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自産自銷

“這麽看着我做什麽？”林梧摸摸自己的臉, 難道有什麽髒東西嗎？

原本沒有的，捧着泥巴的手再去摸臉, 反而把泥抹到了臉上, 白皙的臉上出現了一道一道, 看起來像是花臉貓

趙鳳鳴伸出手摸上了林梧臉上，手感不是百年前的粗粝, 細膩的如同上等的絲綢，“原來一直在我身邊。”

林梧：“嗯？”

“新的開始挺好的, 沒必要知道過去。”趙鳳鳴輕笑着說：“抱歉，有些語無倫次了，我只是不知道怎麽把結果說出來。”

林梧疑惑耶，“你都在說什麽, 我怎麽聽不懂。”

“在說一個尋找的故事。”趙鳳鳴莞爾, “挺長的，中間尋找的過程特別沒有意思，沒什麽可說。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嗎？”

林梧：“……”真是越來越弄不懂趙鳳鳴了，高人是不是都喜歡說話不清不楚的啊。伸手捏住趙鳳鳴的臉頰，作為男朋友可不能夠客氣，“哼哼, 過程就不說了，我連結果都不知道, 你倒是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感覺你看到梧桐樹苗之後就不對了，想老情人啊。哎呦！”

手上疼得林梧猛地甩動起來, 松開了捏住趙鳳鳴臉頰的爪子捏住自己的手，泥土撲梭梭地從指縫間掉了出來，有什麽從掌心鑽了進去，順着血管要往裏面爬。林梧吓白了臉，聯想到許多電視上看到的案例，蟲子鑽進身體中繁衍生息怎麽辦？

“松手，別抗拒。”趙鳳鳴抓住林梧的肩膀，哄着說：“放松下來才不會疼，你越是抗拒越是痛苦。”

林梧疼得咬着下唇，盯着趙鳳鳴看，選擇信他，從齒縫間擠出了一個字，“好。”

既然相愛，就要選擇信任。林梧松開了用力的手，掌根處不斷聳動的東西“嗖”地一下非常開心地往胳臂上走，和趙鳳鳴說的一樣，林梧感覺不到痛苦了，只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癢癢感覺，如同“隔靴搔癢”，動手在癢癢的地方刮撓兩下根本就撓不到癢癢肉。哭喪着一張臉，林梧驚慌不定地問：“這究竟是這麽回事兒啊？”

“小種子找到了能夠生長發育的地方。”趙鳳鳴同樣弄不明白，怎麽還有梧桐子遺落，兩百多年前那場大火後，梧桐樹被燒成灰燼，他在原地待了三年，三年來将梧桐樹根須會生長到的地方翻了個邊，什麽都沒有找到。而趙家藥材庫內所有收集起來的梧桐子已經炮制成藥材，失去了生機。如果有丁點兒梧桐樹身上的東西，趙鳳鳴找尋梧桐樹的轉世都會容易很多。

愛憐地摸着林梧的頭，如果早些找到林梧，在一旁守護着他，他就不會受那麽多苦了。

不需要糾結太多，趙鳳鳴直接說：“林梧，你就是我苦苦尋覓了很久的梧桐樹。”

林梧：“！！！”這還是蠻吃驚的，一下子從人變成不是人了，等等，他還是人吧。

林梧苦惱地撓着頭，腦袋頂上癢癢的，心裏面依稀有些明白，自己怕是不普通了，吐糟地說：“我是梧桐樹的轉世，那我是人樹，還是樹人？”

趙鳳鳴：“……”接受能力如此之強，關注方向如此之偏，怕是只有林梧了。

哭笑不得地說：“你就是你，是讓鳳凰停下腳步的人。”

“所以是鳳栖梧桐。”林梧覺得這個設定好贊，他和趙鳳鳴注定要在一起。轉念一想，狐疑地瞄着趙鳳鳴，“你難道是因為我是梧桐樹，才會和我在一起？”

“不是，你就是你，我喜歡你時還不知道你是梧桐轉世。林梧，你的美好不架構在任何基礎上。”發現梧桐樹就是林梧，不過是意外之喜。趙鳳鳴突然就說出了三個字：“我愛你。”之于老古董來說，直白地表達愛意，并不容易。

林梧掏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趙鳳鳴湊到他耳邊，輕聲地說：“林梧，我愛你。”

林梧一本正經地點頭，“這還差不多。”嘴角已經咧到耳根了，他給出了同樣的回應，“我愛你。”

