那天不是挺喜歡吃羊腰子的嗎？”
“……”這是個美麗的誤會啊，他并不喜歡吃這些味道重的，不過是羊肉粉店的老板熱情推薦的而已，“昨天吃過一趟就可以了，多吃太燥。”
“也是。”趙鳳鳴點點頭，随後說出讓林梧臉色爆紅的一句話，“你還是童男子，這很難得，應當清除雜念、抱元守精，方有利于修行。”
漲紅臉的林梧，“……”
看趙鳳鳴一本正經的摸樣，他就是作為一個修行路上的前輩在指點林梧，沒有半點兒調笑。
林梧伸出手戳戳店裏面送的紅糖冰粉，悶悶地應了，“昂，我知道了。”
“別不高興，精元對于男子來說非常重要，別為了貪戀肉體的歡愉就肆無忌憚的，你那天……”趙鳳鳴說到這兒尴尬了，“抱歉，我逾越了。”
林梧的臉更加紅，甕聲地說：“我會注意的。”
林梧沒有惱羞成怒，趙鳳鳴松了一口氣，為了強調抱元守精的作用，他拿自己做例子，“我便是如此，才能夠在未滿百歲時飛升成仙。”
林梧悄咪咪看趙鳳鳴，更加不好意思了……
耳聰目明的趙半仙哪裏察覺不到林梧的小動作，莫名的也有些面紅耳熱，一時間在熱熱鬧鬧的烤肉店內，二人小桌這兒的兩人氣氛在安靜中升溫。
“你們的肋條、前腱、羊腩、秘制羊肝，另外幾樣待會兒上。肋條沾秘制小料，前腱放玫瑰鹽，羊肝直接吃就可以，羊腩肉可以放那邊的大衆款烤肉醬。”小哥的到來打破了二人直接越來越奇異的氛圍，朗朗的聲音輕快地說：“有什麽需要的可以喊我，我先走了哈。”
林梧點頭，用手給臉扇風，幹巴巴地說：“哈哈，奇怪了，越來越熱了。”
···
石板烤肉店用的石板據說是火山岩的，用火加熱之後會釋放微量元素，烤出來的羊肉味道帶上了一些獨特的風味。因為石板有一定的厚度，熱傳導較慢，掌握好了技巧，烤出來的肉還很鮮嫩。
林梧在石板上倒上一些店家秘制的五香油，然後夾了一片新鮮片出來的極薄的羊肉放了上去，頓時貼着石板的那面就熟了，發出滋滋的烤肉聲，很幸福的聲音。
烤出來的第一片，林梧夾了出來用生菜葉子包着，裏面夾了一點點芝麻鹽，遞給了趙鳳鳴，“趙大哥嘗嘗看。”
他發現趙鳳鳴對怎麽吃東西上真的很不熟練，當然也不是很熱衷就是了，簡直是可有可無，林梧想要不是自己拉着他出來，趙鳳鳴根本就不在乎晚上吃不吃這一頓。
美美噠地吃完了晚飯，趙鳳鳴不是話多的人，吃飯的時候更是遵循着“食不言”的規矩，動作優雅、安靜無聲，周圍的人時不時用目光掃過他，當然林梧同樣長得出類拔萃，吃到美味會高興地眯起眼睛，嘴角的酒窩不時出現，讓看到的人被感染，感覺口中的食物變得與衆不同。時間悄然而過，這一頓竟然吃了一個小時，林梧摸摸吃撐的肚子，吃多了也挺痛苦。
吃完了離開烤肉店，二人上了扶梯，林梧憋住了一個嗝，實在是吃的太多了，感覺稍微動動就要出來了。手機在口袋裏面震動，林梧拿了出來，看來電顯示是郝寧羽，接通了電話懶洋洋地問：“幹嘛呀？”
電話另一頭，郝寧羽的聲音很低，斷斷續續，“學長，我們被困在學校……五天了，怎麽都出不去，學校裏還有很多……多鬼鬼鬼……喂喂，媽的，信……又不……好了。”有狂奔地嘈雜聲音從聽筒內傳來，尖叫聲中郝寧羽瘋狂地大喊，“救命，學長救命啊，我們在學校，不對，是菜市場前面的學校，啊啊，我也說不清……反正，就是救……。”
嘟嘟嘟——
電話被挂斷了。
吃完了飯昏昏欲睡的林梧霎時清醒，看着已經挂斷的電話，不可思議地說：“郝寧羽又撞鬼了？”
前幾天去青龍山野炊的郝寧羽說好了要來給龍爺上香的，林梧在大樓裏等着他呢，可是沒有等到人。還以為是又在宿舍思考人生，現在看來不來是因為被鬼怪纏住了。
