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身……”薄烨撓了撓腦袋，“我還真不知道。當時你受了極大的刺激，每天晚上都在噩夢中驚醒，哭着喊着醒來，沒有一個人能安慰你。顯然山谷的環境會不斷喚起你的回憶，漣漪就帶你去了她的莊園，希望時間能平複你的傷痛……當時你還是個孩子，到後來再在HANA-BI見到你，發現你已經變身成一個美麗的女孩了，并且失去了以前的所有記憶。”
“你是說，漣漪姨媽封印了我的記憶？”薄荷皺眉道。
“漣漪是水性長老，沒有封印記憶的技能呀，”薄烨也皺眉，“裴拉之後，最擅長記憶封印的，只有墨焰……”
墨焰？！薄荷猛地一陣心悸，那樣溫柔的吻，那樣修長的手指，那樣黑色的長發，真的是他麽？夢中溫暖的感覺再度襲上心頭……原來，自己一直在等的在盼望的，不是菲力斯，竟是墨焰麽？那個近在咫尺卻宛在天涯的男子。
“HANA-BI，我的城堡歡迎你！”門口的電子歡迎器傳來熟悉的聲音，薄烨嘟囔道：“說曹操，曹操到。果然，今天就是大結局的日子。”薄荷無端地臉紅起來，竟然低下了頭。
“曹操是誰？”一個清脆卻響亮的女聲響起，薄烨肩頭挨了重重一下，“一個月不見，恭喜你終于變身了。”
薄荷吃驚地擡頭：“原來是漣漪姨媽。”
“你們以為是誰？曹操？”漣漪大馬金刀地在一邊坐下，掃視了一眼三人。
“曹操……呃……”薄烨打了個嗝，說實話，曹操是誰，他也不知道，只是跟墨焰混的久了，常常聽他這麽說而已，但又不能顯示自己太無知，“是東方一個有名的美男子……呃……好像克拉克蓋博那樣的。”對，一定是這樣的，否則墨焰怎麽老挂在嘴邊。薄烨忍不住佩服一下自己的推斷能力。
“姨媽，我的記憶……”薄荷不理薄烨的胡扯，又害怕又期待地望着漣漪。
“你的記憶……”漣漪的目光再度掃過薄烨，明白了在她之前已經有過一番開誠布公的談話，才接道：“你當時的狀态非常差，每每在睡夢中哭醒，白天卻一語不發，日漸憔悴。安吉拉是我最小的妹妹，我已經沒能照顧好她，連她唯一的女兒也照顧不好，我……”漣漪說到這裏動情起來，竟然微微有些哽咽。薄荷站起來，走到姨媽身邊，緊緊地摟住了她。
“我和曜楠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把你的記憶封印掉比較好。可是我不谙此術，幸好後來碰到了墨焰……”
墨焰？真的是他？！記憶中的畫面漸趨清晰，黑色長發下優雅的面容，嘴角邊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修長的手指将碧玉輕輕貼上她的額頭……
“記憶封印本來是花性長老的獨門技能，裴拉卻将它傳給了墨焰，還将長老信物翡翠花傳給了她，那是提升花性技能的寶物，也是裴拉唯一留給墨焰的東西。”說到裴拉，漣漪忍不住再次喟嘆了一聲。而這個名字聽到薄荷耳裏，卻帶來了難以言說的複雜感覺。
似乎有些酸楚，但又有些莫名的溫暖與熟悉，仿佛這個名字與墨焰一樣，都成為一種奇異的情緒，在她體內悄悄翻騰。
“那麽，那麽我的變身……”薄荷猶豫良久，終于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漣漪皺了皺眉，仿佛回憶起當時的情況，“當時封印記憶碰到了一些難處。封印術其實并沒有別人想象的那麽神奇。除了施術者的技能，還需要被施術者本身的精神力量配合。你當時太小，又剛遭受重大打擊，自身的力量消耗殆盡，唯一能讓你獲得力量順利封印記憶的，只有讓你變身！”
薄烨嘆了口氣，摟住了伊莎貝拉，插嘴道：“墨焰這小子豔福不淺啊……”
“不是墨焰！”漣漪白了薄烨一眼，沒好氣地道。
眼見此話令三人大跌眼睛，漣漪續道： “墨焰認為每個花火族人都有選擇自己變身時間和對象的權利，所以他堅持不用變身的方法，而是動用了火性技能‘七火焚情’，先将力量注入媒介，借助媒介配合封印。
“七火焚情不但對施術者本身的精神力量消耗極大，而且兇險萬分，一個不好就會玉石俱焚。可是你們都知道，墨焰固執起來的時候，十頭牛也拉不轉。幸好有裴拉的碧玉作媒介，才能順利完成封印。”
薄荷靜默下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難道那樣溫柔的吻，那拂過她臉頰的黑發，不過是自己的一個錯覺麽？薄烨卻已經忍不住了：“那……難道是菲力斯？”