說完了，林梧懊惱地撓撓頭，感覺腦袋頂上越來越癢了，“真要是一棵樹就好了，不吃飯，進行光合作用我就可以養活自己，這個技能在沒有錢的時候多好。”

“對不起。”

“幹嘛？”林梧覺得趙鳳鳴今天特別感性。

“早點兒找到你就好了。”

“切，早些找到我，難不成當兒子養啊。”林梧依然撓着頭，“我可不喜歡養成，你和我外公平輩論交吧，那我應該叫你什麽？趙爺爺？”

一點都不想當爺爺的趙鳳鳴：“……”

“啊啊，為什麽這麽癢，好難受。”他又在腦袋上撓了撓，好癢啊，早晨才洗的頭，怎麽就那麽癢癢了。“幫我看看，是不是在林子裏面蹭到什麽了，為什麽這麽癢。”

趙鳳鳴撥開林梧的頭發看過去，笑了，“林梧你發芽了。”

“！！！”林梧催促着趙鳳鳴，“快快快，拍張照片給我看看。”

趙鳳鳴拿出手機對準着林梧的腦頂拍了張照片給林梧看，林梧仔細端詳着照片上的東西，“呃……剛才那顆種子不會在我身上紮根，根須爬滿全身，做體檢的時候會不會查出來？不行，這個角度看起來不清楚，趙大哥你開視頻，我要時刻關注着發芽的情況。”

随着小芽芽的長大，腦袋上的麻癢感覺漸漸消失了，林梧也通過視頻見證了自己發芽的全過程，驚悚和有趣并存，真怕從百會穴裏長出來的小苗影響着身體。要是越長越大，會不會以後頂棵樹？他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稚嫩的兩片葉子，驚魂不定地說：“碰掉了會怎麽樣？”

“我也不是很清楚。”趙鳳鳴雖說是個半仙，活了兩百多年，但并不是全知全能的，這個世界上許多知識領域他還沒有觸及到，需要用漫長的生命一一去探索、去發現。“給我手，我來把脈。”

“好。”林梧說完了，摸着小芽芽的手下意識地就抽回來準備遞給趙鳳鳴，腦袋上他又看不見，抽動的時候不小心就碰到了什麽東西，很輕微的“咔噠”斷裂聲，林梧：“……”

顫巍巍地從腦袋上拿下什麽東西，攤開手在自己跟前，林梧感覺自己的心都顫了，“這、這弄下來沒事兒吧。”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他剛才就不應該說“碰掉了怎麽辦”，現在怎麽辦啊？

趙鳳鳴握住林梧的手腕，脈搏平穩有力，充滿了蓬勃的力量，“林梧，我釋放靈力探你的經脈，不要抗拒。”

林梧點點頭，他知道只有全然信任的人才會開放自己的經脈給旁人看。

一縷靈氣探了進去，趙鳳鳴仔細查探着林梧的身體情況，皺起來的雙眉緩緩松開，他說：“你的經脈被拓寬了，日後可以容納更多的靈氣通過，乃是修煉者夢寐以求的事情，百年難得一見。”

林梧眼睛亮了亮，“是不是我以後就可以修煉了？”

繼續查探的趙鳳鳴不得不告知林梧一個壞消息，“抱歉林梧，你還是不能修煉，身體內沒有丹田，無法蓄積靈氣。”

林梧有一瞬間的失望，不過很快就從情緒中走了出來，本來就不可以，現在還是不行，“收支平衡”，他并沒有缺少什麽。

“小芽芽掉了就掉了吧，只要對身體沒事兒就行。”林梧無所謂，捏着那片葉子直接扔進去了嘴裏，自己長着的自己消化了，一點兒也不浪費。葉片進入口中的一瞬間便融化成了清新的液體，吞咽進去後，林梧摸着肚子，竟然有着從未有過的滿足感。“走啦走啦，再陪我走走，跟我說說你和梧桐樹的故事，不對，應該是我和你之間的故事，說說吧，我想聽。”

“沒什麽的，就是我小時候一些的瑣碎小事。”趙鳳鳴幼時梧桐樹不過是開了靈智，都無法溝通，到了趙鳳鳴悟道有成，一人一樹才有了第一次交流，所以說起在他和梧桐樹的故事，無非是趙鳳鳴小時候的瑣事。

“說說吧，我想聽。”

