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論“黃賭毒”的危害

趙嬴跪坐在草墊上,看着方向都喊錯了的李唯,随便笑了一聲。

李唯聽出他在後面,轉過來摸摸索索的朝他走。趙嬴也不扶她,就看她一個人在那折騰,三兩步就被前面的矮幾絆個正着。

李唯看不見,身上也就只有二兩力氣,腳步一亂直接就向前撲倒,手上藥罐脫手,眼看着連人帶罐子就要砸到地上。

就在李唯準備好全身着地大疼一把的時候,她卻落入了帶着山間草葉清香的懷抱。

“看你跟白與祁還見不見外。”

譏諷的聲音從李唯耳邊傳來。趙嬴一手穩穩的托着藥罐,一手攬着李唯的腰,全然不在乎自己的臂傷。

李唯怔了怔,扶着趙嬴的肩起身,然後果斷伸手扯掉了蒙眼布,眼前頓時一片刺眼的模糊,但好過當個純瞎子。

“看來你的傷,不過如此。”李唯轉開視線涼聲說。

她轉過身摸着草墊端端正正的跪坐下來,跟歷史課本上的秦漢畫像似的,理都不理趙嬴。

趙嬴卻笑的依舊嘲諷,在李唯另一邊坐下道:“不如我把你留下,白與祁有的是錢,贖你出去并非難事。”

李唯冷淡道:“不是自己人,花他的錢我不心疼。”

聽她這樣說趙嬴原本就深邃晶亮的眼眸一瞬間更閃光了,他饒有興致的探身過去道:“這麽說,你是為我省錢?”

就算聽不清趙嬴真音李唯也猜得到得到,他那孔雀尾巴肯定又翹得老高要開屏了。

李唯不想便宜他,平聲說:“出去以後,贖金你還他。”

“呵。”趙嬴這一聲短促的嗤笑中,幾分傲然幾分不屑,“我還他,他可不一定敢要。”

趙嬴這個自恃身份目空一切的姿态,李唯也是奇了,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瞧不上官商三代富可敵國的白與祁,是梁靜茹嗎?可梁靜茹也不在這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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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什麽身份?”

“你好奇了。”趙嬴巧妙的抓到了李唯冰山臉上一閃而過的探究表情,他笑得恣意,伸手輕輕擰住李唯的下巴道,“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等你跟我回國,自然一切明了。”

這種少爺脾氣就是惡趣味,非得擰巴着來,你要是一點不想知道他就可勁要告訴你,你稍微表現那麽一點興趣,他能嘚瑟的上天,總之就是故意吊着別人的胃口。

然後,李唯就沒有興趣了,愛說不說。

李唯不動彈了,趙嬴卻主動道:“我說你不是要給我上藥嗎?”

李唯眼一閉道:“我看不見。”

趙嬴啧了一聲道:“我是為誰傷成這樣?瞎子也得有點良心吧。”

李唯覺得她叱咤商場多年僅剩的那點“良心”可能都要糊在趙嬴傷口上了。

“你別動,我湊合給你弄弄。”李唯和着草藥半猜半摸的給趙嬴解開左臂上的白布繃帶,配合趙嬴自己的動作給他換了藥。

左臂的傷處理好,李唯順便給他仍舊浮腫的右腕也敷了點草藥。

“诶,這是止血的,管不管用你就敷別的傷!”趙嬴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一點也沒有阻止她的意思。

李唯粗枝大葉的給他纏着手腕,面無表情道:“就剩了一點,別浪費。”

這理由讓趙嬴也是沒話說,眼睜睜看着這個半瞎給他的手腕裹成了粽子。

趙嬴看着看着思維飄得有點遠,想起李唯教山賊玩骰子的辦法,仍舊感覺不穩妥,說了一些擔憂之處,李唯卻完全不以為意。

要不說古代人見識少,就是沒見過後世為了賭錢賣兒賣女傾家蕩産的人。

李唯手上上藥的動作不停,随口道:“我跟你說,賭博、吸毒、上|床,這三種事,大多數人剛開始都很沉迷,一般開了頭的幾天根本收不住。”

她是說者無心,但對趙嬴來說當真是聽者有意。反正賭博吸毒他沒聽進去,“上床”這兩個字卻振聾發聩,一時間在趙嬴腦海裏“咣”的一聲激起千層浪,把前幾天他二人在野外**巫山的畫面全給震了出來。

此刻李唯的手指還毫無自覺性的在他手腕上塗來塗去,醒神的趙嬴立刻像被燙了一下,猛的收回手。

藥罐落地,碎成了幾瓣,屋裏一時間安靜的吓人。

“不塗就算了。”李唯聲音平靜,擦了手将未用的白布帶扔在了矮幾上。

趙嬴抻着自己的手腕,面頰泛起一層輕輕的薄紅,他望着別處,腦袋裏亂七八糟,這會一點也不想跟李唯說話。

李唯聽到有人敲門,是山賊來送米粥。她摸過去一開門就被山賊塞了一個盛粥的瓦罐,那人急得不得了,一溜煙的跑走了,嘴裏說着:“我們二缺一‘叫地主’呢,不能耽誤!”