“郝寧羽在學校，等等，他後來又說什麽菜市場？”林梧暈頭轉向了，“究竟是哪裏啊？”
“我可以用硬幣占蔔他的方位。”趙鳳鳴說：“我們先出去，菜市場內人數太多，氣息龐雜，會影響占蔔的結果。”
依言，林梧和趙鳳鳴快速從菜市場內出去，他們走的西門，從西門出去發現人煙寥寥無幾，和樓內的熱鬧相比，這兒太冷清了，驟然從菜市場出來還有些不适應。
有兩個人從他們身邊經過進入菜市場，他們的對話林梧聽了一耳朵。
“最近菜市場西門這邊怪事太多，走在這兒真的是毛毛的，等會兒出去我們就走東門吧。”
“東門就要繞遠路了，回家不方便，要多走二十分鐘。”
“總比沒命強，這個星期這邊死了幾個了？”
“三個……”
“這不就得了，一個夜跑經過這兒心髒病發作死的，一個是菜市場的商戶關門回家的時候走到這邊突發腦梗死掉的，還有一個流浪漢在垃圾桶裏撿到了一瓶劣質酒喝了之後酒精中毒死掉的。都死在路口那邊，哪裏有這麽巧合的事兒，肯定是有東西在作祟，不是有人說了看到幽幽鬼影的。西門過去不遠處就是鬼樓，邪乎的很，粘上了就沒有好事兒。”
“別這麽說，我看到網上有帖子給它辟謠的，還邀請別人去參觀呢。”
“切。”對萬象樓持否定态度的人歪歪嘴，“那肯定是騙人的。”
“萬象樓裏真的沒有什麽，鬼樓是對它的污蔑，網上說的完全是以訛傳訛。現在萬象樓已經做了裝修，對外招租，現在過去住還有優惠，月租五百的向陽單間數量非常有限，租完了就沒有了。”
路過的二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一臉“你是神經病”的看着林梧，“走走走，我們快進去。莫名其妙的宣傳鬼樓，真是吓人，五百塊錢一個月，租這麽便宜，肯定有問題。”
林梧幽幽嘆息，“唉。”
趙鳳鳴安慰，“別擔憂，扭轉形象非一日一夜之功。”
林梧生氣地鼓鼓臉，“道理我都懂，但就是不爽啊。”揮揮手，把煩惱揮掉，“算了算了，現在糾結這些全都沒有意義，我們先找到可憐娃比較好，免得出事。”
趙鳳鳴從口袋裏拿出五枚普通的一塊錢硬幣，同時向空中抛去，落下時幾乎是同時接住，拳頭送到林梧面前打開，所有的硬幣都為字面。趙鳳鳴扭頭看向正對着大門、在路口處的石墩子，“那裏。”
林梧又疑惑又覺得神奇，不過是扔一下硬幣而已，竟然就能夠測算出方位，太厲害了。而且如此簡單的動作，趙鳳鳴做起來肆意潇灑、幹脆利落，好看極了。
“等有空了，我教你。”趙鳳鳴嘴角微勾，露出個淺淺的笑容，溫和地說道。
林梧點頭，“好呀好呀。”技多不壓身，而且可以和趙鳳鳴黏在一塊兒，咳咳，他的情緒是崇拜，肯定是這樣的沒有錯。心裏面的小人捂臉，對自己說，算了林梧，別給自己找借口。
石墩子就在不遠處，幾步路就走到了。和所有限行的欄杆、石墩一樣，路口的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就是待着的地方有些問題，很容易引起磕碰類的交通事故。
林梧繞着石墩子走了三圈，圓柱似的石墩子看出個洞來也看不出所以然，“怎麽辦？”他蹲下來，伸出手指去碰，“郝寧羽說的學校究竟是在哪裏？”
“別碰。”
趙鳳鳴說晚了，林梧已經碰上了，他無辜地眨眨眼，手指拿不開了，“這……趙大哥，有什麽在吸我！”
趙鳳鳴眼中閃過無奈，抓住林梧的手，一同被幻境吸了進去。
…………
……
學校裏有十個乖巧的小朋友，
十個乖巧的小朋友去吃飯啦，
噎死一個，十個還剩下九。
九個乖巧的小朋友去睡覺啦，
