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義父疼你

很多人總覺得信陵君魏無忌是禮賢下士端方謙和的公子,卻忽略了他也是力挽狂瀾領兵十萬的上将,是以他的那一份淡然中,也帶着五分令人敬畏的威壓。

李唯忽然感覺心口疼痛更甚,她咬牙硬撐住,擡頭道:“信陵君什麽意思,不妨直說。”

信陵君聞言,英俊平和的臉上竟然漾起了別樣的笑容,嘲諷而涼薄。

他說話的語氣并沒有改變,但聽在李唯耳中就是有種說不出的不悅和震撼:“信陵君?怎麽,為了白與祁,連義父都忘了怎麽叫嗎?”

“你是我義父?!” 李唯一臉懵逼。

信陵君面若寒霜,冷笑道:“果真是長大了,不是小時候哭着鬧着要嫁義父的時候了。”

李唯繞是個冰雕的人都想爆句粗口了,這特麽什麽狗血劇情,比他妹的“雙宋離婚”還帶勁!

信陵君甩袖平身,凜然霸氣的坐在了李唯對面。

不知為什麽,他一靠近李唯心口絞痛的更厲害了,她甚至已經不能保持挺起的跪坐姿勢與信陵君對峙。

李唯單手撐在了身側,額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這種疼痛讓她回想起穿越當日莫名的渾身灼痛,兩者竟有幾分相似之處。

信陵君發現了她的異樣,他傾身上前按住了李唯肩膀,強行拉過她的手腕號脈片刻。

李唯太疼了,沒多少力氣用來掙脫,好在信陵君也沒多久就抛開了她的手。

他寒涼道:“既然多年心疾不愈,為何當初不肯留在大梁靜養。”

李唯覺得這話說的怎麽有點檸檬的味道,略酸。

不等她在疼痛中費力琢磨,信陵君視線一偏,側眸望着她道:“當年來了一個趙國公主,難道大梁就容不下你了?我娶親,你跑什麽!”

李唯聽完怔怔的望着信陵君,一時間連疼都忘了。她終于體會到了女秘書曾經形容的那種感覺:猶如一萬只草泥馬在你心頭呼嘯而過,踩得你心上寸草不留,生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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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麽大信息量帶來的草泥馬,別說是心頭,墳頭都能給你分分鐘踩平了。

“我還跑過?”李唯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她只是大概明白了兩件事:第一她夢裏那個芝蘭玉樹的小義父就是如今眼前這位不茍言笑氣勢逼人的信陵君;這第二點,可就微妙了,白與祁疑似是個接盤俠。

李唯才想到此處就被信陵君拉了起來,他冷聲道:“跟我走,現在,立刻。”

李唯因為疼痛捂着胸口,擡頭卻眯起了眼睛,毫不示弱的說:“你想怎樣?”

信陵君垂首與她對望,沉聲道:“帶你去見白與祁。”

李唯警惕的看着他:“為什麽?”

信陵君黑眸漸深,一望無底,他字字緩聲,薄唇開合道:“因為,義父疼你。”

信陵君說的明明正經,可因為他俊美與蕭冷完美結合的面容,李唯竟覺得他方才的表情,有那麽一絲令人心寒的魅惑。

被信陵君強硬拉出房門的李唯心口更痛,甚至那種疼迅速地在她全身彌漫開來,不等她被帶上馬車,就已經暈了過去。

李唯在颠簸的馬車上做了一個短夢,這一次她輕易的分辨出了夢中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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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楊柳依依的春天,柳絮如雪,漫天紛飛。有着與李唯三四分相似的少女豆蔻年華,她與白衣少年并立在官道旁,将手中黃色的三角符紙鄭重交給了輕甲佩劍、意氣風發的魏無忌。

而那時的魏無忌已經是個二十左右風華正茂的青年了,他端雅尊貴的氣質像極了今天的信陵君,只是那份從容沉穩的風度尚未可及。

少年白與祁上前行禮道:“無忌公子此去必然馬到功成,有蘇秦先輔佐,六國合縱,必破秦軍。”

少女則仰起臉,望着高她一頭的信陵君,一雙眼睛虔誠的望着他說:“這是我從術士那裏求來的平安符,請義父貼身放着。義父,你一定要平安的回來。”

少女眼看着魏無忌收下了那方平安符,看他躍馬而起,高高舉起馬鞭,一聲令下帶着浩浩蕩蕩的魏軍遠赴河西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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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陵君寬敞的馬車內,趙勝托着下巴好奇的打量着昏睡的李唯,啧啧道:“我可真沒看出她有什麽特別,長相也就清秀那麽一點兒,比我姐可差遠了,姐夫你竟然還好這口,是不是特別喜歡在榻上聽別人喊‘義父’?”

