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短短一天的時間,莊曉蝶感覺自己像是經歷了好多。

莊曉蝶從魔宮宮殿醒來,眼睛有些不舒服,和往常一樣,她閉着眼睛轉了轉眼球,才緩慢睜開眼睛。

眼前的光線非常昏暗,只能看到高聳的天花板上有着流動的星光法陣,垂落的床簾籠罩着柔軟舒适的大床。

莊曉蝶習慣性去摸床頭的手機,但是摸到的卻是一個冰涼的玉令牌。

她懵了一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喔,她想起來了,她在去找工作的路上穿越進了自己的小說。

可是,這真的是她的小說嗎?

莊曉蝶不受控制地想起祝瑾淵。

她剛穿越過來,祝瑾淵就和她綁定了命契。在祝瑾淵的視角裏,她是個來歷不明的凡人,雖然來歷不明,但因為沒什麽能力,所以好拿捏,跟她綁定命契,比跟背景強大的杜若明綁定命契更有把握。

就像現在這樣,莊曉蝶只是個凡人,趨利避害是本性,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必然不會做出什麽危險的事情。

但是……如果只是為了好拿捏她,為什麽不直接像對待明源一樣,把她關在地牢裏,只要維持她的生存需求就可以了?還要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給她到處亂走的自由,甚至讓手下視她如魔尊的地位?

這也就算了。莊曉蝶更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他會親手縫她的衣服,對她這麽友善?這不符合他的反派人設啊。

這真的是她寫的小說嗎?她寫的人物能有這樣複雜?莊曉蝶再次懷疑。

莊曉蝶實在猜不透祝瑾淵,他昨天在地牢裏,甚至提出将明源的仙骨換給她,那這就不符合“好拿捏”這一條件了。

她可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她要是成了修者,能有別人什麽事?

祝瑾淵,真是個難以捉摸的男人。

莊曉蝶心想,不過他也有可能只是說說而已,漂亮話誰不會說呢?她應該警惕一點,絕不能被男人三言兩語就迷惑。

魔宮是魔界唯一一處能夠接受陽光照射的地方。

莊曉蝶對于時間的概念都模糊了,從宮殿走出來的時候,陽光正濃烈,照在院子裏,院子前的人工湖徜徉着金光燦燦的波光。

宮門口有兩位執勤的魔仆,不過他們都戴上了面具,形制跟地牢獄卒的面具很像,只不過左邊耳朵多了一串紫色的流蘇。

這看起來又是一個不在她小說大綱裏的設定。

“你們戴的這些面具,是什麽意思?”莊曉蝶詢問。

魔仆說:“戴面具的魔族都是跟魔尊大人簽訂了工契的魔族。面具上的魔紋和流蘇顏色代表着我們的修為境界。我們這些面具有流蘇的魔族直屬魔尊大人,只聽從魔尊大人的命令。沒有流蘇的魔族則是另外三位大人的手下。”

莊曉蝶想起自己昨天看到的那些魔仆都是沒有戴面具的,怎麽才過了一晚,就全換了人?罷了,說不定是祝瑾淵一時興起。

“你們知道魔尊大人去哪裏了嗎?”莊曉蝶先打聽魔尊的動向。

魔仆回道:“魔尊大人正在議事殿跟各位大臣商議關于魔界慶典——暝夕節的事情。”

暝夕節。莊曉蝶聽到了這個有點耳熟的名詞,想起來了,這是魔尊繼位的紀念日,每過五十年就會舉行一次,日子也是歷任魔尊自己定的,并不固定,整個慶典持續七天,整個魔界都會熱鬧起來。

莊曉蝶會設定這個節日,是因為祝瑾淵繼位的日子也正是前任魔尊舉辦慶典的時候。

“原先暝夕節并不在這段時間來着,我們都猜測,應當是魔尊大人想與您一起過節,所以才會把日子提前。”魔仆低頭掩唇笑了起來,頗有幾分揶揄的意味。

莊曉蝶知道他們都在想什麽,肯定是以為她和魔尊有一腿。

她想,魔尊把日子提前,大概率是想向魔界宣布他歸來的消息,起到一種震懾底下魔族的作用,跟她沒什麽關系。

不過,到了那幾日,地牢的防守肯定會變得松懈許多,她可以悄悄運作一番,說不定可以溜進去看看杜若明的情況。

莊曉蝶摸了摸懷裏放置着那枚明源給她的令牌的地方,這塊令牌也可以給杜若明,讓他帶去玄英宗,幫她尋找聖石。

像杜若明那樣正直善良的修士,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絕不會昧掉她的令牌。

“我如果想去哪裏,需要向魔尊大人彙報嗎?”莊曉蝶試探性問道。

兩個魔仆原先還會跟莊曉蝶開玩笑,聽到她這樣問,似乎是誤會了,誠惶誠恐起來。

“姑娘說笑。”

莊曉蝶困惑了起來,他們為什麽是這個态度?她剛剛說的話有什麽問題嗎?

