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莊曉蝶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什麽離開不離開的，在這一刻她只想把所有煩惱抛到腦後，只與他享受當下。

她可算是明白為什麽“君王從此不早朝”了, 貌美魔尊撒嬌，這誰受得了？

“好了好了, ”莊曉蝶拍了拍祝瑾淵的後背, 像安慰小孩子一樣, “今天不是暝夕節慶典嗎？時間好像快到戌時了, 你不用去準備嗎？”

祝瑾淵做了個深呼吸, 才緩慢直起身。

“嘶……”莊曉蝶的長發跟祝瑾淵身上的金飾纏在了一起, 扯到了她的頭發, 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兩人的命契還在，這點疼痛程度還影響不了祝瑾淵, 但他卻像是比莊曉蝶本人還在意她的疼痛，皺緊眉頭, 右手凝出冥火，作勢要把金飾給融了。

“等、等一下！”燒到她的頭發了怎麽辦？莊曉蝶趕緊制止了他的動作, “讓我試試能不能解開。”

祝瑾淵低頭瞧着她動作, 才發現他們現在的距離有多近, 也就兩個拳頭的距離，而且莊曉蝶為了更好地解開頭發, 給頭發留點餘地, 又稍微往前靠了一點，鼻尖再往前便是他的胸膛。

只要他伸手，就能将她圈入懷中。想到這個可能, 祝瑾淵的呼吸亂了節奏, 他擡眸移開視線, 喉結上下滾動，偏偏魔族又有着極好的聽力，讓他能夠清楚無比地聽到莊曉蝶急促的呼吸聲，以及她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莊曉蝶急着給他解開金飾，讓他去慶典，畢竟這麽重要的場合，魔尊要是不在場，很不給其他魔族面子——雖然魔尊也不用給他們面子。

越是着急，她就越解不開，才解開這條金鏈，又發現另外一條金鏈也給纏上了。

“曉蝶。”祝瑾淵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每次他喚她的名字，都像是在舌尖徘徊了數百遍，反複斟酌開口的語氣音色，所以才會如此溫柔缱绻。

“別急。”

莊曉蝶穩住心神，專心解開纏繞在金飾上的頭發。

祝瑾淵的視線又游了回來，凝視着她。

她在認真專注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抿着唇，黛眉輕蹙，卷翹的睫羽輕顫，蔥白的手指在金飾和烏發間游走，粉色的指甲蓋圓潤小巧，可愛得想讓人捧着她的指尖輕吻。

祝瑾淵閉了閉眼睛，再次深呼吸。

“好了！”莊曉蝶總算解開頭發了，仰頭笑眯眯地望向祝瑾淵。

祝瑾淵睜開眼睛，便看見她亮晶晶的眼眸，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眸，目光卻也不舍得從她身上移開，便看她彎彎的眉毛，看她小巧的鼻頭，看她像花瓣一般粉嫩的唇。

心情突然明媚起來。

“但是你頭發亂了。”祝瑾淵提醒道。

莊曉蝶瞪圓了眼睛，摸了摸後腦勺，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沒事，反正我也要回寝宮。”

祝瑾淵将手裏的蝴蝶燈遞到她的面前，問：“你不去慶典？”

莊曉蝶接過蝴蝶燈，發現燈的光芒似乎比她來時要亮一些。

“慶典……人，不對，魔族應該很多吧？我一個凡人，混在裏面，挺危險的。”

祝瑾淵笑了起來，“這次慶典和以往不同。我讓手下在魔界入口發放能夠掩蓋氣息的面具，無論是人族、魔族還是妖族，都能夠前來參加。在慶典舉行期間，魔軍和魔宮親衛隊在慶典舉行地點巡邏，鬧事者格殺勿論。”

怪不得一個暝夕節他要忙這麽久，原來這次的暝夕節面對的不只是魔界內部，也對外部開放。

“應該不會有誰想不開，在魔尊的地盤鬧事吧。”莊曉蝶聽他的安排，倒是對慶典有了些興趣。

“我送你回去梳妝吧。”祝瑾淵朝她伸出手。蒊

莊曉蝶以為他這是要像之前一樣帶她飛回去，誰知她才把手搭上去，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了寝宮的門前。

看來，他的修為恢複了很多。

祝瑾淵收起手，将手負到身後，擡眸望着莊曉蝶，說：“去吧，我等你。”

莊曉蝶見他好像一點也不擔心他會在慶典遲到的事情，也不替他着急了，轉身回了寝宮，重新梳妝。

這次回來換衣服是為了出去玩，莊曉蝶的心境也變了，衣服就往好看的挑。

不知是不是魔仆們見她是被魔尊大人帶回來的，讓她挑選衣服和配飾的時候，特意換成了和祝瑾淵那套華服一樣的配色。

紅白相間的交領襦裙，裙邊綴着金蝴蝶刺繡，銀白色外搭，大袖衫的裁剪像是蝴蝶翅膀，布料柔軟，走動時裙擺飄逸，披帛與齊胸襦裙的顏色一樣，都是玫瑰色。

莊曉蝶原以為這樣一身走動起來會很麻煩，但沒想到還挺輕盈。

最主要的還是，裙子很漂亮。

還是原來幫她梳發的魔仆，她見莊曉蝶主動拿起一盒胭脂在研究，忍不住抿嘴一笑，給莊曉蝶原先樸素的發髻上簪花，還用了紅色墜珠發帶。

“莊姑娘，若是想換新的脂粉，可以先從東市逛起。”魔仆一邊梳發一邊給莊曉蝶介紹魔界主城最熱鬧的地方，給了她不少建議。

莊曉蝶沾了一點胭脂在手背上試色，桌上的這些胭脂水粉她都沒有用過，只能一個一個去試它們都能用來做什麽。

她雖然平日不愛出門，但愛漂亮是天性，就算不出門，心情好的時候也會想要愉悅自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所以對于妝容也有一點研究。

