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水溶站在院門口,眼帶笑意的看着一臉惬意的寶玉,還有他一丈遠處正在拭汗的黛玉。
“好本事!上次夜裏沒看清楚,今天可真是大開眼界了啊!”他笑着走近,親熱的攬住寶玉的肩膀誇贊道,然後又嫌棄地皺皺鼻子:“好重的汗味!還是離你遠點。”松開他往旁邊走了走。
寶玉哭笑不得,“大清早的,你很清閑嗎?怎麽跑到這裏來了?”他嗅了嗅自己身上,沒什麽啊?昨晚睡前他隐隐約約記得是洗了澡的,只是剛剛打了會兒架,哪就那麽誇張了?
水溶本來也只是開玩笑,黛玉要回房去喝水,把寶玉也拉走了,他連忙跟上,不滿地向黛玉道:“小玉兒你不厚道!怎麽不說也給我喝口茶啊?”黛玉笑道:“我不叫你你自己不也跟來了嗎?”他撇撇嘴,看着黛玉親手給他倒了杯茶推到他跟前了,才笑了出來,道:“皇上說寶玉昨天好像喝的有點多,就讓我來看看你,我去了見你不在自然就往這邊來了。沒想到倒是看了出好戲。”
寶玉笑着擺手:“獻醜了。”水溶笑道:“如此看來那武狀元非你莫屬了,難不成我朝還會出第一個文武狀元?我可真有些期待了。”寶玉笑而不語。
武狀元這方面他自然是不擔心,至于文嘛……明經科當然不在話下,無非就是記記背背,作詩作詞什麽的,有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打底,他自己這麽多年了也算是有了些巧思,只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他強的肯定大有人在,這個大概會稍遜一些。文章方面他和那些才子們也差不了多少,就是思想方面超前一些,立意可能會占些優勢。這點上他和賈琏是一樣的。
綜上所述,就算不是前三甲,也不會太差。這點信心他還是有的。
水溶見他老神在在的,就知道他胸有成竹了,便笑道:“二十那天我和皇上都會去觀看,你可不要讓我們失望啊!”寶玉笑着拱手:“放心吧!”水溶說完便要走了,“還有不少活兒呢,我也算是奉命來看看你,你這幾天好好休息,帶着小玉兒出去玩玩也行,我和皇上也都想出去呢!聽說揚州的中秋燈會可熱鬧了!”
送走了元氣滿滿的水溶,寶玉才回頭對黛玉笑道:“我真是糊塗了,竟然連今天中秋都忘了。”黛玉嗔道:“你是喝多了!看來以後我得管着你少喝點酒,自己酒量不行還喜歡喝,真是……”寶玉一笑,黛玉又叫晴雯打水來給他洗漱。
等到洗漱完以後,寶玉覺得渾身清爽,讓人把早膳送到了房裏,兩人一起吃了,不過是些養胃的粥和幾個清爽可口的小菜。用至七成飽他就讓人撤下去了。坐了一會兒,黛玉起身到裏間,寶玉有些好奇的等着,不知她是要幹什麽。
不多時,黛玉出來了,雙手背在身後,臉頰微微泛紅,但卻沒有避開他詢問的眼神,在他疑惑好奇的視線中她終于開口了:“那個……今天不是中秋嘛,我想着要送節禮的,就……就繡了條腰帶,你……要是不好看就還我。”
寶玉恍然大悟,原來是送自己禮物啊!難怪那麽不好意思呢!其實有什麽啊,他又不會嫌棄,“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再說送出去的禮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他笑着,從她背後将那條腰帶抽出來看。
黑色的素緞鑲着金邊,上面是流雲火焰,線條流暢,顏色鮮明,配線搭色極合适,針腳細密均勻,再看裏側,是用金線繡的一段經文,密密麻麻的,小巧別致,一看便知是黛玉的字跡。他皺眉看向她:“這繡的是什麽?這麽多?你也不怕熬壞了眼睛。”黛玉忙道:“這是金剛經,我只繡了一點點,何況也不是一直繡,我是斷斷續續的,繡了快兩個月才繡好的。”
兩個月?那豈不幾乎是剛回來就開始了嗎?黛玉以前的女工其實并不特別好,主要是被寶玉養的活潑了些,平日裏就是讀書寫字,要不就是寶玉陪她玩,只有和姐妹們閑聊打發時間的時候才會偶爾繡幾針。這條腰帶繡的這麽好,肯定是花了大工夫的。
他心裏微微發酸,這上面的火焰紋,恐怕也是看他近來偏愛這樣的紋飾才繡上去的吧?那密密麻麻的經文費了她多少心血?
“謝謝,我很喜歡。”他握住她的手貼在胸口,低沉道,“只是以後不能再這麽勞累了,費眼睛。”黛玉感受着指尖傳來的震動,極力抑制住臉頰滾燙的羞赧,應了一聲,然後就被他拉到懷裏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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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瑗兒,你這麽好,我該怎麽回報你呢?”他把她擁得那麽緊,心口漲得滿滿的,這一句仿佛是在感嘆,又好像蘊含了無盡的愛意,無端震得黛玉心弦發顫,紅暈不可控制地從臉上蔓延到脖頸,又被他扣得緊緊的,她嘤咛了一聲,雙手抵着他胸膛,把臉埋進去。
過了會兒寶玉才松開她,解了自己的腰帶,黛玉跺跺腳,急道:“你……你要幹什麽?”寶玉解下來拎在手上,又揚了揚黛玉繡的那條,擡眉一笑,道:“當然是換上這一條啊?還能幹什麽?”
