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時間很快就到了暝夕節這天。
這段時間裏, 莊曉蝶并沒有去找祝瑾淵,因她只要想起祝瑾淵就會心煩意亂,而祝瑾淵則是因為希望自己可以冷卻一下, 免得再在莊曉蝶面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反倒吓跑莊曉蝶, 故而兩人都沒見面。
雖然同在魔宮, 但如果不想見面, 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對于莊曉蝶來說, 她只要不出門就好。
祝瑾淵聽到魔仆彙報莊曉蝶的行程, 得知她這幾日基本都沒出過寝宮院門, 隐約生出一點危機感。
她會不會覺得在這裏的日子很無聊?如果無聊的話, 會不會想要離開這裏?好在魔仆很快又來告知祝瑾淵,莊曉蝶似乎有要在暝夕節出門的意思。
暝夕節的慶典在戌時正式開始, 但在此之前,魔界就已經在預熱了。
莊曉蝶早已經計劃好今天的行動, 她要趁着魔族防備松懈的這段時間,去地牢見杜若明。
魔仆以為她要出去看熱鬧, 連忙拿出早早給她準備好的衣服首飾, 任她挑選。
莊曉蝶才不是要去玩, 她是要幹正事的。即便這些裙子再好看,也過于累贅繁瑣了, 所以莊曉蝶挑了一身方便行動的衣裙。
只不過莊曉蝶發現, 雖然往日魔仆也會給她挑選衣服,但顏色種類繁多,而今日的衣裙顏色很統一, 都是以紅金色調為主, 白色作為內襯算一抹亮色, 披帛繡着金線暗紋,彰顯低調奢華。
難不成暝夕節還是個需要統一服裝顏色的派對?莊曉蝶也就在參加婚禮的時候收過請柬提示她要穿什麽顏色的衣服。
莊曉蝶并沒有多問,因為她也并不關心,她只是在腦海裏反複演練着自己的計劃。
為她編發的魔仆按照她的吩咐,給她梳了簡單的發髻,正要給莊曉蝶插上簪子的時候,莊曉蝶制住了她的動作。
“不用了,就這樣吧。”莊曉蝶說。反正她平時出門的時候也沒這麽花裏胡哨,甚至穿拖鞋短褲背心就能出門。
魔仆:“可是……這樣不會太樸素了嗎?”
莊曉蝶從梳妝臺上拿起面具,對她晃了晃,笑道:“戴上面具,就誰也認不出我了,樸素又如何?”
為了這次出行,莊曉蝶特地詢問魔仆,那面具能不能給她也弄一個。
在莊曉蝶看來,這些面具基本上都長一個樣子,除了有無流蘇和上面紋路顏色的區別。
既然莊曉蝶有要求,魔仆自是應承,而且很快就給她送上了一個面具。
其他魔族的面具都是銅做的面具,看起來半舊不新的,上面纂刻的魔紋尋常人看不出來,但這些都代表着他們和魔尊大人簽訂的工契和他們的身份。
莊曉蝶手裏的面具呈金銅色,魔紋僅在額頭處刻下莊曉蝶不懂的文字,面具左耳墜着紅金流蘇墜子,精巧又好看。
魔仆見莊曉蝶高高興興地戴上了面具,忍不住被她所感染,心裏也高興起來,一時忘記提醒莊姑娘,整個魔界只有魔尊大人才會用這種配色和形制的東西。
确實樸素,也是只有這位莊姑娘才配得上這樣的“樸素”。魔仆低頭淺笑,她已經可以想象出來在慶典上那些對魔尊大人懷有別種心思的魔族,看到莊姑娘會是什麽反應了。
