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特殊的眼睛

通過先前的交流, 龐笙笙已經知道林梧是這幢樓的主人，同時是龍神雕像的守龍人, 聽起來是個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 很有逼格。龐笙笙跟随父母到西洲市不過三年, 三年的時間就已經聽了不下二十個版本——關于萬象樓的各種傳說，但傳說都沒有事實離譜, 裏面竟然藏了一條神龍，誰想的到哦。

隐隐的, 龐笙笙忐忑不安的心情沉靜了下來，他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裏面的清水，味道清冽甘甜, 他長這麽大就沒有喝過這麽好的水, 就算是一年前去某山裏面度假，號稱無污染、地下湧泉水也不及杯中水的十分之一。

“真好喝，是水裏面放了什麽嗎？”龐笙笙看向端水給自己的男人, 非常正式的打扮，穿西裝、打領帶，像随時拎起公文包就可以上班的白領，出現在空落落的萬象樓大廳裏還給自己倒水, 龐笙笙覺得挺奇怪的。

馬愛雲一臉古怪地看着龐笙笙，“你能夠看見我？”

龐笙笙一開始莫名其妙, “對啊，哪裏奇……”他想說哪裏奇怪了, 話音未落就臉色煞白，大廳的地面上貼着大塊的黃白色大理石面磚，能夠隐約倒映出人的影子，但他發現男人腳下在面磚中什麽都沒有。

仔細看，男人腳在地上是沒有踩實的，就那麽輕飄飄的浮在空中。

“別怕，他是我這邊的員工。”林梧擡頭安撫地笑笑，“你就是在網上發帖的那個十六歲孩子？你在萬象樓見到的兩次鬼影，就是馬愛雲和他們的同伴，他們是此地的地縛靈，沒有害過人。知道真相就好了，說穿了就不害怕了對不對。你要相信龍爺，有他罩着的地方，魑魅魍魉不敢放肆。”說了半天，林梧看龐笙笙臉色越發蒼白，體諒地說道：“馬愛雲你進去吧，小龐看起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看起來不是每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有自己這麽好的，林梧心裏面想。

林梧心大，而龐笙笙就是個普通的未成年小孩子哦。

馬愛雲點點頭，走了進去。

龐笙笙真的整個人都不好了，有威嚴肅穆的龍神像、有安撫人心的守龍人，但他就是忍不住打着哆嗦，嘴唇發白發青，看着随時會厥過去一樣。

林梧搖搖頭，站起來走到香爐那兒拿了一些香灰出來放入了龐笙笙面前的水杯裏，端起水杯送到龐笙笙的嘴邊，“喝一口。”

木呆呆的龐笙笙機械地按照林梧的話去做，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不知不覺就将一杯水喝光，才發現自己冷汗涔涔的身體逐漸回暖，悶在胸口的那口氣吐了出來，“我、我沒有想到，大師，我為什麽會見到這些……飄飄的？”

他本來想說鬼，但現在提到這個字他就害怕，找了個代稱心裏面舒服多了。

“我正在找原因。”林梧這個大師假的啊，很多都是現學現賣，知識儲備量不足到了用的時候就抓瞎了。祖宗寫的觀面相這本書他囫囵吞棗地翻過一遍，現在仔細翻找，很容易就找到了怎麽判斷一個人走背運的地方，什麽印堂發黑、雙目靠攏、雙眉雜亂、嘴唇紋路變多、耳朵尖上吊等等，呈現出來的特征還是蠻多的，祖宗大概是害怕後人看不懂抽象的文字，還配了圖片，雖然畫的很抽象，不過給林梧提供了很多的參考。

他邊看書邊觀察龐笙笙，龐笙笙睡眠不足導致雙眼無神、眼下青黑，但兩腮飽滿有肉、嘴唇平滑潤澤、耳垂肥闊紅潤，只要飽飽地睡一覺就是個活波開朗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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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怎麽會見鬼？

林梧被自己的思維局限了，就是想不通啊。

小可愛走了幾步到書本旁邊，伸出爪子踩上其上的一個詞，“啾啾。”看這裏。

“陰陽眼？”林梧在小可愛的提醒下看到了書上記載的小字。恍然大悟，對啊，他怎麽就忘記了民間流傳最廣的說法，開天眼也就是陰陽眼呢。傳說人的額頭上有第三只眼睛，就是天眼，很早很早以前凡人是與鬼怪混居的，發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再後來，天上大神覺得這樣不行，事端太多，人鬼相戀出生的鬼子于世間乃是大災禍，便将凡人的天眼關掉，凡人至此看不見鬼。

