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遺書
方才一直哭嚎的女人披麻戴孝的上了公堂,依舊是止不住的抽抽噎噎,怪不得顧大人不高興審了。
溫瞳認命的上前,盡量板起臉,十分嚴肅正經問道:“你有何冤屈,為何去醉花蔭鬧事!”
“撲哧——”對面女人還沒回答,那邊風無痕已經繃不住笑出了聲,“瞳哥……你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太逗了!”
“公堂之上,禁止喧嘩。”顧靳澂一個眼神淡淡的飄向風無痕,八個字讓他乖乖站好,捂嘴只聽不說。
給這麽一打擊,溫瞳也端不出那副樣子,只好平常狀态。
“回……大人,小女子昨日回了娘家,等回到家中時,卻發現我的夫君!在家中自盡了!大人,我的夫君一向沒有仇人,一心讀書考試的,怎麽會無緣無故的自盡了呢!”說着,那女子又激動起來,眼淚滾滾落下,眼中有着不甘與憤怒。
“既然是自盡,你為何要鬧到醉花蔭去呢?”溫瞳将話題又引向關鍵處。
“因為我的夫君,就是被那一群狐媚子逼死的啊!”女子激動地直起身子,伸手指着門外的如煙厲聲道。
溫瞳皺眉,不太高興如煙被人這般指手畫腳。
“你夫君的自盡,為何就和醉花蔭扯上關系了呢?這位夫人指證要拿出證據來!”
“我怎麽會沒有證據!”女子說着,從袖中掏出了兩樣東西,一個信封和一只金簪。
“這個,就是證據!我回去的時候,夫君他,他已經……去了,我只看到這封遺書,還有旁邊的一只金簪。這簪子并不是我的!夫君的遺書中說,這是當日醉花蔭那芍藥小賤人與他的定情信物!”
溫瞳将金簪用布包起來給衙內拿到顧靳澂面前,又将遺書拿起來展開,回頭看了看顧靳澂,征詢他的意見。
“念出來。”顧靳澂微微颔首。
溫瞳點點頭,開始念這封遺書。
聽得如煙的眉頭越發緊皺,看來是她對芍藥的教育,還不夠啊……
Advertisement
原來那人叫李遠,本來是青州邊一個小村裏的人,父母都靠耕種織布為生,也算過的還行,吃得飽穿得暖,也供得起他讀書。
這李遠長得還不錯,因此娶了村裏土司的女兒,嫁妝相當豐厚。
為了趕考,他同自己的妻子一起來到了青州城。少年讀書人總有些詩人酸氣,偶爾一次在同窗陳正,也就是知府公子的帶領下,去醉花蔭了一次,當日正是芍藥表演。
那一支舞後,他便對這個美貌溫柔的女子一見鐘情。
但是他沒有陳正的資本,只能沒事寫一些酸酸詩句,有機會就托醉花蔭的粗使小厮帶過去給芍藥。
許是他的堅持打動了芍藥,芍藥開始回一些簡單地詩句給他。
雖然不曾表達情意,但他知道這是他的機會來了!
這之後他對芍藥的情意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甚至開始變相問家裏讨要錢財,妻子的嫁妝也被他花了個幹淨。這些,都只為了同芍藥見面。
芍藥也給了他金簪,和他私下定了終生,但他一直不敢和家裏人說,更怕妻子的責罰,課業也再也讀不進去。
同時,陳正也看上了芍藥。陳正是知府的大公子,錢財從來不會缺,哄女人的方法也是層出不窮。很快就将芍藥哄得服服帖帖,轉眼就忘了還有李遠這號人物。
那日李遠拿着将家傳寶貝賣了拿到的最後的錢來見芍藥,卻被芍藥告知她已經心有所屬,讓他不要再來找自己了。
李遠怎麽願意,立刻就追問芍藥原因,芍藥不肯說,将他趕了走。
他心灰意冷,出去喝了很多酒,醉醺醺的又想來找芍藥,結果趁着人多的時候上了樓去了芍藥的屋子,卻發現芍藥同陳正在一起。
結束以後陳正又将他帶到荒僻處,召集了一群家丁對着他拳打腳踢,侮辱他。
陳正嘲笑他沒錢還要打腫臉充胖子,還敢和他搶女人,并且告訴他今年他考試的試卷已經被自己撕碎了扔掉,他就等着三年後再來考吧。
李遠此時已經身無分文并且欠了一屁股債,本指望着考上秀才能當個教書先生,誰知卻被輾斷了後路。
徹底絕望的李遠最終選擇了上吊自盡,并且寫下了這封遺書。
……
“這……不會就是那天喝醉了攔住薩沙的那個吧?”溫瞳拿着遺書,有些難以相信。這李遠,未免也太……脆弱了些吧,這樣就要自殺?
“你确定這封遺書的字跡是你夫君的無疑嗎?”顧靳澂一臉無聊的表情,這遺書簡直酸臭,他都要聽不下去。
女子激動道:“這還能有假?那上面有我夫君的血手印!那群狐媚子,勾引我的夫君花光了我的嫁妝不說,還逼死了我的夫君,串通官府!”
溫瞳捏了捏遺書,嘆了口氣:“既然這樣,你也算有證據”說着,回頭問顧靳澂,“大人,然後是宣嫌犯進來審問是吧?”
顧靳澂點點頭。
陳知府一直抹着額頭的汗,溫瞳每念一句,他都要腿軟一次。
過了片刻,府衙內并沒有人有動作去帶嫌犯入堂,溫姑娘詫異了。
“哼!女大人,你看到了嗎,正因為犯罪的是自己的兒子,陳大人就不管了!今日若不是大人,恐怕我的夫君就要枉死了!”
聞言陳知府腿肚子都在發顫,頭埋得極低,都不敢去看顧靳澂。
“陳大人,是不願意帶嫌犯入堂?”顧靳澂終于轉過身看了他一眼,輕飄飄的一句,卻吓得陳知府差點跪下去。
“不不不,下官,下官怎麽敢……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顧靳澂托着腮翹着腿,鳳眸居高臨下地瞥過去,面色冷沉。
“我,我家犬子,今日不在府內……”陳大人顫巍巍的終于接下了一句,賠的笑得比哭還難看。
顧靳澂也不再追問,嘴角微微勾起,帶着些笑意開口道:“既然這樣,那本官就再辛苦一點,替你把兒子找出來。”
“顧大人!”陳知府吓得腿一軟跪到了地上,連忙道,“不不,不了,下官,下官立刻就把這不孝子拎出來!”
“來人!還不快把公子,不,快把那不孝子給我拖出來!”
溫瞳啧啧兩聲砸吧砸吧嘴,這陳知府敢不理李遠妻子的報案,敢不配合她,卻絕對不敢反抗顧靳澂。
果然還是顧閻王管用,光是吓就能審問了。
不一會,從府衙後傳來一陣掙紮的腳步聲,陳正拉耷着腦袋,不情不願的被帶了出來。
溫瞳一拍手,果然是他。
如此,如煙也有了證據,這事是芍藥犯的錯,與醉花蔭其他姑娘無關,她可不能讓她們白白被人指着鼻子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