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VIP]Butterfly
葛煙的目光順着蔣緋的指引落在屏幕上方。
這一回,她總算是将之前所謂的,引起争議的那條原微博給完完整整看了一遍。
「@汾京皇家芭蕾劇院:劇院分址,新線品牌以及全線代言人正在全力策劃中,你所想的,你所要的,在京芭,應有盡有!快點進鏈接來給你心儀的形象大使投個票吧,入圍名單和投票通道在下方~請戳戳——」
這次投票應該策劃了挺久,劇院裏也沒按照拿獎含金量亦或者是練舞輩分來推選,每個芭蕾舞演員都有名額,
說是要把機會留給每個人。
微博上的投票結果占比會作為參考,所以眼下的熱度竟然還算不錯,大有不斷往上瘋漲的趨勢。
葛煙本就是家喻戶曉的芭蕾天鵝,國民度高,原先只有散票時也遙遙領先。
只是後來才被那些漲得不正常的,緊趕慢趕地給追在了尾後。
蔣緋之前一直在時時刻刻關注,眼下看票池倏而增大,而葛煙投票那欄的結果又因為人多開始暴漲時——
她笑得都要合不攏嘴了,“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其實這個投票就占一部分比例,但該說不說,她現在因為這樣一連環的效果,幾欲飄飄成仙。
不過,蔣緋的好奇點仍是在沈氏。
“網友真的神通廣大,反應也快。”她将手機界面劃到評論那一欄,示意葛煙繼續關注,“你看,沈氏的官博稍稍有點什麽動态,她們都能利落地揪住欸,就是我,也是看評論才知道沈氏給這條微博點了贊。”
網友原本是來投票的,順便再內涵一下有些票是不是不太正常。
随後便有人摸魚摸到了沈氏,就将發現後的截圖發在了評論裏。
畢竟在一衆紛紛出現于此的大V號裏,沈氏藍色标志認證的商業官方號顯得尤為出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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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或許是因為有了沈氏官博的參與。
閱讀量驟然變多後,聽到這條消息前來打卡的人也持續增加。
聞名趕來的衆人在好奇沈氏是否為京芭新投資方的同時……
他們更大的興趣點在——
以沈鸫言為首的沈氏,将票投給了誰?
微博的投票機制是只要投過票便會自動點贊,當然,前提是排除沈氏只單純來觀光,順帶點了個贊這一可能。
但話題再轉回來,沈氏官博很少出現,往常發博也只是宣傳公司以及海外業務。
……應該沒那麽閑吧?
評論裏就又讨論起沈氏投票歸屬這一話題,絕大多數覺得應該是葛煙,但也有一小部分持了否定意見。
這樣的兩廂翻轉,蔣緋倒是樂于将流量都引到葛煙身上。
她收回手機,朝着對面挑挑眉,“有些人看不清風向啊,我是覺得,沈氏投的這票,百分百是給你的。”
葛煙這會兒正拿了自己手機,聞言心神稍晃。
凝思不過一瞬,她便看過來,“……為什麽這麽說?”
“就不說其他的,之前我們劇院裏的兩場飯局,你不是場場都坐在他身邊?”蔣緋順口而出先前觑見的畫面。
有幸的是,她完滿地見證了那兩場,算是有話語權的見證人。
葛煙默了瞬,不知想到什麽,垂眼笑笑時尾音拉得很輕,“原來這樣就是了?”