倒頭一睡睡死了，九個只剩八。
……
好可憐喲，可愛的小朋友就剩下二，
長長的繩子挂下來，坐上去蕩秋千喽，
一個都不剩。
……
…………
稚嫩的嗓音唱着童謠，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在空曠的教學樓內形成了詭異的回聲。走道好長好長，一邊是緊緊關着的玻璃窗戶，一邊是大小一致的教室。窗戶外是黑夜，教室內空空蕩蕩。
濃稠的夜色中，看不見任何東西。
空蕩蕩的教室內，卻時不時有身影一閃而過。
童謠不知疲倦地唱了十遍，稚嫩的童音空靈、平淡、毫無起伏，結合聲音能夠想象出一個臉色蒼白的小孩子面無表情地唱着歌。
這是哪裏？
這裏是石墩子內的幻境。
只要找到幻境內的陣眼，就可以出去。
找不到，就和構造幻境的鬼怪玩游戲吧。
林梧看着前方說：“我感覺到鑰匙的存在。會不會是持有鑰匙的租戶構造了這個幻境？鑰匙跟着他的，我應該能夠對付。”林梧捏緊了右手手腕上的大樓鑰匙，“我看過登記薄，遺失在外面的鑰匙一共有八把，大概是距離太遠了或者他們在的地方很隐蔽，我感覺不出具體方位。現在好了，踏破鐵鞋無覓處，正好催租。”
趙鳳鳴點頭，突然伸手推開了旁邊的教室門，拉着林梧閃身躲了進去。“噓。”
林梧屏住呼吸，沒有莽撞地開口詢問。
林梧和趙鳳鳴一并躲在教室門後，視線落于窗外，過了片刻一個龐大的身影拖着東西走了過去，那是個很難形容的玩意兒，一灘爛泥一般的墨綠色肉球上長着許多頭發，頭發末端應該綁着什麽東西，發出咕嚕咕嚕的滾動聲音。
路過教室後遺留下的腥臭味透過窗戶縫隙傳了進來，令人作嘔。
等那玩意兒徹底走掉了，林梧和趙鳳鳴從門口走了出來，趙鳳鳴說：“剛才那是馱屍。”
“……還好沒有走出去。”林梧壓低了聲音說。
祖宗筆記中有記載過這個，在亂葬崗、戰場等等死者特別多的地方會出現一種名為馱屍的怪物，名字就是按照它的特點來起的，路遇屍體的怪物身上會長出一束束頭發将屍體帶着走動，頭發是紮進屍體腦袋裏的，吸收腦髓為食。被拖動的屍體腐爛，屍身從脖子處斷裂開來，就餘下一個頭跟着馱屍鬼，咕嚕咕嚕的聲音就是頭顱發出來的。
馱屍鬼是個皮脆血薄的鬼，移動緩慢、攻擊力不強，很好對付，但太惡心了，打死它它會自爆，嘔……
想想祖先筆記裏的記載，林梧就整個人不好了，遇到馱屍鬼不得不打死它的祖先為什麽要記載的這麽詳細、看了筆記的自己為什麽要記得這麽清楚，胃裏面一陣一陣翻騰，林梧感覺晚飯時吃掉的超級美味的烤羊肉要跟自己說拜拜了。
“別吐，這個幻境估計收納了很多鬼怪，如果有穢鬼吃掉你的嘔吐物，會跟在你的背後。”
林梧，“……”他更加不好。
再一次埋怨自己為什麽有那麽好的記憶力，還有那個捅了馱屍鬼的祖宗為什麽運氣那麽背，被幾十個穢鬼也就是背後靈跟上了，還要把自己的心路歷程寫的那麽熟悉……太一言難盡。
“鑰匙離我們很近，大概隔着兩三個教室，我們過去？”
“走。”
“等等。”林梧走了兩步喊住了趙鳳鳴，他從背包裏拿出一堆符紙像是個土豪那樣往趙鳳鳴手上怼，“拿着拿着，帶着防身。”
被塞了一堆符紙的趙鳳鳴無奈地看着林梧，“林梧，我用不了。”
林梧恍然，趙鳳鳴一天動用靈力的次數有限，這要是耗光了變成小可愛，遇上了自己搞不定的怪物，他們怎麽出幻境啊。哭喪着臉呆住，“我更沒法用了，怎麽辦？”
