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動物都還沒來得急喂,動物園的大門就被敲響,劉明業在門外大聲喊着邬夏的名字。

門一開,劉明業就趕忙介紹起身邊的人:“這是米設計師。”

設計師是邬氏企業下屬設計部的員工。

米色的職業套裝配上頭齊耳短發,幹練職業女性是她給邬夏留下的第一印象。

初見邬夏,立即在幾人中準确地笑着朝他伸出手:“邬少你好,我是公司派來的設計師米绛。”

“您叫我邬夏就行。”邬夏客氣地笑笑。

米绛雖化着得宜妝容,可眼角魚尾紋還是出賣了其不年輕的事實,對年紀比自己大這麽多的人邬夏習慣性用上了尊稱。

兩人站在大門口一陣寒暄,劉明業聽得頭皮發麻,米绛恭維起人來功夫比他可強多了。

沒看邬夏說直接叫名字,人家還一口一個邬少地喊着,完全沒有當成真心話。

“媽。”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米绛笑容僵住,臉上的職業笑容裂開絲縫隙,尴尬地瞟了眼邬夏後回頭沖車裏輕聲說道:“你乖乖在車裏睡一會兒。”

“我不睡——不想睡。”

女孩不情願地敲打着車窗,情緒越來越煩躁,話音還沒落甚至從車裏傳出來幾聲巨響。

米绛和劉業明臉色大變,幾乎同時轉身朝白色SUV疾步走去。

“有沒有受傷?”米绛拉開車門,從後座裏牽出個帶着鴨舌帽的高個長發女孩。

女孩扭動着身子,不想米绛靠近自己。

劉業明則是心疼地檢查着車門,心裏雖然有些不高興,可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來。

米绛歉意地忙表示會賠償後又轉頭溫聲地哄着女孩:“豆豆乖,媽媽拿零食給你吃好不好?”

“我又不是五歲小孩,你就別管我了。”女孩煩躁的情緒越發嚴重,甚至動手把米绛捏着她手腕的手扯了開來。

“媽媽……”米绛還要再說,突然被女孩一聲尖叫打斷:“我只是得了抑郁症不是癌症,你生怕我會自殺,就連工作都要帶着我。我不想來——不想來!”

尖銳的絕望控訴讓邬夏微愣,看女孩的情緒已然失控,稍微想了想後還是朝前兩步笑道。

“你想不想親手喂動物?”

米绛感謝地看了眼邬夏,低聲哀求:“你平時不是喜歡動物嗎?”

“動物園?”女孩朝大門看去,又疑惑地看向邬夏:“哥哥,這真的是動物園?”

“是啊!”邬夏調皮地眨着眼睛,笑呵呵地做了個請的動作:“看在你叫我哥哥的份上,我可以讓你親手喂老虎。”

“真的能摸到老虎,哥哥你沒騙我。”女孩立即取下帽子,雙眼亮晶晶地盯着邬夏,又問了遍:“真的老虎!”

女孩皮膚有些白,臉上因為激動變得紅彤彤的,奔潰過後和正常的小女孩恒根本看不出區別。

“當然!”邬夏得意挑眉,朝她招了招手,等女孩湊近故意小聲地笑道:“悄悄告訴你,我們動物園裏有頭老虎也叫豆豆。”

女孩更加高興,轉頭沖米绛燦爛一笑:“媽媽!我竟然和老虎同名。”

米绛已有些控制不住眼淚,鼻腔中發出重重一聲“嗯”後在女孩轉頭之時眼淚終于沒忍住奪眶而出。

工作的事大人們都默契地沒再提,跨進大門後,雪青駒又屁颠屁颠地從遠處沖了過來。

“想不想騎馬?”邬夏轉頭溫聲地問女孩。

雖然這匹馬高得有些吓人,可女孩看馬兒竟然咧着嘴笑,一時間不知為什麽也跟笑了出來。

“想!”女孩脆生生地回答。

孩子沉浸在喜悅中,米绛和劉業明卻僵着身子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一樣,站在磚房前連動都不敢動。

“你……你肩膀上是什麽?”劉業明向後仰着上半身,手指顫顫巍巍地指着邬夏的肩頭。

“我肩膀?”邬夏擡,摸到一片冰涼,心裏立即知道是碧目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到了肩膀上。

兩個大人目露驚駭,只見邬夏竟然把蛇抓到手心,臉上有些尴尬地解釋:“這是我養的寵物蛇,你們放心不會咬人。”

碧目溫順地盤在邬夏手心,半阖着眼皮,像是配合邬夏的話一樣,根本沒朝幾人的方向看。

“那又是什麽?”