黛玉一下子就局促起來,眼神躲躲閃閃的,偏生他還一臉玩味的靠近壞笑着:“瑗兒,你想到哪兒去了?嗯?”那一聲迂回婉轉的尾音落在她耳中,讓她的心肝也跟着顫了顫,忙奪過來道:“沒什麽,你不是要換嗎?我來幫你系上。”說着就把他轉過去。
寶玉也知道玩笑不能開的太大,從善如流的轉過身去任由她在背後忙活。
有這一會兒工夫,水溶早到了水泓那裏報告情況,順便将寶玉和黛玉對戰的情形添油加醋的大肆渲染了一番,還道:“就這麽看,那武狀元絕對是他的了啊!”水泓笑着聽完,給他倒了杯茶推過去,道:“喝口水順順氣,我看你說這麽半天也挺累的。”水溶不滿道:“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啊,你怎麽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真是浪費感情!”
水泓笑道:“我哪有不信?對寶玉的這點信心我還是有的,不過看你說的那麽起勁兒,我就當聽說書的了。”水溶撇撇嘴,換了個話題:“對了,嫂子最近怎麽樣?昨晚鬧到那麽晚,沒事吧?”
提起老婆孩子,水泓本就很好的心情就更好了,臉上也溫柔了許多,“挺好的,今天早上太醫還來請了脈。現在已經六個多月了,大人孩子都很健康。”水溶點點頭,又道:“再過兩三個月才生,到時候要是咱們正趕路怎麽辦?不方便啊。”水泓笑道:“誰說要趕路了?我準備讓她就在這兒生。反正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等着閱卷,觀比,還有最後發榜,這些事都需要時間,等忙完了再走不遲。”
水溶的嘴長得都能裝下一個雞蛋了:“不是開玩笑吧?再等三個月都要過年了啊!你不會打算年都在這兒過吧?”水泓怔了下,他倒是把這個忘了,過年的時候最好還是在宮裏吧,要不然總是不太好。這麽一來他原本的計劃就亂了,還想着帶皇後到長安去呢,這下不行了。
他郁悶地搔搔頭,想了半日才道:“那……就等孩子生下來後咱們就起程,在年前趕回宮裏去總行了吧?”水溶這才點點頭,他又問:“最近忙的沒顧上看,京裏有什麽事沒?”水溶想了想,道:“倒沒什麽大事,就是聽說前陣子工部員外郎賈政把他的三兒子打了一頓,到現在還不準出府呢!”
水泓皺眉:“那不就是寶玉他弟弟麽?怎麽回事?”水溶道:“具體好像是因為他和他們加其他人勾搭着賭錢,沒錢了就偷他爹的書房,結果被發現了,一問就問了個底兒掉。”水泓嗤笑道:“膽子倒挺大,還有呢?”“還有一個叫賈芹的,最近好像和賈雨村走的挺近。賈家的老太君帶着一幫人去了金陵,讓她重孫子應考。”
“嗯,”這沒什麽大不了的,水泓沒放在心上,“老王爺那邊呢?”“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異動。”水溶頓了頓,又道:“倒是聽說皓王叔那裏每日拜訪的人不少呢!”“再多能有你多?”水泓微微一笑,好像不放在心上。水溶跳腳了:“我就住在這裏,哪有什麽人能進來啊!”
水泓笑着安撫他:“好啦,我又沒有別的意思。有再多的人去也沒什麽,他還幹不了什麽大事。”提起見人來他也有些頭疼,“這陣子是忙着,顧不上見那些沒用的人,等走之前是一定要抽時間見的。”到時候林府的門肯定都要被踏破了,現在他書桌上還堆了好幾摞請見的折子呢,他都沒時間看。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眼見的就要正午了,水泓便留了水溶吃飯,“吃完咱們就去林如海那兒轉一圈,看看他們看得怎麽樣了。”水溶想着要不要把寶玉黛玉都叫來,水泓搖頭笑笑,心道那兩人那還顧得上來這兒呢,恐怕早沒影兒了。
他想的确實不錯,寶玉在裏邊憋了九天,好不容易出來了,又是中秋節,便拉着黛玉出去玩了,至晚方歸。林如海忙的就算中秋都騰不出時間,只在指定的地方和監考官們閱卷,水泓一家人和水溶吃了飯,賈琏鳳姐一家人在一起,寶黛二人在外面。
下午皇上和北靜王親自走了一趟,囑咐諸位大人們盡心辦事,千萬不能弄虛作假,一經查實立即嚴辦,重壓之下官員們都戰戰兢兢,加上林如海又在一旁監督,這次科舉從考試到閱卷竟是難得的幹淨,水分極少。
到傍晚寶玉他們就回來了,畢竟是中秋,還是要和家人吃團圓飯的,林如海也回來了,水泓給那些人提早下了班,讓他們也回去和家人團聚,林府裏所有人在一桌上吃了團圓飯。水泓還笑說這是他長這麽大頭一次中秋過得這麽開心。
雖然不在都中,中秋時該有的賞賜還是不能少,杜悅顏前幾日就給随行的官員們賞了東西,都中她也是列好單子,用印送回去讓人照辦。
借着科舉的喜氣,這個中秋過的很喜慶,除了薛寶釵。
作者有話要說: 啰啰嗦嗦的一章,大家不要嫌棄啊!明天後天都會更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