事總有萬一，總有人的天眼關不上，龐笙笙就屬于這種。不過他沒有長第三只眼，而是可以通過凡人的雙眼看到更多。

“你可以理解為特異功能。”林梧給龐笙笙解釋了何為天眼之後，總結了一句。他認為吧，龐笙笙這種年紀的少年應該都比較喜歡與衆不同和個性，擁有天眼夠獨特，相當于特異功能了，甚至可以幻想一下通過陰陽眼發家致富、稱王稱霸、成為真正的Superman。

龐笙笙無語地看着林梧，知道不是自己要死了才會看到鬼，少年變得容光煥發，面部表情都變得鮮活了。

林梧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試探地問：“很中二嗎？”

龐笙笙點頭，想了想還補充了一下，“非常。”

林梧：“……”現在的小孩子真是一點兒都不可愛。

憂慮的表情爬上了少年的臉龐，龐笙笙緊張地抓着手說：“有辦法關掉天眼嗎？我只想當個普通人，我最大的願望是當大學老師，擁有寒暑假，還能夠管那麽多學生。不是當超人，也不想當靈媒，更不想當警察為民除害，大師叔叔你幫幫我吧。我不想因為陰陽眼改變生活，能夠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太可怕了。”

林梧摸摸臉，“……”他難道滄桑了？

林梧說：“我不比你大多少，當不了叔叔。”

“哦。”龐笙笙果斷改口，少年嘴巴還挺甜，“哥哥幫幫忙，你幫我，我天天來燒香。幫了我，我把過年時候收到的壓歲錢全給你，好幾萬呢。”

林梧摸着下巴眯眼睛打量龐笙笙，看得龐笙笙後背爬上了一堆的雞皮疙瘩，“幹、幹嘛？”

“我可以幫你，但我不要錢。”

“要什麽？”龐笙笙心中升起了希望，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可怕了，夜晚中影影綽綽的影子是他心中噩夢，晚上都不敢睡覺，就怕那些飄飄會進入房間裏，躲在床底下、衣櫃裏……偷偷地窺伺着自己。

有時候看不見，是一種幸福。

林梧的要求很低的，“來萬象樓燒香三個月，風雨無阻，我不要求早晚兩炷香，一天來一次總要的。”

合上書，林梧一字一頓地說：“別看是一件小事，堅持下去會很困難，你想好了，願意嗎？男人做出了承諾，就要遵守。”

龐笙笙用力點頭，“我願意，我會堅持的。”

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梧，期待着林梧能夠立刻施法把天眼關掉。

哪有那麽容易的事兒，施施法就可以關掉天眼的。書上記載天眼關乎到靈魂、與大腦息息相關，在沒有十拿九穩的辦法時，不要輕易動手去關天眼，否則成為癡呆，也有可能喪命。等小可愛變身了，林梧準備問問半仙趙鳳鳴有什麽辦法不。

現在嘛，就用符紙江湖救急一下，老祖宗就是貼心，書上有明确的記載的，林梧看了幾眼便将那彎彎繞繞、繁雜無比的線條記在了心中，在白紙上描了兩遍，便放開了落筆于黃表紙。

龐笙笙是個外行，只覺得林梧畫符流暢順利，随随便便的一點兒大師風範也沒有，沒有燒香、沒有穿道袍，仿佛是小兒塗鴉。但既然來了萬象樓，肯定要相信大師的本事，要堅定不動搖，龐笙笙在心裏面給自己打氣。

而林梧身邊的小可愛，他看林梧的目光充滿了欣賞和贊嘆，那靈符打眼一看就非常複雜、深奧，每一筆都充滿了奧義，貼合天道自然，看時間長了他甚至感覺靈臺清明、對道又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如此深奧的靈符，林梧看一眼就學會了，落筆于紙符上時幹脆利落、毫無停頓，引動來的天地靈氣緩緩卻有力，收筆之後靈氣首尾貫通，成了。

林梧甩甩手腕，腦袋裏有些嗡鳴，他長籲了一口氣，畫符有一段時間了，鎖天眼符是他畫的最累的符，旁人看他筆走龍蛇、非常順暢，只有他自己知道筆觸非常凝滞，必須拿出十二萬分的注意力來克服凝滞的感覺。