“也不是菲力斯。”漣漪再次否認了薄烨的猜測，頓了頓，似乎有什麽難以解釋的問題，“事實上，沒有任何人，讓薄荷變身。
漣漪停了下來，神情變得遙遠起來，當日的情景宛在眼前。封印完成後墨焰蒼白的臉色和她自己滿手的冷汗都好像昨日般清晰，而薄荷則如預料般陷入了沉睡。這本是一個極正常的現象，幾乎每個經過封印的人都需要一個或長或短的沉睡過程，來完成記憶狀态上的過渡和轉變。
可是這三天裏，薄荷的身體卻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幾百年來第一次，花火族人沒有經過異性的吻就完成了變身。甚至，改變的不僅僅是身體……
醒來後的薄荷雖然依然是薄荷，卻在個性上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變得……那麽像他們熟悉的那個人。她和曜楠私下裏議論了無數次，卻沒敢在墨焰面前提起。但她知道，墨焰對于這些變化，遠比他們敏感得多，那個人，那個名字，早已在他心頭深深镂刻，無法抹去。
漣漪嘆息了一聲，眼神裏依然有着遙遠的遺憾：“變身後的你仿佛變了一個人，變得堅強獨立，變得執著任性，對咖啡一見鐘情，輕易就煮出了一手好咖啡……你煮的咖啡，多麽像一個人啊……我和曜楠想了很久，認為可能在催眠的過程中，裴拉的部分記憶附着在碧玉上，進入了你的體內，令你在不知不覺中完成了變身……”
“裴拉……”薄荷喃喃地念出這個名字，那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啊？讓人如此沉醉如此癡迷……她清楚地記得她第一次來到HANA-BI，墨焰第一次端起她煮的咖啡時，竟然失手摔碎了杯子……她一直不知道原因，直到今天……
微風輕拂，滿山的曼陀羅輕輕搖曳，鹹澀的血液淌過膠着的嘴唇，最後的吻……仿佛花朵盛開的味道。
“HANA-BI，我的城堡歡迎你！”門口再度傳來熟悉的聲音，将薄荷從糾纏的記憶裏喚醒。薄烨怪叫一聲：“曹操終于來了。”便擁着伊莎貝拉和漣漪以宇宙速度瞬間消失無形，偌大的酒吧只留下了薄荷一人。
她用手指撥拉開密密的窗葉，一縷陽光照進她的眼睛，她眯起眼，依稀看到外面的黃桷蘭開得正好。身後熟悉的腳步聲輕輕傳來，滿心溫暖……
黃昏的最後一縷陽光透過窗口，靜靜地投射在空蕩蕩的教室裏，四周的桌椅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出一番人去樓空的淩亂，顯然這裏的課已經結束。
薄荷孤單單地半趴在課桌上，聚精會神地注視着什麽。
“逆位的死神！”薄荷忽然擡頭，吃驚地叫了一聲。金黃色的斜陽餘晖跳躍在她的亞麻色長發上，映襯出一張美麗精致的面孔。
“居然是逆位的死神！！”薄荷低下頭，再度确認了一下正中的那張塔羅牌，确實是預示着失敗、厄運的逆位死神，不由得皺起眉頭。
墨焰和薄烨舅舅已經走了一個多月，就連後來趕去的雷斯達也已經兩個星期沒有消息。當初她堅持要跟着去，卻被墨焰和薄烨舅舅嚴辭拒絕。漣漪姨媽說的對，并不擅長攻擊性法術的她，即使去了也只能成為他們的負擔。
用墨焰的話來說，她留守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幫他簽到，否則等他回來恐怕要翹掉好幾門課。剛才這門就是墨焰已經修了九次卻都因意外沒過的傳播學，薄荷在課間一個恍惚，似乎沙石鋪天蓋地，放眼所及，只是一片沙漠，再無容身之地。她驀地睜大雙眼，才發現教室裏早已空蕩蕩地沒有一個人，原來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下課。她擦了擦額邊的冷汗，順手摸出包裏的塔羅牌占蔔，卻得到這個結果。
薄荷懊喪地一推牌，站起來走出教室。夏日黃昏的陽光帶着微微的暑意，讓人莫名地煩躁。
薄荷嘆了口氣，擡手将頰邊的長發別在耳後。一個穿得花裏胡哨的小青年快步走過，重重地撞了她一下，将她撞得一個趔趄。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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