“聽起來和人界似乎沒什麽區別？”莊曉蝶給自己描眉，用顏色相近的胭脂化了個桃花妝，以指腹沾點桃紅色上唇。

魔仆：“我們魔界并非全是天生魔族，也有人修。故而原本魔界的一些風俗習慣也在和人界融合，久而久之便成了現在這樣。當然，這次慶典也保留了一些魔族特有的風俗。莊姑娘……可以和魔尊大人一同去體驗體驗。”

她給莊曉蝶綁上發帶，進行完最後一步，才擡頭去瞧鏡子裏的莊曉蝶，這一看，就愣住了。

莊曉蝶聽見魔仆沒聲兒了，拿起桌上面具的動作頓了頓，問：“怎麽了？”

沒有熟悉的化妝品，用的只是顏色相近的脂粉，她看鏡子裏的自己還是挺滿意的，但不知道他們魔族的審美吃不吃這個妝容。

魔仆搖了搖頭，下意識吞咽口水，彎着眼睛說：“很期待魔尊大人見到您的表情。”

寝宮外，祝瑾淵将神識和本體換了過來，讓神識去替他參加慶典，本體則在此處等待莊曉蝶梳妝。

他站在院子裏，查看神識那邊的情況，戌時已到，慶典開始，和他料想中的一樣，沒什麽意外。

“祝瑾淵。”身後傳來莊曉蝶的聲音。

祝瑾淵回過身，瞧見莊曉蝶右手捏着面具的下端，用面具擋住了她的臉，正要開口應聲，又見她提起裙擺，跳下門前的兩級階梯，朝他的方向小跑過來。

在他的眼中，時間仿佛變得很慢，她的裙擺揚起又落下，銀白色大袖如蝴蝶翅膀，閃爍着磷光，她跳躍着，又輕盈地落在地面上，像是落在他的心尖上。

某一瞬間，似乎萬物都失去了顏色，只有眼前的姑娘色彩斑斓，讓他目眩。

砰！那頭神識參加慶典傳來煙花綻放的聲音，與他心髒跳動的聲音完全重合，仿佛在他的世界也開出了一朵絢爛的花火。

祝瑾淵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麽樣的眼神望向她，他像是怔住了，眼裏餘光裏都是她，又忍不住上揚的唇角，眉梢間透着喜悅。

她在朝他走來。這一事實就讓他心動不已。

晚風輕拂花樹，細細簌簌地下起了花瓣雨。

莊曉蝶三步并作兩步站到了他的面前，指尖捏着面具，仰頭看向他。

她做了個深呼吸，取下面具。

在看清她容貌的那一刻，祝瑾淵忘記了呼吸，目光被她深深吸引着，任由她直白地闖進他的世界裏。

“慶典好像已經開始了，我們這算遲到吧？”莊曉蝶對上他暗潮洶湧的眼神，像是被燙了一下，飛快地低下頭，盯着手裏的面具。

祝瑾淵從她的手裏拿過面具，說：“不遲，剛剛好。”

莊曉蝶的視線随着他的動作移動，原本還以為他要幫自己戴上面具，見他好像只是單純地在幫她拿着面具。

祝瑾淵将面具從右手換到了左手，垂落在衣袖裏的右手距離她的左手很近，只要他往前伸手，就能牽住她。

他蜷縮手指，拇指狠狠碾過食指，企圖克制自己即将失控的念頭。

莊曉蝶因為不好意思直視他的眼睛，錯過了他眼裏的驚豔，祝瑾淵也沒有對她和平日不同的裝扮說些什麽，反應似乎挺平常的，心裏沒來由地忐忑。

“祝瑾淵，你覺得我這身打扮怎麽樣？”莊曉蝶鼓起勇氣，打了一記直球，這回她直勾勾地盯着祝瑾淵，不打算放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祝瑾淵眸光閃爍，捕捉到她眉眼間放肆的嬌縱，像是被包裹在繭子裏的真實性格探出美麗翅膀的一角，莽撞地向這個世界發出試探。

她根本不知道這樣的她有多麽招人喜歡。

祝瑾淵拼命隐忍着對她的洶湧愛意，用盡全力才能忍住不去觸碰她。因為一旦開了口子，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他擡起手，指節擦過發酸的鼻子，用力地深呼吸，視線緩慢游移了過去，像是欲蓋彌彰，直接單手捂住了唇，不再去看她。

但莊曉蝶卻看見魔尊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蹿紅，她的心髒也跟着莫名地砰砰直跳。

她聽見他說：“是會讓人心動的漂亮。”

瞬間，腦海裏炸開了煙花。

作者有話說：

與此同時。

魔尊：對不起，我有罪。（心率200，面紅耳赤

（修了文，感覺他們的進度沒那麽快，還是慢點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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