“林梧，我教你定身符，只要貼上便可以定住大部分鬼怪。”趙鳳鳴教授的乃鳳凰趙家的家私，不傳外人，教授林梧這道符，他便是違背趙家祖訓，應該在祠堂接受懲戒的。現在事急從權，等出去之後他有機會會回趙家一趟，在祖宗靈前請罪。“這道符不需靈力便可以使用，林梧你多畫一些。畫符的東西帶夠了嗎？”
林梧默默地從背包裏拿出了毛筆、黃表紙和墨盒，現在這些裝備他是走到哪裏帶到哪裏，吃飯也不會忘記，實在是這個世界太不安全……
定身符乃趙家所有人必須學習的符，于此道毫無建樹的趙鳳鳴也在父親及祖父的緊盯中學會了，停頓了好幾次才畫完整，趙鳳鳴把畫好的符給林梧看，“能夠畫多少就畫多少。”
“好嘞，畫符我最擅長了。”
林梧就跟符紙印刷機似的，只要在空白紙上比劃幾下記住了畫法就可以飛快地落筆于黃表紙上，引來的靈氣氣息貫通、首尾相連，沒有一張是廢符。
趙鳳鳴抱着冰棱劍看着林梧不斷繪制符紙，整個教室內只有筆尖輕觸紙面發出來的刷刷聲，詭異的幻境內竟然感覺出了幾分安逸，就像是可以這麽安靜到地老天荒。
看着林梧的發頂，上面有個發旋，就和林梧嘴角邊的酒窩一般可愛。趙鳳鳴不知不覺笑了，冷冽的神情柔軟了下來，林梧擡起頭時恰好看到趙鳳鳴臉上溫柔的笑容，忍不住自己也跟着笑了，“這麽多夠不夠？”
趙鳳鳴，“……”
林梧握着厚厚一沓，不安地說：“難道還不夠？”他已經拿出最快的速度了，現在畫的手抽筋，實在是畫不動了才停手的。
趙鳳鳴，“夠了。”
林梧在心中把不安趕走，“那就好，看到鬼也就定住他，看他還怎麽吓唬人。”豪氣萬丈地說：“走，我們出發啦。”
從教室出來，走廊內，馱屍鬼走過的地方留下道道污穢的痕跡，已經有一些小小的穢鬼趴在痕跡上舔食，吃到一定程度穢鬼就會長大，肉眼可見的從巴掌大小長成了貓一般大。
穢鬼是圓球狀，通體為黑色，能夠融入到影子裏面成為背後靈，喜歡跟着産生嘔吐物的人類。背着的時間長了會對人的健康狀況産生影響，新生出許多病竈。
見到這些小東西就盡量遠離吧，打的死卻打不完，省得麻煩了。
繞過了穢鬼，林梧按照對鑰匙的感覺一路向前，趙鳳鳴跟在他的身邊，走道內白慘慘的燈光下，因為有趙鳳鳴在，林梧一點兒也不害怕，反而有些躍躍欲試，想着試驗自己畫出來的定身符。
走道終于不再是長長的一條，它出現了轉彎，繞過去，眼前豁然開朗，他們竟然站在了一座大大的食堂門前。
食堂的正中間放着一張圓桌，圍着圓桌坐上了八個人。
此時，那首讨厭的童謠又唱了起來：
學校裏有十個乖巧的小朋友，
十個乖巧的小朋友去吃飯啦，
噎死一個，十個還剩下九……
童謠停在了這裏，沒有繼續唱下去。
十個可愛的小朋友，已經坐上了八個，就等着趙鳳鳴和林梧的到來開飯呢。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的童謠是我根據英國恐怖童謠《十個小印第安人》改噠，很多童謠都收錄在《鵝媽媽童謠》一書裏，感興趣的話可以看看。
我編的完成版本如下，正文中删減掉一段，因為不會寫到，就不放在文中占字數了。
學校裏有十個乖巧的小朋友，
十個乖巧的小朋友去吃飯啦，
噎死一個，十個還剩下九。
九個乖巧的小朋友去睡覺啦，
倒頭一睡睡死了，九個只剩八。
八個乖巧的小朋友去游樂場玩啦，
旋轉木馬上轉呀轉呀，八個剩下七。
七個小朋友不聽話，排排坐着挨訓啦，
坐着坐着，只剩四。
乖巧的小朋友可以吃大蛋糕啦，
過生日的那個卻死掉。
好可憐喲，可愛的小朋友就剩下二，
長長的繩子挂下來，挂上去蕩秋千喽，
一個都不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