成符之後仿佛在體育場上跑了幾十圈，身體累、精神更累，一下子被掏空。

林梧喘着粗氣說：“去，虔誠點兒，給龍爺去磕頭，磕頭之後在香爐路面拿一小戳的香灰過來。”

“哦哦。”龐笙笙忙不疊地過去，按照林梧說的在跪凳上跪了下來，虔誠地磕頭，他念念有詞，希望龍神保佑。磕頭的時候悄悄地看着龍神雕像，不知道為啥不過是石頭雕刻而成的東西，他竟然不敢直視。視線不經意間掃到龍目上，那對黃色的寶石內仿佛有眼珠子在動，吓得他一下子垂下了頭，不敢再看。

磕頭好了，龐笙笙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在香爐內捏了一小戳的香灰出來，嘴巴裏下意識地說：“得罪了，我保證，以後肯定堅持來燒香，望龍神保佑。”

龍神雕像巋然不動，神秘莫測。

龐笙笙把香灰給了林梧之後，林梧将這撮香灰放在了符紙的背面，強撐着精神按照祖宗筆記裏記載的那樣，将符紙疊成了小小的三角，快成型的時候還問龐笙笙要了一根頭發。少年人正是愛美的年紀，頭發沒有剃成了板寸，而是留了頭，風吹了估計會很飄逸，當然也是老師最不喜歡看到的那種，現在倒是便宜了林梧。掌長的頭發絲夾在護身符內，像是懸挂的紅繩。

林梧手挺巧的，疊出來的護身符小巧可愛，帶在身上看着還挺像一件工藝品。

“你随身帶着，鎖天眼符治标不治本，顧名思義這個符咒是在你的天眼上加了一把鎖，要是鎖掉了，天眼肯定開。”林梧把護身符推到龐笙笙跟前，“它有保質期，三個月要換掉。”

龐笙笙猶豫了，堅持三個月就換來一張臨時的？

林梧将關掉天眼的利害關系一一告知了龐笙笙，龐笙笙聽了臉色發白，“竟然是這樣，太吓人了，我還是選擇穩妥的方式吧。”

“這就是了，乖。”

為了測試護身符有沒有起作用，林梧把馬愛雲喊了過來。“你看得見我身邊有人嗎？”

緊張地閉上眼睛的龐笙笙做了個深呼吸，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激動地跳了起來，“我看不見了，我看不見了，天啊，我真的看不見了。”

興奮完了他開始自我懷疑，順帶懷疑懷疑林梧，“大師你沒有讓員工過來吧？”

人之常情，面對質疑，林梧連臉上的笑容都沒有分毫變化，“他就站在我身邊。”林梧指向一側，“離我大概半米的距離，我喊他過來之前他正在地裏面忙活，手上沾了一些泥巴。馬愛雲你搓些泥巴下來，給龐笙笙看看。”

馬愛雲依言做了。

龐笙笙屏住了呼吸，注視着距離林梧半米的地方，他揉揉眼睛，看到從半空中有細細的泥土撲梭梭落到了地上，很快幹淨平滑的大理石磚面上就落上了薄薄的一層。暗暗地握了握拳頭，龐笙笙将歡呼壓在了喉嚨裏，他朝着林梧鞠躬，“謝謝大師，我會按照承諾過來給龍神燒香的。”

林梧笑着說：“我不怕你不來，不虔誠的人得不到龍爺保佑，香灰就會消失。”

龐笙笙一凜，更加恭敬小心。

·

從萬象樓出來，龐笙笙推上了自己的自行車，跨上去騎行起來，兩條腿不斷地搗騰着，他越騎越快、越騎越快，騎了約莫五六分鐘，他突然松開了把手，歡呼着嗷嗷叫，“我終于看不見了，我才十六歲，我的生命還很長，嗷嗷嗷，生活等着我來豐富你吧。”

車子“S”型大搖擺，龐笙笙連忙上手抓住，安分了許多。

龐笙笙離開之後，林梧雙腿一軟，坐到了凳子上，“太累了，我要好好養養，現在躺下去，倒頭就能夠睡着。”

“啾啾。”小可愛焦急地喊着，林梧這是精神力耗空了，不能夠再強撐着，現在立刻馬上必須睡上一覺養養精神，不然要頭疼上好幾天。

“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去睡覺。”沒有學鳥語的林梧沒有意識到，他現在能夠從簡單的啾啾聲中分辨出趙鳳鳴想表達的內容。