莊曉蝶酉時出門,趁着黃昏日落,從唯一能照射到日光的宮殿,手裏提着一盞蝴蝶形狀的宮燈,乘着金蝴蝶飛起。
她并沒有在慶典正式開始的戌時才出門,那個時候或許是最熱鬧的時候,但卻不一定是他們警惕最放松的時候,在慶典開始之前的時間,焦急何激動地等待開始才是魔心浮動的時候。
莊曉蝶雖然并沒有讓魔仆跟随,但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去地牢肯定會被人發現,所以她也沒有遮掩。她思來想去,既然沒有最好的方法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去,大大方方地回。
只要能見到杜若明,一切好說。
晚風揚起她的長發,紅金流蘇墜子是兩片高低不一的金蝴蝶,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莊曉蝶低頭看去,底下的洇水河還在潺潺流淌,瀑布沖撞岩石的聲音似乎離她很近,又離她很遠。
她想起那日祝瑾淵陪着她來來回回玩了十幾次漂流,不厭其煩,給了她十足的耐心。
莊曉蝶做了個吞咽的動作,閉了閉眼睛,不再去想,而是驅動金蝴蝶,在地牢入口前落地。
不知道為什麽,她來找杜若明是為了回家,卻有種背着正宮去私會的緊張感。
莊曉蝶收起金蝴蝶,走近地牢入口,還故意把蝴蝶宮燈挂在一旁的樹上,動作幅度極大。
原以為入口的看守會上前攔住她,好歹問一問她來做什麽,但沒想到的是,她晃悠了好一會兒都沒人管她,她便大剌剌地往地牢裏走。
莊曉蝶因為緊張不敢和他們對上視線,而他們似乎也沒有要攔她的意思,竟然就這樣讓她進去了。
如那日一樣,莊曉蝶直接進了地牢,穿過門口法陣,一下子就将隔絕了外面的聲音。
這、這麽簡單?莊曉蝶因為進來得過于容易,反倒開始不安了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不問她來幹嘛?或者問問她是什麽人也好啊!難道他們瞎了?還是她隐身了?莊曉蝶滿頭問號,但既然她已經進來了,追究這些問題也沒有太多意義,說不定前面還有更難的關卡等着她。
其實,就在莊曉蝶前往地牢的時候,祝瑾淵就已經收到了魔仆的彙報。
正殿中的祝瑾淵在魔仆的圍繞下,穿上層層疊疊的華服,聽聞莊曉蝶出門,但卻不是前往慶典的方向,反而去了地牢,頓住了動作。
他揮手屏退魔仆。
作為祝瑾淵心腹的虞龍,和自認為是祝瑾淵得力幹将的秋夜紫并沒有跟着魔仆一起退下,而是留在了正殿裏。
秋夜紫破天荒地穿得像個人了,就是那張臉依舊豔麗,辨識度極高。他正了正衣冠,心想,先前讓虞龍搶了風頭,這回他一定會小心說話。
祝瑾淵擡起手,在空中化了個圓,雙指一并,朝前打去。
空中的圓如雲團水汽聚集,一時間還模糊不清,只有隐隐聲音傳來。
“魔尊大人。”
“都退下。”
“是。”
模糊的水汽散開,空中的圓變成了一面水鏡,景象逐漸清晰。
祝瑾淵分出了一縷神識,閃現抵達了地牢,水鏡便是神識的第一視角。
“我這麽做,是不是不夠信任她?”祝瑾淵擡眼看向一旁的兩個下屬。
秋夜紫最先開口:“當然不會。若不是那凡……那位莊姑娘形跡可疑,魔尊大人又怎會懷疑她?”
