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怎能不動心

李唯撫着胸口卻目光銳利的擡頭道:“信陵君,你還想要什麽,我或許可以幫你實現,只要你放過白家。”

信陵君居高臨下,面色平靜的看着李唯道:“還是這麽天真,就算是大王,也沒辦法保全白家。白家不滅,何以滅秦王滔天怒恨。”

道理,李唯都懂。若是以前,她根本不會浪費口舌,可是她內心充斥的感情真的舍不下白與祁,那種殘留在她意識裏的執着愛意已經化作滲入四肢百骸的疼痛,從心口開始游走全身,折磨得李唯難以為繼。

“其實,你不必再為你活還是白與祁活這件事糾結。”信陵君擡起眼眸淡聲道,“因為今日午時,白家所有人,包括白與祁和你的替身都已經腰斬處決了,白家人一個都沒有留下。”

李唯徹底驚愕了,一瞬間她又感到了燎遍血脈的疼痛,那種寧死不活的疼法讓她的意識就在崩潰消散的邊緣。

疼痛中的李唯無法控制身體,撲倒在長案前,掃落了一地銅鏡妝奁。

信陵君面不改色的上前,慢慢拔出了鋒利的青銅匕首。刀刃摩擦刀鞘,發出令人膽寒的聲音。

“小唯,這張臉,不能要了。”信陵君在她身前半蹲下來,按住了李唯的下巴,匕首的鋒刃一寸寸貼向她的臉頰。

李唯已經意識不到自己在說什麽了,她昏昏沉沉,只感到唇齒開合,全身疼痛。

“有義父,再也不必哭……義父……”

她喃喃的話語讓信陵君雕琢般俊美的平靜面孔倏然顯出了不忍的猶豫,但很快就被悲怆的決絕所代替。

“義父是為了讓你活下去!”

信陵君閉目喊出這一聲的時候,匕首已經在李唯臉上劃下了幾道深深的痕跡,鮮血沾上了他白皙的指尖。

信陵君看都不看李唯一眼,起身丢掉匕首,朝門外大聲吩咐道:“來人,包紮,止血!”

走出去的信陵君一言不發,面容冰冷的穿過花影搖曳的長廊。

花下一名頭束玉冠紅衣直裾的青年逐漸走出花影,立在了他的面前。

Advertisement

“嘶,啊,好疼啊。”

趙勝捂着自己足以招蜂引蝶的俊朗側臉,動人的桃花眼中滿是深沉的笑意,他一臉戲精上身樣子,委屈的說:“這臉劃的,好疼啊。”

信陵君面沉如水道:“別鬧。”

“哈哈。”趙勝放開手大笑出聲。

一雙多情眼,兩泓醉梨渦,被他這一笑演繹的分外動人。

他笑過之後負手嘆道:“我說姐夫,現在算什麽,你不說若白與祁選自己,你就娶她,白與祁選她,你就成全他們嗎?”

信陵君擡起沒有溫度的眸子道:“是,我成全他們同穴窅冥。”

趙勝一驚,臉上的笑意悉數散盡,他原以為信陵君殺了白與祁,毀了李唯臉已經夠了,竟沒想到還要出爾反爾下殺手。

“姐夫,你此番算計皆是抗秦為國并無私欲,既然已經達到目的,何必趕盡殺絕?”

信陵君心情極差,無心與趙勝多說,冷冷道:“白氏之事乃魏國國事,平原君也有話說?”

趙勝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先是微怔,繼而笑了一聲,眼中所有感情全部斂起,平平道道:“既如此,信陵君自便決斷。趙勝告辭。”

趙勝走後信陵君忽然轉身,朝他道:“她的真正身份一旦為別人所知,就算是你,你能不動心嗎?”

趙勝頓住腳步,肅冷的面容在回頭的瞬間就變做了逢場作戲的戲谑,他眼尾上挑的桃花眼半眯,殷唇勾起完美的弧度,笑道:“動啊,怎能不動心呢。”