“啾啾。”這才乖。

看林梧軟噠噠地雙腿扶着牆壁挪回了房間，小可愛失落地爪子在地上踩了踩，要是立刻能夠變成人就好了，那他就可以抱着林梧去房間，而不是在一邊幹着急。發現自己在想什麽之後，小可愛呆住，這麽想好像挺了不得的，但并不壞。

···

天氣就是這麽的有好有壞，當烏雲褪去、露出澄澈天空，晴天郎朗昭昭，心情開朗舒坦，好天氣就是讓人快樂。

“放在這裏就好，謝謝師父了。”送電梯的師傅送完了東西就火急火燎地離開，嘴巴裏還罵罵咧咧的，要是知道是給鬼樓送貨，他打死也不來的。

貨車開出了開源路，站在萬象樓無奈的林梧老遠就聽到一聲急促地剎車聲，轉身踮腳往聲音傳出來的方向看，原來是剛才那輛貨車爆胎了。什麽人都沒有傷到，唯有貨車自己吓得臉色蒼白的從車上走了下來，蹲在馬路邊抽着煙，連車子壞掉了也不管了。

後來還是路人看不過去打了110，才将懷疑人生的司機給喚醒。

看着爆掉的車胎，司機喃喃自語說：“我聽到了不滿的冷哼，我要去道觀裏燒燒香了。”

此刻林梧還不知道貨車司機的遭遇，他收回了目光走進了大樓，兩部電梯的全套設備已經被拆箱，宅宅在他選定的地方開了電梯井，把電梯裝進去，萬象樓以後上下樓就不用靠腳了。

李警官夫妻明天住進來，看到大樓的如此變化，肯定很滿意。

能夠讓租客滿意，是身為包租公的林梧應該做的事兒。

安裝電梯有了宅宅在那就是相當容易的事兒，等裝好了，林梧捧着小可愛，帶着馬愛雲和宅宅，體驗了一番電梯的首秀，不錯不錯。

不用爬着上下樓，花點兒錢算什麽，方便省力最重要。

從電梯裏出來差不多就是吃晚飯的時間了，林梧叫了外賣，是古玩街那家的羊肉粉，吃過一次林梧就忘不了了。紅湯的和白湯的都點了，還點了一堆的烤串——烤羊肉、烤羊腰等等，在悶熱的夜裏燥起來吧。

還真沒有，燥起來上火了怎麽辦？

為了防止無法瀉火的窘境，林梧還準備了金銀花菊花水和山竹，現在可以開吃了。

小桌子擺在院子裏的合歡樹下，院子裏已經拉上了燈，燈火明亮，驅散了幽深的黑暗。樹下小桌直接是個大大的樹墩子，是林梧偶然間在建材市場發現的，店家本來是要鋸掉當普通板材賣，林梧看整體造型不錯、當桌子特別有味道就買了回來。

有根有須的樹墩子到了萬象樓的地界，竟然在院子裏紮了根，要知道林梧一開始想把它擺得離門口近一些的。既然長了根須，索性不再挪動，就有了合歡樹下的別樣景致。

月上樹梢頭，皎皎月光穿過樹葉縫隙落了下來，夜間竟然起了薄霧，月光落在薄霧上，薄霧似輕紗一般，風中微動，煞是好看。

林梧擡頭看着，有月華凝成了一束筆直而下，落在了自己身邊，身邊光華流動，清冷的月輝竟然刺得眼睛睜不開來。等明亮消失，林梧果然在身邊座位上看到了個高大的男人，彎彎眉眼，“趙大哥好，正好吃羊肉粉。”

趙鳳鳴笑了笑，不着痕跡地低頭打量着自己，發現自己穿戴整齊之後松了一口氣，變回來的剎那從乾坤戒中取出了衣服套上，感謝自己的半仙之體，讓手速變得這麽快速。

…………

趙鳳鳴回歸，給書靈擺放陣法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特意選擇了白天九點多，日頭高升卻沒有徹底升到中天的時候，此時的日光相較于正午時分也溫和的多，用來擺具有隔絕作用的法陣效果最好。

擺陣是一件借天時地利的事情，因此對時間格外的看重。

“銅鏡放置的位置一定要準，我之前讓你用紅繩拉線就是為了标注方位、角度，等你熟練了，不需要外物便可以看準方位。”趙鳳鳴指導林梧擺陣，他沒有親自動手，而是以教授林梧為主。