信陵君端正的坐在另一邊,目光淡淡的掃過趙勝道:“不要胡言。”

趙勝的注意力還在研究李唯上面,沒太在意信陵君,随口笑道:“我是那種信口胡說的人嗎?哈哈,好吧我是。”

看夠了李唯,他摸着下巴道:“不過這位之前确實喊了你十幾年義父呢,雖然不是在榻上。哎呀,這天下都說我游戲花叢,春申君風流倜傥,可這麽一想,還是比不得君子如玉、端方謙和的信陵君,姐夫你這是名利雙收啊,娶義女多刺激,要是我,興奮的早半個月都睡不着了,也有可能半年都睡不着。”

信陵君的臉冷下幾分,寒涼的看向趙勝道:“平原君疏闊不羁,游戲人間,只怕早已權衡利弊,将趙國的利益算得清清楚楚,何必打趣無忌。”

趙勝和他說話向來都是這麽半真半假、三分打趣不正經的調調,信陵君原該熟悉不過,可趙勝沒想到他會說出方才那翻諷刺之言。

趙勝先怔了一下,繼而倏然笑出聲道:“姐夫,你這是生氣了啊。”

他說着眸中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只是唇角還挂着玩味的笑:“罷了罷了,不說這些,我只問你,她真的是……那個身份?”

信陵君看了李唯一眼道:“我月餘之前方得到的消息,知此事者,天下不會超過五人,千真萬确。”

“所以姐夫,你真的要娶她嗎?”

信陵君的目光長久的停留在李唯臉上,他将李唯露在外面的手慢慢放回蓋在身上的披風之下,輕嘆道:“就看白與祁的選擇了,生死面前,若他選自己,我就娶她,若他選擇她……我就成全他們。”

趙勝露出一個挑眉的壞笑,一臉“哎喲,沒想到你還有當情聖潛質”的表情。

信陵君擡眸看了一眼趙勝意味深藏的表情,從容道:“怎麽?”

趙勝笑了一聲,長臂挂在車窗外,回過頭來,眼尾輕挑,曼聲道:“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剪除太子羽翼獲得鑄鐵秘方的這出戲演的精彩,不過嘛,你這個假戲真做,總讓我有種你藏着點私心的錯覺。”

信陵君淡淡道:“我待大魏之心,猶如公子事趙國,早已心中無我。”

李唯睜開眼的時候有點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不過胸口的疼痛卻已經緩解了許多。她起身發現自己在一輛停下的馬車內,擡頭便看到了手執竹簡,閑适看書的信陵君。

他已知曉李唯醒來,眼皮都沒擡一下,語氣平淡道:“以你現在的狀況,還能見白與祁?”

李唯揉揉眉心,漫不經心的說:“你若讓見就見,信陵君何必拖沓。”

信陵君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修長的手指慢慢合攏竹簡道:“我是為了你的心疾好,見了你便知道。”

他說完已經掀簾下車,卻極有風度的等在轅下,伸手把李唯扶了下來。

看來這車是早就到了地方,信陵君不過是等她蘇醒才有動作。

李唯想起了方才的夢,眉梢有些不适應的動了動,想到原主可能跟信陵君曾經有那麽一段“郎情妾意”,李唯就越發不想攪和,并不怎麽承信陵君扶她下車的情,收了手便向牢內走去,無一句多言。

戰國時代的牢獄比之後來更加陰森,奴隸社會遺留的殘影在這裏更加清晰,殘忍到極致的□□刑罰,就是說起來都會令人頭皮發麻不忍猝聞。而信陵君卻能在這樣哀嚎遍地、血性黑暗的地方從容而過,面容無波,可見那天下聞名的溫潤公子亦有殺伐強橫的手段和膽色,定然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李唯心冷,牢獄中一路而來,對這些人間地獄的場面并不害怕,只是覺得不夠人道,太過殘忍,而且血腥味也太重了,她不喜歡。

信陵君停在了最裏面的一間牢房前,獄卒谄媚的在黑漆漆的牢壁上點起幾盞如豆的燈火。

“與祁,有人來見你了。”信陵君緩步站在木欄之後,負手淡然的對裏面鎖在刑架上的人說。

李唯這才驚訝的看清楚,那個白衣染血處處鞭痕的消瘦青年竟然是曾經進退有度、清俊溫和的白與祁,而今他全身脫力的挂在型架上,已然受了不少酷刑。

李唯瞬間便覺心口錐痛,她不自覺的快步上前抓緊了牢門,隐怒的望向面不改色的信陵君道:“你什麽意思?”

信陵君默然的眸光轉向李唯,平靜道:“派人刺殺秦國長孫,激怒強秦意圖引發兩國之戰從中牟利,你說對待這樣的國商,大王會怎麽處置?若他交出鑄鐵秘方為大魏強軍貢獻幾分力量,或者還有活路,不然,我亦救不了他。”

說來說去就是為了鑄鐵秘方。呵,她說什麽來着,“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魏王一旦因為政治翻臉,白家這樣的家族,在裏果真就活不過二十章。(你看這就是第二十章 ,就說活不過二十章,說到做到)

李唯冷笑道:“原來你是這樣的信陵君,是天下錯看了你。”

信陵君語氣冷淡道:“天下如何看我不重要。”

李唯不去睬他,傾身望向牢內,蹙眉低喚道:“白與祁,白與祁?”

作者有話要說:  這樣的信陵君有沒有味道?親親們喜歡不喜歡?哈哈哈。親親們可以留言猜猜後面劇情,猜到的話把作者君的狗頭和紅包一起給你哦~~~

如果親親們假期閑來文荒,可以瞄一瞄喵七的完結歷史文《大漢天後》陳嬌X劉徹~~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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