昏迷的李唯被呂不韋接入轺車,昏昏沉沉她又陷入了夢境。

~~~~~~~~~~~~~~~~~~~(我是夢境分割線)~~~~~~~~~~~~~~~~~~~~~~~~~~~~~~~~~~~

陌上水寒,枯草接天,陰沉的天幕下,秋風卷着落葉掃在粉衣曲裾的少女裙下,她飄散的發絲在被風吹散,甚至即使身在夢境,李唯亦可感受到絲絲涼意。

“李姑娘真的不跟卑職回去嗎?”身佩吳鈎的黑衣門客站在她面前道,“信陵君允諾定會遍請天下名醫為李姑娘救治心疾。”

與李唯眉眼三分相似的少女露出一個明媚又略帶些許善感的笑容,她說:“析敬,多謝你來給我傳話,但是我真的要跟爺爺回衛國了,義父也要大婚,我怎麽好再麻煩他。”

“李姑娘……”

名叫析敬的青年門客還要說什麽,卻被少女打斷了話頭,她溫聲道:“多說無益了析敬,義父對我的愛護我心領了。不如請析敬義士傳句話給義父吧。”

“李姑娘請說。”

少女立在秋風枯草中曼聲笑道:“溯游從之道阻且長,溯洄從之宛在水中央。既然這麽難,就算了。”

析敬面露為難之色,半晌道:“李姑娘,你畢竟喊君上一聲義父。”

“所以,我才要就此別過啊。”少女說完攏袖而拜,而後逸逸然轉身,在風中潇灑的走上了馬車。

馬車上須發皆白的老者望着眼前妙齡的少女無奈搖頭道:“小唯不必跟我回衛國,你的心疾之症也不該瞞着與祁,留在大梁對你的身體更好。”

少女疏淡一笑道:“爺爺,我看得開。連醫扁鵲的關門弟子都說我的心疾難愈,可見我真的活不了幾年了。我知道與祁喜歡我,這一次定下了婚約他很高興,我希望他一直高興下去,而不是眼睜睜的看着我慢慢死去。況且,只要我離他遠遠地,他也會漸漸淡了這份感情吧。”

老者聽罷長嘆一聲道:“那你這又是何必,走就走,怎地又算計到信陵君身上?”

少女神情落寞的低頭道:“爺爺您說過,鑄鐵秘方是白家的保|護|傘也是催命符,若有一天魏國王室不再支持白家,與祁和白叔恐怕就成了各國觊觎的活靶子,那時……哎。我不傻,我想這大魏的社稷總有一天會依靠在信陵君的肩上,而我總歸是要死的,可就算死我也曾厚着臉皮叫了他那麽多聲義父,今日一別若我還能讓他對我多留幾份念想,希望有一天他可以想着我的一點點好,放過與祁。”

~~~~~~~~~~~~~~~~~~~(我是夢境分割線)~~~~~~~~~~~~~~~~~~~~~~~~~~~~~~~~~~~

李唯覺得自己在夢裏被迫看了一場八點檔狗血連續劇。原來這身體的原主也不是良善之輩,她喜歡的人并不是信陵君,至始至終,她深愛的,不舍的,都只有白與祁一人。而且為了白與祁,她不惜勾搭她義父信陵君。

可她雖有心機,畢竟不過是一個豆蔻之年的小姑娘,她以為已經叱咤疆場朝堂的信陵君是什麽人,還是那個抱着她逗她喊義父的促狹少年麽?信陵君是個徹底的政客國士,他的心裏只有魏國。

不喜歡他,就不要招惹他,撩撥他的下場,無非就是把自己也搭進去。看眼前,信陵君做的那些事,何曾考慮過她一分。

李唯不認同原主的做法,但她心裏很清楚,在她字典裏從來沒有以德報怨、一筆勾銷這樣的字眼。魏無忌毀了她的臉,害死換她性命的白與祁,就算沒有原主對整個白家和白與祁的感情,李唯日後也要跟魏無忌徹底算賬。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是,魏無忌,只要她李唯活着一天就一定要當一天他的催命符!

李唯這樣想着全身的疼痛竟然開始慢慢消退,不知是不是這種報仇心理迎合了原主殘留在血脈裏的感情,原主消停了,她也就好過多了,後來李唯擺脫了疼痛,竟然還醒了。

“妹兒,你醒了?”

李唯睜開眼,眼前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特別眼熟的那種熟。

“鏡子。”李唯望着那青年,啞着嗓子說。

“鏡子鏡子,我老妹兒要照鏡子。瞧你那損色兒,趕緊的。”年輕人朝身後不太機靈的侍從說。

侍從取過銅鏡,李唯一眼就看到了裏面恍如木乃伊一樣的臉。

青年見她看完鏡子又看他,以為李唯容貌被毀心裏難受要找安慰,立刻笑道:“放心,我在齊國認識一名醫專門治臉,昨天就飛鴿傳書讓他先準備着了。多大事兒,妹兒你放心,有你哥在呢。”

李唯不在意他說了什麽,她看鏡子也不是想看自己被信陵君毀掉的臉,她就是下意識的想做個對比。

李唯擡頭道:“你是,呂不韋?”

青年閉目點頭,很熱情的說:“我就是你大哥,呂不韋。”

呂不韋長這個樣子的嗎?呂不韋怎麽長這個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嗯哼~~~我是不走尋常路的作者君~~一天不見親親們甚是想念哦~~~~

話說之前不是有親親給我留言說感覺瑪麗蘇,嘿嘿嘿,作者君賤賤的問一句,看完這兩章,親親們覺得我家的瑪麗還蘇不蘇?嘿嘿嘿。

呂不韋粗來了,下一章高能,順便說一下,女主肚子裏已經有政崽了,再有個兩三章嬴政和男主就都出來了,我就是節奏快快的喵七,哈哈哈~~~親親給我愛的營養液吧,獎勵人家一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