“nonono,不僅僅是這些。”蔣緋朝着她搖了搖手指,“我還有理由的,那就是——直覺,一種直覺。”
說到此,她很是不以為意,“不過本來也是一百個人裏能有九十九個是你的支持者啦,沈氏投你,也不算稀奇嘛。”
其實再有論,那便是葛煙還沒來京芭的那會兒了。
那時候也有不少達官貴人和名門世家來觀看演出,蔣緋卻是從未聽聞過沈鸫言大駕于京芭的消息。
起碼,她從沒見他來過。
也是因為葛煙,蔣緋的耳邊逐漸出現了沈鸫言這三個字。
但這些也不好往外細說,她聳聳肩,到底還是把寶押在了葛煙這。
“煙煙,說認真的啊,京芭現在的招牌明明就是你啊,就算之後自創品牌了,那流量不也都在你這兒。”
而提起那些說要合作的投資商,她湊到葛煙耳邊道,“我聽說有挺大一部分人還在猶豫要不要投呢,他們這些都是散股的積極分子,喜歡那種有把握的覺得穩賺的,現在好像還有挺多公司保持觀望的态度,我們京芭應該是為了造勢,想多拉點投資進來。”
蔣緋之前就在疑惑這事。
到了現在,她還是覺得劇院不直接敲定反而發博搞投票這一出,就是為了博點流量。
葛煙聽到此,倒也不得不承認。
京芭代言人的票選熱度,好似在無形之中便上升了好幾個階梯。
而正是得益于全方位的關注度,自從她歸國以來,不僅是劇院演出的場場爆滿,只要是相關于她本人的話題就沒降溫過。
“好啦,說到此,你那長草的微博號能不能用用啊,好多人都在宣傳,你上去跟我互關一下嘛。”
提到此,葛煙總算想起自己還有個閑置已久的賬號。
“互關?好啊。”她說着又不知道想起什麽,擡起眼看向蔣緋,語氣稍有些猶豫,“……不過我好像挺久沒用了?”
她的微博是她第一次拿金獎的時候開的,自那以後的習慣便成了,拿一次獎便發博紀念一次。
除此再無其他。
幾個月沒上,也不知道待會兒能不能登上去。
“我就知道!”蔣緋的聲音傳來,随後過來要盯着她。
不過到底也還是沒折騰太久,順利登入和人互關後,在蔣緋連連感慨她消息怎麽能那麽多的同時——
葛煙原本要退了的動作停了下來。
往常她不會關注這些,此刻指尖卻是遂了心的意願,在手機上輕輕劃了下。
搜索,點開,再到進入。
不過是一分鐘內的事。
待到稍有幾秒的緩沖結束,界面也逐漸變得清晰時。
商業官方號的藍色認證也顯得格外分明。
葛煙往下稍滑了滑,視線在上面定了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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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城的天近來變得厲害。
原本以為迎來的是能将人煨暖的連綿早春。
晚間落了一夜雨後,隔日起早,氣溫竟驟降。
在這場乍暖還寒的交接之際,一場冷空氣也随之襲來。
劇院裏很多人沒有防備,被凍得神色耷拉,好多都染上了感冒。
練習排演的人唰唰地便比平常少了近一半。
這樣排出來的舞效果不佳,宋李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向劇院領導指示了下。
哪想上面大手一揮,反倒是在原有春假的基礎上,多批給了她們十幾天。
這樣的假期着實有些驚喜,葛煙趁着有空,也以防後續巡演時沒機會找林老師,幹脆将去莊園的頻率稍稍提了些。
就是幾乎不怎麽出門的林妘也猝不及防地中了招。
葛煙去了那邊幾趟,都沒見她有好轉的跡象。
而為了不影響到人,林妘全程都戴着口罩上課。
非必要時,也絕不接近她半步。
今天練舞結束後,林妘身體還是有些不适便直接去二樓歇息了。
葛煙獨自一人下樓時,外面天色陰沉,雲層低捱。
反襯得采光極好的莊園都有些灰蒙蒙的黯淡。
走到客廳那邊,迎上來的只有周嫂。
對方神色不算太急,但略有些不安的模樣,攬住人便問,“煙煙,我聽說你住汾江高層那兒,那邊離市中心近嗎?”
“挺近的。”葛煙望向周嫂,反握住她的手,凝神低低詢問,“周嫂,你這是怎麽了,是出了什麽事嗎?”