拗不過林梧，趙鳳鳴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說了出來，很多事情他已經記不住清楚了，他天賦極佳，從小就被族人寄予厚望，從懂事開始就不斷地學習着、領悟着各種道法，現在回想童年到青年時期，竟然都是在學習中度過，鮮少有玩樂的時候，跟林梧講述自己的過去也變得乏善可陳，“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我在樹下坐着不是學習就是學習，跟梧桐樹在一起，沒有惴惴教導的師長、沒有羨慕嫉妒的同輩、也沒有對我阿谀奉承的人。聽着婆娑的聲響，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在身上落下點點光斑，心很安靜。林梧，我就是在樹下領悟到了道義。”

林梧摸摸趙鳳鳴的手，“還以為你的小時候會有林間游樂、山間嬉戲呢。”他雖然早早的和舅舅開始面臨生活的艱辛，但生活再忙碌舅舅都會在生日的時候帶着他去游樂場玩一趟，其他孩子擁有的幼年時光，他也擁有。林梧突然興致勃勃地說：“我帶你去游樂場玩吧，很久沒有去了，很多項目小時候不敢做，長大了又太忙沒空去。我很想玩過山車、蹦極、海盜船，鬼屋也很想走，總是聽朋友們說裏面是如何如何的吓人。”

“你真的都見過很多了。”

林梧鼓鼓臉，不服氣地說：“那種感覺不一樣，你懂不懂啊。”

“好好好，那明天我們就可以去。”

“不要。”林梧拒絕，“去游樂場玩可以回家之後去，這段時間你就帶着我好好逛逛鳳凰山吧，我想看看你出生、長大的地方。”

趙鳳鳴柔聲地說：“好。”

趙家族地又歷經了二百多年，但守舊、秉承歷史的它并沒有太大的變化，趙鳳鳴帶着林梧走遍了這兒的每一個角落，給他描繪二百多年前自己在這兒走過的痕跡。走出了小道，林梧探尋的世界變得更大，發現趙家族地這兒不僅僅有狗熊、大蟒蛇、梅花鹿之類的動物，還有一些神話書中描繪的神奇生物，甚至有着熊貓。

大大小小的黑白團子生活在鳳凰上的一角，那兒生長着茂密的竹林，憨态可掬的團子們閑閑地啃着竹子。林梧很想摸，但趙鳳鳴沒有允許，這些生長在野外的熊貓看起來萌萌噠，攻擊力卻非常驚人，血脈中保留着祖先的野性，不是電視裏面看到的賣萌為生的大家夥。有陌生人踏進領地，它們會怒而攻之。

失望地告別了毛團子，林梧跟着趙鳳鳴又去看了別的地方。

鳳凰山上走遍了，趙鳳鳴就帶着林梧去了山下的城市，兩個人吃遍了大街小巷。旅游的真谛是什麽，用林梧的理解就是吃吃吃，不是在風景名勝留下各種POSS的照片、不是在各個景點疲于奔命，而是吃當地的特色美食，走在當地人也會走的街道上，聽着當地的故事。

在吃吃喝喝裏時間就過得飛快，轉眼間半個月就過去了，林梧和趙鳳鳴打包着行李，踏上了回家的列車。

回到家時高考已經結束，沒有了家長的助力，萬象樓恢複了冷清。不過冷清沒有為此太久，因為國安一處一年一度的國考即将開始，作為南方考場的西洲市迎來了衆多的考生，知曉今年的考點設立在萬象樓，有許多考生便直接住進了萬象樓內。

很快，七月二十日到了，國考将于近日上午九點正式開始第一場。

早早的，白處長就帶着考場工作人員來到了萬象樓。

見到林梧開口就問：“我的榴蓮呢？”

榴蓮林梧早有準備，冰箱裏放了好幾盒的榴蓮肉，打開冰箱後味道那個刺激。

作者有話要說：

林梧請所有人去游樂場玩，順便勇闖鬼屋。

林梧：這個好怕怕、那個好怕怕，嘤嘤嘤嘤，人家要抱抱。

趙鳳鳴抱住：不怕不怕。

林梧突然踢到個球，低頭和阿紫的眼睛對上了：= =姐，不帶這樣的，快把腦袋裝回去。

阿紫：嘤嘤嘤嘤，你還踢人家。

鬼屋內的工作人員：哇，有鬼！

····

敗給了生活中的瑣事，_(:3ゝ∠)_忙中，應該不會加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