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VIP]Butterfly
這個詞條甫一出現便直接顯示在全網推送裏。
屏幕下拉劃入,再點進就能看到相關的通稿。
具體內容和話題的展開,皆圍繞着沈氏集團官博其首位且唯一的關注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氏那邊的宣發部門特意為之,這個詞條在出現時不僅沒做相關的攔截,更是因為人流量和閱讀量的大量湧入。
很快便爬上榜單首部。
不過須臾,在各式路人的見證下,直接登了頂。
國內的芭蕾圈并不是那種很冷的小圈,因為時不時的緋聞出現亦或者是演出本身的加持,再加上許多人喜歡買票去現場觀看,往常的熱度一直都還算可以。
如果有芭蕾演員的神級舞臺出現,網友觑見了也愛點進去品味一番,以此來貢獻點播放量。
上一次和芭蕾圈相關且轟動一時的熱度封頂,還要追溯到葛煙歸國以及在京芭首演那一回。
她自帶流量和話題度,光是葛煙二字便能引出無盡效益。
而如今這場關注所引發的風暴,不僅是将她給圈入了其中,更讓人好奇的是………
和葛煙有所關聯的,竟然是沈氏集團。
兩者在往日裏堪稱八竿子也打不着的關系,或許連照面都不曾有過。
象征着芭蕾形象的東方天鵝,盡态極妍至極,和那近乎冷淡肅然,帶着些許正襟意味的官方認證微博號,堪稱是兩道平行線。
壓根關聯不到彼此。
這樣一番操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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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讓人摸不到頭腦。
但冥冥之中,好似也有根繩蕩在了山屹兩段,緊緊牽引着,串聯着。
讓人去摸索着什麽。
稍微有人腦筋一動,便将沈氏的這一出,和京芭先前發出的那條最新微博給串聯在了一起。
有些時候,看似越不可能的事,反倒是真有可能。
好比現在,有人覺得這便是再往內裏,那不可言說的浪潮湧動。
這恐怕是真的已經将京芭代言人給定了………
但論及此,也确實有不好往外說的地方。
因為沈氏集團這個商業賬號,連京芭的官方微博都沒關注。
認真說來,好像也完全說明不了什麽。
再怎麽說,經由這麽出。
沈氏和葛煙的關聯度,已然被愣生生地擡高到了緊密不可分的程度。
往後哪怕再沒其餘的動作,日後只要是和沈氏相關的熱搜。
恐怕都會和葛煙關聯在一起。
相比較京芭那邊。
網友很快把戰場轉移到了沈氏這面。
連帶着相關的讨論都瞬移至新的話題上。
「天呢這倆之前有什麽交集嗎?是我想的那樣嗎?沈氏……和葛煙?」
「其實很好猜嘛,不是說沈氏投資了這次京芭創立的新品牌,那他們肯定要親自選代言人啊。」
「真不一定,沒官宣先別貸款,之後要是打臉就難說了。」
「那讓我來夢一下,那誰誰該不會也拜倒在我們煙煙的裙下吧哈哈。」
「八字沒一撇的事,真的有人憑着所謂的這幾點就覺得是自家的了啊………」
「好酸啊,那我請問,為什麽沈氏只關注了葛煙呢,劃重點一下,有且只有哦。」
「……樓上的,有沒有可能那只是工作人員?」
「那也是唯一的,反正我是覺得即便不是有這一腿,也有另一腿。」
「哦買噶,網友真的是神吧,我記得之前就有人扒說沈氏官博先前的那個投票就是投給葛煙的。」
「只有我在乎這個官博有沒有經過沈鸫言的手嗎,啊!」
到了最後,網友的讨論很快又變成,官博那邊是不是高低都過了沈鸫言那一關,得了他的同意才這樣來關注葛煙。