不管有沒有錯,肯定不是魔尊的錯。秋夜紫深谙拍馬屁的手段。
聽到秋夜紫的話,祝瑾淵緊皺的眉頭卻沒有松開的跡象,反而擰得更深了。
虞龍思索了片刻,拱手道:“君子防未然,不處嫌疑間。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1]。莊姑娘并沒有鬼鬼祟祟地前往地牢,而是光明正大,甚至戴上了您給她的面具,她不會不知道這面具就代表着您,那魔紋會暴露她的行蹤。若她真的別有用心,至少會隐藏行蹤,更不敢戴上您的面具。這恰恰說明了,其實她是特意讓您知道她的行蹤,才前往的地牢。”
整個魔界,誰不知道只有魔尊大人才有資格用那種形制和配色的東西?莊曉蝶戴了那面具,就是在向整個魔界宣告——她和他是一體的。
這對于魔族來說,是個常識,都不需要提醒。
只有莊曉蝶這樣的外來者才會不知道。
不過就算她知道了,也不會如何。
祝瑾淵的眉頭展開,點了點頭,表示認可虞龍所言。
此戰,是秋夜紫敗了。
秋夜紫決定要暗暗等待時機,肯定是他剛剛先開口,給虞龍排除了錯誤選項,才讓虞龍猜中了魔尊的心思,下回他得後手。
水鏡之中,第一視角抵達了杜若明所在的地下三層,但他只是站在暗處,靜靜地望着隔着法陣,與杜若明對話的莊曉蝶。
莊曉蝶并沒有察覺他的視線,只是在奇怪她籌謀了這麽久的計劃,結果什麽都沒用上,就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杜若明的面前,和她的男主對上了話。
雖然古怪,但是莊曉蝶琢磨出來了一點東西,她能這樣順利,很大可能是因為魔尊。
而這全都建立在祝瑾淵對她的信任之上。
“姑娘,你、你怎麽會在這裏?那日我不小心傷了你,你的傷勢如何?那魔頭……”杜若明認出了取下面具的莊曉蝶,他在同牢房的修士幫助下,恢複了傷勢,至少可以自己走動了。
莊曉蝶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只挑重點的說:“我叫莊曉蝶,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此話一出,地牢裏和水鏡前的氣氛都變了。
令人驚懼的恐怖魔氣自祝瑾淵的身上散發出來,瞬發的威壓猝不及防,差點讓距離他最近的秋夜紫和虞龍吐出一口血來。
“魔尊大人……冷、冷靜。您難道不好奇,為什麽莊姑娘要救他嗎?”虞龍深知祝瑾淵對莊曉蝶的情意,不管莊曉蝶有沒有背叛他,如果現在讓魔尊知道她背叛他,最先被怒火波及的反倒是他身邊的自己和秋夜紫。
秋夜紫懂一點職場,卻不懂戀愛,在這個時候只想不遺餘力地把同事兼對手踩下去,但凡虞龍想要幫着說話的,他便要唱反調,說:“這還不簡單,吃着碗裏,想着鍋裏。”
祝瑾淵的臉色陰沉,眼眸冷漠,看似平靜地盯着水鏡,實際上周身的魔氣濃郁得幾乎要控制不住了。
“莊姑娘,你只是一個凡人,如何救我?”杜若明并不相信莊曉蝶有救他的能力,甚至覺得她自顧不暇,還建議她現在有機會就趕緊從魔界出去,遠離祝瑾淵那個大魔頭。
随着杜若明一句又一句地勸莊曉蝶離開,地牢裏,僅是一縷魔尊的神識也釋放出了可怕的魔氣。
寒意悄悄将地面凝出了霜。
“我不會離開他的。”莊曉蝶的語氣異常堅定,甚至帶了幾分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惱怒,像是在生氣杜若明說的話,卻不知道她氣的是杜若明不信她的能力,還是在氣他管她的去留。
一句話,魔尊身上濃郁的魔氣便消散了許多,壓在虞龍和秋夜紫肩膀上的威壓也被收回了。
祝瑾淵下巴微挑,身體靠向椅子後背,睨着看向水鏡裏的人,神情意味不明。
“我直說了,我救你是另有目的,此番過來也是為了跟你定下契約。你如果能發誓,我就想辦法把你救出來。”莊曉蝶是過來談判的,即便她知道自己筆下男主正直善良,是個熱血笨蛋,但保不齊有意外。
所以,還是契約最保險。
杜若明皺起眉頭,“我曾不小心傷了你,本就該還你一命。莊姑娘有何事需要杜某幫忙,直說便好。”
莊曉蝶:“你是不是有一顆紋路很奇怪的鵝卵石?”
