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長假第二天,許阿姨放假回家,晁闊和舒客卿打算帶着兩個孩子去臨城的郊外爬山。
考慮到晁野的身份,選擇的地點不是什麽名勝景地,挑選了一座景色宜人、沒太多人知道的小山。
別墅地處南郊,和臨城郊外的小山離得不遠,兩個多小時,晁闊就将車停在了山腳下。
這座小山上滿是楓樹,秋季葉子都染了紅,遠遠瞧去仿佛一片橙紅的海,風偶一吹過,樹葉晃動飄落,像是置身童話世界。
俞夏第一次停下腳步感受這個世界,第一次因為感受到自然的美景而慶幸自己活了下來。
當然,也是因為有晁野在身邊,他才能覺得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美好,讓人生出無盡留念。
還處在震撼中沒回神,眼前伸過一只有力大手,遞來一個黑色方正的物件。
看清眼前的東西後,俞夏的貓眼兒微微擴張,愣愣道“你帶來了?”
晁野見他雖沒笑,眼中卻藏着驚喜,“對啊,今天就拜托攝影師幫我們拍照咯?”
俞夏一擡眼,險些被晁野燦爛的笑容晃暈腦袋,他一直對晁野的要求無力抵抗,更何況對方頂着這樣明媚的一張臉。
身後沒了束縛和顧忌,俞夏沒理由不接受打算帶着他向前走的晁野伸出的手。
接過相機前,體溫向來低于常人的俞夏手心竟有些冒汗,貼着褲縫處蹭了蹭才伸手接過。
看出他的緊張,晁野又拿回相機,一只手攬住俞夏纖薄的腰,一只手将相機高高舉起,鏡頭對着他們,快門“咔擦”一聲,定格下眼前這一幕。
晁野摟着人笑得眼都眯起來,俞夏懵懵地看着鏡頭,帶着被鏡頭突襲的迷茫。
随即,相機又回到俞夏手裏,“不要緊張,看,就像這樣随意拍拍,就當練手。”
那頭晁闊叫晁野過去背包,晁野應了聲,小跑過去,俞夏低頭看向屏幕,不禁伸手輕觸屏幕裏凝固住的幾秒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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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突然湧出一陣陌生的欣喜,俞夏确定了自己對攝影的熱愛,他喜歡手裏這個四四方方的機器,能将一切美好記錄下來。
和晁野在一起的每時每刻,去過的地方,看過的景色,他都不想遺忘。
俞夏拿着相機跟上前方三人,在即将追上時,又悄悄落後一步,對着三人的背影拍了一張照片。
一直惦記着他的晁野回過頭來找人,瞧他落後,大步回身将他拉近,帶着熱燙溫度的大手覆上俞夏的,将相機鏡頭對向他們,伸遠。
畫面囊括下在場四人,舒客卿和晁闊已然反應過來,大方地擺好姿勢。
“這樣才是一家人。”随着晁野話音落下,儲存卡裏又添了一張照片。
俞夏心髒鼓動,感覺熱燙的血液流過,生命變得鮮活起來。
流浪小狗有家了,還有新的家人。
。
這座游客稀少的小山,給他們帶來不少驚喜,最意外的是在半山腰還碰上一間小廟。
廟不大,外表看上去像是被廢棄的,走進去才發現還住有僧人。
避開那晚因晁野受傷舒客卿氣急之胡亂罵人不談,晁家兩夫妻對神佛還是存有敬畏之心的,既然遇見了就順便進去拜拜。
晁野向來不信這些,即使有過一段時間糟心事,也都歸為運氣不好。
拉着俞夏在這間小廟外瞎轉,廟旁有道寬闊的山溝,上面架着一座吊橋,晁野好奇心起,想走過去瞧瞧。
俞夏蹙眉,瞧着吊橋一副年久失修的破舊樣子,不是很贊同。
意外的,手被俞夏主動握緊,帶着他向前,晁野一頓,沉默下來,驟然意識到俞夏是有多在乎他,連過一座老舊的吊橋也要走在前面替他探路。
明明一向膽大包天,總愛冒險的晁野這次默默跟在自家小狗身後,肆意享受俞小狗對他的愛護。
好在,吊橋雖看着破舊,實際修建得很牢固,兩人平安無事地過了橋。
橋對面并沒什麽特別的,只有一間明顯已經廢棄的小院建築,對比起另一邊的小廟更顯荒涼。
小院外有一顆巨大的老榕樹,枝幹粗壯,枝葉茂密,俞夏正想舉起相機記錄下來,樹上卻突然蹦下一個人來。
晁野連忙上前将俞夏擋在身後,警惕地盯着眯眼弓背朝他們走近的人。
這人一身髒污,身上瞧不出是什麽樣式的衣服,更像是随便裹在身上的一塊破布。
那人在離晁野和俞夏幾步外的地方站定,眯着眼來回看了兩人半晌,突然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果然,緣啊,斬不斷,躲沒用,不如直面。”
說完那人彎着眼噙着笑轉身走了,沿着一條并不顯眼的小道向山腳離開。
晁野迷惑地望了會兒那人的背影,不明所以帶着俞夏原路返回。
舒客卿和晁闊正好拜完出來,瞧見晁野兩人從另一邊回來,好奇地問他們對面有沒有什麽有趣的。
晁野将遇見怪人的事兒告訴夫妻倆,舒客卿和晁闊聽完,對視一眼,都想起多年前來給晁野算過命的先生。
兩人又将視線投注在晁野和俞夏身上,一種宿命感湧上心頭。
晁野見他倆奇怪的反應,好奇問“怎麽?你們認識?”