“也不是出事……”周嫂斟酌幾秒,到底還是朝着她道,“我這邊恐怕不太方便了,你能幫我送份東西嗎?”
“外面雨大,我家孩子給我打電話說沒人接,我可能得出去一趟。”
周嫂早年便抱了孫子,小孩現在正在上小學,平日多是爸媽接送。
都這個點了還沒接送到,恐怕是爸媽那裏被工作絆住了腳。
聽周嫂快速地說了來龍去脈,葛煙應得很快,“當然可以了,你把東西給我吧,我幫你,接孩子要緊。”
周嫂再三确認,“你确定你方便的哦?”
“方便啊,沒事的。”葛煙擡眼莞爾,示意周嫂別放心上。
其實周嫂很少拜托她,之前也就有過一次順勢讓她送東西。
不說順路了,哪怕不順路葛煙也覺得沒什麽。
她剛好這幾天無事,除了來莊園練舞,也沒格外勞累,就當是走走,順便還可以去附近轉轉。
不過周嫂确實是急,等到葛煙答應了便直接将東西托付給她,順帶着叮囑讓她雨天注意安全後,轉瞬就沒了影。
連句多餘的話都沒來得及說。
葛煙擡眼望向桌面,上面放置的是不算太大的袋子,包裹得很緊實,差不多勒出來點柱形。
莊園這邊的打包袋都長一樣,她也就沒去在意裏面是什麽。
只是在拎起的瞬間差點有些沒站穩。
這袋子看着不大,拎起來倒挺厚實,有些重。
葛煙穩了穩,擡腿往外邁了幾步後,倏而又頓住。
等等……她是不是忘了問周嫂地址了?
不知道地址的話有些難辦,葛煙不信邪又往回退了幾步,定睛斂眸往桌子那邊逡巡一圈。
再入目的,便是和桌面顏色同色的一張小卡片。
應該是原先袋子旁邊放置的。
幸好……她莫名松了口氣,擡手拎起那張疊層的卡片,翻開第一面。
上面顯示的是一長串的地址,非常詳細。
也确實是在市中心。
葛煙斂眸凝視了好幾秒都未曾移開。
也不為別的,就是總覺得那街道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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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往卡片上的地址處時。
原先灰白的天被墨色沖刷,沉得仿佛被深海湮沒。
葛煙透過被雨滴沾潤的車窗往外看,夜色漸至。
而随着車子緩緩駛入一道雅致別徑,蜿蜒着大理石鋪陳出的道一路往上,逐漸來到近乎金碧輝煌的樓下時。
那窗上模糊的玻璃終究将近處的場景顯出一個大概來。
噴泉在雨聲中顯得不太分明,但廳外的長毯,和那在旋轉門前穿着優雅用以來迎賓的服侍生,無一不彰顯出眼前環境的華貴。
整座酒店在夜色中靜靜伫立。
這是她之前來看畫展時來過的,華安庭成。
葛煙下了車,一路往裏邁,旋即便有人迎着笑臉走了上來。
“您好女士。”服侍生體貼地将人引到大廳中央,停下來後輕聲詢問,“請問您這邊是早先入住的房客,還是需要辦理入住業務的新客?”
葛煙聽到此也倏而想起自己來這邊的目的。
只是這袋東西……
是直接放到大廳,還是幹脆轉接給這裏的服侍生?
也不知道周嫂有沒有跟那人打過招呼。
思來想去,她朝着眼前的人擺了個抱歉的姿勢,随後将那張卡翻出來。
想看看有沒有更具體一點的信息。
就在這會兒,葛煙才發現,原來這張卡是疊層的。
偏金屬的質地在廳內明亮的光照下,細細變幻出暗閃。
除卻落有地址的第一面,第二面——
就在她即将要翻開第二面時,服侍生不知看到了什麽,身形頓住的同時讓她在原地稍等後,很快将大堂經理招了過來。
大堂經理行為處事明顯比服侍生穩重不少,“女士,方便的話,能讓我看看您手中的那張卡嗎?”