杜若明從儲物袋裏掏出一顆石頭,展示給莊曉蝶看,“這顆?”
莊曉蝶看到那顆聖石的時候,心潮澎湃,這就是鋪在她回家道路上的鵝卵石啊!
“沒錯!它還有另外四顆。我希望你可以發誓,我把你救出去之後,你幫我找齊這另外四顆,一共五顆,全部交給我。”
杜若明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他出門挖野菜都能挖到天材地寶,讓他去尋找聖石,再合适不過。
杜若明得到了這顆石頭之後也不知道有什麽用,只是下意識收了起來,原本打算拿回去給師尊瞧瞧,但既然這位莊姑娘需要,給她也無不可。
他當下就要發心誓。
“不,我不要你用什麽神魂俱滅,死無葬身之地發誓。”莊曉蝶咬了咬下唇,擡眸對上杜若明那雙真誠的眼眸,“我要你用你的正直,你的善良,你所堅守的正義和大道來發誓。如果你違背此誓,就讓天道收回對你的偏愛。”
杜若明怔了怔,看向莊曉蝶的神情認真了許多,但也依照她所言的進行起誓。
天雷閃爍,一道微弱的紫雷自他舉起的右手打入他的身體和神魂,以示誓言成立。
莊曉蝶放下心來,松了一口氣。
杜若明見狀,忍不住問:“姑娘要這些石頭做什麽?”
在他看來,這只是非常普通的鵝卵石罷了。
莊曉蝶抿了抿唇,垂眸看向手上的面具。
不遠處的角落裏,祝瑾淵也在看着她。
“我最近有點在意一個人。他對我很好,但我不确定他對我的好是源自于命契,還是源自于什麽,我也不确定我對他的在意到底算什麽。
“如果能拿到石頭,或許就能明白了。”
拿到石頭,她就有退路,就有多一個選擇。那麽祝瑾淵對她來說,就不是唯一且僅有的選擇。如果在數個選擇裏,她還是選擇了祝瑾淵,也就認清了自己的內心。
聽到這段話的祝瑾淵,結合之前莊曉蝶曾經提出過解除命契的事情,他在腦海裏自動翻譯莊曉蝶所說的話——
“我最近喜歡一個人,他對我很好,但我覺得他是因為命契才對我好。如果能拿到石頭,解除命契,我就能知道他對我的喜歡到底算什麽。”
原來他的小蝴蝶也會像他一樣,患得患失。
和杜若明說好之後,莊曉蝶轉身離開,卻發現自己回程的路沒遇到一個地牢看守,難不成是都去參加慶典了?
莊曉蝶覺得古怪,正小心警惕着,走到了地牢出口,剛跨過門口的法陣,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與平日裏身着常服的他不同,今日的祝瑾淵穿着紅白配色的華服,立領襯得脖子修長,俊美的容顏壓住了金飾的華貴,一雙漂亮的異瞳朝莊曉蝶看來,裏面藏着她捉摸不透的感情。他寬肩窄腰,身姿筆挺,立于河水旁邊,手中握着一盞蝴蝶宮燈,正是她剛剛提過來的那盞。
莊曉蝶也猜到他會知道自己的行蹤,甚至猜測他會不會直接跟進地牢裏,所以她對杜若明說的話也有所保留,但沒想到他來都來了,卻沒有進去,而是在外頭等她。
在等她的這個過程裏,他會不會胡思亂想?畢竟他是那個她才不見了一會兒,就像是要碎掉的魔尊大人。
“祝瑾淵,讓你久等了。”
莊曉蝶神情自若,根本沒有被他抓包的慌張,這也就肯定了虞龍先前跟他所說的話,她行得正,坐得端,并沒有要背叛他的意思,反而是故意讓他知道她的行蹤。
祝瑾淵聽她這句話,便知道她并沒有發現自己跟她進去,正要開口說些什麽,莊曉蝶快步走了上來,然後挽住了他的手臂。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主動,雖然只是挽住了他的手臂,但也讓祝瑾淵心髒狂跳不已,即便心裏有疙瘩,也全消了,一時間忘記了言語。
“我來地牢是為了見杜若明,他可以幫我們解除命契。”這只是其中之一。她也不算騙他,畢竟回家了,不在一個次元,命契就自動解除了。
果然,他猜對了。祝瑾淵這麽想着,目光凝在她挽過來的手臂,垂落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壓抑住牽起她的手的沖動,把原先打算告訴她的話咽了下去。他也不算騙她,只是稍微隐瞞了一些東西而已。