亦或者是他親自下了手。
相關于此的讨論複又展開幾輪,沒個停歇。
在其餘人熱衷于此的同時。
葛煙擡手劃至最後那條評論,視野裏堪堪鎖住那一框。
随後将注意力轉回微信。
大概是久久沒得到回複,千倚發過來一連串的表情包。
對于自家好友倒是不需要保留什麽,葛煙利落敲字回複。
格言從錄:「确實是我,但現在還沒正式官宣呢。」
格言從錄:「就先和你說了哈。」
千倚那邊經由這兩句話,激動無比地發了十餘條的問號和感嘆號。
随後驀地彈出幾條消息。
我有一千億:「嗚嗚嗚不愧是我的煙兒。」
我有一千億:「你這不得高高低低請個大大大的客?」
我有一千億:「恭喜賀喜,我這邊劈個巨叉,給、您、道、喜!」
葛煙被逗得莞爾。
格言從錄:「請,一定請。」
那方得了允肯則更為興奮。
我有一千億:「等真的官宣那天到了,我要用我的微博賬號給你轉發!」
千倚作為主持人小有名氣,在相關界內頗具話題度。
她到時要來再賀喜,恐怕又能掀起一波熱度。
撇開這些不論,葛煙直接應着好好好。
她複又和千倚聊了幾句,所有的關注點都放在了方才最後那條評論上面。
退出聊天界面。
葛煙目光往下順延來至熟悉的頭像處。
照樣是嶙峋的樹枝,施展開來的線條長且伶仃,頗具傲骨。
或許是因為時下正高高挂着的熱搜,又或許因為身處安靜耳側卻混雜着劇院裏排演前慣有的空前熱鬧。
葛煙指尖在屏幕上頓頓,沒有再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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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夜色真正降臨時。
劇院裏在舞臺前的所有準備工作也終于結束。
新一輪而起的繁忙,是京芭接下來即将輪番上演的,有關春日主題展現的巨制獻禮舞臺。
葛煙先前接下并所準備的新派東方劇本的芭蕾舞,還在最後的排演階段。
因為也算是全新的項目,再練習再趕,也得配合劇院這方面的宣傳以及場次的最終确定。
預計是在迎來初夏的前夕,也就是送走春季時節的最後那一場登臺,以此傾情奉獻。
不管怎麽說,對于未來可觑的展望總歸是好的。
葛煙心下略松之餘,也明顯感受到了周遭氛圍的細微不同。
她對劇院裏的陳設,以及由中控而起的音樂這類很是熟悉。
所以很快便能分辨出,在今天這晚的聚光燈下,将會迎來怎樣的熱情。
大概是汾城連綿不斷的雨雪期終将離去,又大概是初春的溫然讓人們在褪去大衣時迎來撲面的暖意。
今日的劇院照舊是座無虛席。
可觀衆們的熱情卻空前高漲,熱鬧得不行。
最初的介紹表演舞還沒開始,觀衆席便嘈雜起窸窣聲,比起以往的稍有安靜,略有些不同。
葛煙輕啜一口溫水沒喝,潤了潤嗓喉走到後臺。
發現面色略攜興然的,不僅僅是剛才從舞臺一角所觑見到的那些觀衆們。
還有芭蕾舞的群舞演員。
她們少則兩三人,多則幹脆聚成幾團。
在竊竊私語之際,有人甚至于是悄悄掀起側廳的簾幕,自內往外瞭望。
視線所及之處……好似是觀衆坐席的最上方。
輕蹙了蹙眉,葛煙倒是覺得好奇。
這都快表演了,一個個地朝着外觑。
難道………是觀衆那裏出了什麽事?
她的疑惑幾乎是瞬時便浮現在了面頰之處。
一旁剛從劇烈讨論聲中抽身而離的蔣緋連步跑了過來,剛邁近便用指尖怼了怼她的肩膀,“煙煙,還有沒有沒開的水,我急着喝點兒。”
“那邊就有新的沒開的,左邊第二行都是。”葛煙朝着桌臺擡了擡小巧的下巴尖兒,見蔣緋走過去拎了瓶水回來,等她咕嘟嘟灌完幾口才問道,“你和人在那邊讨論什麽?渴成這樣……”
“啊,都沒人和你說的嗎?!”