這種閑話家常舒客卿沒打算瞞着晁野,将心中的猜測說完後,晁野怔愣半晌,突然抱緊了身邊的俞夏,對俞夏張揚道“看吧,你注定是我的!”
他向來不信鬼神、玄學,但對于俞夏,晁野确信是命中注定。
外人都覺得俞夏清冷得好似高山上的雪,晁野卻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自己心中那片遼闊的原野起了火,烈烈燃燒,經久不息...
俞夏有些回不過神,瞧着眼前眉飛色舞的晁野,面容上透露着成年後很少表露的少年氣,有種時光交錯的恍惚感。
俞夏在心底悄悄呢喃,真好,能遇見晁野,真好。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噗嗤”輕笑,俞夏才陡然回神,意識到還被舒客卿和晁闊看着,頓時羞紅了臉,輕動身體掙了掙,沒掙開,晁野的力氣出奇大。
相機被交到舒客卿手裏,晁野拜托她給他倆拍照。
俞夏有些放不開,眼神躲避着鏡頭,耳邊傳來晁野的聲音,“寶貝,看我。”
不自覺跟随晁野的聲音動作,将視線轉向對方,在視線被一片陰影遮覆,感受到唇上一片柔軟時,俞夏眼眸睜大,睫毛重重顫了兩下,似不敢相信晁野的大膽。
快門聲輕響,落在耳朵裏,清晰極了。
回去的一路上俞夏都在沉默,晁野想盡辦法逗人都沒能在引起小笨狗的注意。
直到進了房間,晁野忍不住将俞夏圈在懷裏,氣急地咬了下小笨狗的耳朵尖,“不可以生氣。”
俞夏耳朵敏感,身體不禁一抖,整個人都染上一層粉,低低反駁“沒有生氣。”
“只是不...适應。”心理醫生告訴俞夏要盡量學會将情緒表露出來,而不是過分壓抑,俞夏在努力嘗試,好不容易才找到貼近自己感受的措辭。
他喜歡晁野,喜歡到血液沸騰,骨頭發燙,也願意和晁野親昵,甚至想什麽都不做和他的野哥膩到天荒地老。
但和長輩的相處始終讓他誠惶誠恐,他不确定這樣在對方父母前的開放是否正确,是否會惹人讨厭,他實在不想再被趕走。
感受過溫暖的流浪小狗,再次回歸流浪會活不下去。
好在,他不用過多表述,晁野已經懂了他的意思,将人拉下坐在地毯上,圈進懷裏,帶着俞夏翻看今天的照片,看到一半,晁野問“你覺得他們今天有任何不高興的情緒嗎?”
俞夏在腦海中思索一番,不确定地搖搖頭。
“所以呢,不用擔心,他們的接受能力很強,年輕時甚至比我們還膩歪。”
“不用怕他們讨厭你,不是還有我在嗎?”
“不是還有我在”仿佛給了俞夏巨大的勇氣,他恍然明白身後圈住他的人就是他往後的後盾,只要有晁野在,他就什麽都不怕。
。
安撫完俞小狗那顆脆弱的心,就該督促人睡覺了。
最近晁野在幫俞夏調整作息,每晚都要先把俞夏哄睡着。
對于晁野來說,這不算難,他似乎有某種安眠作用,只要在他身邊,俞夏幾乎沒有入睡困難,也很少做那些如同魔鬼般的噩夢。
看着俞夏将臉埋進毛絨小狗身體裏,只露出小半側臉和一截修長白皙的脖頸,晁野眼眸微暗,開始盤算起回市區公寓,他有點等不及。
臨睡前,消失已久的晁野發了條微博,配的照片是今天拍的四人合照,每個人臉上都貼了張小狗貼紙用來打碼。
這個點,夜貓子才開啓新的一天。
【只就睡得晚!就有新的糧吃!】
【是和家人出去玩嗎?】
【旁邊是誰呀?弟弟嗎?】
【沒聽說野哥有弟弟啊,朋友吧?】
【臉呢?好不容易更新,都不給看臉,枯了嗚嗚嗚】
......
晁野不嫌事兒大般,挑了一條回複:暫時保密!
短短四個字,掀起一陣猜謎熱潮,晁野翹着嘴角收起手機,有種不顧肖景城死活的灑脫。
晁野的身份注定私生活和感情會被大衆關注,他要一點一點為以後的公開鋪路,把他的小狗帶到大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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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晚啦,今天有億點點卡QAQ