李唯似笑非笑,抱着瓦罐又摸了回來。她自己模模糊糊的倒了一碗粥喝了,喝完才發現,從剛才開始趙嬴這“孔雀小公舉”就沒出過聲。

“趙嬴。”

李唯不是好脾氣的人,她沒心思天天給一只愛炸毛愛作妖的貓順毛。趙嬴不爽了就冷嘲熱諷不搭理人,這一點讓她很看不過。

李唯這會也有點無名火,放下碗平靜道:“趙嬴你嘴還行嗎,不說話可以,難道還耽誤吃飯?”

趙嬴垂首跪坐,聽到她說話,眼神游離的移到她身上。

趙嬴的眼睛生的十分迷人,美不在桃花、柳葉那種魅惑人的眼型,而是他沉黑的瞳仁好似斂足了萬千華光,看人的時候魅力十足,既銳利又深邃,若是再帶上一點傲慢又戲谑的笑意,說不定真能迷死一整條街的大姑娘小媳婦。

但那眼中若是長久的只為一人停駐,那就幹淨了,深情了,惹人沉溺了。

可惜李唯現在是個半瞎,別說趙嬴看她的眼神,就是趙嬴的鼻子眼她都看不清。

“我——我剛上了藥,動一動滲血。” 趙嬴嗓音原本就低醇磁性,而今抿唇低語,旁人聽來自是特別動情。

他說着,不自禁的希翼目光便從上揚的眼尾處流露出來,瞟在李唯身上,又戲魚一樣靈動的游開。

可惜李唯現在是個半聾,也就湊合着剛能聽出趙嬴說了什麽,至于音色如何,她實在享受不到。

李唯冷臉道:“那你要怎樣?”

“你、你喂我。”趙嬴好不容易把這話說出來,自己都有點備不住,耳垂以下紅到了脖頸。

“嗯?”李唯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你明明聽見了!”趙嬴搓火,這種話他是實在說不出來第二遍。

李唯想都沒想就冷笑道:“做夢。”

趙嬴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怒從心起,不顧腕傷一掌拍在小幾上,然後他隐忍着痛楚抽了兩口氣,第一聲嘶痛都沒壓住,冷汗随即落了下來。

李唯不為所動,坐的筆直,不鹹不淡的說:“你這是新的作死花樣?”

趙嬴哼了一聲,不搭理,像是真的生氣了。

簡直是只難養的貓。李唯心裏感慨,但也不能真的不理他,畢竟趙嬴現在還是她唯一的盟友。

李唯摸索了一下桌上的罐子把米粥倒出來,用粗瓷勺子攪了攪随便挑了一勺出來,向前一伸道:“來。”

“你幹嘛?”趙嬴看着還在往下滴米湯的勺子,有點嫌棄她的糙。

“喂你。”李唯說的臉不紅心不跳,冰山臉上仍舊沒有半點表情,但饒是如此,趙嬴還是在她的語氣裏聽出了妥協意味。

可他還是不滿意,他想要的不是這樣。他想,嗯,他想那樣。

于是戰場上冷靜謹慎,朝堂上矜傲清貴的嬴公子,破天荒的別扭起來了。

趙嬴抿唇道:“你這态度半點沒有照顧傷病的樣子。”

李唯想把整碗粥都糊他臉上。

同時,她還特別想像收拾自己公司的銷售部總監那樣,力拔山兮氣勢如虹的叫他滾。

就算她拿出對待政府最上層買家客戶的态度,忍着,讓着,甚至還有點捧着趙嬴,這哥們差不多也就行了吧,賣個乖見好就收不好嗎?怎麽滴,現在還給他擺上刀叉鋪好餐巾,點上燭臺說一聲“少爺請用餐”?

“你要不還是別吃了。”李唯放下了陶碗。

趙嬴聽了這話竟然破天荒的沒發作,他沉默了一會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而後輕聲道:“你靠我近一些。”

李唯聽他聲音放低,以為趙嬴有什麽重要的話要說,探身向前道:“怎麽?”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趙嬴認真道。

李唯一時都被他的态度搞懵了,差異道:“什麽機會?”

“重新……喂我。”

李唯想摔碗。

趙嬴一本正經道:“我要恢複體力,你還想不想順利出去?”

李唯是最懂得權衡利弊的商人,忍了忍終于端起了碗,杳了一勺濃稠的米湯試探着喂給雙手不便的趙嬴。

瞎子喂殘廢吃飯,也是絕了。

趙嬴沒動也沒吃,李唯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連忙問:“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趙嬴嘆道:“沒想到什麽,你飯戳我臉上了。”

兩位殘障人士勉強磕磕絆絆的吃完了這頓飯,趙嬴或許是被李唯“黃賭毒”不好戒的理論徹底洗腦了,現在一閑下來腦子裏過的就是她和李唯那晚“湘君會神女”的高清畫面。

恰在這時後,李唯風輕雲淡的問了一句:“今晚怎麽睡?”

作者有話要說:  看在男主辣麽傲嬌,辣麽可愛的面子上,親親們就收藏留言吧,下一張男主就要邪魅酷帥吊炸天了,給我點營養液,給我個作者收藏,我就寫的很精彩,真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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