蔣緋聽她這麽問,将視線撂過去後,驚訝之餘,很快便又反應過來。
葛煙剛剛排演去了趟休息室,剛剛好錯過了。
思及此,她神神秘秘地湊到葛煙身邊,“你知道嗎,劇院頂樓的私人包廂亮燈了。”
“………亮燈?”葛煙側眼看過來。
“嗯啊,我們剛就在讨論這個。”蔣緋搖頭又連連啧聲,“這得是最高級別的觀賞禮遇了吧。”
往常因為隐私的緣由,位于劇院觀衆席正上方的貴賓包廂像是神隐,也因着劇院的內嵌設計,雖說占據了極佳的位置和視角,卻很難被人察覺到。
位于觀衆席一方往上觑,也只能觑見底部半邊。
隐私性極好。
而亮燈,則是另一種低調中的緩聲張揚。
示意着私人包廂的主人,将以這樣的方式,即将莅臨觀望完整場演出。
“觀衆席那邊也知道今天頂層包廂來了人,也都想着去看呢。”
哪怕因為隔了稍稍遠的距離瞧不清什麽,也有好一番的讨論了。
其實今天來的達官貴人很多,世家名流比比皆是。
就連偏廳的包廂也都坐滿了人。
卻全然抵不過頂層私人包廂的關注度。
蔣緋還算是知情的人,話落随便挑起指尖,只随意地朝着上方指了指,“別的不說,那邊都在傳,今天要求亮燈的………”
頓了頓,她長長地拖曳住尾音,“是沈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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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輝煌的大廳內音聲輕緩。
紅色幕布被盡數斂起,燈光輾轉變幻。
一席綠色輕紗綿軟撐開,傘狀一般落在腰下,像是初綠的蓮蓬,翠生生地秉着。
單腿撐住向後仰起,那樣彎身往後的弧度拉開成極為驚人的線條。
細長的頸子像極了脆弱的瓷,仿佛在下一秒便能折斷。
是朝生而起之間的初綠,是春日新雨的霧色裏,嶄新而起的枝枝綠芽。
流水如線,身形似飛。
那樣亟待着勃然而出,一路往上的生命力像是從土裏拼命地鑽出來。
直直要承接大地的雨露。
四圈空轉再落地,葛煙側對觀衆席。
踩着最後一道音,倏地停下。
四座靜寂,落針可聞。
似是緩不過來那般,全然沒了反應和動作,只将目光黏在了舞臺之上。
不知是誰帶了頭,稀疏的幾響過後。
廳內驟然爆發出熱烈的鼓掌聲。
歌劇院內不能大肆喧嘩,被這般震撼到心靈的觀衆像是海獅,只能以最大幅度的動作表示對葛煙表演的滿意。
池座餘聲遲遲未落,久久連綿,始終不曾散去。
表演結束前照例要鞠躬,葛煙氣息稍顯紊亂。
卻也不知想起什麽,就這這時擡起凝着墨色的長睫,朝着上方看過去。
那一小方亮起燈的包廂內裏,落地窗邊緣倚着一道颀然身形。
觀衆席這裏略略看不清。
可從主舞臺這個角度往上觑,卻能依稀觑見些許剪影。
雖然也看不太分明。
但葛煙卻因為那人時常落于她身上的目光而略微感知到什麽。
剛剛那一刻,他們四目相對了。
視線就這麽在空中緩緩交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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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煙的舞臺照例是壓軸,眼下臺上還有前輩在做致辭以表演最後的結束舞。
臺下卻是蜂擁而至道劇院後臺的人。
這一部分人有些人脈,拿到直通後臺的票便朝着葛煙這邊湧來。