碧目的出現邬夏還沒解釋清楚,一只鴕鳥大小的彩色大鳥嘴裏好像叼着什麽東西突然從林子裏沖了出來。

“這是我養的鳥。”邬夏拽住差點沖過的孟鳥,一把夾住它脖頸尬笑着從鳥喙中拽出沒電了的手機:“羽毛是染的……染的。”

女孩捂嘴偷笑,趁大人們說話的空隙中伸出手指戳了戳孟鳥的翅膀。

孟鳥被外人戳了羽毛,氣得張開鳥喙剛想發火,邬夏眼疾手快地一把捏住鳥嘴。

“我們動物園的動物比較通人性,大家別奇怪別奇怪……”邬夏繼續幹笑着掩飾。

“說明邬少你……養得好。”米绛腦中衆多話術實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于是開口便是幹巴巴地恭維了句。

好在幾只都是改變了形态後才出現,雖讓人詫異,卻并沒超出人類的認知範疇,邬夏強行解釋後幾人陸續放松了表情。

邬夏拍拍孟鳥,彩色的腦袋立即安靜了下來。

“煙雲,來幫忙。”

反正讓人吃驚的事也不是一件兩件,邬夏直接破罐子破摔,沖着屋頂喊道。

煙雲翻身從屋頂跳下,在劉業明一言難盡的眼神中優哉游哉地走到雪青駒面前。

“小姑娘,姐姐抱你上馬。”

不用邬夏問她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說完把手機完褲兜裏一塞,抱着女孩朝上一甩。

米绛阻止的話在女孩笑聲中轉瞬化為笑意,她默默地看着女兒穩穩落到馬背上,突然俯身抱住了馬兒的脖頸。

雪青駒僵硬地不敢動,大眼咕嚕嚕地轉來轉去,邬夏腦中滿是它委屈的控訴。

[主人怎麽能讓凡人騎我,那些老家夥們肯定會嘲笑我的……]

[兩盆雪林草妖獸肉湯。]邬夏回。

[好吧!]

貪吃的雪青駒很快被收買,馬嘴一咧又露出口大白牙,蹄子在原地動着,逗得女孩也跟着開口大笑。

“哈哈哈——”

笑聲讓米绛滿臉動容,不管邬夏懷裏的綠蛇還在不在,走到他面前就低聲道謝。

“豆豆休學一年多,我還是頭次看她這麽高興。”

“都是小事,咱們邊走邊聊。”

山上的動物們還沒喂,邬夏把食物提上車子就招呼兩人上車。

去狐館前米绛講起了女兒豆豆的事。

女兒小名豆豆,已經十四歲了,本來今年該讀初二,可兩年前因有自殺傾向被檢查出患有中度抑郁症。

丈夫早些年就在外面有了情人和私生子,女兒一出事就立即提出離婚,自此便完全沒了聯系。

豆豆因為父母離婚的事病情加重,已經到了沒法上學的程度。

米绛沒有辦法,只得讓女兒休學在家,在公司特殊照顧下凡是出差都會帶着孩子一同前往。

“我現在只想多掙錢,以後能讓豆豆一輩子不用為了錢發愁。”米绛幽幽地嘆着氣。

豆豆擡頭望着風景,煙雲邊玩手機邊牽着雪青駒的鬃毛往前走,馬兒遠遠落在三輪車後,米绛正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臉。

治病救人邬夏不懂,他知道米绛也只不過是想傾訴而已,于是只默默地聽着。

劉業明同為家長,八卦心又重,聽完後一通大罵渣男,并且熱心表示有相熟的律師可以幫她打官司要撫養費。

米绛搖頭:“這樣一個人渣,我還巴不得他不要再出現在我們母女的生活裏。”

邬夏贊同,米绛不缺錢,這樣一個抛妻棄子的人渣對豆豆簡直百害而無一利。

“動物園的設計需要不少時間,米設計師您可以天天帶豆豆來玩。”邬夏看豆豆如此喜愛動物,幹脆提議。

米绛大喜,抓着三輪車的擋板笑道:“邬夏你以後叫我米姐吧。”

“米姐。”邬夏從善如流地答應,腳下一踩剎車,車內兩人頓時朝前撲來。

“……”

喂完狐貍,一到獅山邬夏就能明顯感覺到了不同。

大王趴在籠舎內撅着屁股,高舉尾巴慢速擺動,與發怒時狂擺尾巴不同,是表示歡迎跟興奮的意思。

一見邬夏走進,前肢竟然左右移動了幾步。

[豐澤昨夜肯定教訓過這頭野獸。]碧目傳音給邬夏。

大王巴結讨好的連劉業明這個外行人都看出來了,笑嘻嘻地指着大王打趣道:“這頭獅子老園長養得真乖。”

不過邬夏接下來的動作又很快讓他失去了語言。

只見邬夏把他們留在第二道安全門前,自己提着桶徑直打開籠舎大門走了進去。

……就這麽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大王起身,昂起獅頭使勁打了個哈欠,見邬夏走向通往展區的鐵門,忙踱步上前蹭了蹭他的腰。

劉業明把臉貼到欄杆上,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問米绛:“你看到獅子蹭邬夏了嗎?”

“看到了!”米绛同樣震驚。

邬夏擡手摸了摸大王的頭頂,粗糙打結的鬃毛手感并不好,看來洗澡也得趕快衣提上日程。

“等會我也要進籠子喂豆豆。”人類豆豆扒着欄杆,轉頭看向煙雲希冀問道:“姐姐我能喂嗎?”

“邬夏說行就行,它們沒膽子反抗!”煙雲眼睛一直盯着手機內的六塊腹肌男,聽到豆豆問,不過是随口回道。

可這樣的話卻讓兩個大人滿臉黑線。

沒膽子……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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