“你來這裏,是擔心我會不見嗎?”莊曉蝶主動挽住他的手臂,是為了告訴他,自己就在這裏。至于擁抱什麽的,對于她來說,還是有點太超過了,心髒會受不了。
祝瑾淵咳嗽了一聲,移開視線。他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出于一些懷疑的心思才來的這裏,看看她要怎麽給他一個解釋。
但他一看見她,就舍不得對她生氣了。
畢竟她都已經主動和他解釋了,還要她怎樣?她已經足夠好了。
“嗯。”祝瑾淵按下翻湧的情緒。
在她說她是去救那小子的時候,他的确有一瞬間想過,她是不是要離開他了。
莊曉蝶微微仰頭看着他,從她這個視角,只能看到他避開她視線的側顏。
因為她的視線過于直白和停留太久,祝瑾淵忍不住瞥了她一眼,發現她還在看自己,又飛快地移開視線,薄紅染上他的耳朵尖。
這位魔尊大人,似乎真的很喜歡她。他甚至因為不敢确定那個答案,沒有走進地牢,而是自欺欺人地站在地牢門口,仿佛只要他不進去,不知道答案,他所想的壞事就不會發生。
莊曉蝶實在想不到他為什麽來都來了,卻沒有進去,思量過後,腦補出了答案。
“如果……我真的要離開,你會怎麽樣?”莊曉蝶剛一問出口,心髒便怦怦直跳。
她心裏有個答案,問這個問題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些什麽。按照人設來說,他是反派大魔王,他想要得到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如果最後還是得不到,以他的性格……那就是毀掉。
事實也正是如此——如果是除她以外的話。
祝瑾淵在聽到她提出這個可能的時候,下意識攥緊了掌心,克制着力度才沒把手上那盞宮燈給折斷。
莊曉蝶注意到了他握着燈柄的手在微微顫抖,周身還升起了不明的寒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心情像是在雲端往下墜落。她想,早知道就不該提這茬,現在想要補救,卻不知道從何開口。
洇水河的河水不斷翻湧,拍打着岸邊,像極了她的心緒,無法平靜。
但沒過一會兒,周身寒意褪去,祝瑾淵轉過身來,正面對着她。
莊曉蝶順勢松開了他的手臂,擡頭望進他的眼眸裏。
祝瑾淵閉上眼睛,似乎不願讓她看見他眼裏的情緒,抿了抿唇,然後低下腦袋,将額頭靠在了莊曉蝶的肩膀上。
他低下頭顱的那一刻,就像高傲的獅子向征服者投降,所有的尊嚴和自持在她面前都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莊曉蝶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雙手張開,不知道該放在哪裏。他身上的金飾垂落,與她的長發交纏在一起。
他們之間的距離極近,她甚至能夠嗅到他身上的冷香,聽到他的喉嚨吞咽了一下,發出輕輕的嘆息,聲音沙啞又低沉。
“……我會求你。”
“別離開我。”
作者有話說:
純愛!永!遠!的!神!我不搞純愛就像魚兒沒有水,我可以不呼吸但是不能不搞純愛,我可以單身但我嗑的cp一定要結婚啊!(扣1檢查作者精神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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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兩漢曹植的《君子行》。
譯文:君子應該防患于未然,不将自己置身在容易引起嫌疑的處境中。
經過別人家的瓜田不彎腰穿鞋,從李樹下經過也不要舉手去整理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