只為了來看她。
大概也是提前便打探過,知曉她這邊不收花籃。
便将花籃改成了稍顯簡約的花束。
未曾想這樣她也還是不願意,只禮貌地問候過後,淺淺笑着交流幾番。
今天的舞臺就此結束,告別了熱鬧的人群,葛煙照例沒繼續寒暄下去,和蔣緋打了聲招呼後,得來她的應好後,這才朝着後臺的休息室走。
蔣緋那邊遇到了熟人走不開。
葛煙這邊便成了獨自行。
一個人走時思緒也仿佛會無端便散開。
聯想起先前沈鸫言說的話………
也确實是印證了。
他說他要來。
想起剛剛在舞臺結束時擡眸望過去的那一眼,葛煙動作倏地放緩。
她低着頭朝着電梯的方向邁。
随即,像是有所感應。
視野的最中心,落入一道陰影。
葛煙順着陰影擡起眼,就這麽停在走廊的盡頭處。
遇到一位意料之外,卻也意料之中的人。
………是耿秘書。
耿秘書看到她也無甚意外,像是預料到她會走到這邊來那般。
應該是早先便在這邊候着,直至等到人。
朝着她綻出一抹溫和的笑,耿秘書微微躬了身,朝着她道,“葛小姐,沈總這邊請您過去一趟。”
“………現在?”雖然知曉沈鸫言今天來了,但論及現在這個時刻,這個地點。
他是看完了她的那場後便直接從頂層包廂上下來了?
心中莫名摻着疑惑,須臾幾秒,她很快又聽到耿秘書的應聲,“是的,您請跟我來。”
一路由着耿秘書牽引,緊跟着來到一層。
再繞過轉角,來至劇院後方時——
葛煙的視野由暗色轉為幽然的昏昧。
沈鸫言停車的地方不算是隐蔽,但也位于劇院後的一方柏油馬路上。
是劇院領導先前專用的停泊駛出通道。
往來路燈寥寥幾盞,落下淡淡的,類似于青白的光影。
他落于車後座,車窗半搖下來。
側臉隐在這樣的半明半昧裏,看不太分明。
耿秘書帶領完人就不知道去了哪,徒留她一人在原地靜靜杵着。
也不知為何。
從先前那會兒朝着這邊走時,心間便莫名得輕一陣緊一陣地捱過。
叫人無法細細忖思。
就在兩人莫名緘默不語的沒一會兒,車窗後那人目光卻在她來時便長長地撂過車窗。
沈鸫言視線就這麽落在她身上,像是覺得好笑,輕緩道,“站那麽遠,待會兒說什麽你聽得到?”
葛煙輕眨了眨眼,擡起腿還沒邁到車前。
僅僅是距離車子幾步之遙時,後車門被緩緩打開。
先于她的動作,沈鸫言直接從車上邁了下來。
春夜的風不那麽凜冽,卻吹得嗓音都有些破碎。
她的步伐莫名被打亂,驟然停下時再擡起頭看他,音調都輕飄飄的,“什麽事找我啊,這麽突然就把我喊過來………”
沈鸫言斂眸睇她,“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那也不是這樣說………”葛煙不知道想到什麽,擡手撫了撫自己的面頰。
只是在想。
他該不會又要談起那什麽私事公事論………
葛煙念及此,複又擡起手,摸了摸鼻尖。
大概是初春時節,晚風料峭分明。
裹挾着的那點暖意将絨般的柳絮拂到面頰之上,所到之處皆泛起未知名的毛躁感。
直撓得人生生泛起癢。
沈鸫言就在這時啓唇緩聲道,“不過這次,我确實是有事。”
“葛煙。”他喚了一聲她後,卻是伸出手,将她耳側落下的幾縷秀發別到耳後。
繼而傾身,在她耳垂那處,不偏不倚,正正好。
像是複刻之前的那次那般,不輕不重地含啜。
被觸碰的地方霎時便起了燒灼的紅,只短暫的一瞬也燙得人遍體生麻。
她等得眼眶都被春風醺得像是生了水。
才等到沈鸫言直起身,朝着她道,“接下來我要出差一趟去澳洲。”
他幽然視線就這樣罩下來,緊緊鎖住她一人,“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