等等,莊曉蝶仔細分析自己說的話。彙報應該是下級向上級,她是按照魔界邏輯去思考的,在魔界就是魔尊為尊,他甚至代表着魔界的意志,除了他以外,都是魔尊的下級,她的用詞應該沒有不妥。

除非他們把她當作魔尊的平級。

這回輪到莊曉蝶誠惶誠恐了。有個詞叫做“捧殺”。魔尊把她捧得這麽高,必定有古怪!就像那種職場老油條,故意把不順眼的實習生捧得高高的,最後再在彙報開會的時候,把鍋全甩給實習生。

莊曉蝶腦海裏閃過一萬個祝瑾淵要害她的理由。

如今在所有魔族看來,她是祝瑾淵的重要之人,而且很弱,就是一個活靶子!有心人甚至可以通過綁架她,來威脅祝瑾淵什麽。

她悟了。

等到消息傳到修真界的時候,對方就可以通過綁架她來威脅他,但實際上他們之間除了命契,啥也不是,等到祝瑾淵找到解除命契的方法……

莊曉蝶腦補出一個畫面——

祝瑾淵高高在上,一臉冷漠地看着被修真界用劍架在脖子上的莊曉蝶,冷笑道:“要殺随便殺,本座不在乎。”

莊曉蝶打了個寒顫,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魔尊想害我!”

另外一邊,魔宮議事殿。

各位魔族大臣們在底下争得面紅耳赤,幾乎快要打起來了。

“你們都什麽審美?紅配綠能好看嗎?”

“切,難不成用你說的白花花?跟辦喪事似的,不吉利!”

“這天大的喜事,我們魔界已經多久沒出過了,嗚嗚嗚……”

站在祝瑾淵左邊,替他捧着白色繡線的虞龍聽得耳朵疼,擡頭看向對面的秋夜紫,希望他能說些什麽,畢竟一般這個時候,秋夜紫都最愛擡杠了。

然而,自打昨天從地牢回來的秋夜紫,直至現在都還是神色恍惚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十分古怪。

只有底下手捧金算盤的金成宜,正在飛快地撥弄着自己的算盤,樂呵呵地拈着自己的八字胡。

“不錯不錯。這一定是魔界有史以來最盛大的慶典。”也是最賺錢的慶典,嘿嘿。

上首的祝瑾淵專心縫補衣服,小心地在最後一處打了個結,用指甲劃過繡線,然後展開那件白色T恤,滿意地點了點頭。

雖然可以看出縫補痕跡,但不細看就發現不了。果然他學什麽都上手很快。

祝瑾淵将衣服收好,擡眸看向底下,一句話便讓他們安靜下來。

“你們讨論了這麽久,還沒能商量出什麽章程嗎?”

魔族大臣們面面相觑,最後是一位頭頂山羊角的魔族大臣走了出來,行禮道:“魔尊大人,魔界實在沒有所謂的求婚儀式,在暝夕節上求婚也是頭一遭,請您還容臣等再商議兩天。”

祝瑾淵豎起食指,“一天時間。辦不好,都給本座消失。”

衆魔聽出了魔尊大人的言下之意,紛紛跪地,不敢再擡頭。

慢半拍的秋夜紫不能忘懷在地牢裏感受到的黑墨,那種打工人不敢反抗領導的憋屈萦繞在心頭,突然開口:“……明日是魔界的公休日。”

祝瑾淵眯起眼睛,看向秋夜紫,然後又瞥了一眼虞龍。

他什麽情況?平日裏他不是最會見風使舵的嗎?

虞龍沉默了一會兒,立刻拱手表忠心:“屬下自願上值。”

底下的魔族大臣嘩啦啦一片舉手:“臣等自願上值!”

秋夜紫狠狠咬牙,他比不過魔尊的陰暗,難不成還卷不過你們嗎?

“屬下今年沒有公休!”

祝瑾淵納悶道:“你沒有公休,我還要休息呢。後日,你們把章程交上來。”

魔尊大人走後,魔族的大臣們議論紛紛。

秋夜紫走近一聽。

“真沒想到秋大人對魔尊大人如此忠心。”

“我還當秋大人也想弑君上位呢。”

“真不愧是兩朝元老秋大人。”

“連公休都不要了,還是秋大人勤勉。”

就連虞龍都走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前是我看錯你了。”

恨不得現任魔尊暴斃的秋夜紫:……風評開始奇怪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魔界大臣:我們是自願上班的!

魔尊大人:……你們不休息,我還要休息。(轉頭就去找小蝴蝶抱怨,上班好累喔,禦下好難喔,要小蝴蝶親親才能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