林梧學的相當認真，他記性好，很多東西一點就透，還能夠舉一反三，得到了老師趙鳳鳴的肯定。

雖然趙鳳鳴口頭上沒有誇獎，但眼神中流露出來的贊賞并沒有藏着，林梧看了越發的信心滿滿。

時間就在二人擺陣、探讨中流逝，等陣法布下，已經正午時分。林梧和趙鳳鳴從1284退了出來，關上房門。

趙鳳鳴說：“把手按在門上試試。”

林梧将信将疑，這麽試能試出什麽來？不過還是聽了趙鳳鳴的話把手貼了上去，逐漸瞪大了眼睛，“我明明按着門，為什麽感覺不到它？”

1204“消失”了，能夠看見，能夠觸摸，但手給自己反饋的感覺就是沒有了，“真是不可思議。”

“這就是陣法的魅力。”

林梧說：“謝謝趙大哥，要不是你教我，我還抓瞎呢，學習了筆記上的理論沒有用，關鍵還是要看實踐的。”

趙鳳鳴微微搖頭，“我不是教你，是你自己領悟的好，我只是适時地糾正了一些錯誤，讓你省了些時間。如果沒有我，你照樣能夠布陣成功。”

林梧含笑地搖頭，“還是謝謝。”趙鳳鳴不知道，他在自己身邊時是可以增加勇氣的。

·．·．·．

李警官夫妻在傍晚時分入住，看到樓內多了電梯，很滿意，再看到裝修一新、直接拎包入住的房子，就更加滿意了，按照合同要求給龍神上香的時候，李警官那張頗有些兇神惡煞的臉變得柔和，看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懷孕的妻子，鋼鐵直男也是能夠化為繞指柔的嘛。

晚飯林梧帶着趙鳳鳴出去吃，他惦記着通源菜市場樓上的石板烤肉店呢，光是想着肉片在石板上油光發亮、滋滋有聲就覺得幸福。

路上的時候林梧問趙鳳鳴，“李警官究竟是什麽？我能夠感覺的出來，他不是人。”住房登記簿的各項信息沒有規定了一定要填寫清楚，李警官有意沒有說，林梧也就沒有追問。

可是怕樓內有什麽不穩定因素，林梧思量再三還是決定詢問趙鳳鳴，他不是為了窺探隐私。

趙鳳鳴為林梧解惑，“是活死人。”

“活死人？”林梧重複，他目前看的先祖筆記裏沒有提到這個的。

“顧名思義，活着的死人，已經死亡的活人。和僵屍不同，活死人是有微弱心跳，感受得到體溫的，形成的條件非常苛刻，他也算是遇到了大機緣。但是……”凡是加上了但就有了轉折，李警官活死人的身份也是如此，“活死人終究已經死亡了，除非找到了修煉成旱魃的辦法，否則他要看着自己逐漸腐爛，慢慢成為一具白骨。活死人的靈魂得不到超脫，永永遠遠的困在屍骨上。”

林梧遲疑地吞咽着口水，“那豈不是比真正的死亡還要可怕。”

看着自己腐爛成一堆爛肉爛骨，心智不堅，肯定瘋魔。

萬象樓內，新入住的夫妻兩吃完了晚飯，妻子收拾着碗筷，平時搶着收拾的丈夫匆忙進了浴室，丢下一句他先洗個澡。

浴室內，花灑打開着，水流嘩啦啦地往下落，水裏面卻沒有站着人。李光湛脫了上身的衣服站在洗臉盆前，他伸手在面前的櫃子拉了一下，把鏡子拉了出來。鏡子裏出現了自己精壯的肉體，肩膀上一塊令人厭惡的黑斑散發着若有若無的腐爛的臭氣，屬于屍體的味道。

李光湛面部表情地看着肩頭的屍斑，聽着外面碗盤碰撞的聲音越發的沉默。

“阿湛你洗了很長時間了，沒事兒吧？”

妻子擔憂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李光湛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面部肌肉僵硬地扯出了個笑容，看起來那麽的古怪，“我刮胡子呢，馬上就出來了。”

蔡媛媛在外面嘀咕，“大晚上的刮什麽胡子？”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快速穿衣哪家強，鳳凰趙家找鳳鳴。遞煙，單身多年的手速，太不容易。

趙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