葛煙半伸出手,還沒問清怎麽了,就見大堂經理恭敬地收回目光,順帶邀請她往旁側的專屬電梯走,“您好,這邊是直達頂層的專屬電梯,我親自送您上去。”
頂層……專屬電梯?
在被牽引着往內裏走時,葛煙複又翻開那張疊層的卡片。
這回,她終于看到了第二面上顯示的內容。
華安庭成,頂層總統套房。
除了中文,下面還落有一行極為漂亮的英文。
Presidential Suite.S.
葛煙後知後覺起來。
這應該不是所謂的什麽簡單的地址卡片。
而是華安庭成的房卡。
……還是頂層套房的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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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經理動作訓練有加,在專屬電梯剛剛顯示抵達時,他就率先邁了出去。
随後轉過身,微笑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這裏的頂層是一層落有一整個套間的私密布局,往來的燈光不算太亮,溫然靜谧之間,竟是安靜得有些過分。
綿軟的地毯落滿整條長廊,兩側牆上的裝飾擺布極具個人風格。
待到終于來到一扇兩開的深色門前時,大堂經理輕輕擡手,在門上摁下暗鈕。
等了有一會兒,那扇門終是緩緩開了——
而随着門往兩側輕擺開的同時,內裏的光景半落入眼睑。
大堂經理應聲斂眸,朝着葛煙點點頭示意,不曾多看一眼便抽身往旁邊離去。
耿秘書的臉就在這時出現在門後。
見到她人便躬腰打了聲招呼,朝她笑笑,“葛小姐。”
“………”
其實當知曉這個地址是華安庭成時,她內心便隐隐地有了猜測。
待到知曉那是頂層套房的房卡時,那一股沒由來的冥冥也終于落實。
只是她未曾想過。
這樣的時間點,沈鸫言竟是在酒店裏?
也算是熟人了,朝着耿秘書點點頭後,葛煙跟着他往裏走。
內裏寬敞遼闊,但放眼望去卻觑不見任何人影。
耿秘書帶領着人走了有好一會兒,葛煙心下疑惑,“你們老板在忙嗎?”
“算是也不算是,公司剛好有筆合同要談,對方負責人在酒店裏設了宴。”
頂層總統套間是沈鸫言常年包下的套房。
偶爾在這裏談公事,多半時間則是用來休息。
耿秘書倒也是什麽都沒瞞,稍作解釋後又道,“現在應該剛好結束?”
葛煙點點頭,倒并不意外。
像沈鸫言這樣的資本家,休息和忙的時間仿佛都雜糅在了一起,并沒有什麽明确的邊緣和界限。
這個點在酒店工作……好像也是合理的事。
斂下心神再跟着耿秘書往裏,轉角便來到一處小客廳之間。
除了綿軟的座椅沙發外,旁邊立着用以放置東西的平桌。
耿秘書就在這時朝她詢問,“葛小姐,東西給我吧,我來幫您放。”
“不用不用,我就放到桌子上面就行。”往前兩步的事,葛煙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而就在她預備擡腿,準備往那桌子邁去時。
像是什麽門被緩緩推開的窸窣動靜。
随着“吱呀”地一小聲——
仿佛有風順應着這樣的動作拂過來。
葛煙應聲望過去,沈鸫言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就立在那扇門的旁側。
他單穿了襯衣,并不像平時那般正襟,只随意地挎着,卻也撐開清勁的肩。
襯衫沒扣上面兩顆扣子,依稀間還能觑見線條流暢較為突起的鎖骨。
沈鸫言看到她也無甚意外。
見葛煙站在門口那處的小客廳不動,他神态疏散,“拿着東西不累?”
他稍稍別開身,給她留了能過去的空間,下颌朝着套房內的主卧擡了擡,“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